「誰?」
蘇尚香敏感的從夢中驚醒,直覺有人闖進來了。
昨夜與寒絡緯原本是打算聊到天亮的,誰知說著說著,兩人竟不知不覺地睡著
「怎麼啦?」寒絡緯睡眼惺忪地問。
「噓,好像有人闖進來了。」蘇尚香小聲的貼在寒絡緯的耳邊說道。
「有人?」寒絡緯驚慌地睜大眼楮。「會不會是小偷?」
「可能是吧。你躲在棉被里不要動,我出去看看。」蘇尚香胡亂地整了整衣服就要下床。
「等一下。」寒絡緯拉住蘇尚香的衣角。「這樣太危險了。」
柳鬈管與魏護院不在,以長軒嚴備的防衛,這個人還進得來,絕非一般的宵小,尚香就這樣闖出去,實在太危險了。
「放心,我有武功,不會有事的啦。」蘇尚香回頭笑了笑,拍了拍寒絡緯的肩便溜下床去了。
蘇尚香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鼓足了膽,她開門走了出去,說道︰「是誰?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哦。」
顯然她這般威脅的話不具什麼威力,四周仍是沒有什麼動靜,難不成真的是她多心了,可是……
「啊……」才分了神,蘇尚香便讓人由身後擒住了。
來人將她的雙手斂在後面,只覺得脖子一陣冰涼,一把短刀正架在她的頸項
「蘇姑娘,好久不見了,還記得秦某吧?」
「你是誰啊?我干嘛記得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綁著她玩,這種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像這種人她怎麼可能會記得。
「哈……蘇姑娘貴人多忘事,前陣子我才造訪過長軒。」
陰寒的聲音由背後響起,讓她不由得一陣心驚。
才來過長軒、姓秦……她想起來了。「你是秦追風?」
「想起來了就好,免得到時候到陰曹地府報到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秦追風冷冷地道。
「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和你無怨無仇的,你可別做傻事哦。」她瞄了瞄他手上的那把利刃。媽呀,好怕他失手哦,他不是大好人嗎?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跑來殺她?難不成他瘋了?
「無怨無仇?哼。」秦追風咬牙切齒。「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認識了柳雲,若不是他,我也不會一無所有!既然我要不了柳雲的命,你是他最在意的人,就該為他的所作所為承擔一切,用你的命和柳雲一輩子的痛苦來抵我的秦園,很公平,誰也沒吃虧。」
說什麼瞎話?她不就吃虧了嗎?別人做錯事,要她的命補償,這個虧可吃大了哩。更糟的是,秦追風說了一堆,她是一句也沒有听懂,唯一的結論是,柳哥哥十之八九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了。
「你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嘛,殺人可是要償命的耶,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嘛,對不對?」蘇尚香干笑了兩聲,企圖緩和氣氛,心里暗暗計量該怎麼由他的手中逃月兌。唯有這種緊要時刻她才會恨自己沒有好好的學習東瀛術法,否則……唉……算了,不說也罷,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沒什麼好說的。」秦追風情緒更加翻騰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這條命嗎?」
「誰說你什麼都沒有的,你忘了你還有一個妹妹嗎?」那個叫什麼追月的霸道小姐。
瞎貓踫到死耗子,還真給她蒙對了咧。
秦追風微微一楞,喃喃地念道︰「追月……」
蘇尚香感覺到被緊縛在身後的雙手有些松月兌了,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她使力掙月兌禁錮,撞開了秦追風,拼命往前跑。
「站住!」發現蘇尚香掙月兌了,秦追風回過神,反射性的抓起利刃,往前一跨便刺了一刀。
「啊……」蘇尚香哀叫了一聲,背後一陣如撕裂般的刺痛感漸漸傳來。
痛死她了,這家伙八成是真的想把她殺了,看來這一回她真是死定了!可憐她還沒有成為柳哥哥的妻子,就得到閻王爺那里報到了。
躲到里頭的寒絡緯,听到了蘇尚香的哀號聲,再也忍不住了,她沖出房外,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蘇尚香整個背沾染了鮮艷的血跡,觸目驚心。
「天啊,來人啊,快來人啊……」寒絡緯呼叫著。
「住中!再叫連你也一起死。」秦追風斥喝,見著蘇尚香滿身的鮮血,紅了眼,拔起了短刀,才要刺下第二刀,突然一支銀針刺穿了他的右手,短刀隨即由他的手中彈飛出去。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柳雲。「你……」
這怎麼可能?在長軒守了幾天,他明明親眼看到柳雲與魏子穆出門,又向長軒的僕人打听,確定柳雲與魏子穆必須出門去辦一些事務,最快也要明早才會回來,怎麼他……難道這是一個陷阱?
「驚訝嗎?」柳雲眼里燃著熾熱的火焰,怒火狂燒,第一次他真的想殺了一個人。「想不到我會半途折回吧。」
「柳哥哥……你……回來啦?」蘇尚香勉強的抬起頭,朝他淡然的一笑,身子搖搖欲墜。
「尚香!」柳雲心一凜,接住急速往下滑的蘇尚香,只覺得他的心髒快停擺了。
原本他是要和魏子穆趁著楊無緒在青舍時,將御劍帶回的十二件寶物送交楊無緒的手中,順道帶回松居的,誰知走到一半,他卻莫名地感到心悸,實在是放不下心,他才將古物交由魏子穆先帶走,自己則半途折回來。誰知一到長軒即听到蘇尚香的慘叫聲,他飛快的趕到客院,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一身是血的蘇尚香,當下他的心便涼了半截。
「如何?失去所愛的感覺不錯吧?哈哈哈……」秦追風瘋狂地笑著。
柳雲射出兩道殺人的寒光。
「原本念在你尚有親人的分上,我還留你一條生路,但你卻因為今天的愚蠢而自絕生機,趁我還沒有後悔,你現在離開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向你的親人交代遺一言,你走吧。」
柳雲的話讓秦追風扼腕。
是啊,他還有追月啊,如果他死了,那追月該怎麼辦?就算追月不能愛他,但她還是他的妹妹啊,他怎麼忍心撇下她一個人吃苦受累。
「柳哥哥……」蘇尚香虛弱地喚了一聲。
「什麼事,你說。」柳雲小心翼翼地捧著她,望著她面如槁木的慘白容顏,心如刀割。
「放過他……好不好?」她氣若游絲。
「不行。」一口回絕。他將她害成這樣,怎能饒他!
「柳哥哥……他死了……妹妹就沒有依靠……沒有親人很難捱的…求你……」說完,便陷入了昏迷。
然而蘇尚香的幾句話卻同時說中了其他兩人的心事,秦追風感到慚愧不已,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想尚香只是不想有人像她小時候一樣寂寞吧。」寒絡緯感同身受。同樣無父無母,那種孤寂感,她能了解。讓她想不到的是,蘇尚香有如此寬大的胸襟,面對著眼前這個殺害義父的仇人,她唯一想的,就是怎麼樣能讓他死的更快一點,而蘇尚香居然還能為他設想。
氣氛僵滯了一會兒,柳雲丟下一小瓶藥。「走吧,以後我不想在揚州听到有關于秦莊的任何事。」
秦追風撿起藥瓶,吞下解藥,內心五味雜陳,默默地走出長軒。
三個月後,秦莊果真消失,追風公子就此銷聲匿跡。
☆☆☆
蘇尚香連續昏迷了三天,驚動了整個揚州城,全揚州城的大夫幾乎都到長軒報到過了,但她仍然處于昏睡的狀態中,長軒為此籠罩在一片晦暗之中。
這幾天柳雲更是寸步不移的守著蘇尚香。
他坐在床沿凝視著她,緊蹙的眉宇、過分抿緊的唇線,泄漏出他對她的在乎。
她看起來就跟一攤爛泥一樣,嬌弱無助,蒼白的容顏像是正在承受某種煎熬,而他卻該死的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想起以前他處處排斥她,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比起上次她的失蹤,這次親眼目睹她痛苦模樣,他的心如萬蟻鑽洞般的痛不欲生。
可還願意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和她重新開始。
「總管,休息一下吧,這里有丫環照顧,不會出岔的。」魏稜峰勸道。主子已經不眠不休的守在蘇姑娘的身邊三天三夜了,再這麼下去恐怕連他都要倒下了。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救她了嗎?」柳雲愁眉不展,焦慮地想著任何一個可以解救她的方法。
「尚香福大命大,相信老天爺會給她生機的。」魏稜峰安慰著,心里也萬分著急。說實話,蘇尚香有沒有生還的余地,他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蚌把月來,為了毀滅秦園藉以將功折罪,他幾乎都在外奔走。好不容易聯合官府滅了秦園,想不到回到長軒見到的竟是這番景象,蘇尚香身受重傷的躺在床上,而一向極為重視外觀的柳總管,正狼狽不堪地守在她的身邊。他向僕人打听之後,才知道一切始未,看著總管為了蘇尚香幾乎心力交瘁,只為了能挽回她一條命,他才知道自己當初對于她的喜歡有多麼微不足道。事實上,自從上次蘇尚香的失蹤事件後,他就察覺到總管對蘇尚香的與眾不同了,只是一直沒有去掛意而已。
「嗯。」他不相信宿命,除非他允許,否則誰也別想從他身邊帶走她。
柳雲只覺得心里的漩渦不斷的擴大,攪得他的五髒六腑痛苦得淌血。
懊怎麼做,尚香才有一線生機?
「有了。」忽地,他靈光乍現。
記得幾年前,楊無緒曾向他炫耀過,說自己能輕而易舉的就從神醫寒山老人的手中取得一顆保命金丹,事後楊無緒果真拿了一粒藥丸,拍胸脯說那便是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保命金丹。當時他只以為楊無緒在瞎扯,並沒有當真。但假如楊無緒取來的金丹真能挽回蘇尚香的性命,無計任何代價他都要嘗試。
「總管?」魏稜峰擔心地望著他,訝異他的舉動。
「替我守著尚香,我去取金丹。」
等不及魏稜峰反應?話一交代完,柳雲奔出房外,便化成一團雲霧消失了。
☆☆☆
「我記得你的身上應該有一顆金丹?」柳雲從一團煙霧中出現。
「柳雲?」楊無緒錯愕地望著柳雲。使用東瀛的移形轉位術,由揚州到京城只消一盞茶的功夫,在東瀛這種術法司空見慣,但在京城除非有必要,否則可不能隨隨便便施展,因為這種術法只要稍有見識的人便知道它傳自東瀛,輕易便泄漏身份。
柳雲這麼緊急地跑來找他,諒必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
「見到我不用這麼驚訝。假如你身上真有金丹,就趕快把金丹交給我吧。」柳雲臉色凝重,失了本來的輕浮不羈。
瞧瞧柳雲那張刻薄的臉變得多麼嚴肅啊,連外貌也沒有打理,誰都知道柳雲重視形象更甚于他的生命,現在他連形貌也不在乎了,看來事態嚴重哦。
「我身上是有金丹沒錯,不過你也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才能決定金丹要不要給你啊。」
取金丹無非是要救人,能讓柳雲這麼緊張的對象,他實在很想知道。不會是蘇尚香吧?以上回柳雲霸著蘇妹子不讓她回青舍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等等,假如柳雲取金丹真的是為了救蘇妹子,那豈不代表蘇妹子現在的性命告急?
想到這個可能性,楊無緒可笑不出來了。
「盡避把金丹交給我就好了,你嗦個什麼勁?」柳雲不耐地催道。人命關天,楊無緒這小子還在鬼扯什麼勁?
「到底是誰受傷了,為什麼需要金丹救命?」蘇尚香就如同他的親妹子一般,他得問清楚才行啊。
「是尚香!」柳雲沉痛地道。
「尚香怎麼啦?」楊無緒急切地問。他真是烏鴉嘴,想不到真的讓他給猜中了。
「她被秦追風所傷,現在性命垂危,假如你以前不是在和我說笑,那你身上的金丹就是她最後的一絲希望。」接著,柳雲把事情始末簡單地說了一次。「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你也太不小心了,像秦追風這種人怎麼能放他一條生路?」楊無緒忍不住責備。
柳雲、楊無緒、趙影,以及蘇平四人當中,就屬柳雲的處事最為輕率也最為自負,啥事都不放在眼里,並非不好,但慎謀遠慮永遠是制敵的要件,這一次若不是柳雲看輕秦追風的能耐,秦追風如何有本事進得了防衛甚密的長軒,甚至還傷了蘇尚香?
「我承認這是我的疏失,但我有我的處事方式,我沒有什麼慈悲心,該怎麼做我自有拿捏,我心里清楚尚香不喜歡我殺人。」柳雲臉色抑郁。
蘇尚香無辜受傷,他的心比誰都難受,不僅僅是心痛而已,心里更有一種深深的自責與遺憾;早知道自己會愛上她,當初就不該處心積慮的排斥她了,莫非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嗎?怪他的感情在他的心里蜃伏太久了,他不能早一點發現自己的心意?假如是這樣,那該責罰的人應該是他,怎麼會是自始至終都誠懇面對自己感情的蘇尚香?
餅去他害怕生離死別的痛苦而逃避自己的情感,現在他明白因此逃避所遺留的悔恨更教人痛楚,這種痛他不想嘗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救她。
「你是說,你是為了尚香才放了秦追風一馬的?」楊無緒狐疑地問。
「假如不是尚香替他求情,我會將他碎尸萬段。」若不是有心要和蘇尚香重新開始,顧慮到她的感受,他也不會留給秦追風一條生路,讓秦追風有機會傷了蘇尚香。
楊無緒知道柳雲所言全是事實。可別看柳雲平常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真要把他惹火了;他的手段比誰都狠,簡直和趙影有得拼啊。不同的是,趙影沒事就板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銀兩似的,而柳雲不怒則已,一怒驚人,不認識他的人還以為他沒脾氣哩,全讓他一張漂亮的俊臉給騙了。
「那丫頭雖然皮了點,但心地卻比誰都天真善良,她會求你饒了秦追風我一點也不意外。」
料想柳雲也是設想到蘇尚香的感受,所以才大發慈悲的給秦追風一條生路吧。這麼說來,這小子的確有心要和蘇妹子共守一生,先前他還擔心柳雲無法全心全意的對待蘇尚香,現在看來他和蘇平是多慮了。
一年前,宮主娶趙玉勒為妻時,柳雲私底下還笑宮主想不開哩,現在倒輪到他想不開了。
「閑話莫提,快把金丹給我,救人要緊。」一想到那丫頭正與死神搏斗,他的心便揪疼。
「好吧。」楊無緒低頭由腰間拿出一瓶拇指般大小的藥瓶,遞給柳雲。
「這就是金丹?」不怪他太小心,而是楊無緒平常說話十句有九句是假,沒什麼人格,他實在很懷疑。
「怎麼連我都不信啦,再怎麼說我也不至于拿蘇妹子的命開玩笑吧?」
「嗯。」柳雲沉著臉。現在只有孤注一擲了,但願金丹真的有用。
「救人如救火,你還是趕緊回揚州吧,蘇平那里我來替你解釋。」楊無緒夠義氣地說。
「謝謝你,無緒。」楊無緒不提,他都忘了蘇平那關了,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蘇尚香的傷勢,其它的他實在無心顧及。
「快走吧,我都想吐了。」
「嗯。」
柳雲喃喃念著術語,腳步輕移,一團輕煙將他帶離了松居。
☆☆☆
嗚……痛死了,比起上次被敲到後腦勺,這一次更痛,感覺背後就要被撕裂了一般。
天啊,這麼痛,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蘇尚香皺緊眉頭,痛得說不出話。她緩緩地睜開眼楮,下意識的試著翻身,一時忘了背上的傷口。
「啊……」她哀叫出聲,驚動了正要開門出去的柳雲。因為見她遲遲未醒來,實在放不下心,所以才想出去找大夫。
听見她的聲音,他飛快奔到她的床前,欣喜若狂。
「尚香!」
醒了,她終于醒了,金丹真的有效。
「是柳哥哥嗎?」蘇尚香努力的抬起頭,斜看向他。
「怎麼?又不認得我啦?」柳雲臉色如放下一顆沉重大石般的露出微笑,這是她受傷以後他第一個笑容。
「是啊,差一點就不認得了。」她的柳哥哥向來很愛干淨的,哪像現在,滿臉的胡渣子,而且柳哥哥好像變瘦了。「柳哥哥,你一直在這邊照顧我嗎?」
「嗯,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柔情似水。
「背好痛,趴著睡不舒服。」她指了指背後,噘著嘴說。
「那恐怕你得再忍耐一些時候了,在你傷好之前,都得這樣睡。誰讓你冒著生命的危險與別人拼命的?這一回正好給你一個警惕,讓你牢牢的記得,不可以這麼沖動。」見到她受傷的那一剎那,他的心仿佛也被刺了一刀,就像要窒息一樣,他還以為他要永遠失去她了。
「嘻,你在為我擔心嗎?」
「我當然擔心。你這個小傻瓜,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了。」假如不是楊無緒的救命金丹,他實在不敢想像後果。
看得出柳雲眼底的焦慮與不安,蘇尚香只覺得好感動,也好心疼,淚珠禁不住的流下來了。
「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緊張地問。小心地幫她翻過身,一手輕扶住她的肩,避免踫觸到她的傷口。
她搖搖頭,偎在他的懷里,小聲啜泣著。
「尚香?」見她不說話,柳雲焦急地檢視著她。是不是傷口發炎了
「我沒事。」她哽咽。
「真的沒事?」他仍是不放心。好不容易才將她從垂死邊緣拉回來,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
「真的。」她伸手撫著他的臉,雙頰掛著淚。「我只是太高興了。」
瞧她沒事,柳雲這才松了一口氣。「高興就應該要笑啊,怎麼反而哭了呢?」
「人家感動嘛。以前我只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或者喜歡我一點點我就心滿意足了,想不到你會為了我這麼擔心,我好感動哦。柳哥哥,你都變瘦了。」為了照顧她,他一定沒有好好休息。
他握住她的小手。
「傻瓜,我當然為你擔心,你昏迷了五天,可把我擔心死了,以後不許你這麼任性了,懂嗎?」
「我昏迷了五天?」這麼久?難怪他會變瘦。「那你都在這里陪我?」
「是啊。你說,該怎麼補償我啊?」柳雲將臉湊了過去。
「柳哥哥,你做什麼啊?」臉靠這麼近,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她開始覺得好熱哦。
「討賞啊。」他興味深濃地說。
「討賞?」不懂,討賞為什麼臉要靠這麼近?
「是啊,我這麼不眠不休的看顧你,你總要給些獎賞吧?」
雖然覺得奇怪,但她還是問︰「那柳哥哥想要什麼?」
「親我一下,你覺得怎麼樣?」他的臉仍停駐在她的面前,若不是她身受重傷,他要的可不只這些,他會吻上他想吻的地方。
霎時,她小臉脹得通紅。自從柳哥哥表明也喜歡她後,她就變得拘泥起來了,動不動就臉紅。
她羞澀的將小嘴湊了過去,蜻蜓點水似的在他臉上點了一下,又迅速的低下頭,感覺臉在發燒。
「瞧你,不過是要你親我一下,臉就紅得跟什麼似的,那以後成為我的妻子後該怎麼辦呢?洞房花燭夜,你豈不是要找洞鑽去?」他眼里含著濃濃的笑意,愛看她嬌羞不巳的俏模樣。
咀嚼過他的話後,蘇尚香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她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楮。「柳哥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蘇尚香,終于達成願望,成為我柳雲的妻子啦。」他笑著看她的反應。
「真……的嗎?」她仍是不敢相信,就像在作夢一樣。上次她被敲昏,結果柳哥哥突然不排斥她了;這次她受了重傷,柳哥哥竟然肯娶她了!想不到苦肉計竟然這麼好用,早知道這樣,幾年前她就該用這招了。
「你這個小傻瓜,我都親口說了,還會有假?除非你反悔不想嫁我了。」他故意說道,心里還真擔心她真的後悔了哩。
「我怎麼可能反悔?」她一心一意想當他的妻子想很久了。「柳哥哥,人家只是不懂,為什麼你突然想通了,是不是因為我受傷的關系啊?」
這可不能怪她亂想,上次也是因為她受傷,他對她的態度才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如今她有疑惑也是應該。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了。」柳雲微擰著眉,她的小腦袋瓜還真會胡思亂想。
「我承認我是因為你受了傷,我才開始認清自己的感情的,但這跟我想娶你為妻無關。假如我的心底沒有你的存在,就算你為我丟了性命,我也不會有一點點的在乎。我只能說也許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認定你了也說不定,只不過我一直沒有去發掘而已,所以才浪費那麼多時間在逃避你。」
「你的意思是說,你早就喜歡上我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她雀躍地問。
「不只是喜歡,而是愛。我愛上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瓜啦。」
「真的!」她好高興,柳哥哥說出她想不通的東西。
她一直知道自己非常喜歡他,而且是喜歡的很多很多,原來這就是愛啊。
「等你傷好了,我們就拜堂成親。」
「柳哥哥,我好愛好愛你哦。」她撒嬌地道。
「這是當然。」
彼及她的傷口,他輕點住她的唇,回應她最真實的愛。
☆☆☆
經過一月的調養,蘇尚香的傷口終于復元了,而寒絡緯也跟隨御劍回柏園去了。本以為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兩人就可以如期成親,想不到親事卻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
所謂的長兄如父,就因為蘇平的反對,所以兩人的親事一直沒有著落。雖然蘇尚香想成為柳雲的妻子,但沒有兄長的親口應允,蘇尚香也不敢擅自跟柳雲成親。為此,柳雲大為不快,幾乎要與蘇平撕破臉了。
長軒偌大的廳堂里,蘇尚香低頭不安地扭著衣角,而坐在正中的柳雲一張臉繃得緊緊的,難看得嚇人。在一旁的蘇平則板著臉,可以想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正坐在蘇平對面的楊無緒顯得有點尷尬,兩個都是他的兄弟,他幫哪一方都不對,說什麼也不是。氣氛就這麼陷入膠著,詭譎得令人難以呼吸。
「咳……」楊無緒清了清喉嚨,坦白說,這個和事老還真不好當。「我想柳雲這一次應該是真心的,既然他有心想娶蘇妹子為妻,倒不如……」
「我不答應。」蘇平斷然截斷楊無緒的話,寒著臉。「我已經給了他太多機會,既然他不能好好照顧尚香,我怎麼能將尚香再交到他的手中?」
假如柳雲真的愛尚香,他就不會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的出事,這次如果沒有無緒的救命金丹,那豈不代表他們兄妹倆要天人永隔?一想到這兒,他便深深的懊悔,假如當初不是因為他一時的心軟,讓柳雲進青舍將尚香帶回長軒,尚香也不會出事。
「大哥……」
「你住口。」蘇平叫道,這回說什麼他也不會把蘇尚香交給柳雲。
見蘇平仍是這麼固執,蘇尚香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她求助地望向柳雲。
柳雲像在安撫她似的,握了握她的小手。轉向蘇平,道︰
「其實你我心里都明白,即使你不同意這樁親事,我仍然會娶尚香為妻,而尚香也會願意跟著我。之所以知會你,是因為你是尚香的大哥,于情于理都該讓你知道,我和尚香都希望你能答應這門親事。你能答應是最好,不答應也罷,不管你答不答應,尚香一定是要跟我走的,與其失去一個妹子,倒不如皆大歡喜,你說是不是?反正這門親事我是結定了,既是如此,我建議你還是答應吧。」
一席話听得楊無緒膽戰心驚。這個柳雲,明知道蘇平為了蘇妹子受重傷的事正在氣頭上,還這麼狂妄地說話,這下子蘇平更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了。
「你在威脅我?」蘇平眯眼。
「算是吧。」柳雲硬是不讓步。
眼看著同門就要閱牆了,楊無緒忙著打圓場。
「咳咳,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們給柳雲兩年的時間,這兩年假如柳雲對待蘇妹子始終如一,而且也把蘇妹子照顧的很好的話,那蘇平就答應這門親事,如何?」
「大哥。」蘇尚香望著蘇平,冀望他能應允。
收到蘇尚香渴求的眼神,不忍唯一的妹妹傷心,蘇平讓步了。「好吧,就兩年的時間。」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大哥,謝謝你!」
她喜悅的起身要奔向蘇平,卻被柳雲給拉了回來。
「柳雲,你的意思呢?」楊無緒問道。
柳雲臉色陰暗。兩年實在太長了,別說是兩年,他甚至連一刻也不能等。但既然蘇尚香這麼在乎蘇平的感覺,不如就先暫且讓她高興高興吧。
「好吧。」柳雲不情願地回道。他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但見她那麼高興,他總不好違背她的心意,破壞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那好,就這麼決定了。蘇平,咱們走吧。」
「嗯。」蘇平點頭,對著蘇尚香道︰「尚香,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委屈就回青舍來找大哥,懂嗎?」
這些話根本是說給柳雲听的,柳雲怎麼會听不懂話里的弦外之音?
什麼話?他才不會讓她有機會回青舍哩。
「嗯。」蘇尚香吸了吸鼻子,大哥對她真好。
「好好的照顧她。」蘇平再次叮嚀。
☆☆☆
一跨出長軒,楊無緒問︰「你難道不怕那小子把蘇妹子拐跑?」
「當然怕,但假如只有柳雲能使尚香快樂,我一意強求也沒有用。」蘇平喟然嘆道。
「說的也是啊,說不定柳雲這時已經劫妻潛逃了哩。」楊無緒一副樂觀其成的樣子。
依柳雲的個性,這種可能性有九成九,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