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走進Story西餐廳,也就是她初次與余君用餐的那間義大利餐廳。
她環視餐廳一圈,驚訝地發現余君已在里頭等待。她提早在約定時間前的二十分鐘到達,沒想到他比她更早,心中對他的贊賞不禁又多了幾分。
項是那種從不遲到的人,除非真的不得已被事情牽絆住。不遲到的人,通常也不喜歡別人遲到,今日余君早到的行為令她有一種感覺,未來他們之間的相處一定會滿融洽的。
「你早到了。」項走到他對面坐下。
「你不也是嗎?」他微笑說。「對了,怎麼會突然想請我吃飯?」
她喝了一口水,「上次你請我在這兒吃了頓飯,現在換我回請你嘛。」
「是嗎?你也太客氣了吧,都說咱們是朋友了,還談什麼回請呢?這樣一來一往,豈不永遠沒完沒了?」
「也不是啦!」項尷尬的笑了笑,「其實……我今天最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一件事?」余君納悶,心想,若是公事,項應該找服裝部的負責人商量,倘若是私事,那麼又是什麼事?
「嗯。」她點了點頭,「我們先用餐好嗎?等用完餐,我再和你說。」
「這麼神秘?」他挑了挑眉,打趣的說︰「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呢?」
項教他逗笑了,隨即她故意板起臉,表情嚴肅,「不行!」
兩人相視而笑,然後各自點了餐。
用完餐後,項輕啜了口紅酒,猶豫了會兒才開口。
「嗯……等我說出這件事後,如果你覺得非常荒謬的話,請你坦白告訴我,若你想拒絕的話,也請你明說,好嗎?」她先行聲明,表示她不會強人所難。
「一定得如此嚴肅嗎?」余君不禁也感染了她的緊張。
「總得先說明嘛!我可不會逼迫你。」項嘟著嘴。
「嗯,那麼你說吧。」他一副已做好心理準備的樣子。
「這件事呢……」她不知如何開口,「我想,我先這麼問好了。你既然被世伯逼婚,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就干脆結婚,免得你世怕擔心呢?」
「我當然不想讓世伯老是為我擔心,但是,結婚?」他停頓了會兒才道︰「你知道的,我不能結婚哪。」
「所以啦,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項一臉自豪,恍若自己多麼聰明絕頂。
「辦法?什麼辦法?」余君心跳漏了幾拍,她該不會想介紹什麼絕世大美女給他認識吧?
才想著,他又倏地一驚。奇怪!他怎會害怕她介紹女人給他認識呢?他不是最風流的嗎?接著他又猛然發覺,自從認識項後,他便不再踫女人,而對女人主動的勾引,他更是厭惡到極點。
「嗯……你相信我嗎?」她故意吊他的胃口。
「相信啊,為何問這問題?」
「那好,既然你相信我,那麼,你願意跟我假結婚嗎?」項的雙眸眯成兩輪彎月,心中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余君呆愣住了。什麼?他沒听錯吧?
「與……與你假結婚?」
「對,沒錯。」項再次肯定的點頭,「你呢,是不能結婚卻被逼迫,而我呢,是不想結婚而被逼迫。若你和我兩人假結婚的話,可說是一舉數得——你世伯和我母親不用再操心,而我知道你的事,所以你能放心去過你的生活,至于我,仍和之前一樣是自由身,想想,這不是挺值得一試的嗎?」
余君沉思,倘若他真的是同性戀,那麼假結婚的確是很好的點子,但他是正常的男人呀,而且何謂過他的生活?像從前一般放蕩嗎?
「你……覺得如何呢?」她小心翼翼的問。
余君心中掙扎,現下絕不能對項坦承他並非同性戀,那麼,他該將計就計的娶項嗎?日後她若發現實情,又會有什麼反應呢?該死的,他的確有著私心,因為他真的想娶她,絕非一時沖動,而是心甘情願犧牲他黃金單身漢的身份。
「呃!我說過我不會逼迫你的,若你感到為難,此事就算了,頂多我另外想法子嘍!」項又再次說明。倘若與他「交易」不成,她希望至少彼此都還是朋友,不會因這件事鬧得不愉快。
「另外想法子?什麼法子?」余君驀然緊張起來,難道她會找別人假結婚?找……朱翌群嗎?「不知道,我還沒想到。」她坦白的道,目前這是她想出最棒的方法了。
「其實……」他又低頭沉思了會兒,「你這法子不錯,況且對我們兩人的情況都有利,更能解除你我長輩的憂慮,我想,是挺值得一試的。」
余君決定了,就這麼將計就計吧!項是惟一一個不會令他對結婚心生排拒的人,那麼他就來嘗嘗婚姻生活是怎樣的滋味吧!縱使……這不過是場假婚姻罷了。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項驚喜的問。其實她一直不太敢奢望他會答應,畢竟他們不過僅有數面之緣,但他竟然答應了!
「如你所說,若我們都能得到我們要的生活,如此一試又何妨呢?」
「嗯、嗯。」她點頭如搗蒜。
余君執起酒杯。「那麼我們互敬一杯吧!」
項也舉起酒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
「阿群。」項漾滿笑容出現在朱翌群的住處。
朱翌群從成堆的厚重書籍中抬起頭來。
「怎麼今天心情這麼好啊?」他嘴角仍掛著慣有的溫柔笑容。
她微笑走向他。看見他面前成堆的書籍,她嘟起嘴,「你在忙啊?」
「不。」朱翌群闔上厚重的書本,「我在看一些剛買的書。有事要跟我說嗎?」
她絞著手,「嗯。」
他站起來走至她身旁,「什麼事呢?」
「是……」項筆意拖長聲音賣關子。
「什麼事啊?瞧你神秘兮兮的。」朱翌群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想知道她究竟要說什麼。
她神秘的笑了兩聲才道,「我、要、結、婚、了。」
「嘎?」他不可置信的伸手捉住她的雙肩,「你說什麼?」天啊!這代表什麼?他不可能擁有她了嗎?
由于他從未有如此失控的舉動,項登時愣住了。
她趕緊說︰「是假的,假結婚啦!」
「假結婚?」朱翌群蹙起雙眉,不解的問。
「嗯。你知道的,我媽她不斷的逼我相親、結婚,我沒有法子,只好以假結婚欺騙她。雖然這很不孝,但是,我也不能讓那張沒有任何用處的紙束縛一生,不是嗎?」她解釋著。
「那麼……和誰?和誰假結婚?」他亟欲隱藏自己澎湃不已的心情,但暗啞低沉的聲音出賣了他。
項側首偷看朱翌群,發現了他的悲傷。她明白,即使言明只是假結婚,阿群也會認為遭受傷害,但他們之間只是朋友而已,再無其他。
「和余君。」
「余君?」他再度皺起雙眉,「為什麼呢?你們不是才剛認識嗎?他又怎會答應你呢?」
「因為他也不能結婚啊!」她一時情急,險些全盤說出。
他咄咄逼問,「不能結婚?那他又為何要與你假結婚?」
「我……」項咬了咬下唇,「我……我是說,他不想結婚。」
「不想結婚?是他告訴你的嗎?」朱翌群心中一團亂,不解為何項要和余君假結婚,他們甚至才認識一個月左右,她了解余君嗎?他可是風流的花心大少耶!
「你不要用那種律師質問人的口氣問我嘛!」她嘟著嘴,受不了他的一再逼問。「不要再逼我了,我會這麼做又不是沒原因的,你應該了解才是啊。」
「子,抱歉。」他緊緊地抱住她,「我是太擔心你了,你甚至未完全認識余君,怎能輕易與他假結婚呢?」
「阿群,有些事,我……我不能完全告訴你,因為我答應過不說出去的,所以請你別逼我。」項抬起頭,露出一抹微笑,「我還是你的朋友啊!」
朱翌群放開她,走至窗台望向窗外。「子,其實只要你跟我說,我一樣能幫你。」
「不行。」項筆意語氣輕松的說︰「我怕你會愛上我!」
「已經……來不及了。」他略顯感傷的道。
她沉默了會兒,隨即又露出燦爛的笑容。「所以嘍,為了避免你愈陷愈深,我只好找別人假結婚啦!」
他鼻子一酸,不知在何時模糊了視線。他原想私心的一輩子守住她,雖然這不過是假結婚,但他卻有種仿佛將失去她的感覺,為什麼他不是子所等待的人呢?他願意一輩子守在她身旁,他願意呀!為什麼到頭來還是捉不住她的心?
朱翌群猛地一轉身,再度緊緊地抱住項,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胸膛。
「子,我究竟該怎麼跟你說呢?我又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明白呢?我……」
「阿群。」項阻止他再開口,「不要說了,我明白,我都知道。」
朱翌群無語,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阿群,我還是你的子啊,當你心情不好時,仍可以找我談天,而當我有任何委屈時,我還是會找你訴苦,我們之間還是跟從前一樣,不是嗎?」項回摟他一下,想給他溫暖。
但是,子,為何我強烈覺得一切都將改變?朱翌群在心中問著。
???
項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某太太」,而今,她更是多了一個稱謂——總裁夫人。
今天是她和余君的婚禮,也是余君升為余氏企業集團總裁的日子。
當初項版訴母親她要與余君結婚時,震驚了全家上下。項媽媽認為豪門一入深似海,而項家不過是平凡人家,實在不該與企業家族有所牽扯,所以,項媽媽並未答應讓項嫁人余家。
後來,余君的一次登門造訪改變了項媽媽的想法。原因無他,因為她看見他眼中透露出對項的愛意,以及他誠懇的態度,于是放心的把女兒托付給他。
婚禮的一切快速的籌備著,雖是假結婚,但一切該有的程序卻毫不含糊。發喜帖、送喜餅、拍婚紗照……許多瑣碎的事情讓項幾乎忙得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而今日盛大的婚禮更是令她暈頭轉向。
鎊大傳播媒體記者爭相報導,許多企業界有名的人士也出席這場婚宴。頭一次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項靶到不知所措,只得跟著余君到處打招呼,笑容維持了一整天,幾乎要僵掉了。
結束了忙碌的一天,項坐在新房里的梳妝台前,怔怔的望著鏡中的自己。
累!是她此刻惟一的感覺。
天啊,也不過是假結婚,竟然還如此繁忙累人。看鏡中的自己一臉憔悴,再也擠不出任何笑容,腦中盤旋的仍是今天一整日緊湊的行程片斷。
「累壞了吧?」余君走入新房,來到項身後。
「我簡直連換下這套婚紗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感到全身無力。
他打趣道︰「是嗎?那要不要我幫你月兌呢?」
「呵、呵。」項皮笑肉不笑的說,「真是謝謝你啦,還是別麻煩了。」
「那你先去沐浴,再好好睡一覺吧。」見她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他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你先去好了,我現在連走到浴室去都覺得懶。」她的眼皮幾乎要闔上了。
余君愛憐的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步入浴室。
沐浴完後,他套著睡袍走出來,見到項已趴在梳妝台上睡著了。
看來她真的是累壞了。
他輕輕的拍拍她,喚著她,「子,子,先起來沖個澡再睡吧。」
項慢慢坐直身子,睡眼惺忪的望著前方。
「嗯!我不想起來嘛!」她孩子氣的耍賴。
「乖,先去沖澡再睡,好嗎?」他像哄小孩般的柔聲誘道。
項扁著嘴,極不情願的拖著沉重的腳步進浴室。
余君看著床頭上掛著的巨幅婚紗照,不敢相信他真的結婚了。
向來最不屑于婚姻的他竟然結婚了!子真的改變了他。之前,他一直不願多去了解女人,因為他認為女人不過是單純、黏人的動物罷了,然而子的出現卻改變了他的想法。縱使他並不了解她,但卻心甘情願娶她。
項走出浴室,沖澡過的她感覺較清醒些,也輕松許多。
余君拿著枕頭與被子,走到她身前。
「晚安,我去書房睡。」說完,他便要打開房門。
「等等!」她喚住他。
他回頭輕聲問︰「還有事嗎?」
「嗯,今天不是有客人住在這兒嗎?像是吳奕樊,還有邱伯伯,你去睡書房,不會被人說話嗎?我想咱們還是睡主臥房,我睡沙發,如何?」項設想周到的說道。
「說的也是。不過,你睡床我,睡沙發。」
「不,你是主人,怎麼可以讓你睡沙發?」
「怎麼這麼說?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而且,做主人的我必須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才對,不是嗎?」他走到長沙發前,放下枕頭、棉被。
「委屈你……也謝謝你了。」項靶動的露齒一笑。
「別說這些了,睡吧,晚安。」
「晚安。」
項因經歷忙碌的一天,很快就睡著了。但余君卻徹夜輾轉難眠,時而發呆,時而盯著項早已熟睡的臉龐。
???
翌日清晨,余君輕喚著項。
「子,子,起床了。」
原本打算讓她再睡久些,可是又怕她若睡到日上三竿,屆時早餐、中餐一起吃,對身體不大好,所以他決定先喚她起來吃早點。
見她毫無反應,他輕拍她的肩。
「子,起來了,子……」
項發出申吟聲,轉過身隨手一揮,拍掉了余君的手,像是在夢囈,也像是抗議突來的吵鬧般咕噥道︰「阿群,不要吵我……」隨即又沉穩的進入夢鄉。
余君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把無名火在胸腔熊熊的燃燒起來。
阿群?是朱翌群嗎?方才她喚得如此自然,難不成他們曾一起生活過?
腦中不停的上演令人氣憤的景象,濃濃的醋意及妒意充塞在余君心中。他這才發現自己不了解她,更不知道她之前的生活,許多疑問不停的對他造成沖擊。
手握成拳重擊了下牆壁,他壓抑滿腔怒火走出房間,並用力甩上門。
「砰」的一聲,令項驚醒了過來。
她眨眨眼楮,環顧四周,努力由渙散的思緒中拼湊出現下狀況。噢,她想起來自己昨天結婚了,這房間是余君的。
她又再一次看看四周,沒看到人,那麼剛剛出去的那個人想必是他。她沒好氣的想,真是沒禮貌!必門關得那麼大聲,吵醒了她。
項翻了個身,找到一個最舒適的姿勢,打算來個例行性賴床。這是她的習慣,若她必須在八點起床的話,那她會將鬧鐘撥早半個小時,然後賴床賴到八點她才會下床。不過她賴床可不是因為貪睡,她是躺在床上思索著今天有何事要忙,或是想一些瑣事。
此刻的她窩在棉被中想著,待會兒得去和余君說一聲,她要回樸林月住上十天半個月。哈,可能沒有妻子像她這般,新婚頭一天就不在家中住。不過這是場假婚姻啊!
想著想著,項突然對余君和吳奕樊之間的戀情感到好奇,她並不排斥所謂的同志,但卻很難想象同性之間要如何相愛?
像她與子琮、子玲雖然相親相愛,但卻不是同性戀。她們三人相處了十多年,彼此間的情誼早已毋需言語便能心知肚明,許多思想、舉動也愈來愈像。
就以不婚一事來說,若不是因為有子玲的母親婚姻失敗的借鏡,令子玲心生畏懼,進而潛移默化的堅定了她及子琮的不婚主張。
雖然現在她與子琮都已步入婚姻的墳墓,但並沒有真正融入結婚生活之中。子琮的丈夫如今不知身在何方,而她的丈夫——余君也不過是名義上的配偶罷了,更何況,他們的婚姻也許根本維持不了多久。
項心想,待一、兩年後找個借口離了婚,然後再告訴母親自己對婚姻已心生恐懼,一輩子再也不願踫觸婚姻,那時候母親應該比較能接受她的說法。
起床後,她梳洗一番才走下樓。從管家口中得知,余君謗本連一口早餐都沒吃,便氣沖沖的上班去了。
她思忖著,為何他會氣沖沖?他在生誰的氣?該不會是他和吳奕樊之間有啥爭執吧?她聳了聳肩,干麼管他們那麼多?反正又不關她的事。
迅速吃完早餐,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直接去公司找余君。
???
一步入余氏大廈,櫃台小姐便像瞧見什麼大人物般肅然起立,「總裁夫人好。」
項對這個稱謂雖然極不習慣,仍禮貌的報以一個微笑。
待進入總裁室,才發現邱老律師也在里頭。
「邱伯伯。」項先打了個招呼。「呃……我不曉得你們在談話。」
余君見到她,面部表情又是一僵。
邱老律師爽朗的笑了開來,「沒關系、沒關系。」
他對余君的媳婦兒可是滿意到了極點,本來君伙說要結婚之時,他是挺震驚的,但瞧見了他們小倆口的相處,不難發覺君無形中透露出來的愛意。呵,這下他總算了卻一樁心事了。
「好了,君,我先回去了。」邱老律師打算先行離開。
「邱伯伯,您不多坐會兒嗎?」項認為是自己打擾了他們,心中感到很抱歉。
「不、不,我不打擾你們小倆口,我先回去了。」
道完,邱老律師便走出總裁室。
「有事嗎?」余君口氣不甚好的問。
「沒有,我只是過來告訴你一聲,我要回樸林月去。」項平淡的說。
他的口氣仍然冷淡,「你打個電話告訴我就成了,何必跑這一趟?」
奇怪?怎麼他那老大不高興的情緒好像是沖著她來的?她也感到不太高興。
「既然順路,我順便上來瞧瞧不成嗎?」她的口氣冷了下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均在心中暗自生氣。
「好,既然這里不歡迎我,那我先走了。」項轉身便要離開。
莫名其妙!他心情不好,她就活該倒霉要被他炮轟嗎?哼!她可不是呆子。
「等等。」余君站起身喚住她。
「有事嗎?」她仍板著一張臉。
他遲疑了會兒,「你……什麼時候會回余家?」
「不知道啦,看我心情如何。」轉頭扮了個鬼臉,項才稍微氣消的走出總裁室。
余君跌坐回椅子上,太陽穴隱隱地痛了起來。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總裁室的門再度被打開。
「喂,你老婆怎麼了?瞧她氣呼呼的。」吳奕樊仔細盯著他瞧,「怎麼連你看起來也是一張苦瓜臉?難不成你們吵架了?今天可是你們新婚頭一天耶!」
余君嘆了口氣,「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怎麼了?當真吵架了?」吳奕樊發覺到事情並不簡單,平常根本極少看到君苦著臉,他一直是自信滿滿的風流才子。
「我不斷地思考著,究竟這麼騙她是對還是錯。呵!」他苦笑。「她似乎真的沒把我當成男人,十分安心的與我同睡一間房,而今早我喚她起床時,她口中喚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哇!老兄,你真的為她傾倒了嗎?」吳奕樊不可置信的盯著他瞧,「你知不知道你完全變了個樣?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我不曉得,反正我就是十分在意她,這是事實。」
「那麼你干脆向她坦承好了,也省得害我不但追不到江雲琮,還得背負著想腳踏兩條船的罪名。」吳奕樊忍不住抱怨,這件事害他每回約江雲琮都吃閉門羹,嘔斃了!
「可是我又擔心,若真告訴她實情,後果會更不堪設想,倘若她因此離我而去,那……」余君屏住氣息,不敢再想下去。
「听著,君。」吳奕樊與他正視,「你得搞清楚,現在你和她是在進行一場交易,你們並非真的夫妻。當初你一時惡作劇而扯了謊,如今你無論是要坦承或是圓這個謊都是兩難。你必須明白,是你讓她相信你是同性戀,她理所當然的也不會愛上你,而若她另外有要好的男朋友,那更是應該的。」
余君咬咬牙。奕樊說的沒錯,他們之間僅是一場交易,他有何權力束縛子?
「而且,你也沒理由氣項,跟她嘔氣,這樣只會讓你們之間的氣氛更僵,何必呢?如果你不願見到一個你完全不了解的她,不想見她周旋在別的男人之間,那麼你必須做的就是坦承,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能接受之後種種可能發生的結果,包括——她的離去。」吳奕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說真格的,君是他的好兄弟,見君如此落寞,他實在于心不忍。只是,今日的尷尬局面早已造成,想挽回或重新再來都是不可能的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給他意見,並適時的安慰罷了。
「所以,我才一直猶豫著該怎麼做。既怕坦白後她會離去,也怕這個謊拖愈久,她之後的反彈愈大。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余君泄氣的面容反映在玻璃窗上。
誰能給他正確的指示,教他如何做才能兩全其美?他愈想心中愈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