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愛人72變 第一章

明代揚州

「你看,大小姐又被晾在一旁了耶!」小丫鬟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不能全怪準姑爺,只要是有眼楮的男人,都會迷上花容月貌的二小姐的。」

「可二小姐那種脾氣只怕沒幾人受得了吧?」

「這你們就不懂了,你們瞧,和準姑爺談情說愛時一臉幸福的二小姐,小鳥依人又甜蜜柔順,這樣的二小姐有誰猜得到她的真面目呢?」

「唉!大小姐若再美上兩分就好了。」

「說的也是,大小姐個性再好,但她的容貌還比不上我們,想留住準姑爺的心,難喔!」

「噓,小聲點,大小姐走過來了。」丫鬟們連忙閉上嘴,看向迎面而來的大小姐,雖同情卻也莫可奈何,她們畢竟只是下人而已。

馮瑜格像抹游魂似地游蕩,兀自沉浸在低迷的思緒里往後院而去,卻遇到未婚夫家的卓總管,她頷首致意繼續前進。卓總管容貌斯文俊秀,比未婚夫還像個少爺,而好年輕,就榮任總管之職,怎麼看都覺得是個神秘的人。

卓任文與方丈有約,跟她擦肩而過後又回頭望了她的身影一眼。這女人怎麼愈來愈要死不活了呢?她未婚夫跟她妹子糾纏的戲碼看了三年,還不習慣嗎?若不願習慣那就改變它呀!真是個不痛快的女人!他搖搖頭快步前行。

遇見卓任文讓馮瑜格的心情更加低落了,那人看她的眼神有禮卻冷淡,異于其他人的同情,反而有股淡薄的譏誚,仿佛很瞧不起她似的。這是為什麼呢?算了!反正他們又不熟……她的心思又轉回來。

她們姊妹倆雖是同一娘胎出生,無奈她就是比妹子差一大截,她的長相普通到未婚夫經常將她和丫鬟弄錯,而妹子卻像是仙女下凡般耀眼動人。

所以未婚夫和妹子既然郎有情妹有意,她也只能當睜眼瞎子了;但令人難堪的是,他們趁著姊妹倆每月初一十五來普陀寺上香之便,大行幽會之實,她這個正牌未婚妻卻必須替他們遮掩,不然就落個心胸狹窄的罪名。

「尚未過門就已如此,今後這大半輩子又豈是一句難捱就能道盡的……唉……」她信步來到寺廟後方的小土坡,遠望著青山,不時無奈的長嘆。

「孤單、寂寞、沒有幸福的後半輩子……說穿了我就是在等死吧!」她垂目望向土坡下方,這頹圮的黃土了無生機的樣子,和她的境遇一模一樣。

腳下的土坡一粒粒黃沙往下奔流,滾滾黃沙看起來挺美的,她呆滯地瞧了一會兒,突然驚覺事態嚴重──這土坡正在坍塌啊!想退開時已經來不及,腳下黃土松動,她整個人往下掉。

「嗄?啊──啊──」

馮瑜格兩手徒勞無功地掙扎著,抓不住任何硬物來支撐下墜的身子,她驚慌地望著愈來愈窄的天空,眼前黃塵彌漫,她要死了嗎?

在她徹底被黃土掩埋前的一刻,她露出一朵淒然的笑容。

也好!這麼晦暗痛苦的日子,死了也好吧……

2003年台北

「想拍片至少關上門嘛,這里是公共場合耶!節制一點行不行呀!」莊子憶才踏出家門,正巧撞見對門鄰居和女友衣衫不整熱情相吻的畫面,當場露出鄙夷的眼神,還故意棒打鴛鴦挖苦一番。

「你羨慕啊?」方沛成攬著女友也很不屑地回瞪了她一眼。

「羨慕?請問這是哪一國的笑話?我要羨慕誰?你嗎?對不起!本小姐不是女同志,羨慕她嗎?別笑死人了,像你這種濫交的男人,天知道你身上有多少怪病,我干麼羨慕她呀?」

莊子憶個性火爆是個直腸子,對他的采花行徑非常不齒,將他視為最下等最低級的生物,兩個人見了面唇槍舌劍絕對免不了。

「濫交?」那女友懷疑的目光在粗獷性感的他,和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莊子憶間穿梭,不禁懷疑他們兩人的關系。

方沛成還來不及說話,莊子憶就先開口。「小姐,我看你是正經女孩才說的,我跟他認識二十五年了,他交過的女友多如過江之鯽,而且什麼身分都有,你懂我的意思吧?為了你好,要不要再繼續下去,你最好三思。」

「啊?」那女生驚訝中多了一分猜忌。

「別听她胡說!那女人唯恐天下不亂,自己沒男友就到處亂吠,八成是思春了,嫉妒我們。」方沛成連不屑的眼神都省了,拿出鑰匙攬著女友進屋。

枉費這女人生就一副花容月貌閉月羞花之姿,可嗓門之大,脾氣之壞,天地間沒人比得上,還成天只會壞他的事,兩人還干過架,拷!這女人連打架罵髒話都像個男人,真讓人受不了。

難得他有興致做的事,哪容這無聊女從中破壞,他隨即「砰」地一聲關上門,也把討厭的家伙關在門外。

「誰思春、誰又嫉妒你們了?王八蛋!」莊子憶沖過去踢了他家大門一腳,又扮了個鬼臉才轉身按電梯。

當一聲門開了,她踏進電梯內依然忿忿不平。

「真倒楣!出門就遇到爛鄰居,可惡!好男人全死哪里去了?我要的又不多,只要‘懂我’而已,有這麼難嗎?」她惱火地踢著牆面。

難!經驗法則告訴她很難!

她踫到的男人總是膚淺地將注意力放在她的容貌身段和超強的工作能力上,可是心呢?她要的心靈契合的伴侶在哪里?一次次失敗的戀情讓她失望透頂,卻又渴求著真愛降臨。

「算了,沒好男人總比遇到爛男人幸運吧!」她扮鬼臉恥笑自己,突然整座電梯抖動起來。

「咦?怎麼了?地震嗎?啊?」

電梯愈晃愈厲害,突然快速下墜,她被拋向另一邊撞上牆,顧不得痛,她驚慌地看著數字亂跳,燈卻滅了,電梯仍在急遽下降,還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又被甩到另一邊的角落,黑暗中只有她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和永無止盡恐怖的下墜感。

「怎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久?」她哭叫著。

突然她看清了眼前的危機,急速下墜的電梯若沒中途卡住,她唯一的下場就是摔死!

死?她才二十五歲,居然就要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嗎?

「生前最後一件事居然是跟那渾球吵架,實在有夠衰的,方沛成,我要真死了,做鬼都要回來找你算帳!」

砰然巨響,猛烈晃動中她的頭直接撞到牆壁,在她昏死前閃過腦海的念頭卻是︰沒遇到真正欣賞她的男人就掛掉,這輩子真是白活了!

鈴鈴──鈴鈴──

「別停……哦……別停……」

「當然了,寶貝!」

床上男女正氣喘吁吁卻又快樂萬分地交纏在一起,再沒有任何事能影響他們了,就算耳邊電話響個不停,也不能打斷他們歡愛的。

終于惱人的電話停了,可半分鐘過後,不僅門鈴聲急促地響起,門外的人還不停地大叫,甚至很用力的拍打大門。「方先生……方先生……你快點開門!莊小姐出事了!」

「哦……成……是不是有人在叫你……哦嗯……」

「別理他!」床板在晃動,方沛成額上汗水一滴滴滑落,在這緊要關頭,誰都不許來打擾他!

砰砰砰……門板上的聲響愈來愈大了,吼叫聲里多了三字經,甚至還有不耐的踹門聲。

完全沒空理床外世界的方沛成努力沖刺著,嗚……快了……就快了……

突然「砰」一聲!他的大門應聲而開,一連串急躁的腳步聲快速的在他家里奔竄,然後又「砰」一聲,他的房門被踹開。

「方先生!大事不好了!」大樓警衛慌張地叫著。

這突如其來的訪客讓床上男女驚愕地轉頭,交纏在一起的赤果身軀當場僵化如石!

「拷!」方沛成用力的將頭撞向床鋪,功虧一簣!這渾球居然害他……嗚……氣死他了!

「方先生,電梯發生故障直接落地,莊小姐受了重傷,已經送去醫院了。」滿頭大汗的警衛才不管是不是礙了他的好事,已經沖過來拿起他月兌在地上的長褲等在一旁。

「什麼?!」方沛成愣住了,那討厭的女人出事了?

「很嚴重,她滿身是血,也許會……」警衛伯伯看著他們長大,心情就像個父親般憂心忡忡。

「拷!哪家醫院?」他翻身接過長褲快速著裝,他和那女人是不對盤,但他是她唯一在台灣的聯絡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之不顧。

「湯氏綜合醫院。」

「成,你要去哪?」沒搞懂發生什麼事了,床上女人很不滿他的半途月兌逃。

「你自個兒回家,不送了。」沒再看她一眼,方沛成和警衛沖了出去。

當他來到醫院,莊子憶已經完成手術,必須在加護病房觀察幾天,他辦好手續找到醫生,才知道她的頭部受到嚴重撞擊,會有什麼後遺癥很難說。

「後遺癥?」站在加護病房外,他突然覺得眼前烏雲罩頂,手中有如捧了個熱呼呼的燙手山芋,他立刻轉身沖去打電話要聯絡莊子憶的父母!

莊子憶這個燙手山芋一直沒交出去,因為他那對愛玩的父母,居然挑這緊要關頭,誘拐已移居加拿大的莊伯父他們到巴西雨林探險,而莊子憶的好友也莫名其妙不見蹤影。

她倒好,昏死三天了,卻害他公司醫院兩頭跑累個半死。

在公司一接到她已清醒的通知,方沛成丟下正事趕到醫院,看到瘦了一圈的莊子憶張著一雙過大的眸子不解地望著他,他竟……他媽的覺得自己必須對她好一點。

「你好些了嗎?」他拖了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頭很痛!」她看了眼前奇怪的男人一眼,又把目光調向四周,這到底是哪里?陰曹地府嗎?好奇怪的地方。

「廢話!縫了三十幾針不痛才怪!」他翻個白眼,望向她包了層層紗布的頭顱,她那頭美麗的長發全剃掉了。

「縫?」

「你撞到頭了,笨女人,居然傻傻的拿頭去撞牆,沒死才叫意外!」惱火的賞她一個白眼,她去逛鬼門關卻拖他當墊背,有夠衰的!

「那里有牆嗎?我沒瞧見呀!」她不解地望向眼前罵她笨的男子,她到底死了沒?

若死了怎麼還會痛呢?她手上的管子和掛在半空中的瓶子又是什麼?最恐怖的是剛剛那一堆穿著怪異的男男女女又是什麼人?拿著一堆奇怪的器具對她動手動腳的,他們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嗎?

「沒瞧見牆?你瞎了呀?」方沛成忍不住罵道,卻見她滿臉問號,神情畏怯,小心翼翼地看著周遭,她到底怎麼了?

「莊子憶?莊子憶?你神游到哪里去了?別以為你受傷我就會對你多客氣一點,再不理人,就讓你在醫院自生自滅。」他伸手在她眼前揮呀揮的。

「啊?公子和我說話嗎?」她轉頭才發現他一臉的惱怒。

「公子?」方沛成怪叫一聲,這是什麼怪名詞?

「公子叫錯了,我的名字是馮瑜格,不是莊……某某姑娘。」

「馮瑜格?」他叫得更大聲了。

「是呀!請問公子尊姓大名?」她蹙起眉頭,這男子好粗魯呢!

「你不知道我是誰?」斜睨著她,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該知道嗎?」她不可能認識這麼奇怪的男人的。

「拷!」他氣惱地捶了牆壁一拳,站起來沖了出去。

半分鐘後,那堆她覺得看起來很怪異的男女又沖了進來,一陣測量後,主治醫生說話了。

「莊小姐,你認得這東西嗎?」醫生順手拿起原子筆問道。

「看起來像竹子又有點像毛筆,這是什麼?」

她一說完,不僅醫生傻眼了,在場所有人全掉了下巴,驚愕地望著她。

「那麼這個呢?」主治醫生又拿起听診器問道。

「沒見過。」

「這呢?」醫生扯著自己的衣服又問。

「衣衫……可是你們的穿著好怪異。」她喃喃答道,目光瞄向身邊穿短袖制服的護士小姐。這些女人知不知羞呀!辦臂都露出來了。

不死心的醫生又指著鼻梁上的眼鏡、窗簾、手表、報紙……等一般物品問她,可她除了勉強認得衣服,還識得中文外,大部分的東西都不認得,這下子大家才驚覺代志大條了。

「莊小姐,你為何會認為自己是馮瑜格?」醫生問了眾人最納悶的事。

「因為我本來就叫馮瑜格呀!」

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們臆測過各種可能性,包括失憶,但誤以為自己是某個不相干的人,這種情況可是從未有過呢!

「嗯……你好好休息吧!」醫生一時也無法解釋這怪異的情況,只能這麼吩咐,又把方沛成拉到一旁細細交代。

「她的傷口復元情況良好,但她不僅失憶,連一般生活的辨識能力都喪失了,你最好找人全天候看著她。」

醫生護士一下子全走光了,方沛成僵在當場,就這樣?那他怎麼辦?

「為什麼你們全把我當成另一個人呢?我是不是死了?」

方沛成無奈地坐了下來盯著一臉茫然還有些許畏怯的莊子憶,天!這是什麼爛攤子呀!

方沛成替她找了個臨時看護,醫生們對她的情況顯然很感興趣,可她卻不再開口說話,完全不理人,就連對他也是一樣,半個月後,她可以出院了。

原本他打算繼續請那名看護照顧她,卻在出院前,意外發現那名看護惡意虐待她,方沛成怒氣沖天的臭罵對方一頓,他是討厭莊子憶,卻也容不得別人趁她生病而欺負她,可這樣一來,責任又掉回他身上了,唉!

「她是真的失憶了嗎?我一定要進去嗎?」站在她家門前,他的指頭停在門鈴前三公分處就是按不下去。

送她回來後,他急著回公司開會,只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一天過去了,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她,可他的心在掙扎,不想去……不想去……超不想去的,他為什麼要去看他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呢?

「這女人一定是騙人的,失憶就失憶,哪可能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呢?哼!避她去死!」腳跟一轉他往回走,卻又在他家門前停下。

萬一她是真的失憶,他卻沒盡到照顧的責任,等老爸他們回來肯定扒掉他一層皮,那可不好玩了,終于他很不情願地按了門鈴。

他在門外呆站了三分鐘卻沒有人理,他簡直想殺人了,可心中又有股莫名的擔憂,這女人目前古怪得很,該不會出事了吧?

「拷!你敢給我耍花樣試試看!」他沖回家拿了備份鑰匙打開她的門進去。

「搞什麼啊?怎麼不開燈?」他在門口怒罵。黑壓壓一片,她不在嗎?

「什……什麼人?」遠遠傳來怯懦的嗓音。

「啪」一聲,燈亮了,方沛成怒目瞪向聲音來源。

「咦?天亮了嗎?」縮在房門邊的馮瑜格吃驚地看著明亮的客廳。奇怪?怎麼天只亮一部分呢?她這邊還是黑的?

「你睡糊涂啦?」方沛成氣呼呼地走向她,才發現她正裹著被單。這女人愈來愈怪了,大熱天不僅沒開冷氣,居然還包著被單,她想熱死呀?

「這位公子,你能不能別這麼凶,挺嚇人的。」馮瑜格膽怯地建議。

獨處一整天後再見到他,著實令她松了口氣,他雖粗魯,卻是她唯一比較信任的人。

「你終于肯開口了?沒事包成這樣干什麼?為什麼不開燈?」他雙手插腰睨著她,已經懶得糾正她的稱謂了,他愈來愈懷疑她是在玩他了。

「開什麼燈?」她扯著被單不解地站了起來,燈都是用點的,怎麼開?

方沛成走近她才發現她的眼眶有點紅,她該不會哭很久了吧?莊子憶會哭成這樣?他心中有些不安,也許她的失憶是真的吧!因此他再開口時,音量壓低不少。

「像這樣!」他順手把她房間的燈也開了。

「好神奇!原來陰曹地府的燈長這樣,之前我一直搞不懂為何這里只有白天,我還以為陰曹地府里沒有黑夜呢!」她好奇地按著開關,玩了起來。

「陰曹地府?別開玩笑了,你想死我可不奉陪,你真的什麼都忘了嗎?」他覺得自己的頭愈來愈痛了,拉住她的手制止她拿開關當玩具。

「啊?」沒想到他會握住她的手,馮瑜格俏臉一紅,連忙將手縮回來。「公子,我並沒有忘了什麼,而是你們把我當成另一個人了。」

「另一個人?」方沛成瞧著她把手縮回被單中,整個人只剩那顆頭露在外面,心中更煩了,火大的又將她的手扯出來,拉著她來到梳妝?前,指著鏡子里的影像生氣地問道。

「莊子憶,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啊?好美……」捂著嘴,她驚呼出聲。

因為長相平凡,她向來很少攬鏡自照,來到這怪異的地方後,她根本沒心情去理會儀容的問題,這還是她頭一回瞧見莊子憶的容貌。天哪!這女人比妹子還美,這……是誰?

「拷!你真不要臉,居然說自己美?」方沛成瞪著她。

「這是我?怎麼可能?我不是長這樣呀!天……這真的是我?」她盯著鏡子看了半天,才轉頭對上又發火的他,心中的震撼筆墨難以形容。

「所以我沒叫錯人,是你有問題!」

「我……可是我……在普陀寺跌下黃土坡,怎麼會一醒來就到了這怪異的地方,連長相都變了呢?」

「普陀寺?你真的摔壞腦袋了。」他閉上眼很無奈地搖搖頭。

「真的,就在揚州近郊,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嗎?」

「揚州?」方沛成瞪著她怪叫。拷!現在她以為自己是大陸妹了嗎?

「方公子,我真的不叫莊子憶,我是揚州馮府人士,馮府在揚州雖不算大富人家,卻也人人皆知,你問問就知道了。」她心急地解釋著。

「你真的摔糊涂了嗎?揚州?你當你是哪一朝的人呀?」他仰頭大笑三聲。

「大明朝呀!」

「明朝?朱元璋當皇帝的那個明朝?」方沛成轉頭瞪著她。

「嗯!」

「有沒有搞錯呀!你干麼把自己當成古代人?」

「古代人?方公子,我真的弄不懂為何我沒摔死,卻跑到另一個人的身上,但我說的都是真的,請你相信我!」

「算了!以後再來管朝代的問題,先借問一下,你為何要包成這副德行?不熱嗎?」方沛成一個頭兩個大,決定先解決簡單一點的問題,指著她身上的被單問道。

「呃……我找不到衣服穿。」

「找不到?」他走到她的更衣間,拉開門,一整排的高級服飾整齊掛在那里。「這不是衣服是什麼?」

「這哪叫衣服?頂多算是一堆花色很美的碎布罷了。」她之前看過了,這些布究竟要拿來做什麼呢?

「碎布?這些就是你平常穿的衣服呀!」方沛成爆笑出聲。

「不可能!啊──」馮瑜格嚇得尖叫後退,卻踩到被單整個人往後倒。

「小心!」方沛成眼明手快地將她攬進懷里。「天!你別嚇人!再撞一次頭,搞不好你就當自己是原始人了。」

「我……」從來不曾和男子這般接近過的她,心跳紊亂,腦海一片空白。

「你真是……唉!」扶著她回到床邊,他也不避嫌地和她坐在一起,無奈地嘆道︰「怎麼會忘得這麼徹底呢?」

「我真的不是忘了。」

「那衣服要怎麼辦?你真要一直包著被單嗎?」剛剛一抱才發現她香汗淋灕,肯定熱壞了。

「那種東西不能穿啦!就算是男子都不該穿成那樣!」

「少來了,那樣的衣服哪算暴露?」

「那樣不叫暴露?天呀!我來到一個很可怕的地方了。」她驚恐地望著他。

「這樣就叫可怕?」他瞅著她,決定使出絕招測試這女人的失憶到底是真是假,她要敢拿這事和他玩花樣,他絕對要她好看!

「你等等!」他跳起來沖回他家,抱著一本公子回來,又坐回她的身邊,眼里閃過一抹精光。

「現在是夏天,在海邊幾乎每個女人都穿這樣,你也是喔!」他有些惡作劇地攤開穿著清涼泳裝的美女照。

然後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就見她美麗的瞳眸愈睜愈大,嘴唇緩緩張開,俏臉逐漸脹紅,整個人呈現僵化狀態。她听見他的話了,卻一副完全無法理解的樣子,呆呆地轉頭望著他,馬上又立刻別開臉去。

她剛剛看見什麼了?妖魔鬼怪嗎?

「其實和這樣的圖片比起來,穿泳裝一點也不算暴露呀!」方沛成壞心地把雜志湊向她的面前,此刻他翻開的是拉頁的全果西洋美女的煽情照片。

她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嘴皮掀了又掀,卻發不出聲來,肩膀縮得小小的還不斷抖動,被單里的小手顫抖著想把雜志推開,臉色由紅轉白甚至變青,突然她站起來想沖出門去,卻兩腳一軟、白眼一翻、摔倒在地,昏過去了。

「啊?」方沛成錯愕地看著她擺平在地,足足呆了半分鐘,他才驚覺到真的誤會她了,這失憶肯定不會是假的。

「原來她不僅失憶,還變成一個思想保守、古板到家的‘古人’了!」

他連忙爬到她的身邊拍著她的臉頰。

「莊子憶?莊子憶?你別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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