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迎新舞會
「嗯……我是×××,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迎新舞會上,害羞又滿心期待的男男女女,靦腆地踏出交友的第一步。
熱絡的寒喧、自我介紹穿透音樂,在各個角落此起彼落,歡欣熱鬧與興奮的期待,全寫在場內新鮮人的瞼上,呃……也不是全部的人啦——
新鮮人之一的許念潔,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旁。
她當然不是壁花,容貌出眾的她其實是今晚最閃亮動人的焦點,從她四周投射而來的愛慕目光就可以得到證明,那大家為伺只是看呢?
因為令眾男生望而卻步的是她的態度,那冷漠拒絕的神情,略帶孤寂的瞳眸,交織出疏離的冷冽空氣環繞在她的周圍,令一干心動卻不敢行動的男生們,怎麼也踏不出上前邀舞的步伐。
終於過了半個鐘頭,幾個不信邪的男同學勇敢上前,在場的眾人們全等著看好戲。
第一位勇士囁嚅地說完一長串自我介紹,卻發現她根本沒听見,連忙又說了第二遍,但她就如靈魂出竅般完全沒反應。一號勇士只好拖著挫敗的身影離開,被她徹底的忽視,引來旁觀者一陣訕笑。
第二位壯士聰明多了,在她身邊一直裝咳,咳到她回魂,心頭一喜正想開口,哪曉得她美眸一瞥、眉頭微蹙,氣質優雅地半轉個身,拿了條手絹捂住唇鼻,繼續發呆。二號勇士在眾人的竊笑聲中黯然退場。
三號勇往直前的烈士,挾著狂風暴雨般的氣勢,一路直沖到她的跟前,用足以蓋過現場音響的音量吼道︰「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許念潔听見他的大嗓門終於回神了,抬頭見到這位烈士滿臉通紅地站在她的身邊,心想他怎麼了?
仔細一瞧,許念潔「認為」他的目光是對著離她半個位子的女同學,於是很好心地推推那女孩。「嗨!這位學長請你跳舞喔!」
她一說完,所有拉長耳朵仔細監听的人們全跌成一片,現場嘩然,所有蠢蠢欲動的人們再次回到觀望的狀態,看來這位出色學妹只能純欣賞了。
許念潔盡完同學的義務後,陷回原有的思緒。
唉∼∼「他」居然沒等她!
她的男友大她一歲,早她—年進了A大,高三這一年他們聚少離多,她慶著忐忑下安的心情熬了一年,好不容易成為他的學妹,沒想到只換來他一句「恭喜」!
不僅不願意陪她出席舞會,甚至喜孜孜地告訴她,他有了談得來的「女朋友」,請她給予祝福,這算什麼?!
今天如果下是直屬學姊千交代萬叮嚀一定要出席,心情沉到谷底的她是絕對不可能來的。
「枉費我還放棄了第一志願,只為了有更多時間待在他身邊……早知道就不填這里了,沒有一件好事情發生……再待下去,難道要我每天看他談情說愛?乾脆休學算了……」她扯著裙擺噘著小嘴喃喃自語。
心情糟到極點的她,完全沒察覺不遠處有雙銳利的目光,回異於其他人愛慕的視線,正以一種獵鷹等待獵物的姿態緊瞅著她。
已經大四的高軒坐在離她兩公尺外的窗邊吹風,身為A大的風雲人物,理應是舞會里的焦點,但他在進場時瞧見了她——那活像幽靈般的出塵仙子,一路從他眼前晃過去,然後出神地坐了下來,就算被打擾也沒有想加入狂歡的跡象。
這怪怪美少女引出他的好奇心,於是他也坐了下來觀察她;等他發現時,他已經盯著她看了一整晚,半首曲子也沒跳到,甚至拒絕了眾多主動邀舞的女生。
這現象令他不快,她除了長得美了一點、吸引人一點、對他的味一點外,她有什麼特別的?他居然為了她浪費了一整晚的時光?
而且她看起來挺傲的,既然完全沒打算跟任何人跳舞,那她為何要來?若這麼討厭這種場合,何不乾脆別來算了?來了又像所有人都欠她似的擺臉色,多掃興呀!
「真可惜,明明長得挺不賴的說。」他瀟灑的甩甩那頭烏黑短發,露出一抹惋惜的笑容。
雖然這麼說,他的視線還是黏在她的身上,眼里的勢在必得卻越來越強烈。
「高軒,要不要喝?」他的同學古奕安拿了兩瓶飲料過來,和他一塊擠在窗台上。
「謝啦!」他接過來看了包裝一眼,應該是汽水吧!他的同學都知道他不能喝酒的。
「你今天怎麼了?居然都沒跳舞,怎麼?今年的學妹們全都看不上眼嗎?」
迸奕安調侃地以肘踫踫他,平常想當這家伙的女朋友,要用掛號才排得上他的班表,今天居然沒出手,真稀奇耶!
「總要留點機會給別人吧!」他露出性感的笑容,喝了口「汽水」。
兩人邊喝邊聊,他的眼楮不時瞟向那個完全沒進入狀況的女生,看來她真打算罰自己當一整晚的壁花了。
算了!誰理她……他才不喜歡高傲的女生咧……
斑軒沒多久就把那瓶「汽水」喝個精光,然後他的眼前開始模糊,思緒開始浮游,狂肆的目光鎖定在許念潔的身上,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這女生害他一整晚沒心情去把個新馬子,害他一整晚都在擔心她是不是失戀了所以那麼悶,害他根本忘了明天還要回家打一場硬仗,去拒絕接手恐怖的家族企業……這女人太惹人厭了!不行!他一定要做點什麼……
「高軒?你要去哪里呀?你怎麼……不會吧?喝個『汽水』也會醉?」
迸奕安瞧見他歪歪斜斜不知要晃去哪里,低頭仔細一瞧,才驚覺這是微含酒精的軟性飲料,完了!
還是回家吧!許念潔突然覺得自己很白痴,明明失戀卻還來這里看別人成雙成對,害她郁悶的想尖叫,她決定回去睡個三天三夜,徹底忘了那負心人,一切重新開始吧!
她才將皮包斜背上肩站起身,突然一團陰影罩上她的周圍。
她倏地抬頭,一張完美如天神的容顏映入她的眼簾,來不及細思,她就被扯進那人溫熱的胸膛里。
那男子強而有力卻又分外柔軟的唇貼上她的!
四唇相觸的瞬間,許念潔震住了,異樣的電流流竄全身,心頭酥酥麻麻的還不時傳來陣陣難以言喻的抽動,這男人清爽的氣息直貫入她的魂魄……
她忘了身在何處,忘了眼前是個陌生男子,忘了那負心人,忘了連日來的郁悶,忘了月兌身,徹底沉醉在有如魔法般的柔吻之中。
太棒了!吻她的感覺恰如預期的一樣棒,在一整晚的渴望和酒精的催情下,高軒冀求更多。
滑潤的唇游移向她敏感的耳垂或吮或舌忝,細啄由耳後蔓延至她柔女敕無瑕的皓頸,舌尖頑皮地逗弄她美麗的鎖骨,她的曲線完美地契合於他,點燃了他的熱情火焰。
他將吻一路落向她的胸前,修長的指頭熟練的解開她胸前的幾顆排扣。
沉淪在深深的愉悅之中,她隱約覺得似乎遺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但她連腳趾頭都醉了,很難去細想此刻還有什麼事更重要。
「哇——」
在他們擁吻時突然靜默下來的眾人,突然爆出狂嘯聲,女同學嫉妒的尖叫,男同學拚命吶喊吹口哨,還不時有人拍手叫好。
數百人高分貝的嘶吼,終於讓飄在半空中的她墜回地面。
她錯愕地察覺胸前有顆頭顱正在從事恐怖的行為,還有只手停留在她的胸脯上揉啊揉的,而四周無數雙眼楮全瞪著她又笑又叫的。
天哪∼∼大庭廣眾下,她在干什麼?
她猛力將他推開,卻覺得胸前一涼,低頭一瞧才發現那家伙居然解開她三顆扣子,她粉色的胸衣有一半暴露在外,她倏地捂住胸口,大家都看到了嗎?
嗚∼∼她不要活了!
「別跑嘛!我還沒吻夠……」
醉呼呼的高軒春意正蕩漾,晃著腳步接近她,還想繼續剛剛的好事。
「走開啦!」她紅著眼眶將他推開,怎麼辦?她要怎麼從這里消失?
「不要!你要賠我一個快樂的夜晚……」
他放浪的大掌再次移向她,兩人就這麼拉扯著,她又羞又怒的踹了他兩腳,引來他的連聲抱怨,兩手卻扯得更緊了。
「學長,別放手!她今晚是你的了!」男同學們大聲鼓噪。
「加油!親下去!」各式各樣不堪入耳的詞匯全出籠了。
她完全無地自容了,這家伙是故意的嗎?害她這麼丟臉對他有什麼好處呀?!
「啪!」一聲,許念潔直接賞他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再也控制下了淚腺,珍珠般長串的淚珠就這麼掉下,她沒臉看四周的同學,羞憤的飛奔離去。
跑過人們自動讓出的一條長長的「長廊」,一道道熱切的視線全緊鎖在她身上。
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太丟臉了!一路沖出校園之外,她絕對不要再在這個學校待下去了!
醉得搞不清楚狀況的高軒,莫名其妙地撫上火辣辣的臉頰。是誰偷襲他?那女生呢?怎麼不見了?
還來不及思考,就因為抗拒不了酒精的力量而昏厥,害他失控月兌軌「演出」的古奕安連忙扶住他。
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高軒一覺醒來忘了這件事,不然他就慘了,也許他明天蹺個課比較保險吧?
但……那漂亮女生到底是誰?
七年後君×飯店
「小子,等會兒你可別又搞破壞了,知道嗎?」高爸爸湊上前耳提面命一番。
斑氏集團前任總裁高一航,退休後唯一的樂趣就是替兒子們相親,如今三個兒子只剩二兒子高軒還沒結婚,因此這幾年他的重心全擺在替高軒物色對象上。
只是替二兒子辦的相親這不知道是第幾回,他都快對二兒子能否結婚失去信心了,所幸這回是陳董掛保證,听說他的秘書里外兼備,是少見的美人呢!
「我什麼時候搞過破壞了?」
斑氏現任總裁高軒冷淡地聳聳肩,因為是在家人面前,所以說話字數比乎日多一些。
「還說沒有?每次都挑三揀四的,嫌人家女生哪里不好哪里又多差,再嫌下去,老娘我就拿台電扇將相片吹得最遠的那女生選來當媳婦。」高媽擰了他的手臂一記,快被他煩死了。
「我記得三年前就這麼建議過了。」高軒再次聳聳肩,反正是選「高家」的媳婦,關他什麼事呀?
「死小子……反正你今年年底前一定要結婚,再搞鬼也改變不了這項事實,你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挑了。」
因為另外兩個兒子的婚事都很成功,所以這回高媽也決定繼續听從算命老師說的期限。
「隨便,不然就今天這個好了,省得大家麻煩。」
「小子,你別亂來好不好?連看都還沒看就決定了!還說不搞破壞?你分明是故意的,想氣死你媽呀?」高媽真氣得滿臉通紅了。
「高軒,你搞清楚好不好?現在你是在找一輩子的伴侶,為什麼你就不能投入一些呢?告訴你,咱們家不時興什麼大老婆小老婆、二女乃三女乃的,你這輩子就這一個媳婦了,懂嗎?」高爸無奈地搖搖頭,實在不懂兒子在想什麼?
這回高軒根本懶得再開口了,拿著牙簽當飛鏢射。
呿!實在有夠無聊,他為何一定要參加這種沒營養的聚會呀?
「啊?來了!小子,你最好別要花樣,知道嗎?」高媽連忙拉著他咬耳朵,然後欣喜的站了起來。
包廂門邊出現了一群人,就見陳董夫婦,還有一對有點靦腆的中年夫婦,最後面跟了一個有些不情願的女生走了進來。
「哎呀!說傾國傾城都太輕描淡寫,這……實在生得太好了。」向來愛美的高媽立刻驚為天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高太太太客氣了,我們家小潔頂多算小家碧玉,是你不嫌棄;倒是高總裁果然青年才俊,他這出色的容貌當今偶像都沒得比,實在太帥了!」
許媽漾開得意的笑容,覺得很光榮,也不忘褒獎一下杰出的準女婿。
大家一陣寒暄,客套幾句後終於入座,兩個當事人不僅沒瞧對方一眼,甚至還默契十足地各做嘔吐狀,他們的媽也太會拍馬屁了吧!
斑軒听見老媽的「夸大其詞」,不屑地撇撇嘴角,他倒要見識一下所謂的「傾國傾城」是長啥德行。
這一瞧,他全身像通了電流般冒出陣陣哆嗦,才剛坐下的他倏地又站了起來,死命地注視著她。
天!是她?真的是她?
被他突然起身嚇了一跳,許念潔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若不是老董死拖活纏地將她拉來,她才不要來相親咧!事實上她根本不想理任何一個男生,他們全都是恐怖分子!
但……他還要看到什麼時候呀?被瞧得渾身不對勁,她無奈地抬頭瞧了對方一眼,這一看不禁傻眼了——
好眼熟……太眼熟了!這人眼熟到好像每晚害她作噩夢失眠的那個罪魁禍首……天!真的是他!
許念潔驚愕地微張了檀口,血色漸漸由她粉女敕的小臉蛋流失,直到高軒突然伸手模上她的臉頰,她才像被電到般彈了起來,連退兩大步,驚恐地嗔道︰「你干什麼?」
「是真的……真的人……」高軒盯著自己的手喃喃念著。原來她真的存在,而她肌膚粉女敕無瑕的觸感也恰如當年。
許念潔整個人嚇得貼在牆壁上,驚惶地瞪著他。
為什麼會遇到他?他們早在七年前就沒有任何瓜葛了不是嗎?他該不會也認出她了吧?
「小子,你嚇到人家了啦!」高媽連忙將兒子拉回座位上。
「念潔?」陳董一臉好奇地喚了失神的秘書一聲。
「噢!」她火紅著臉龐縮回位子上,盡可能地和他保持多兩公分的距離。
「什麼是真的?」高爸一臉的不解。
「難道你們以前認識?」許爸不相信女兒會認識這麼大富大貴的人家。
「不認識!我不認識他!真的!」許念潔顧不得長輩在座,先跳出來否認。
斑軒揚了揚眉,這女人居然否認?還有她干麼這麼怕他呀?一絲趣意自他心中生起,他突然很想逗逗她,看看她的反應。
「可是我卻記——」
「我們不認識,你一定是記錯了。」
許念潔的目光如刀般砍向他,一副他要敢再說一句,她就跟他拚了似的。
「呵呵……」高軒輕笑出聲。她好好玩!這是他相這麼多次親以來,最好玩、最有趣的一次了。
「所以我就說許小姐傾國傾城嘛!瞧!我這木頭兒子都忍不住了呢!」高媽見場面有點尷尬,連忙跳出來緩頰。
「說得也是,看來我們這媒人禮是拿定了!」陳夫人也笑眯眯地看著兩人。
接下來的一頓晚餐,幾個大人拉扯一堆有的沒有的,顯得十分熱絡,大有即將變親家的期許。
許念潔卻因為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為什麼目光老是跟著她轉?一道道美食在她眼前全成了礙眼的東西而食不知味,一整晚幾乎沒動筷,只想盡快撐過這痛苦的一餐。
斑軒灼熱的目光一直溜著她轉,趁著用餐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打量她。
雖然時間過了很久,但他還是很快的調出產封記憶中的她。
這女人幾乎沒變,唯一的差別只在於她由清純美少女蛻變成嫵媚的大美人。那出塵仙子的清靈氣質讓他一眼就認出她來,粉女敕如嬰孩的柔美肌膚上,瓖嵌著合宜的圓亮精眸、小巧可人的鼻形和菱角小嘴,他當年的印象一點也沒錯,她果然是個可愛的小女人。
只是她干麼老是往另一邊靠呀?他身上有病菌嗎?明明七年前的那一吻很美好的呀!她干麼怕成這樣?
「高軒,不如你們四處逛逛,不然去喝個咖啡也好,我們幾個還有得聊呢!」他的熱切陳董全看在眼里,飯後便笑容可掬地建議。
「是!」高軒禮貌地點點頭。
「啊?」許念潔再次錯愕地瞪向老董。
「對呀,年輕人一定有很多話不想讓老頭子們听吧!」
一票樂見其成的長輩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催促著,她還來不及表示意見就被眾人給轟出門外。
她莫可奈何地看了身邊一臉壞笑的他一眼……
天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