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
童歆就是想不通,拍廣告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為何何宇深在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後,便怒不可遏地當場抓起她就走人。一路上童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對慧黠的瞳眸不斷地上下打量他,每每見著他怒氣沖沖的神色,所有辯解的話到了喉頭全卡住了。
回到家門口,童歆盯著一臉陰霾的何宇深,他不發一語的冷酷模樣像冰凍三尺的寒冰,冷得她直覺地想逃,而她也這麼做了。
可他像是會讀人心思般,立刻用力攫住她的手,痛得她哇哇大叫,還來不及抗議,他已彎抱起她往屋內步去。
這下完蛋了!童歆垮下一張小臉,在心里哀叫。
何宇深下意識的不希望她拍廣告。說得更貼切一點,就是他不想看到她在眾人面前拋頭露面,他想獨佔她,永遠地獨佔她。佇立於床前,他的一張臉氣得鐵青,有如三尺寒冰,冷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童歆確實也不想看他啊!可是迫於無奈,再加上忍無可忍,於是她發出如蚊蚋般細微的聲音,「放我下來啦!你抱著我,手一定也酸了,倒不如把我放下來,反正我也跑不掉。」
「你還想惹我生氣?」
她的話引來何宇深一記殺人的目光,銳利得令她渾身發顫。
童歆瑟縮了下,垂下眼瞼,不敢再向他提出任何意見。
何宇深俯下臉怒視她,氣她忘了當初曾跟她說過,既然要當他何宇深的女人,就別三不五時跑到外面拋頭露面,而今她不是聾了,就是個白痴,所以才會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是你太愛生氣,拍廣告本來就是一個十分健康和正常的活動,真不知你在氣些什麼?」童歆嘟起嘴,玩弄指頭,被責罵得萬分委屈。
「我不是說過不準你隨便拋頭露面?」
電子花車和拍廣告根本是兩回事,怎能拿來相提並論?
「說過啊!但拍廣告不一樣啊!」
「我說一樣就一樣!」他大吼,嚇得她再度把小小的身軀縮進他懷里,以手護住頭,深怕何宇深一個不高興,就朝她的頭K下去。
她竟然以為他會打她?
這樣的污辱比忤逆他更讓他氣憤。忍無可忍,他猛地將她丟上床。
咚!咚!咚!
童歆一共彈跳了三下才安然躺於床上。
他原以為以她倔強的個性,在遭受到這種污辱時,一定會口不擇言地和他杠起來,可是她沒有!甚至發出一陣令人意外的愉悅笑聲。
一時間,他以為是他听錯了,可是她的嘴在笑,她的眼也在笑,整張臉都在笑。
何宇深還來不及開口質詢,她已拍掌叫好。
「好好玩呢!我還要再來一次。」童歆的怒氣向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忘了先前兩人一觸即發的怒氣,她伸出雙手等著他再抱起她。
「你還想玩?」何宇深眯起眼,咬牙切齒地道。她的腦袋是被摔成秀逗了嗎?
因為興奮而忽略他進射而出的怒意,童歆一臉天真的點著頭。「對!快,抱我!」
何宇深瞪著她,一雙手絞得死緊,恨不得將她掐死算了。
但轉瞬間,他釋懷的漾開一抹笑容,知道這是她純真的本性,更明白她所有的舉動只是因為新奇,怒氣也就消了許多。
彎下腰抱起她,然後再將她丟向柔軟的彈簧床上,這樣重復了數次,每一次總是逗弄得她笑得合不攏嘴。玩了一會兒,他在最後一次抱起她後,與她一同雙雙跌向床鋪。這樣的動作,讓兩人漾出燦爛的笑容。
相擁笑了一會兒,突地,何宇深欺近她的耳畔。
「難道我養不起你嗎?」
「當然養得起,可是--」她低下頭,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可是什麼?」
「你知道我的性子是靜不下來的,尤其又是遇到新鮮的事物,我若不親自去嘗試,我會很痛苦的。」
「我是擔心你。」他執起她的縴縴玉手在唇邊吻了下,輕柔地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更不是玩玩就可以拍拍走人。」
柯宇深拍拍她失望的臉蛋,想給予她一絲鼓勵。
「你想太多了。」童歆不以為然的皺皺小鼻子。
「你不相信我?」
「我哪敢?」是不敢忤逆他,不過心里卻有成千上萬,數不清的埋怨。
什麼對她好?根本就是存心阻礙她瘋狂嘛!
「听話才是乖孩子。」像是在安撫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他搔著她柔順的長發。「你好香。」湊近她,嗅著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清香。
「我已經二十歲了,才不是小孩子。」抗議的聲音由他身下傳來,忿忿不平的口氣顯示她十分在乎自己的外貌給予人的感覺。
「我喜歡這樣的你。」他親昵地在她的發梢吻了又吻。
「騙人!謗據我調查的結果,你喜歡的是風姿綽約且兼具智慧的女人,才不是像我這種清純型的女人。」
「哦!你調查得倒是挺清楚的嘛!」
發現自己再次露了餡,童歆趕緊噤聲。一雙眼賊兮兮的左顧右盼,小腦袋瓜絞盡腦汁想圓謊的理由。
當她想出合理的藉口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時,何宇深無聲無息地接近她,當她回過神,他的唇已貼上她的,一發出抗議,更是讓他滑溜的舌頭有機可趁……
許久,他離開她的唇,卻仍緊密地將她擁在懷里。「這麼想拍廣告?」
她被蠱惑了!
這一刻她聰穎的腦袋罷了工,只想貪婪地吸取他懷里陽剛的氣息。
「也不是啦!因為沒拍過,才想嘗試看看,而且還可以錄下來,以後向孩子們炫耀啊!」童歆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解釋。
「等過了一段時間,讓我親自為你設計和拍攝吧!」
「真的?」童歆興匆匆的由他懷里探出頭,興奮之情難以言喻。「什麼時候?」
「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他笑而不答,趁著她皺眉猜測他心中的想法時,俯身偷襲她的櫻唇。
思緒飄遠的童歆差點被他的吻給嚇到,她按住狂跳的心髒,深怕不好好護住,脆弱的一顆心就要沖出胸口。
她很喜歡他吻她,也十分期待他的親吻,但每每四片唇瓣相觸的那一刻起,一顆芳心老是不照規律跳動,既狂野又劇烈,她都要管不住了。然而他一離開,那種激蕩的情緒又不復存在,甚至會感到空虛和寂寞,像是失去自己很珍惜的東西。
驀地,一對鷹般銳利的眼盯著她閃爍不定的眸子。
他想干嘛?不會又獸性大發了吧!
「你……你想做什麼?」
「我要你!」
不容置疑的,何宇深迅速地以吻封住童歆來不及吐出的抗議言語。
旖旎的春色在月光灑了一地時更加澎湃,兩顆心緊貼著對方的心口,互訴著不能言傳的情意……
不會吧!這群排排走的小東西不會是--螞蟻吧?
童歆瞠大眼,瞪視著眼前一大群排成數十列,在她的屋里大搖大擺的搬著食物的螞蟻,剎那間,她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這輩子她最痛恨的除了下廚,就是眼前這群不知死活的螞蟻了。
即使她再怎麼懶,卻十分注重環境整潔,而今出現這麼一大群的小東西,莫非是--
思及此,童歆忍不住彎,一步一步隨著螞蟻群走動的方向尋去,果然,都是何宇深這個禍害害的啦!
昨晚沒事買什麼蛋糕回家,買了也就算了,正當她一個人吃得不亦樂乎時,他突然說什麼他也想吃。其實這也沒啥大不了的,可他竟然把甜膩的蛋糕涂在她身上,然後一口一口地舌忝著……所以,才會造就了眼前這一大群的螞蟻現身。
「唉!」
童歆深深地嘆了口氣,正在苦惱該怎麼解決眼前這群礙眼的小東西時,腦海里突地浮現童優曾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听說只要將痱子粉灑在螞蟻身上,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牠們。
一思及此,原本頹廢的精神頓時振奮了起來,拔腿就往臥房尋去。
當她手中握著還有半罐的痱子粉,她又失望了。剩下這麼一點怎麼夠殺死眼前的大群敵軍呢?正當她苦思不出一個好方法時,突地靈機一動。
痱子粉、太白粉、面粉,好像都是「白色的粉」,以此類推,那麼效果是不是應該一樣?
童歆二話不說,立即把廚房里所有可用的白色粉末全都搬了出來,這一搬,竟然也有數十包。
於是她歡天喜地的一一打開,為了防止螞蟻逃到屋里的其他安全角落,只要是看得到的地板,全被她鋪上厚厚的一層白色粉末。
半小時過後,童歆滿心歡喜的拍拍手道︰「哼!看你們這會兒還能躲到哪去?有我天才少女童歆在,休想在我的地盤上過好日子,我不把你們整死,我就不叫童歆。」
然而螞蟻還沒高舉雙手雙腳投降,一聲慘叫在她轉身欲往浴室走去的同時響起。「啊--」
童歆循著慘叫聲回頭,看到的卻是摔成四腳朝天的何宇深,那模樣好不狼狽!
哦喔!她大難臨頭了!
丙不其然,不出三秒,她的大名就被人以高八度的尖叫喊出。
「歆兒--」
看著何宇深勃然大怒的臉,童歆膽怯了。
「嗯……你回來啦?」她吶吶的道,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後挪動,試著與他保持最佳的安全距離。
「這是怎麼回事?」何宇深瞪著眼前鋪滿白色粉末的地板。
「地……地板有螞蟻。」
「然後呢?」
我妹妹說痱子粉可以殺死螞蟻。」
「再來呢?」他看看手中沾上的粉末,怎麼一點也不像痱子粉?「痱子粉不夠,我想太白粉和面粉也都是白色的--」
「然後呢?」
「反正都是白色的,我想以螞蟻的智商,應該分不清什麼是太白粉、什麼是痱子粉,於是我就--」
「就怎樣?」
「就把它們混合著用。」她暗暗吞了口口水,「為了怕牠們到處亂爬,我就--」
「就把屋里的每一個角落全都灑了。」他替她接下未說完的話。
「對呀、對呀!」
「對你的大頭鬼!」他氣不過的敲著她那不知裝著什麼的腦袋。「你知不知道,這些你所謂可以殺死螞蟻的白色粉末,在還沒把螞蟻全數撲滅前,反倒會先摔死我?」她當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若不小心行走,肯定會摔得四腳朝天,但是,她也很委屈啊!她怎麼會知道他會突然回家?
「你進門前應該先看看地板再進來的。」對嘛,對嘛!若他先看過地板的情形,也就不會跌倒了,不是嗎?
「這麼說,是我的不對了?」他逼近她,咬牙切齒的說。
「你有這一層認知就好辦了!」她不知死活的笑開了嘴。
「好你的大頭鬼!」他真想一把掐死她,可是就算掐死她,以她的低智商,恐怕也不會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里。
他氣憤的坐在沙發上,怒視她。「半小時之內把地板弄乾淨。」
「可是,螞蟻還沒死啊!」這麼一來,她不就前功盡棄了?「沒有可是,立刻去做!」他給了她一記殺人的目光。
童歆這才百般不情願的拿起掃把掃起地來。
然而不過一會兒工夫,何宇深立即舉高雙手,宣告投降。
不諳做家事的她一掃起地來,換來的卻是漫天飛揚的白色粉末,看到這副塵土漫天亂飛的景象,何宇深差點氣到吐血。
他捏住鼻子,大聲咆哮,「歆兒--」
隨著他的大喊,童歆跟著放下手中的工作,還沒來得及詢問何宇深為何再次勃然大怒,一抬頭,視線立即被眼前白蒙蒙的景致給吸引住了。
哇∼∼那畫面好美喔!彷佛置身於紛飛的大雪里。
看著眼前紛飛的雪,望著何宇深模糊的身影,異於常人的小腦袋瓜里很快的浮現出一場情人在大雪紛飛的日子里分手的景象。想著想著,淚水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情緒激動到久久無法言語。
這下換何宇深慌了!
以為是自己剛才大聲責罵她,傷了她幼小的心靈,看著她淚流滿面,他也於心不忍,當他正想上前安慰她時,童歆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他好不容易升起的惻隱之心頓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怒火。
「宇深,你真的要走?連天空都在為我哭泣,為何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歆、兒--」他不耐煩的大聲吼道。有了前車之監,他知道她的戲癱又發作了。「難道到英國學音樂會比我們的感情重要?你寧可狠心拋下我一人在台灣,也要去完成你的夢?」她以手臂擦著淚水,「難道在你的心中,我永遠只能排第二?」
若一開始何宇深還不確定她在搞什麼花樣,這會兒全弄清了。
他眯起眼,咬牙切齒地警告她,「你想惹火我嗎?」
然而入戲太深的童歆非但無視於他的警告,還刻意曲解他話中之意。
「對不起,宇深。是我不好,不該這麼死心眼,小家子氣。」她一臉委屈的說道︰「男人本來就該以事業為重,你有向上的心,我該高興自己沒選錯人,可是--」
「可是怎樣?」他沒好氣的問。
「可是,我愛你啊!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我真的不敢想像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你這麼一去,回來的日子又是遙遙無期,你教人家怎能不傷心難過?」突地,她奔到他身邊,輕輕地依偎著他寬闊而溫暖的胸膛。
「宇深,我要你向天發誓,說你永遠不會變心,更會愛我一輩--」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何宇深以最直截了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堵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一會兒,當他氣喘吁吁的離開她,原以為所有的鬧劇將結束,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吻反倒助長她演戲的興致。
窩在他懷里,童歆甜甜的道︰「我就知道你會愛我一輩子……宇深,你放心,我會乖乖的在台灣等你學成歸國,做一個在你背後默默支持你的女人。」聞言,何宇深挫敗的拍著前額。
誰來救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