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旦坦誠,那份濃情蜜意可就不是先前的劍拔弩張所能比擬萬一的了,尤其在南宮少擎舍命相救之後,唐逍逍怎麼也不好意思再拿臭臉給他看。
應該算得上舍命相救吧?她做偏著頭,托著腮,看著在屋里四處走動的男人,他的身材真的不錯,男色極佳……她的眼楮瞇了起來,打量著他背部的健碩線條……解蠱的藥乎常人吃下去會不會有副作用姑且不論,單是他與那巫女對峙一夜為她換藥就很值得感激了。
可是……內情呢?他的男色有沒有被人偷吃呢?這個問題比較重要。
「看夠了嗎?」南宮少擎繼續畫設計圖,這是他欠下的最後一件機械制品,縱然注意力全在制圖之上,但她露骨的擬視著實令人難以忽視,「過來幫忙。」
「喂,你昨天晚上跟她出什麼啊?」她乖乖的走過來,按照他的指示一筆不苟的勾勒線條,「為什麼會那麼累?睡得跟豬似的?」
好長一段時間,房內只有沙沙的翻紙聲,再無其它。
「喂,我在跟你說話!」她把筆一丟,凶巴巴的瞪住他。
「那重要嗎?反正我贏了,藥也到了手。」他深沉的眸子一閃,終于響應她的擬視。
「可是……」不是唐逍逍要多心,是她感覺到其中絕對有怪異。平日要是他做了與她有關之豐功偉業,肯定大肆宣揚,惟恐她疏略不聞,可是這一回,他三緘其口的態度太明顯了,明顯得教人不得不懷疑,「你該不會跟她簽下了什麼不平等條約吧?」
「沒有,我只是按照她的規則比賽,結果贏了,我拿藥你服下,天下太平。」南宮少擎探頭瞧了眼她的圖,「這里畫錯了,改掉。」
見她仍是瞪眼發呆,他干脆伸手過來,打算自己修改。
「你干麼!說好讓我畫的又來搶?沒風度的家伙!」唐逍逍嫌惡的打開他的手,開始修圖,然一雙翦翦雙瞳仍瞪著他,奇怪了,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他有必要如此支吾其辭嗎?
有鬼!絕對有鬼!
「那是我的圖耶!小鮑主。」他有些啼笑皆非,她的佔有欲怎麼這麼強?那更不能告訴她昨晚的事了,否則可能會引爆一場宇宙大災難!
「不管,現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她把圖緊抱在胸前,突然有了好主意,「從現在開始,我問的問題你都得老實回答,不然……嘿嘿!」
「嘿什麼?」南宮少擎挑挑眉,興味十足的盯著她,「難不成你打算把圖撕了?」
「沒錯。」這個威脅夠力吧?呵呵!她在心中偷笑。
「你要問什麼?」南宮少擎促狹的黑眸閃了閃,慢吞吞的在沙發上落坐,目光直盯住她身上,「問吧,本人一向秉持著知無不言的態度處世,請發問。」當然,答案是否完整並不在此番討論之列。
「你昨天晚上跟她比什麼?」唐逍逍問,比賽項目一定頗為下流,否則他不會支支吾吾。
「耐力、體力、意志力三大項,其它還有一些小小的,不足……」他以含胡不清的詞語輕松帶過,「總而言之,你絕對不會有興趣的。」
「我就是要知道那小小的,不足以勾起我興趣的那一項。」她的鼻尖與他相對,這種姿勢逼供最有效,她一直都認為要有強大的迫力、壓力,才能迫使「犯人」吐實。
「有必要嗎?」他挑起眉,疑惑的望著她。
「說,老實說,一個字也不許漏。」唐逍逍捏住他高挺的鼻子,狠狠的拽了幾下,「要不然我會讓它變成馬里亞納大海溝。」
「那條溝早就消失不見了。」南宮少掌扁著聲音,透露一項世人皆知的事實。
「沒錯。」她笑得壞壞的,好久沒嘗到佔上風的快樂了,今天真是揚眉吐氣。「你還懷疑嗎?」她加重幾分力道。
「暫時沒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傻人的行為,「其實……喂,你先松開一點好不好?又要說話又要同時呼吸很困難耶……」他的聲音扁得非常好笑。
「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她放開他,只手抱胸,「可以說了吧?」
「真的沒事嘛,那小小的比賽就是……」南宮少擎的眼楮淘氣的閃閃發亮,「象棋!」
「什麼?」唐逍逍傻了,她原先是那麼篤定的,怎麼會……千第萬算都不該是那什麼見鬼的象棋,一定是他騙人!「少來,你又在拐騙我!」
「天地良心,我南宮少擎絕無虛言!」他鄭重的舉手發誓。
嘻嘻,早知道她會上當︰有問題的是前面三項,之所以故意吞吞吐吐,完全是聲東擊西兼調虎離山之計,沒想到她居然真的乖乖上勾!
「那……」支支吾吾的人換成她,「你怎麼那麼煩,我不管,你一定要把昨天晚上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為什麼?」他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哉相。
「因為我問你,你自己說有問必答的。」唐逍逍立刻翻出他先前的承諾。
「好吧!」借著這個機會看看她有多在乎自己也不錯,「其實也沒什麼,她把我跟她關在同一個密閉的小房間里,一整個晚上。」
「沒有下文?見你的大頭鬼!」她啐他,縴潤玉手掐上他的頸部,「你再給我慢吞吞的鬼混,我就……」
「公主意欲如何?」南宮少擎擺明了一副「我就是在吊你胃口」的可惡神情,「抓我上刀山?下油鍋?滾釘床?」
「我就一輩子不理你!」她背轉身子,完全不看他,「我最討厭欺騙我的人了!」
「說就說,只是怕你情緒太過激動,承受不了打擊。」南宮少擎搖頭苦笑。她還真會抓他的痛腳,教他不得不听命行事。
「少嗦!快點招來!」她已目露凶光,若他再吐出一句玩笑話,她肯定會一個箭步沖上去,立刻撕爛他那張該死的臭嘴!
「我們……一絲不掛。」他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正經得近乎嚴酷。
「再說一次。」
「就是像你腦子里想的,光溜溜的兩個人,應該說是一男一女,坐在只有一點點亮光的小房間里,朦朧之間,袒果相見,四目相對。」南宮少擎招得一清二楚。
「你說什麼?!」她爆發性的狂吼,有沒有搞錯?孤男寡女共處在小房間里,一絲不掛的相對一整夜?會沒發生見不得人的爛事才有鬼!「你跟她……你,你們到底……我,我要宰了你!」她開始在屋襄狂亂的東翻西翻,尋找可供當作凶器使用的器具。
他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唐逍逍覺得心中泊泊淌血,疼痛得銳不可當,他的坦白炸掉了她的理智、她的心……他怎麼能如此待她?為什麼這樣玩弄她?
「逍逍,我的話還沒說完。」他收起玩笑的心情,開始認真的想要辯解。
「到地獄之後,你再慢慢說給閻王听去!」她已經氣瘋了,根本不理他的解釋。
「就算是開庭受審,也該給我辯護的機會吧?」南宮少擎行至她身後,將她攔腰抱緊,嵌入自己的懷抱之中。
「滾開!你這個臭人,不要踫我!」唐逍逍死命掙扎,又捶又咬又打又踢,但仍敵不過男人天生的蠻力,「卑鄙下流的臭色豬!不要臉……」又在他腰側狠狠的擰了一把。
「我沒有踫她,一根寒毛都沒有。」他說得很慢,很清楚。
唐逍逍的掙扎略停了下來。
「騙我!亡羊補牢不嫌晚嗎?」她又開始拳打腳踢,「你這人最色了,怎麼可能敵得過她的誘惑?」關于史聖潔的容貌她可記得清清楚楚,那樣妖嬌艷麗的美女,身材又是一級棒,哪個男人會不想要?更何況還是兩人獨處在密閉的房間里,只有一點點燭光……
「我說的絕對句句實言,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南宮少擎放開她,取回被她胡亂扔在地上的設計藍圖,徑自踱回到繪圖桌,沉默的工作。
原來他在唐逍逍心目中是那麼可鄙!隨便一件事便能打掉自己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信任,她對他運最基本的信心都沒有,只為他話中語氣曖昧了點,就莫須有的揣測而大發脾氣,這並不是他要的,唐逍逍為他吃醋固然令自己高興,但像個潑婦似的他可消受不起!
「你說得是真的?」她壓下怒氣,沉聲問道。
「你不是不信我?何必多問?」南宮少擎的聲音好冷好冷。
「到底是不是真的?」唐逍逍又想砍人了。
「是。」他瞥都沒瞥她一眼。
「那你干麼要做那種事情?貪圖她的美色嗎?偏偏又說沒踫她,我頁搞不懂你!」說到這里,她瞥了眼他的漂亮面容,打從心底氣起來。為什麼老天線愛捉弄人?先前她尚未對他有感覺的時候史聖潔不出來搗蛋,偏偏在這麼尷尬不明的時候才跳出來?討人厭嘛!基本上,她的火氣有大部分是針對史聖潔而發,至于眼前的男人呢?算了,看在他傷痕累累的份上,懶得再跟他計較。
「你忘了重點。」南宮少擎放下筆,既然她回歸文明,自己也不好繼續漠視她的疑問,「你,中了她下的蠱毒,我只是去取解藥,其余的,只是她的心有不甘。」
「她為什麼要挑中我當鏢靶?直接把你迷去不是更省事?」想到這里,滿月復心火又焚燒了起來。古人說紅顏禍水,依她看,帶災的人是男色才對!平白拖她下去蹚渾水不說,連小命都險些完蛋!
「你對巫女真是一點概念都沒。」他將她擁在懷里,大掌將她的小手合在掌心里,「她們有流傳下來的規矩,對于未來的伴侶是不能以蠱來控制的,必須真心相許,所以下蠱的對象,通常是指外面的第三者。」
「我是第三者?」唐逍逍瞪了他一眼。
「對她來說,你的確是第三者。」他炯亮清璀的黑眸對她眨了眨,「還生氣?」
「以後不準你再參加這種下流的賽事,听見沒?連下次都沒有!」只要南宮少擎的清白無損,她還有什麼好氣?
仔細想想,有這麼個俊美的男朋友還真是傷腦筋,沒想到竟有女人為了搶奪他,不惜做掉她的小命,天!女人真可怕!「是,為大遵命!」
※※※
彷佛只是眨眼之間,大日子已然來臨。
地球上一萬四千七百零九個浮島上的兩百九十七萬人口全都為了這一天而歡天喜地,他們早已熱烈籌備多時,除了一人,被蒙在鼓里的一人——唐逍逍。
「喂,你說那些飛行器是做什麼用的?怎麼這幾天里突然增加了那麼多?」唐逍逍與南宮少擎坐在乘涼宮上頭遙望風景,視野果然遼闊,心情亦隨之開朗,不亦悅乎。
「幾天前就跟你說過,專程來求親的,忘了?」他轉頭凝視吃著巧克力的可人兒。
「你要不要吃一口?這東西很珍貴的,是我從第一公元偷渡回來的……你不要?真的不吃?」她只顧著分享糖果,一點也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若能被高帝輕易推銷出去的話,就不是名滿宇宙的頑皮公主唐逍逍了!據她推斷,高帝這回之所以敢大張旗鼓為她尋夫,肯定是由于近幾年她沒有大作為,以致高帝誤以為她改邪歸正,不再胡鬧。
若當真如此,那高帝可就大錯特錯了!她不過是累了,想歇息歇息罷了,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怎麼這年頭都沒人精通古語寶典了嗎?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白活了!「逍逍,你一點都不擔心?」唐逍逍的眼光復雜,但無憂慮。唐逍逍不是容易動心動意的,否則他也不必打這場長達六年的持久戰,倒是高帝那方面,會不會突然反悔,倒打他一把,可就有些危險……
「你擔心嗎?」她舌忝著手上的糖漬,天真的看著他。
「有一點。」他吻掉她唇邊的巧克力,甜甜的,「誰教你生得那麼美麗可愛,一堆王子搶著爭你,我好害怕哦!」
「三八!裝什麼西子捧心。」唐逍逍笑著推他一把,「你擔心的是自己不是王子,高帝會因著這一點而把你踢出考慮名單?安啦,我叔叔正派到家,簡直是聖人,不會做這種事的!」
她拍拍他的肩,為他打一劑強心針。
「別踫那里,疼!」他換手摟她的肩,避免舊傷復發。
「怎麼了?跟人打架?」她心疼起來,靈澈的美眸柔情似水,「來,把袖子卷起來,不對,還是把上衣翻起來比較快……讓我看看,有沒有擦藥?」
「連自己的杰作都忘了?」南宮少擎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那天你嚴刑逼供,什麼狠招都使了出來,這,就是愛的烙印哪!」
「你干麼記得那麼清楚?小人!」她嗔惱的白他一眼,掀開他的上衣之後,唐逍逍忍不住掩口驚呼,「哇——好可怕!你……這……真的都是我弄出來的?」
老天!迸鋼色的肌膚上,滿是斑斑青紫淤黑,有的地方還結了血痂,令人怵目驚心極了!「你才知道女人發火有多恐怖。」他掠了掠額上落下的幾綹鬈鬈劉海,不以為意的笑道,「拜托日後下手輕點,為夫還想與你白首到老。」
「對不起……」唐逍逍輕輕揉著他的傷處,淚水盈眶,「人家不知道傷你傷得那麼重……對不起……」看著那些傷痕,她的心都要扭起來了,虧得他氣量宏大,竟沒與她計較,若換作自己是被害人,早抓起斧頭四處砍人了!「我沒怪你呀!」擁著她的手縮緊了些,另一只手輕撫她的背脊,「好了,別哭哦!這是愛的烙印嘛,難免會痛,只要你以後對我多多疼愛,一切既往不咎。」
「你這人真是!人家正在痛哭,你卻胡扯一堆。」唐逍逍又哭又笑。
「笑了。」他又輕吻她頰邊一下,「只要你笑了就好,沒事了吧?」
他怎麼還能那麼溫柔?弄傷他的人就在眼前,他居然關心她比關心自己的傷勢還多。揉了揉盈淚于睫的眼楮,她又想哭了。
「去醫療所好不好?這些傷口看起來真的好痛好痛,你不疼我都替你疼了!走,我們去擦藥。」唐逍逍拉著他,準備動身。
「只要你親一下就好了,不必擦藥。」驀地,他的黑眸有兩簇狂野熾熱的火焰跳耀著。
「不好,你還是去擦藥。」考慮了一秒鐘,唐逍逍又伸手拉他。
「你親一下我就不痛了,真的!」南宮少擎也很堅持,一步也不動。
「是……總共親一下呢?還是每個都要親?」如果是後者,她八成會成為第一個因為親吻傷口而累斃的女人!
「看你的良心啦!我是無所謂。」
罷剛還死拗得像牛的家伙這會兒又隨和起來了,男人心才是海底針!唐逍逍白他一眼。
「好吧,那我……意思意思親幾下好了。」反正不是要親在唇上,應該不會太尷尬。
「等一下!」
正要貼近第一個傷處,南宮少擎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唐逍逍好大一跳,三魂險險飛去七魄。
「干麼?後悔啦?」她白他一眼。
「不是,我只是想建讓你,閉著眼楮比較好,單憑感官動作可能會快得多。」他清澈的眼底透著無辜的神情,絲毫看不出有半點壞意。報。「那你也要閉眼楮,免得我尷尬。」在采納建言的同時,她索取相同的條件回「汶問題。」瓖有漂亮長睫毛的眼楮淘氣的對她眨了眨,「快點吻過來。」
死相!唐逍逍暗罵他,不過他的建議真不錯,姑且不論速度問題,至少她的膽子大了許多,可是……淤青怎麼會濕濕熱熱的?而且邊有點熟悉……
唐逍逍猛然睜開眼,驀然發現他放大數倍的臉龐近在咫尺,更要命的是,眼楮對眼楮、鼻尖對鼻尖……這麼說來,她吻到的不是他的淤青傷處,而是……他的唇?怎麼會這樣?怎會變成自己主動獻吻?
南宮少擎發覺了她的清醒,忍不住也在心底罵了一句該死,她怎麼會在渾然忘我的中途驀然清醒?不行,好不容易拐到她主動吻上來,絕不能輕易放開!他大手一遮,然後懲罰般的吻得更用力。
要命!那種迷蒙昏沉的感覺又來了!他那火熱熾烈的陽剛氣息竄入她的全身四肢,令她不自主地渾身顫抖,血液瘋狂化為熊熊烈火……
他的吻非但沒有停止之勢,反而愈趨狂野熾燙,恣意肆放的攻掠屬于他的嫣紅,濃濁急促的氣息不斷吹拂在她眉梢、耳間,滾燙的吻最後落在她雪白滑膩的粉頸,漸漸的,他放緩了唇間吮吻的力道,輕啄飄忽的飛吻,反倒令唐逍逍更加沉醉、迷暈……
「我們扯平,你再也不用內疚了。」南宮少擎在她耳畔輕輕傾訴,滿意的看見粉粉的淡紅襯著她的雪潤肌膚。
「什麼意思?」她的神智猶在天際徘徊,尚未歸營。眼光迷蒙的凝注在他的臉上,不意發現他向來健康呈古銅色的臉龐竟透著淡淡潮紅,黑眸亦出奇的清亮魅人。
「自己看。」他得意地拉下她的衣肩,露出大塊肌膚,當然,肌膚之上的點點粉紅才是他語意中的重點。
「你咬我!」她羞紅了臉頰,連忙拍掉他仍停在自己身上的壞手,速速拉好衣襟,「臭男人!爛鱷魚!吸血蟲!」
「你終于發現了!比起你的咬功,我的技術要好得大多了,是不是?」南宮少擎哈哈大笑,緊摟住她又親又吻,「不必難過,只要假以時日,多多向師父我請益,自然會有長足進步。」他特別強調那個「我」字,免得遭人乘隙而入。
「鬼!大包豬!」她只想得到這些字眼罵他,「夜郎自大,本公主才不給你面子,偏要找別人試試!」
「你敢!」南宮少擊吼聲如雷貫耳,眼光更是前所未見的凶惡,緊緊捉住她的手臂筋脈僨張,妒火橫生,「想都別想!」
「你……你凶我!」長到這麼大,爸爸媽媽沒罵過半句不說,連叔叔高帝都舍不得說上一句,而他居然吼她!「你壞蛋!」
「我壞蛋?我——」南宮少擎粗魯的執起她的下顎,定住她不斷轉動的頭,讓她正視自己,「怎麼不想想那天你發火是為了什麼事情?凡事反求諸己,要是你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我專一始終?」
唐逍逍這才訝然的發現,他炯炯冒火的眸子里正燃燒著絕對認真。
「我只是提起一個或許可能發生的狀況,又不是真的,你干麼發火?」她鼓起勇氣,為自己辯白,「你舉證的是歷史,已經發生過的歷史,而我剛剛不過是假設,你凶什麼凶?理虧的人是我嗎?你說呀你!」
「听好,簡單一句話告訴你——我連幻想、假設、或許可能……諸如此類的狀況,都、不、許、你、去、想!听清楚沒有?除非我死,否則別想有第二個男人踫你!」他的語調在一瞬間由火爆狂焚轉為溫和如水,教人差點適應不過來,但目光之冷冽,卻教人渾身發寒。
「嘿嘿。萬一我偷偷想,你也不知道。」唐逍逍扮個鬼臉回敬他。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壞壞的魅笑,「我一定會知道。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你的小鱉計,但是我就不同,只要你的眼珠轉個圈,我都知道你要上哪兒去,過往的歷史很清楚,自己好生回想,即可明白本人話中有幾分真假!」她的淘氣令南宮少擎千萬分不悅。
「霸道鬼!」唐逍逍啐他。他根本是篤定吃死她了!臭人!
「明白就好。」他拋給她一記媚眼。
「你以前也都是這樣對女朋友的嗎?」她試著探問他以往的戀愛歷史,「她們都傻傻的接受你的霸道條件,毫無怨言?沒被你氣暈?」實在不敢相信天下竟會有如此沒脾性的女人,若當真如此,那她豈不是要被歸到異類去了?他也只不過生得出一般男人好看一點、才氣高了一點、傲氣多了一點……唐逍逍在心里嘀咕了一下——這麼算來,他好象比人家多了好多,難怪那些女人會像飛蛾撲火似地前僕後繼!
「小姐,我今年二十五歲,六年前——當年我才十九成,就跑來地球在你家隔壁窩著了,請問你,這六年來,見過我交女朋友嗎?」南宮少擎的聲音與睨著她的眼光都冷颼颼的,溫度一下子降得好低好低。
「那些在你家門口前面徘徊不去的算不算?」唐逍逍立刻舉證歷歷。
「怎麼不行?當然可以算進去,不過——得要當心你那細女敕的頸子被我扭斷。」他的黑眸再瞟給她一記冷白光,語調雖輕柔似水,但威脅力不減反增。
好暴力!居然威脅作答人!她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暫時安然的頸子。
「哦——」她又提出另一個疑問,「在校際網絡上公開承認是你女朋友的算不算?」
「你倒滿注意我的嘛?!」他冷冷的哼了幾聲,「條件如同上列,自己看著辦。」
南宮少擊的臉色既冰冷又沁寒,唐逍逍根本是惡意誹謗、人身攻擊,數落得好象他有多風流似的!皇天後土均可明鑒,他從來不曾染指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位女性同胞,更別提什麼其它的女朋友了!它是貪戀,但只貪她的色,戀她一個女子!
那……唐逍逍拚命回想,記憶中,除開那一大票的驚驚燕燕之外,好象沒剩什麼可疑對象……真的沒有漏網之魚了嗎?
「還想!你根本是污蔑我的清白,罰吻一個!」兩排翹而長的睫毛掩住他如星閃亮的曖昧銳芒,「快來受罰!」長手長腳立刻伸展開來,抓向毀謗者。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拔腿就跑,迅速的消失在一扇門之後,還不忘探出頭來啐他一句︰「色男!」
「等——你不可以——完蛋!」呼喚聲嘎然而止,南宮少掌跑了兩步便停了下來,捶胸頓足,「來不及了!一切都完了!」
唐逍逍跑進的地方,剛巧不巧就是「招親大會」的會場。全地球一萬四千七百零九個浮島上的兩百九十七萬人苦心隱瞞她的大事眼看就要敗跡,而南宮少擎只能在外頭眼睜睜的為自己的未來哀悼——完了,一切都完了!
※※※
踏進這個一向冷清無人的所在,唐逍逍愣了愣——沒事大興土木做什麼?
「唷,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游蕩?好象被人拋下的棄兒哦!可憐!斑帝呢?你不是他的跟屁蟲嗎?怎麼沒瞧見他的形影呢?」唐逍逍一面玩弄書記官剩下不多的一撮小山羊胡,一面發問。
「公主——」書記官在三秒鐘的怔傻之後恢復神智,「你,你你你……對了,高帝在乘涼宮等你,別讓他久等。」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他找我?」除了南宮少擎之外,她把所有人都吃得死死的,「該不是你誆我吧?」她打量著裝飾得碧麗輝煌的屋宇,頗為詫異,「這是做什麼?」
「呃,這個,我……」書記官向來不擅扯謊,況且先前別腳的謊言三兩下便被揭穿,信心遭受打擊,實在編不下去,「你問高帝吧,我無法作主回答。」他干脆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免得被無妄之災波及。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也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瞧書記官一臉慌張蒼白又詭異的神情,不用猜也知道沒安什麼好心眼,八成是在算計她。
「是招待各路王子用的?」唐逍逍先是將雙手背在身後,東模模西走走,然後才爆出這個令書記官措手不及的問題,「沒錯吧?」
看他一臉傻呆呆的模樣,靈靈水眸霎時之間閃過一道精光——果然沒料錯!這個好騙得要命的傻子,嘴巴張得那麼大,也不怕灰塵掉進去!
「這個嘛……」書記官拚命搔頭,擠不出半個字。
「少裝了,南宮都告訴我了,還裝什麼裝?老實招吧,快!」她估計著南宮少擎絕不會生視欺瞞她的機會錯身而逝,因而使出以話套話。
「南宮王子全說了?」書記官嘴巴張得老大,足足可以塞進兩顆鴨蛋,「不會吧?他明明要求我們保密列明天,怎麼可能自泄底牌……」在瞧見唐逍逍的凶惡眼神之後,他的聲音愈說愈小,小至幾若听不見的蚋蚊聲。
南宮果然摻了一腳!還王子咧!她抓起書記官的衣領,柳眉一鎖,「高帝呢?他八成也是幕後主謀之一,對不對?叫他給我出來!」
「公主,不可對高帝不敬。」為人臣子,就算生命遭受威迫,基本的敬意仍不能減。
「信不信我能斷你一條腿,讓你接都接不回去?」她平靜而冰冷的射出脅迫。
「信,可是……」他沒能說完,便被那道兒煞似的惡光嚇掉大半膽子,天哪!小鮑主金盆洗手多年,為什麼重作馮婦的頭一號受害人竟會是他?衰呀!「呃,我……」
「看來你是打算留下紀念品?」唐逍逍打斷他的推托,一掌狠厲的切入他腿後關節軟骨處,稍稍施壓,「當真不說?」
「哇——公主饒命啊!」書記官哭天搶地,淚流滿面。
「逍逍,你玩得太過火了。」高帝適時出現,解救了哭剩半條命的書記官。
「是誰比較過火,高帝心里有數。」她忿忿地回敬一詞,「請問高帝,這麼富麗堂皇的場地,是用來招待哪位外交使節啊?是否需要逍逍出馬奉茶?」她的語氣極為謙卑,但眼神卻至為冰寒。
斑帝輕輕的咳了一聲,「呃,關于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研究。」他面色和藹的攬住她的肩,向外走去,「咱們叔佷倆好久沒聊聊知心話了,听說你最近病了一場,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我不是好端端的活蹦亂跳嗎?沒事!」她一面回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往高帝身上瞥了瞥——高帝分明是調虎離山,不安好心!不過隨口問問罷了,一群人卻防她如賊竊,什麼意思嘛?她可是堂堂公主,偷自家人的東西有啥意思?!一群豬腦袋!
算啦!斑帝終歸是叔叔,給他面子就是給老爸面子,就當孝親一場,怎麼說叔叔也擔待她這麼多年了,看在這些年來叔叔也和血吞下不少黃連的份上,暫時不予計仇,做人要飲水思源,不可忘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