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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不知處 第7章(1)

意料之中,杜鋒與羅婷的交往遭到了方雲的反對。羅婷無法想象到底媽媽與杜家有什麼恩仇,母親那排山倒海的憎恨是她無法體會、也是她無法排解的。

羅婷站在醫院的鐵門口,依著門框,眼神沒有焦點的注視著前方。一輛車開來,停在她面前,下車的是杜鋒,一臉的憔悴、頹喪。羅婷的心抽痛著,她知道他在查那件案子,卻毫無進展。

「怎麼了?有事嗎?」杜鋒問,聲音里透著焦急,看得出他是竭力的抽出一點時間來見她的。羅婷點點頭,眼里掛著淚水。

「杜鋒——」她咬住唇,讓心底的痛楚過去後才道︰「我們分手吧!別再見面了!」

「為什麼?為了你母親?」杜鋒很平靜,淡淡的道。他的心底有打算,這輩子,他是不會放過羅婷的,不管什麼原因。

羅婷點點頭,抽噎著︰「是!媽媽警告我,如果再見你,就別認她這個母親!杜鋒!你知道的,我和姐姐沒有父親,是媽媽把我們一手帶大的!所以——請你原諒我!」

「婷!別說這樣的話!」杜鋒心底一抽,這樣的羅婷讓他心痛,攬住她的肩,他把她緊緊的按在心口︰「別對我有歉意!別讓任何情緒存在我們之間,婷!我是愛你的!一輩子!」杜鋒低低的在她耳邊訴說,羅婷哭泣著。

尋呼機的聲音叫囂著,杜鋒低咒一聲。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相信我!」

羅婷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看著他匆匆離去,淚沖泄了下來。如果可以!她願意與他生生世世相守!

淚影里出現了一個身影。

「媽媽!」羅婷拭去眼淚,方雲的眼里有著憐惜卻更多的是執著。

「我是為你好!她的兒子怎麼可能專一的對你?」媽媽的聲音透著冷淡、憎恨。

「我不知道他的母親對你或是我們做過什麼,他對我是真心的,他愛我!我也愛他!」羅婷大聲道,聲音有著顫抖。

「你恨我?」方雲的聲音很輕、很淡,淡得仿佛在談一下和自己無關的人或事。羅婷愣愣的看著母親,許久才道。

「不!媽媽,我無法恨你——我不能恨你,尤其是你的眼里有著滄桑、寂寞!不管你對我做什麼,那都是你的權利!我不可以恨你的!」羅婷一旋身,往醫院走去。

「羅婷!」方雲叫住了她︰「月底明珠公司會請一批醫生去參加他們‘明珠號’的首航,外科就由你去吧!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快樂。雖然,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的,羅婷,相信媽媽,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能沖淡你的怨恨嗎?」羅婷突然轉頭道,方雲的眼里迅速染起怒意,她搖搖頭︰「算了,媽媽!謝謝你的按排,至少我可以在這段時間不見他。說不定,等我回來,我就把他給忘了。」

可以嗎?她自嘲的笑了笑。內心早就有了答案︰這輩子,她怕無法再忘卻他了。

已經七天沒見齊左南了,杜妙然躺在床上,兩眼瞪著天花板,刻骨的思念著齊左南。屋里沒人,空蕩蕩的,靜得連一絲聲音也沒有。哥哥整天沒日沒夜的忙著,爸爸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鈴——」門鈴聲逗然響起,妙然在第一時間跳了起來,沖到門邊,迅速的拉開門,在見到在門口的人後,笑容凝結在唇邊。

「是你!——」她垂下頭,眼里有著深沉的落寞。

陳匡走了進來,帶來一股濃濃的酒精味,他沒有理妙然,徑直的走到沙發邊,坐下。

「怎麼?你好象很失望!你希望見到誰?」陳匡盯著她,眼底滿是血絲。妙然關上門,垂著頭,往房間走去,她不想見他,跟他說話更是讓她討厭。

陳匡迅速的站起身,在房門口截住了她。妙然皺著眉,轉過頭,想避開那股撲面的酒氣。

「你干什麼?哥哥不在!爸爸也不在!」

「你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我是來找你的,並不是見杜鋒或是你父親!」陳匡急切的道,呼吸有點急促。

「我不想看見你!你——好煩!」妙然想推開他進房,伸出的手卻被他抓住。陳匡滿是紅絲的眼里,有著怒意、暴囂。

「是!我煩!那流氓吸引你了嗎?他殺人、放火無所不做,你跟著她半個月,他讓你快樂了?」

妙然倒抽一口冷氣︰「你在說誰?齊大哥?」

「齊大哥?」陳匡一怔,隨即又仰頭狂笑︰「齊?他連真實姓名都沒告訴你嗎?看來他是什麼人更不會告訴你了!讓我來告訴你,他是流氓!從出生開始就在黑道上混了,是‘黑幫’的左使!知道‘黑幫’是什麼嗎?它是黑道公認的最大幫派。殺人、放火、走私、泛毒、開賭場、夜總會。無所不做,而他——專門負責掃清一切不利于‘黑幫’發展的障礙,簡單的說就是——殺人!」

妙然的眼楮越瞪越大,呼吸也急促了,陳匡有些得意︰「你知道他的手上染了多少血嗎?」

「那你們為什麼不抓他?哥哥為什麼會放過他?」妙然喃喃的道,下意識的希望這不是真的,只是陳匡的胡說罷了。

「他是個高明的殺手!而且,他不姓齊,他姓左,——左南。」

「不!我不信!你胡說,他是我的齊大哥,你胡說!」妙然突然尖叫一聲,捂住耳朵。陳匡用力一帶,把她拖進懷里。

「放開!」妙然再次尖叫、掙扎︰「你干什麼,放開我?」

「干什麼?」陳匡冷笑一聲,酒精在體內作崇,他抓著妙然,往房間里拖去,用力的關上門,把她按倒在床上。

妙然吃驚極了,本能的感到恐懼萬分。她開始拼命的掙扎,弄得手忙腳亂,卻依然被陳匡輕易的扯開衣襟。

「啊!不要啊!不要!你瘋了!走開啊——」她啞著聲音狂叫著,害怕讓她沒有時間哭泣。

「不要?你可以讓流氓睡,為什麼不可以讓我睡!我也能讓你快樂的,不會比那流氓差。」陳匡已經是完全喪失了理智,妙然的扭動讓他興奮不已。

「瘋子!你這個瘋子!」妙然的手被按住,手指踫到了床頭櫃上的台燈,她想也沒想的拿過往陳匡身上砸去,台燈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卻讓他本能的往後一閃。

妙然就在此刻,迅速爬起,奪門而出。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知道陳匡並沒有受傷,她應該用那台燈敲他的頭的,至少可以讓他暫時昏迷。

她沒命的跑著,披散著長發,緊捏著已被撕破的衣服,狼狽不堪。

羅倩一走到樓梯口就吃驚的看到連滾帶爬的妙然,她本來是來找她一同去誑街的,妙然一見她,也沒細講,拉起她,繼續狂奔著。

「怎麼了?妙然,你怎麼了?」羅倩被她拉著,被動的跟著她身後,莫名奇妙。

「他他他!——」妙然喘得已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大眼楮里閃著極端的驚恐。羅倩下意識的轉頭,就見到同樣狼狽的陳匡。

她想說什麼,路旁有輛車突然向她們沖來,停在她們身旁,接著車里伸出一只手,下一秒,她們便被拉了進去。

七天!

多漫長的七天,沒有她,一切都象往常一樣沒有生氣,而他的生命也沒有意義。齊左南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犀利的眼神此時正呆呆的注視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孤獨原來是那麼的可怕,他轉過頭,在看到枕上那件白底藍花的睡裙後,木然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

「鈴!」電話急促的響起,他一怔,有些緊張的注視著床頭櫃上的電話,這個號只有她知道。他慢慢的伸出手,慢慢的把它接起,手指竟在微微的顫抖。能听到她的聲音,是他此刻最大的心願了。

「喂!」電話那頭出乎意料,是個男性的聲音,焦急不堪︰「我是杜妙然的哥哥,你是誰?」

似乎感覺到他要掛電話,杜鋒又焦慮的叫著。

「是不是左先生?」

「是我!」齊左南冰冷著聲音,對方不已為意,象是松了口氣。

「哦!太好了,果然是你的電話,小然出事了!屋里很亂,顯然是被人劫走了,一時半刻,我無從下手,所以請你幫忙。我怕她有什麼意外。」杜鋒是焦急的,齊左南啪的把電話甩在地上,犀利的眼神頃刻間染滿殺意。

「不想活了!」他從牙齒縫里擠出四個字,夜色更黑、更冰冷了。

夜無聲無息,昏暗的燈光下羅倩有些害怕,這個地方她知道,是個廢棄場,那天還死過人的。

依著杜妙然,她不斷的顫抖著。幾步之遙,坐著幾個男人,正笑盈盈的盯著她們,盯得她毛骨悚然,這樣的笑意分明不懷好意、分明帶著婬穢。

「老大!那警察跟來了!」有人走了進來,淡淡的道,似乎並不把警察放在眼里。妙然知道,是陳匡,他一定追來了。

丙然!

一輛車朝他們開來,車內就坐著衣衫零亂的陳匡。車子停了下來,車門被緩緩的打開,有人大踏步的向他走去。妙然吃驚的發現,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正好看到那人手中握著明晃晃的匕首。

「小——」她想叫,可是已經晚了,那人早就一甩手,把手中的刀狠狠的送進了陳匡的身體里。陳匡連一絲還手的余地都沒有,下一秒,他又被塞回了車里,車門砰的關上。一切都象來時一樣,似乎沒有任何事發生的痕跡。

陳匡死了!

妙然瞪大著眼楮,陳匡依舊坐在車里,端端正正的坐著。

「不自量力!」那人淡淡的道,轉了個身走回原處,和同伴繼續談笑著。時不時的用婬穢的眼神掃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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