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再說一遍!」鐘煥星與游佩雯異口同聲地詫異大喊。
「唉!真受不了你們兩個。」涂光杰撫了撫差點震聾的雙耳,搖頭苦笑著。
「你……你就是那個打電話給羽嫻的神秘男子?」游佩雯覺得不可思議到極點了。
涂光杰滿意地來回看著他們二人煞是驚疑的表情,肯定地解除他倆的疑惑。
「如假包換。」
「阿杰,我看你找我們來,不單單只為了宣布這『奇聞異事』吧!」鐘煥星一語道破涂光杰的別有用心。
「嗯,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別泄了這個機密,連帶幫忙我演出戲。」
「演戲?為什麼要演戲?」游佩雯一頭霧水。
「你應當很清楚,羽嫻她愛的是Jye而不是我。」涂光杰語氣隱含妒意,竟吃起自己的乾醋來。
「那又有什麼差別?反正Jye就是你,你就是Jye,不管羽嫻喜歡哪一個、愛哪一個,那個人都是你,你是穩操勝算的,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游佩雯不表贊同。
「那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你嗎?」游佩雯翻了個白眼。
「佩雯,先听听阿杰怎麼說。」鐘煥星想先了解涂光杰的想法。
「其實,我大可在昨天就向她表明身分,但我不希望羽嫻是因為我是Jye才接受我,這樣的感情猶如違章建築,隨時有可能會坍崩、瓦解,我希望她愛的是真實的我,而不是她幻想中的Jye。」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太懂?」一臉茫然的游佩雯如身墜五里迷霧中,理不出方向頭緒來。
「我約略能懂得你的意思,你是希望羽嫻能清楚明白自己的心。再者,你不表白身分,是擔心一旦她所勾勒虛構中的Jye與現實生活中的你有所差距懸殊,會影響日後的感情發展,對吧!?」鐘煥星揣測分析著。
「嗯。」
「那萬一她愛的是Jye呢?」鐘煥星又丟下一道問題。
「Jye將永遠徹底地消失不見,雖然對她來說有點殘忍,但我會竭盡所能地去力挽狂瀾,創造一個現實的Jye給她,事實上,這點並不用太過擔心。」涂光杰滿足地笑了。
「咦,瞧你這麼有把握,是不是發現、確定了什麼?」
涂光杰神秘地但笑不語,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滿足與喜悅,也許他還比羽嫻更明白、更懂她的心呢!
「哦,我放棄思考,你只要告訴我該如何幫你就好了,講一大堆,害我腦神經都打結了。」游佩雯抱怨著。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鐘煥星愛憐地敲了敲她的額頭,惹得她哇哇大叫。「誰說我笨,我只是不喜歡用大腦而已。」
「你們兩個等會兒清場後,再打情罵俏吧!」涂光杰無奈地笑道。「先听听我的計劃吧!」
于是乎,三個人就在涂光杰的書房中,悄悄地討論著計劃,準備展開這個計謀。
***
「喂,羽嫻,听說阿杰另外有心愛的人了耶!這小子手腳倒挺快的,明明前一刻還看他痴痴地守候著你,怎麼……唉!真讓人料想不到。」游佩雯斜靠在沙發上,雙眼盯著電視故作漫不經心地提起,實則在內心盤算著該如何引誘出羽嫻最真實的感情。
「嗯,我知道。」驀地再由佩雯口中確定此事,彭羽嫻的心仍是止不住地揪痛著,但表面上,她仍裝作毫不在意,強抑著心痛。
「原來你已經知道啦!這阿杰也真是的,虧他還曾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說要永遠等候你。唉!就說嘛,有哪一個男人那麼痴傻,願意花時間來等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還好你沒有愛上他,要不然……羽嫻、羽嫻,你……」
視線仍定在電視螢幕上的游佩雯,東扯西拉地隨意漫聊著,直至一陣隱隱的低泣聲傳入耳際,她才倏地調轉視線,不敢置信地瞪視著羽嫻。「你為什麼哭了?難道你——愛上阿杰了?」
游佩雯沒想到自己仍未「進入狀況」,羽嫻倒先崩潰了,看來她是厘清自己的感情了,不過為免萬一,還是繼續演下去,激發她的感情吧!
彭羽嫻只是一逕地埋頭痛哭,強裝的堅強與不在乎,早已超過心中所能承載的重量,所有的苦澀傷痛如排山倒海般,狠狠朝她襲擊而來。
「羽嫻,你別哭啊!像阿杰這樣用情不專的男人,哪值得你為他傷心落淚。反正,你應該陷得也不算深,我看哪,干脆你直接向你那個電話情人Jye坦白你愛他的心,再由他——」
「不!」彭羽嫻猛地大喊出聲,打斷了游佩雯的話,也嚇了她一跳。
「羽嫻,你——」
「你說錯了、說錯了!」彭羽嫻抬起滿布深沉痛楚的一雙淚眼,無助地攀緊著游佩雯,語氣中則是心痛與苦澀、絕望與悲慟。
「我愛的人是阿杰啊!愛得好深好深,深到我無法想像的地步。我一直以為我愛Jye,但事實上證明我錯了,竟錯得如此離譜……」
「佩雯,我該怎麼辦?是我自己放棄了他,我並不怪他另有了心愛的人,但是你教教我該如何收回投注在他身上的愛,該如何停止我那無止盡的心痛……佩雯,教教我……」她聲嘶力竭地痛喊,而無助的悲痛淚水泛濫地滾滾而下。心底的悲哀、無措越來越強烈,她究竟該怎麼辦?涂光杰的繾綣柔情、摯愛呵護、百般珍寵無不一一流轉奔騰,點點滴滴隨著自己愈形明朗化的心,更加清晰且尖銳地刺痛著她,她的心亦有著承受不住的撕裂劇痛。
「羽嫻……」游佩雯完全傻掉了,忘了自己是在演戲試探她。她被羽嫻強烈的情緒給震住了,也為她驚心動魄的真摯情感給深深撼住了。
于是,她不知所措地陪著羽嫻一起哭了起來,一邊還恨恨地罵著涂光杰︰「臭阿杰,變心比翻書還快……大爛人!說什麼會等你……都是騙人的啦……嗚……」
「天底下沒一個好男人……殺千刀的臭煥星……最沒良心了……哇……」說著說著,她想起自己不也一樣無法確實捕捉住鐘煥星的心,他總是那麼漫不經心……淚水更隨著哀怨的怨懟情緒毫不客氣地崩潰、宣泄而下。
***
這是個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日子了,但對涂光杰來說,今天卻是他這一生最重要、且最具震撼影響力的一天了。
是的,他選擇了今天——羽嫻的生日,要為彼此的情感劃下一個休止符。
別質疑!休止符,是結束也是開始。結束以前種種不安、游移的感情,開始今後種種真摯確定的真心、一生一世的呵護。
沒有任何人的打擾,只有他與她,他要讓她擁有一個畢生難忘的生日Party——只有兩人的Party。
彭羽嫻站立在「最愛」茶藝館的店門外,猶豫遲疑著,不知該進或是該退?
她真的不懂阿杰為什麼要透過佩雯約她在這里見面,而且是選在這樣的日子,他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吧!也許只是巧合。
他不是應該與「她」在一起才是,怎麼會想邀約自己?為什麼?她百思不得其解。唉!幽然嘆了口氣,她舉步跨入了「最愛」,來到了一間小廂房。
這是間古色古香、淡樸素雅的小廂房。廂房內有著一張低矮的四方桌,角落有一只花瓶,瓶中有束淡雅的花,而頭頂上是極具古意、散著柔和淡黃光暈的方形燈,正閃閃蕩送著浪漫氛圍。
涂光杰早已落座在四方桌的一邊,滿溢無限深情的深邃目光帶著笑意睇著剛到來的彭羽嫻。
沒來由地,彭羽嫻在他柔情款款的注視下,一顆心怦怦地差些跳出胸口。她暗斥著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早已不屬于自己了。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靜靜地,誰也沒先開口,彷佛在享受著包圍在兩人四周的微妙氣氛。
涂光杰仍是怡然自得地忙于沏茶,事實上是忙于偷覷她的局促、她的窘迫,彷佛這麼愜意自在是天經地義、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反觀彭羽嫻卻已按捺不住于這樣撲朔迷離、詭譎難懂的氣氛,她好想吶喊出聲,就在她忍不住欲出聲之際,隔壁卻傳來聲響——
「他們兩個在搞什麼鬼!又不是在演默劇,都沒听見說話聲。」一個不悅的女聲傳來。
「你小聲點啦!等下被發現了,就沒搞頭了。」
「你自己還不是這麼大聲!」
「噓——」
聞著聲響,涂光杰的臉差些垮了下來,無奈的感覺油然而生。唉!看來這下是感動不起來了。他原先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氣氛,光看現在彭羽嫻一臉似乎已忍俊不住的笑意,不用猜也知道全毀于一旦了。該死的他們!早知道就不讓他們插手。唉!唉!唉!三聲無奈,心事誰人知。
「羽嫻,生日快樂。」直截了當地,涂光杰從西裝口袋內拿出一只錦盒遞到她眼前,一臉的誠懇真摯。
「阿杰,你……」彭羽嫻不敢置信地瞪視著他手上靜躺著的紅色錦盒,一顆心因著這突如其來的震撼,而強烈快速地跳動著,原來他知道……
「送你的。」涂光杰堅定地朝她揚起一抹滿含深情的淺笑。
彭羽嫻微顫的右手怯怯地、緩緩地伸向前,想接過錦盒。說時遲那時快,涂光杰倏地將她的手連同錦盒,一塊包裹在他厚實溫暖的大掌里。
「阿杰,你——」彭羽嫻抬起眼,卻倏地掉入一泓深邃幽遠的清潭中。多麼熟悉的感覺,這雙深情眼眸只凝視著自己,如今怎又……她的心中滿是疑惑。
「在你接受它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須先聲明,而且一旦你接受了它,我就不允許你後悔。」
「你……」彭羽嫻忽地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急欲抽回被緊握住的右手,豈料,他的手看似輕握住她的,卻有著一股不容她抗拒的力道在阻止著她退卻、後悔。
「它代表了我的心,一旦你接受了它,就代表你一並接管支配了我的心、我的一切。」石破天驚地,涂光杰宣告著令她驚心動魄、目瞪口呆的炙愛烈情,讓彭羽嫻心慌意亂了起來,她該是要高興才對,但是隨著他的話一落,她雙眼已是一片刺痛。
「別……別開這種玩笑,你明知道……知道我承受不了再次的……再次的……」此刻,她已是泣不成聲。
「羽嫻,你別哭啊!」涂光杰著實慌了手腳,趕忙移身至她身旁,輕攬她入懷,語氣中盡是不舍與自責︰「是我不好,惹你傷心,是我不該如此強迫你接受我愛你的心,是我不好,都怪我……別哭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