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難想像。」彭羽嫻見他一臉意外的表情,不由得輕笑,「我與佩雯的個性南轅北轍,卻能處得融洽、甚至那麼要好。說真的,她的熱情大方,一直是我所欠缺的,我好羨慕她的直爽和活潑。」
談起了佩雯,她眼眸里閃耀著動人神采,涂光杰不由得看痴了。
「若不是佩雯死纏爛打地對我糾纏不清,也許至今我仍沒一個知心的朋友呢!我——」彭羽嫻突地住口,只因接收到涂光杰灼熱的視線,一股炙燙滾燒上她的粉頰。「對不起……我說太多了。」
真是的,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將涂光杰給當成Jye了,繼而侃侃而談,卻不知他是否因此覺得厭煩,自己真是長舌!彭羽嫻有些懊惱。
「怎麼會呢?我可是非常渴望多了解你的哦!」涂光杰深邃炯然、滿是款款深情的清亮瞳眸,毫不避諱地直探入她的翦水秋瞳,像是要讀取她的心事般。
「阿杰,你……」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坦誠與真情流露,彭羽嫻慌亂得不知所措。她倉促地將視線調離他那會令人迷眩、失去自我的多情瞳眸,深怕自己會深陷其中。
靶覺到她的驚慌逃避,涂光杰也不想給她太多壓力。他要用他的真誠來感動她,令她不再逃避、隱藏起自我,他要她心甘情願地面對、正視他所給予她的無限情感,不要只是一味地閃躲。涂光杰毅然地下定決心。
「走吧!懊回去上班了。」
涂光杰的語調仍是如此的溫柔、包容,令彭羽嫻有著莫名的旁徨與不安。
***
午休過後,又是一連串的忙碌擾攘。
而游佩雯正硬著頭皮,接听著方文軒所打來的質問電話。
「游佩雯!你欠我一個合理的交代!」話筒另一端傳來方文軒滿是怒氣的不悅嗓音。
「學長,真是抱歉,我們臨時有事耽擱了,來不及通知你,所以……」游佩雯心虛地編著藉口,也暗自慶幸方文軒無法窺視她的無措窘狀。
「是嗎?不是故意放我鴿子?」
「我哪里敢喲?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或是向老天借膽了。」就算吃了、借了,打死她也不承認她真的放學長鴿子。
若被學長知道真正原因,不被他海削一頓外加剝層皮那才怪!游佩雯在這端吐了吐舌頭,幸好、幸好!
「真的沒騙我?」
「真的啦!學長,你要相信我。不信的話,我請羽嫻做見證人,她可以證明我字字屬實。」她忙搬出彭羽嫻當擋箭牌,以增強說服力為自己圓謊。看他信是不信!她臉上的笑,可賊得很哪!
「不,不用了,那改天再聚好了。」
「是,學長,再見。」說完,游佩雯快速地掛斷電話,也不管方文軒是否仍有話要說,反正,他總算也相信了她的藉口,這可令她大大的松了口氣。
這下可好了,學長與涂光杰兩人同時追求羽嫻,教她幫哪一邊好呢?一個是學長,一個是鐘煥星的好友,天哪!真是左右為難了。
不管了啦!紅娘這差事她是做不來也不敢去踫了,就由他們各憑本事好了,免得屆時自己吃力不討好,反倒惹來一身騷。最慘的是,若萬一幫錯忙了,羽嫻同他們一鼻孔出氣,打得她滿頭包外兼滿地找牙……嗯,聰明人還是趕緊跳離這是非圈才是。
游佩雯堅決改變初衷,對當月老一事敬謝不敏。光是想像自己被海K的淒慘狀,她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
「小雨,如果有異性直接向你告白,你會接受嗎?」
彭羽嫻的心猛地一跳,以為Jye想向自己告白。「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想你跟她都同屬較含蓄的個性,也許,在想法上也會較為接近,所以,我才會……」涂光杰有些靦、有些難為情地坦言道。
彭羽嫻一顆熱切的心倏地直降至冰點,寒凍得直抽痛起來。原來……是因為她!
是自己太過自作多情了,竟存有那麼一絲絲遐想與奢求,以及那不該有的痴傻期待。
她一張蒼白的臉龐淡無血色,握住話筒的雙手亦不住地顫抖,她的心正承受著
「真相」的折磨。
「小雨?你介意嗎?」久不聞其聲,涂光杰以為她生氣了。
在強抑心中的波瀾起伏後,彭羽嫻故作輕松地反問︰「介意?怎麼說呢?」
「因為我是那麼自私地利用你來了解她。」
「Jye,別這麼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我很樂意幫你的,真的,我很樂意……」彭羽嫻急于表明立場。盡避內心深處極度的失望,但她仍強忍著心痛,說著違心的言論。即使自己無法擁有他,但他若能因此而幸福、快樂無憂,她願意竭盡所能地幫助他,只因她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她只求能默默地隱于其後,守著他伴著他,這將是她最大的滿足。
「真的?謝謝你,小雨。」
「那就這麼說好了,若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只要我能幫得上忙,我一定竭盡所能的協助你。但這也只能治標而已,真想了解對方,最主要的還是得靠你自己實際去深入、接觸她的一切,直接地去了解她,這才是最根本的辦法。」
「我明白了,小雨,真的謝謝你。」
「別這麼說。」彭羽嫻一顆心甚是苦澀刺痛,卻仍得強裝灑月兌不羈。
好苦!好痛!單戀的愛,竟是如此地苦痛。
「那,我剛剛的問題……」
「哦,你是說如果有人向我直接告白,我會做何反應,是吧?」
「嗯!」
「如果那人是我期待中的人,我會欣然接受;假若我對他只是朋友的感覺,那我……」驀地,彭羽嫻眼前浮現一個人影——涂光杰,那個眼底有著眷戀深情的男子。
「你會怎麼樣?」涂光杰期待著她的答案。
「感到為難吧!」
為難?那羽嫻是不是也會這麼覺得?
「Jye?」
「嗯?」
「沒……沒事。」
「謝謝你,小雨,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Jye,你認為她……是屬于前者,還是後者?」彭羽嫻忍不住想探問他與「她」的可能性。
「我想,可能是後者吧!」
聞言,彭羽嫻心中掠過一抹欣喜,但馬上卻又被自己的落寞給打散了。
上天真不公平,竟如此殘酷地捉弄他們。她愛的人不知道她愛他,而他愛的「她」,卻又不懂得珍惜他,唉!
「小雨,很晚了,改天再聊吧!」涂光杰語調中透著些許無奈與悵然。
「好,晚安,Jye!」
「晚安。」
***
夏末初秋,空氣中隱隱夾帶著淡淡的秋意。秋,她踩著一身涼爽合宜,卻又變化無常的羽霓,翩翩而來。
身著水藍色短T恤、水藍色短褲,露出一截雪白小蠻腰,眼戴時髦墨鏡的游佩雯是亮麗明艷的,有著強烈搶眼的狂野美。一頭俏麗短發正在炙熱的艷陽下,燦射出炫人、亮眼的青春色彩。
而她身旁那一身牛仔休閑套裝的彭羽嫻,反倒顯得清新自然、平易近人,有著如鄰家女孩般的青澀羞怯,悄悄地綻放著屬于她的嫻雅溫婉氣韻。
這兩個截然不同風貌與個性的女孩,卻同樣地引人注目,吸引許多流連不去的目光。驚艷、傾慕的視線多如過江之鯽;妒羨、欣賞的打量,亦不在少數。
游佩雯大方地炫耀著青春,對自己充滿自信;而彭羽嫻則漠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雙眼低垂直望著自己的鞋尖,以趕走被盯視的不自然。
叭!叭!叭!
一陣汽車喇叭聲引起游佩雯的注意,她定晴一瞧,咦?真的還假的?有沒有搞錯!
「咦?朋馳跑車!?煥星,你這車打哪來的?你……該不會是租借的吧!?」
「少瞧不起人了,上車吧!」鐘煥星比了比他身旁的座位。而游佩雯馬上順從地鑽進了前座,彭羽嫻則落坐于後座。
「咦,涂光杰呢?」
「喏,不就來了嗎?」鐘煥星指了指正橫越馬路、向車子而來的涂光杰,而雙眼則上下打量起游佩雯玲瓏有致的曲線。哇塞!那身材還真不是蓋的耶!
「早,羽嫻,游小姐!」涂光杰拎著一袋東西,鑽進車子後座,對彭羽嫻綻開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
「早!」彭羽嫻回以淡淡一笑。
「咦?怎可『厚此薄彼』呢?對羽嫻叫得如此熱絡,反而叫我游小姐叫得那麼生疏。」游佩雯故意糗著涂光杰。
涂光杰不以為杵地笑了笑,轉向鐘煥星道︰「煥星,可以出發了。」
「OK!」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晴朗無雲的星期例假日。他們一行四人,展開了首次的約會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