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綺麗偎夢來 第七章

石纋磊一大早就到公司去了,可是他將她丟在這景致優美的花園里吹冷風,等他下班回來,她可能就要送醫院了。

「這麼好的興致,在這里賞花。」吳志氣一早看見石纋磊獨自出門,特地留下來,想和範劭菁好好談談。

「你想做什麼?」範劭菁一見到他就全身起雞皮疙瘩。

以前石綸琥在的時候,他都敢對她胡來,現在石纋磊出門去了,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干什麼?你這個臭婆娘,石綸琥明明死了,你居然神通廣大的找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來欺騙董事會!你說,你是不是想侵佔石家的財產?」吳志氣一步步逼近範劭菁。

「想侵佔人家家產的是你。我好歹也是石綸琥的妻子,你又是誰?一個不相干的人居然有臉來質疑我。」範劭菁根本忘了此時的她行動不方便,一點都不畏懼的和吳志氣爭執。

「你懂什麼?我和姑姑是最有權利得到石家產業的人。石家害得我們那麼慘,這些是我們該得的。」吳志氣幾乎呈歇斯底里狀。

「你們有什麼權利?說穿了還不是財迷心竅。別以為我不知道石綸琥是你和吳蓮池下手害死的,最好別讓我抓到證據,否則讓你們吃不玩兜著走!」範劭菁也幾近發狂。石綸琥是她這一生的轉折點,他的死讓她無法接受。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怎麼可能害死綸琥?他是我們的表弟啊!」吳志氣一副不可思議的眼光。

「什麼表弟?你們根本和他不相干!」他裝的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不過她不會相信。

吳志氣為她的不信任生氣。

「你就是看不起我,從來就不曾給我好臉色。今天非常湊巧,大家都有事出去了,吳嬸去買菜了,司機送車子進保養場,該上班的也都走了,我看誰會來救你?」

他說完話,一步一步逼近範劭菁。

「你想做什麼?」她東張西望,想找人救她。

「別看了!今天我就要你成為我的人,看你怎麼囂張?」吳志氣的眼神色咪咪的,活像範劭菁沒穿衣服似的。

「救命啊!」她嘶聲呼喊。

「沒有用的,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出現。」

懊死!她的腳讓她無法行動,否則一腳踹得他絕子絕孫。不過她還有兩只手、一只腳,一樣會盡其可能的要他好看。

「你不要再靠近,我會反擊的。」她舉起腳蓄勢待發。

吳志氣笑了笑。

「別說你現在行動不方便,就算你能跑還是一樣逃不掉。」他欺身上前強行索吻。

「放開她!」

石纋磊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原本石纋磊就打算處理完公司的事後,就回來帶範劭菁去換藥,所以才會將她抱到戶外曬曬太陽。

方才張牙舞爪的範劭菁,在見到石纋磊的那一剎那,整個人就崩潰了。原來,她再怎麼堅強,還是一個女人。

「你……怎麼回來了?」

吳志氣不怕石綸琥,卻對眼前這個和石綸琥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有極大的恐懼感。他一身粗獷的身材,臉龐又俊美得不像話;臉龐上那雙黑眸全然漆黑,閃著刀削似的閃亮光彩,讓人覺得他那冰冰冷冷、陰美至極的臉龐似乎在公告世人,那是一張沒有溫度、最不可侵犯的臉。

石纋磊對他的問題置之不理,俯子抱起哭泣不止的範劭菁回房。

走到房門口,石纋磊要範劭菁打開門,進了房門之後,他伸腿踢了一下,房門隨即關上。

他將她放在床上,盯著她梨花帶淚的臉蛋,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此刻復雜的心情?

他不懂心中想殺掉吳志氣的那股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心頭如海嘯般卷來的怒氣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已經調整好心態,絕不染指他那無緣大哥的妻子,心中為何還會心疼她哭泣的臉孔?

範劭菁似乎是哭夠了,也或許是听不見石纋磊的安慰,總之,她擦干眼淚,停止哭泣。

「公司的事處理得如何了?」範劭菁的聲音有些沙啞。

「股票大跌,董事們人心惶惶。」石纋磊答得簡潔明快。

「股票的收購狀況呢?」

他沒有回答,陷入沉思狀態。

範劭菁似乎變了。

她不再糾纏著他,也不再熱情以對,難道是他誤會了她?

「收購得很順利。這兩天石夫人心急如焚,到處請托。」石纋磊拉回思緒,繼續與她對話。

「那就好,綸琥在天之靈應該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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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季允晨的巧妙安排,隕石集團的大部分股權都已經落入石纋磊的手里,事情發展至此,似乎已經沒有她留下來的必要。

範劭菁在臥房里整理自己的衣物,打算回家等父母旅游回來。

餅幾天是母親的生日,她為了祝賀,一個月前替父母辦了國外旅游,後天就會結束行程飛抵國門。

整理著衣物,忽然間心頭催來一股莫名的恐慌,孤寂布滿周遭。她這一走,就永遠走出他的世界,永遠永遠都不再會有交集。

範劭菁瞥了書房的門,石纋磊應該睡了吧?她真想和他道別。

而書房里的石纋磊一樣睡不著。

捻息手中的煙,雙手枕在頭下,想著這幾天來範劭菁的改變。

不知道什麼原因,她變得沉靜、不多話,不再果睡,變得怕他……這讓他非常不能適應。

他已經習慣她是那個敢言、敢怒、敢愛、敢恨的範劭菁,而忘了夢中那個怯怯懦懦的新娘……

他才翻過身軀想盡早入睡,便听見門把轉動的聲音,他緊閉眼楮假裝已經入睡。

範劭菁躡手躡腳的走進書房,在床前蹲下。

她輕輕旋開床頭燈,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著石纋磊的臉龐。她不敢伸手撫模他熟睡的臉龐,深怕他因此驚醒。

在此刻,她才驚覺自己無法逃避現實,因為她驚懼的發現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他,還遠比她想像中來得濃烈。

憂郁的靈魂,凝成了夜頰上的霪雨霏霏,思路百轉千回竟理不出個頭緒,難道就這麼放棄?她甘心嗎?

在他身旁仍然嗅得出他冷然的眼里有一絲真情,經過這一番折騰,終于了解愛情有刻骨銘心的苦,卻又有說不出的樂在心頭。

她無法向清醒的他表達,只能在他睡著時,坐在床邊一個人偷偷地哭泣、訴情。和他這樣的貼近,催發心下的徨,如此孤單的泣訴勾起了無奈,沸騰的淚水驀然感到心痛,她發現自己的心已被燒紅的思緒灼傷,她拼命想抑制啜泣,偏偏那一切的不甘心又泉涌而出。

範劭菁接住淚水,不讓它落地,不想听淚水碎卻時的清脆便吞回肚里,不願听到自己脆弱的呼喊,便掩住哭泣的聲音。

她覺得她這一生似乎總是在策馬趕路,是環境讓她迫不得已,誰教她揮的是命運的長鞭,原來不只光陰是百代之過客,連她短暫的一生都得不斷在各異的逆旅流亡,也許這就是人生吧……不斷去追尋一段一段的美麗,不用一直持續,只是為了點綴生命。

但,為什麼她的每一次回顧都令人傷痛?欽羨下個路人有此際遇,然後在含淚尋覓下一個驛站,只是不知何時,她的人生才能終止這樣的殘酷輪回?無奈,汲汲營營的每一段日子,卻終歸于一朝分袂時的惆悵。

石纋磊忍住激動。

也許這本就是個美麗的錯誤,即使他用盡所有的快樂悲傷也換不得她一刻停留,畢竟他的轉變及不上她離去的腳步,也許只能任憑她的身影消散隱沒在紅塵里……他載得動這許多愁嗎?

人畢竟是感情動物,石纋磊亦然。

在這充滿柔和的昏黃燈光下,在柔軟的床邊,一個性感的嬌軀,靠在偉岸的男子身旁感性的訴情意,怎麼控制得住內心洶涌澎湃的情潮?

石纋磊伸手將她拉上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那兩片渴望已久的唇。

範劭菁從喉間發出一聲嬌喘,來不及去思考他突然而來的熱情舉動,摟緊他赤果的胸膛,配合的狂吻他火熱的唇,熱切的汲取他舌尖傳來的情意。

狂熱的吻蔓延至她的耳畔,他粗重的鼻息像股暖流傳進她的耳膜,引發她一聲聲的嬌喘。

石纋磊粗厚的手掌在背後不安分的游移,她睡衣上的肩帶不知何時松開滑落,高張的石纋磊,埋首在她小巧渾圓的雙峰上,輕柔的吻住粉紅的蓓蕾,而大手也悄悄滑向她的俏臀,探進睡衣下空無一物的肌膚里。

「磊,愛我……」範劭菁低吟著。

在她恨不得她身無衣物時,她的一聲低吟喚醒了石纋磊失控的。

「不!我不可以!」石纋磊推開她,坐起來。他耙著凌亂的頭發,惱恨自己失控的情緒。

範劭菁不肯放棄。

「為什麼?在這片屬于你我的天地,都已經走到邊境了,為什麼還在徘徊?難道你要我這顆泣血澆灌的種子,還沒有發芽、成長,就忍心讓它枯萎?」

在方才激烈的狂吻中,才知道自己是那麼渴望的想要愛他,同時也肯定一件事,他也以同樣的心情愛她。

不管他是因為道德的約束,或是對她有疑慮,總之,只要有那麼一絲絲情愫存在,只要能在他生命中留下一個記憶,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要永遠留著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一記海棠紋身,雖然會疼得錐進骨子里,但傷痕太美麗,使她不願治愈,不是誰下了不溫柔的咒語,而是他不經意的擦身,讓她卷進漩渦里,讓她愛得心甘情願,不掙扎也不吭氣。

蹙眉瞅著她,後悔自己心軟的回應。

「回你的床上去!」他粗聲的警告。

「我們都是成年人,我不會要求你什麼。」

她知道他在強力的克制自己,這讓她欣喜的發現,他的心在反抗他的行為。

她翻身壓上他身上,紅唇吻遍他的胸膛,甚至學著他輕吻著他胸膛上的,不知道自己不純熟的技巧,是否能再燃起他想要她的?

片刻後,見他毫無反應,她幾乎要放棄了,心中的沮喪油然而生,眼淚也隨之滴下。

但,就在她的眼淚滴在他的胸膛時,石纋磊低吼了一聲,隨即反客為主,像一頭野豹般,動作迅速俐落的起身將她壓在身下。攫住她紅灩的櫻唇,野蠻激烈的吻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如火熾熱的雙手,滑過她玲瓏的曲線,將她身上的衣物一一褪盡。

石纋磊溫柔的凝視她,壯碩的身子向前挺進,含住她的嬌聲痛吟,帶領著她一起雲游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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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範劭菁睡到日上三竿,壓根忘記父母即將回國的事。

她起床後,呆呆地坐在梳妝台前,兩眼直視鏡中的自己,但是一顆心卻恍恍惚惚的神游太虛去了。

此刻鏡子里反射出來的淨是昨夜旖旎纏綿的畫面,而她的腦海里無時無刻充塞著石纋磊刀削的冷俊面容。

初經人事的嬌羞,布滿清麗的臉龐。

「範劭菁……」石夫人在門外放棄敲門,提高嗓音呼喊。

糟糕!是不是昨夜的雲雨已經傳遍整個大宅子?

石纋磊不是愛嚼舌根的男人,應該不會拿此炫耀。

範劭菁懷著忐忑的心打開房門。

石夫人大方的走進門,在沙發上優雅的坐下。

「有……事嗎?」範劭菁像做錯事的孩子。

「我想和你談談隕石集團的繼承權。」石夫人頓了頓。「別人不清楚,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石綸琥已經死了,現在隕石集團的總裁根本就是冒牌貨。我也知道是你們在從中搞鬼,讓股票無量下跌。你為什麼這麼狠,不能替石家留下一條路?」

石夫人倒是會惡人先告狀!

「是誰不肯替石家留一條後路?是你!是你用心計較害死綸琥,是你不肯替石家留一脈香火!」範劭菁一想起石綸琥便悲從中來。

「你說這是什麼鬼話?我是他的親阿姨,怎麼會害死他?」石夫人瞪大眼楮。

阿姨?怎麼可能?石綸琥從來沒提起過。

「騙人!如果你是綸琥的阿姨,為什麼綸琥從來不說?」範劭菁認真的回憶。確定石綸琥從來沒提過。

「綸琥根本不知道。我從小就被人收養,一直住在國外,直到幾年前回國尋親才知道這件事。那時石淨的元配剛剛過世,我一心想要替我姊姊報仇,所以才會嫁給石淨,只是沒想到石淨也相繼過世。如果我不是綸琥的阿姨,何必將大權交給有病在身的綸琥?」石夫人一邊訴說,一邊淚流。

「但是……」範劭菁不知道怎麼去撇清心中的疑慮。「吳志氣和吳蓮池真的是你的佷子嗎?」

石夫人搖了搖頭。

「他們是我的兒女,我為了行事方便,所以沒說出他們的身份。」

「你有丈夫?」範劭菁驚呼出聲。

「不!他們是我領養的。」

範劭菁理不清這一團亂。

「總之我認為綸琥的死和吳志氣月兌不了關系。」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志氣一向非常尊重綸琥。」

「綸琥每天都喝吳志氣端來的飲料,我主張報警驗尸,你們卻極力制止,這不是很奇怪嗎?」範劭菁將不滿的情緒傾倒出來。

「那是怕影響隕石集團的營運,如果請法醫驗尸,不就等于通告全世界隕石集團變成群龍無首。」石夫人解釋著。

這些都是當初已經套好的借口,他們用時間緩和,對外宣稱石綸琥出國治療,好讓吳志氣能順利執掌公司,所以才會讓石纋磊能以石綸琥的身份重新出現。

「既然你宣稱你是綸琥的阿姨,你知道綸琥有個雙胞胎弟弟嗎?」範劭菁相信她不知道,否則她也不會視石纋磊為眼中釘。

丙然!石夫人瞪大了眼楮,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

「我不相信,別以為你找了一個相似的人,就想借此獨吞石家的產業!」

範劭菁一聲冷哼。

「我根本不在乎金錢,我只是想替綸琥報仇,將害死他的人繩之以法。」

石夫人听完她的話,落寞的走出去。

範劭菁現在才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道理可循,所有的人都將金錢擺在第一位,她所做的一切竟然讓人誤以為是為了金錢?石纋磊是否也是這麼看她?

她不敢再往下想,所有的一切幾乎已經都明朗化了,剩下來的事該怎麼解決都已經不關她的事了。

她應該感謝石綸琥讓她認識了石纋磊。

從石綸琥口中認識石纋磊,是上天對她的憐惜與眷顧,渴望有人關心、呵護的心情,在他們兄弟身上尋得,範劭菁的心開始旋伏蟄動起來……

這世界上需要追逐的很多,要舍去的更不在少數,如此簡單的道理,卻是最難看透、得舍與舍得絕對不是顛倒之差而已。

從前,每天練完舞之後,石綸琥總是拉著她訴說著石纋磊的總總。

對她而言,石纋磊是一個未曾謀面的熟悉影子,她由石綸琥口里知道石纋磊的種種,因為他們倆是雙生兄弟,更讓她的想像有據可循。

她用石綸琥的臉龐,加上自己揣測出的個性,石纋磊的模樣便在她的心中形成。

是一種暖昧吧!

雖然她不明了其含意是好是壞,但她對石纋磊似遠若近、飄忽不定、若即若離的感覺就叫作暖昧吧?

和石纋磊之間看似息息相關,卻又沒有同心架構的共同關系,也月兌離不了石綸琥所牽扯出的一切關系。但是石綸琥用另類的方法幫著她愛上石纋磊。

石綸琥早知道自己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娶妻生子,但是為了隕石集團又不得不做任何防範措施,所以他必須先找一個人來鞏固他在隕石集團的實力,以便將來便于讓石纋磊回來繼承。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無法等到兄弟相認的那一刻便命喪黃泉。

在她的心里,石綸琥似乎一人分飾兩角。

有時他像個大哥般,待她很好;溫柔的絮語、細心的呵護,讓她像置身于童話般的夢境中,有些受寵若驚。而當他像嚴師一般教導她許多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靜默地教她所有該學的一切時,她就將他想像成石纋磊,不顧一切地為她付出,為她燃燒,只為了鞏固這刻意營造的虛幻幸福。而她也在這不知不覺中愛上了素未謀面的石纋磊。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真好,悄然死去的心,像撥言見日的冬陽,重新為她燃起一絲希望。是緣分拉近三人如天地般的遙遠距離。

範劭菁一開始的憂郁變得開朗,不再是一個處處委曲求全的小媳婦,只要憶起這一切,她都會感到十分窩心、溫暖,然後不經意地牽動嘴角,泛出一絲莫名的微笑,即使是在萬籟俱靜的子夜,她仍會滿懷著笑意,甜蜜入睡。

但是,她的日子並不是真的如此完美。

想著,她又開使落淚,想著石綸琥的病逝,留下她獨自一人對付石家的成員,還必須獨自一人去尋求石纋磊的幫助,不听使喚的淚水便猶如晶瑩剔透的露珠,潸潸地滑出她深情的眼眸……

轉眼這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

回家吧!回到屬于自己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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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未眠,石纋磊倚在房間的窗口,嘴里叼著煙,眼神空洞的注視花園中忙碌的園丁。

昨天,當他下班回到石家的大宅子,當石夫人告知她與範劭菁的對話時,他曾沖動的想追到範家去,但是……

他猶豫了許久,終究沒有勇氣。

他是一個不配有愛的人,早在他決定棲身黑幫時,就決定這一生孤獨,即使他早已棄暗投明,這個念頭始終沒有改變。

捻息手上的煙,轉過身準備上床休息。就在他輾轉難眠之時,他的情感終于戰勝理智,他的心決定接受這一段「抽刀斷水水更流」的感情。

電話鈴聲卻在靜謐的清晨肆無忌憚的響著,讓他感到莫名的心驚。

那是範劭菁的專線,除了她家里的人之外,沒有人會撥這支電話。

他戰戰兢兢地拿起話筒,听著由手中電話彼端傳來的消息,他體內溫熱流動的血液突然冰冷停滯。

範劭菁割腕自殺?

在這樣令人感到窒息的一刻里,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殘忍。

他是不是成了扼殺她生命的罪魁禍首?她是不是要他這輩子都活在無法揮去的夢魘中?

老天!為什麼這樣令人肝腸寸斷的事會發生?

他顫抖的掛斷電話,感覺自己的心正往黑暗的深淵,筆直的掉落下去。

這是上天給他最驚心動魄的莫大懲罰,用愛人最珍惜的生命,來鞭笞他一顆曾經殘忍無情的心。如果後悔能挽回這些事實,他情願自己去承受這一切,也不要範劭菁受到一點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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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纋磊瘋狂的奔到範家。

望著範劭菁蒼白無血色的臉,她身旁殘留著割腕留下來的鮮血,強烈的凸顯她的慘白。衣衫不整的她十分的狼狽,就像被侵犯過一般。

「為什麼這麼傻?」石纋磊抱著她微涼的身軀,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狂吼,不斷的吻著她冰涼的唇。

她的蒼白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刺上他熱血奔騰的心,他發顫的雙手差點抱不住手中冰涼的軀體,滾燙的血液正隨著她的蒼白而冰涼。

「快叫救護車呀!」

他顫抖的雙唇輕輕在她冰涼無血色的唇畔印上一吻,這是他給的承諾,只要她醒來,他會彌補這些缺憾,擺平波折,還給她一分圓滿的感情。

這一刻,他仿佛看見她的掙扎、她的無奈、她的痛苦、她的傷痕,一如親身感受。她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培養他們兩人之間的愛,而他卻一味的想放棄、逃避,只為了不願讓世俗批判的眼光落在他身上。老天!她怎麼能在和他相遇、相知後,又如此盲目的不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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