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美洲,墨西哥灣——
噗——噗——噗——嗶——
一艘奢華巨大的郵輪,剛從紐奧良出發不久,此刻響著氣笛,準備前往大西洋。
這艘船即是聞名世界,上流人士趨之若鶩,有錢還不一定訂得到票的奢華賭船——維多莉亞女王號。
它的體積雖然不是世界最大的,但是里頭的裝潢、設計以及高科技配備,卻是世界上最先進、最頂級的。
這艘船只開放五百名客人,但光是服務生、船員等工作人員,就高達兩千多人。一個客人平均由四個人員來服務,由此可知這是多麼高級的郵輪。
而就是因為工作人員非常多,所以莫卉菱才有機會混進來。
她一路跟蹤黑忠望到紐奧良,看見他搭上維多莉亞女王號,本來想買船票,光明正大地跟進來,但無奈,她有錢也買不到。
不得已,她只好混在載貨區的貨品里,登上了這艘郵輪。
現在,她正穿著偷來的廚房人員制服,尋找著通往上面客房的路。
她小心避開跟其他工作人員照面的機會,繞了船好幾圈,就在她以為終于成功,可以踏上客房的甲板時,突然幾個穿著警衛制服和水手制服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你是偷渡上來的吧?」這艘郵輪是何等先進的配備,從她進貨艙後,就被攝影機拍到了。
而她穿著工作人員的制服,鬼鬼祟祟地到處亂鑽,還刻意避開其他工作人員的模樣,更引起警衛中心的注意。
「呃……」她以為她已經藏得很好了。
「跟我們走吧!」
他們處理這種偷渡客已經相當有經驗了,所以,二話不說,就直接把她帶到船上的艙房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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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接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案子,莫卉菱不是沒有掉進比現在更糟糕的場面過。
而被人當成偷渡客,可能被帶到美國的境管局,甚至還可能被判刑或付出大筆罰金,她也都不怕。
因為,她不是那種會任由命運擺布的乖乖牌。
在仔細觀察過這個看起來像是一般艙房的牢獄後,她選定了一個好地方月兌身。
浴室里有個小小的水密窗,那圓形的窗戶不大,一般人可能不容易鑽出去,但是她評估之後,卻認為這個小窗戶應該難不倒她,因為,縴瘦的她,有好幾次鑽過鐵欄桿的成功記錄。
所以,她把浴室門反鎖,踩著馬桶,打開那個小水密窗,觀察了一下外面的形勢。
她真是好運!外面不是船壁,而是特別給船員們進出的狹長便道。
既然這樣,那當然不用猶豫,鑽出去後,自由很快又會再度來臨了!
她得意地笑著,立刻開始她的逃月兌計畫,可是沒想到,五分鐘後,她的竟然卡、住、了!
「糟糕!」
她忘記考慮自己臀部的寬度,跟那小水密窗的直徑大小了!欄桿雖然是窄的,可是卻沒有寬度限制,所以不用考慮臀部寬度,可是……
不行,她得想辦法趕緊退回去!
但是,上半身鑽出來容易,要縮回去卻不簡單,光是她的胸部跟肩膀就是個大問題。
當她掙扎了快要三分鐘,還依然動彈不得時,突然,她被某個陰影遮住,接著,她看到一雙質料非常高級的手工皮鞋。
這下可好,她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逃跑不成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麼難看的狀況下被人發現。
無奈地在心底嘆口氣,她尷尬的抬起頭來,看向來人,「咦?是你?」
怎麼會是他?奧斯頓•霍根在這里干嘛?
還來不及多想,就听到他那優雅的低嗓響起︰「我听說他們逮到一個偷渡的東方女孩,我那時就在想,會不會是你。」
「並不是我。」她翹起豐潤的唇說,「我只是剛好不小心被反鎖在浴室里,想說可不可以自己爬出來看看而已。你在這里干什麼?這里不是給人閑逛的地方,你不知道嗎?」
奧斯頓濃眉一揚。說出這麼離譜的謊話,她臉上竟然沒半點尷尬的神情,真是了不起。
天底下有幾個女人在這麼不堪的處境中,還可以這麼冷靜,甚至反過來質問他?
「啊?我走錯路了嗎?」他故意順著她的質問,開玩笑說道,「難怪!我說這里怎麼半個服務生都沒有,甚至連有個小姐掛在窗口上都沒人理。」
她眯起一雙漂亮的黑瞳,瞪著他。這家伙如果以為她會哀求他救她,那他就錯了!
「我看,既然找不到人,那……」他挽起袖子,「我只好自己來幫你了。」
「不必!」她打斷他,「我會自己想辦法。」
就算掛在牆上,也是可以有尊嚴的!哼!
「想辦法?就像你為了跟蹤,而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步?」
「跟蹤?」她神色一慌,「你……誰說我在跟蹤了?」
「我說的。」他迷人一笑,「你應該是跟著黑忠望那群人來的,對吧?」
「咦?」她這下更是驚愕得無法鎮靜了,「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天你不答應跟我吃晚飯,後來我又發現你好像不想被那群人發現,因此就稍微調查了一下他們,還派人送他們船票……」
一星期前遇到她,他同時派人去調查她和那群人的背景,結果沒找到她的人,倒是發現她是要來跟蹤她姊夫的。
為了制造再次跟她踫面的機會,他特別派人送了船票給黑忠望,請他上來一游。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什麼?」她怒眼圓睜,「是你請那群人上來的?」
「是啊。本來也要送你一張的,奈何找不到你。」他一臉無辜的說。
莫卉菱瞪著他。這帥到沒天理的該死家伙,干嘛沒事送她姊夫船票?害她那麼辛苦地模上這船,現在還卡在這里!
「你生氣了?」
「廢話!」
「抱歉。」他抿唇,故做懺悔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卻是想笑。不是因為她卡在牆上的好笑模樣,而是她白里透紅的臉蛋,加上生氣勃勃的美眸,看起來是這麼地可愛!
看出他想笑,她更火,少見地提高嗓門︰「不用抱歉,想笑就笑吧!」
「別這麼生氣,讓我幫你退回去。」
他伸手向她,卻被她爆怒地揮開,「不要!」
「你寧願卡著?」
「反正就是不要給你踫!」她第一眼看到這男人就不喜歡了,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太危險,似乎會為她帶來災難。
而事實證明,這家伙果然是災星!
「你現在不讓我踫,難道是要等到那些粗手粗腳的警察來,把你當成缺乏智商的偷渡犯,從這窗戶中拔出來?」
「哼!」
看她撇開臉,不願正眼看他,他輕嘆了口氣,「這樣吧!听我的話,讓我幫你退回去,然後,我請你吃頓大餐,再開個豪華的艙房讓你住,免費玩完這趟航程,你說怎麼樣?」
她抬眼瞄他,一臉懷疑。
「你懷疑我?」見她終于看向他,他優美的唇角不自覺地揚高。
「廢話!這艘船是客滿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之前在港口花了四百萬,叫人讓船票給我,結果沒有人願意,所以我只好非法潛入了。你以為你說要開個艙房就會有嗎?我看你根本是對我有企圖,想把我關到你房里去吧?」
奧斯頓一愣,沒想到她會把話挑得這麼明。又是一陣笑意翻騰到胸口,他努力地壓住,「你如果想住我房間,開口請求我,我可能會答應,不過……你想,我會需要用手段把女人騙進房里嗎?」
「哈!」她臉一紅,「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因為你帥,所以巴著你不放嗎?」
「至少我遇到的都是。」
「但我可沒有!」她提醒他。
「是,我知道,所以我要弄個客房給你睡。」
「都跟你說客滿了!」她突然有種她是旅館櫃台小姐,正在應付不講理的客人的感覺。
「郵輪跟飯店一樣,總是有備用的房間以防不時之需,所以實際上是不會全滿的。再說,我是這艘船的老板,所以弄個可以讓莫小姐單獨睡,不至于跑來跟我擠一張床的小事,我相信我還辦得到。」
「什麼?」她先是為了他的取笑而臉紅,接著,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你是說維多莉亞女王號……也是你的?」
「沒錯。」奧斯頓點點頭。
她知道他是英國王冠的老板,卻不知道他也擁有維多莉亞女王號?以一個專門幫人處理疑難雜癥的業者來說,她還真是迷糊啊!
她眯了下眼,想了下,「那我不要住艙房,我要待在廚房。」
「為什麼?」
「不關你的事!」她頭一撇,態度依舊高傲。
他揚揚眉。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這輩子還不曾被人拒絕得這麼徹底過。
「我可以讓你卡在這里,直到警衛跟海上巡邏艇來。」
「你威脅我?」
「不然呢?」他好整以暇地說。
「你干嘛要這樣逼我?」
她的話讓他一頓。是啊,他為何要逼她?他大可展現君子風度,救她出來,然後轉過身不管她,可是……
看著她那若有所思的臉龐,他突然了解了,原來,他對這女人的興趣不只是吃吃飯、調調情而已!
他雖然才跟她見過兩次面,卻感覺充滿樂趣,這麼有趣的一個女孩,他印象中似乎還沒踫過。
「也許是因為我想跟你做個朋友。」
「做朋友?」她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哈哈,有沒有搞錯?你這種人竟然不會把馬子……啊,好痛!」
笑過頭的她,不小心壓迫到腰側下方的骨頭。
「不答應,我就讓你掛在這里,直到船程結束。」他有些不悅。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主動跟人接近,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種反應。
「耶?不是只掛到警衛跟海上巡邏隊來?」
「我可以改變工意,怎麼樣?」
「你太過分了!要是你敢把我掛在這里這麼久,我一定要告死你!」
「我不介意,反正我喜歡你這副動彈不得的模樣。」他擺明了有所企圖地緩緩靠近她。
「你……你想干嘛?不要靠近我!」他突如其來的逼近,叫她警覺心頓起。
「你討厭我嗎?」湛藍的眸子凝著她,一瞬也不瞬地想看清她的真心反應。
「咦?」莫卉菱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女敕頰不自覺地泛起兩朵紅暈。
奧斯頓眼里閃起了詭譎的光芒,俊美的唇角也跟著揚起完美的弧度,「很好,看來你並不討厭我。」
「我才沒有喜歡你!」
她情急的否認,卻沒想到這一開口,身體里好像有著什麼詭異的騷動感,讓她的心跳,隨著他的接近而越來越劇烈。
「如果沒有,你的臉就不會紅了。」奧斯頓幾乎是貼在她的耳邊說話的。
「你……我……」他的靠近讓她的心好慌,「我是因為卡在這里……快……快喘不過氣來才臉紅的。」
「真的嗎?」他的雙手捧起了她的臉,大拇指還輕輕地撫過她圓潤的下巴,讓她的臉更紅了。
因為臉被捧起,她原本撐在船艙牆面上的雙手變得不易使力,因此她只好抓著他健壯的手臂。
才抓到他的手,她立刻想起,她應該推開這個幾乎叫她不能思考的家伙。
「你……你想干嘛?別……」面對他越來越近的俊顏,她的嗓音不自覺的虛弱起來,就連想要推開他的力量,也部找不到了。
「我想吻你……」
「什麼?唔!」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唇可以這麼柔軟……不,不是全然的柔軟,還帶著一點粗糙……她感覺有股迷人而溫暖的氣息,不輕不重地壓在她的唇瓣上……
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嗎?
她忍不住閉上眼,感受這一刻奇異的接觸。
只不過,這一刻非常的短暫,因為不到幾秒,他就放開了她。
靶覺到唇上的溫暖消失了,她迷蒙地睜大眸子看著他,一時間,還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他那雙藍色的眼,像是艷陽下的溫柔大海,跟她對望了好一會兒後,他才開口︰「你喜歡我。」
他這結論有如晴天的海面上,突然劈下一道雷,讓莫卉菱一震,這才想起來剛剛是怎麼回事。
「你……你……」這家伙強吻她?這個叫做奧斯頓•霍根的男人竟然強吻她?
這混蛋……那是她的初吻耶!
她竟然是在這麼難看的姿勢下,有了初吻的經驗?
真是太過分了!這男人為什麼不換個地方再……等等!她在想什麼?換個地方?難道她還想跟他再吻一次?!
可惡!
正當她準備破口大罵時,卻發現他正轉頭對著走道上另一邊說話︰「我跟你說過,她不是偷渡客。我跟她有點小小的爭執,所以她才會故意混進我的船上來的。」
「咦?」她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他所在的那條狹窄走道上,不知何時竟站了一群人,全都看著奧斯頓跟她。
那群人里頭有船長、船員、警衛、看起來像保鏢的男人,還有美國的海巡隊。
天啊!這些人都看到他跟她接吻了嗎?!
胖船長拿掉帽子,對莫卉菱點頭致意,曖昧地笑說︰「這小姐該早說嘛!省得把事情弄得這麼尷尬。」
「啊?我才不……唔!」
莫卉菱正想否認,卻又奧斯頓的吻堵住。
這次她學乖了,飛快的推開他。
「嘿!別生氣了,是我的錯好嗎?」奧斯頓故意手一攤,肩一聳,擺出個男人在情侶吵架中,無奈的投降姿勢。
他這一說,旁邊那群人都笑了起來。
莫卉菱氣得說不出話來,直瞪著奧斯頓。
這可惡的臭男人,竟然搞得大家都相信他跟她之間有曖昧,而且還……還吻了她兩次!
真是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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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頓派人將莫卉菱安頓在公主套房中,並且命令船上的人員,隔開黑忠望一行人與莫卉菱,避免兩邊的人踫上面。
看見這樣的情形,身為奧斯頓的朋友兼貼身護衛隊隊長——科隆,感到很不以為然。
他跟在奧斯頓身後走向船長辦公室時,忍不住詢問︰「奧斯頓,這樣做值得嗎?這女孩有什麼特別的魅力?我第一次看你為女人費這麼多心思,更何況她還真是個偷渡客!」
留著大胡子,身材壯碩,今年已經五十多歲的科隆,忠心耿耿保護著奧斯頓快要十年了,他不但有著敏銳的觀察力,還有顆非常細膩的心。
罷才那女孩被吻之後,他察覺到她其實很震驚,這顯然跟奧斯頓給大家的藉口,說她跟他是熱戀中的情侶,是相違背的。
「值得?」奧斯頓挑了挑眉,在外人面前通常會斂隱著的霸氣,此刻盡顯眉宇之間。
「有什麼好值得不值得的?我只是想這麼做,就做了。」
「想這麼做就做了?」科隆有點訝異,「你有考慮過自己的情況嗎?你會帶給自己更多危險的!」
奧斯頓的腳步頓了下,「我知道,科隆。但也請你別忘了,我有一個非常強悍的護衛隊隊長,他一直不斷地為我排開危險,所以我根本不用擔心的,不是嗎?」
他微笑,拍拍科隆的肩膀,把重責大任交給他,然後繼續前行。
科隆一皺眉,嚴肅聲明︰「我的保護任務,可不包括一個東方小女生。」
奧斯頓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唇角向上彎起一個極為狂肆的弧度,「我知道,科隆,我自己能保護她。」
他回過頭,又往前走,留下科隆在原地皺眉。
自己保護她?奧斯頓在開玩笑吧!他目前的狀況已經夠危險了,現在又多加一個謎樣的東方女孩,那豈不是更危險?
他不懂一向是非輕重分得非常清楚的奧斯頓,為何會替自己攬上一個極可能帶來危險的麻煩?
其實,不只是科隆般不懂,連奧斯頓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麼。
他只知道這個東方女孩很好玩、很有趣,跟她在一起,他少見的會想要放聲大笑,而且……
今年三十歲的他,男女經驗還算豐富,但他卻沒想過,有女人可以用一個這麼生澀的吻,帶給他這麼大的震撼。
這輩子,他還不知道吻這種東西,原來除了之外,還會有種叫人欲罷不能的甜美感受,讓他的心悸動不已。
他當時真的很想好好品嘗那個吻,他想,如果他們是在隱密的地方,他甚至或許會克制不住地吃了她。
幸好,他早知道科隆苞船長一行人會過來,所以,他才能收斂住自己那突如其來的與狂悸。
向來懂得克制的他,還沒有遇過這麼能影響他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主動為她做點事的原因。因為他想弄清楚,他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而這又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