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焱的日子,恍若植物少了陽光、呼吸少了氧、地球少了水。
聞曉虹懨懨地嘆著氣,她從不曉得自己是這般脆弱的女人,更沒料到她會與自己在電視劇中扮演的角色,步上相同的後塵。
望著眼前這一片汪洋。她把飛過的海鷗,假想是她的時焱,向它們傾訴。"你記不記得,我倆便是在懸崖相識的?"
"噢——噢——噢——"海鷗舞翅回答著。
"那一天的天氣和今天差不多,藍天、白雲,就連底下翻騰的浪花皆如出一轍,我便是站在現在這個位置練戲,你以為我……要……自殺……因此就……"一行行的清泉,從她已哭腫的眼眶涌出。
她吸一吸鼻子,想用笑來掩飾哭,不意淚水反而越流越多。"我們一直滾到後頭那片草坪,你當時還叫我……要死……去別的地方…死……"
她硬咽到無法言語,十數只海鷗平伸著翅膀匆匆翱翔而過,仿佛在和她道別。
"可是……我最後決定,既然不能和你在一塊,起碼…"她黯然俯瞅懸崖下深不見底的滄海,淒愴地低吟。"我想死在你的身邊。"
聞曉虹仰頭閉目深吸一口氣,再拉拉身上這件紅洋裝,挺背站直,高傲地宛若一位貴婦人。
她一直合著眼。跟前的風景固然美,卻不見她思慕的那個人,所以她睜不睜開,沒有什麼差別。
"我愛你,時焱。"她呢喃。
有一種解月兌的放松致使她勇敢向前踏,緊接著是失去重心的墜落感,她覺得身體和靈魂在剎那間被分離,她想尖叫,又不明白要叫給誰听,故此作罷。
不過這種渾身細胞被抽空的麻怵,僅維持了幾秒鐘。
她死了嗎?聞曉虹不清楚。手腕被人拉扯得疼痛,或許是死時必經的過程。
如果死後的世界和原來的不分軒輊,那麼于今拂面的沁涼海風,和耳邊所聆听到的濤聲,便其來有自。
"你做什麼?"時焱氣急敗壞地怒吼,隨著海風、濤聲竄進她的腦里。
"時焱?"她在做夢嗎?早知道死了便能立刻見到他,她哪會猶豫到現在!
聞曉虹驀地張開眼,她看到在她的上方,他一手攫住她的手臂,正奮力將她往上拖,而他有一半身子吊在懸崖外,他額角溢出來的汗珠,沿著他炫人的面龐朝下滴。
低垂首,本來應該覆沒她的波瀾依舊在腳下洶涌呼嘯,她被上撕下吸的身子,則停掛在半空中……這麼說,她尚未死?
"時焱!"他來救她了,她的英雄,她的愛。
"別動。"他得先穩住自己,才能拉她上來,否則他倆都會栽下去。
"焱,讓我走,你放手……"她瞥見他的軀體慢慢在往下降,再這樣過不久,他會被她牽累的。
"住嘴!"他咆哮。目前他需要全神貫注、全力以赴,要不海底會平白多了兩具冤魂。
"我傷了你的心,你還願意救我,這樣就夠了。"若非他的腰力驚人,她早就成為大海的一部分,可是他又下滑了一小段……她不能再成為他的負擔。"放開我吧!不然你也會……"
"爬!"他快沒辦法只靠單手的勁道攀附崖邊,來支持著兩人的重量,他需要她的一些幫助。
"你放手,我不會怨你的。"聞曉虹悲再交集地瞅著他,她已死而無憾,她要把他俊逸超凡的英姿再次深烙在心田里。
"抓緊,踩住壁,爬!"時焱大喝。惟今之計,是以他當繩索讓她向上爬,才能使彼此月兌離險境。
"焱……"聞曉虹哽咽。
"快!"都什麼時候了,女人干麼那麼哆里哆唆?要不是他的重心在下,他早就不客氣地用晃的方式,將她朝上往後摔。
"嗯。"聞曉虹咬住牙,或許這是蒼天大發慈悲,要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她應好生把握。
她于是模仿猴子的本領,手腳並用地黏著他的健臂,加上他的借力使力,她又攀又爬地向上挪動,途中自是險象環生,她懸空的腿總是會出點小狀況,不過好在都能化險為夷。
正當她慶幸一切都很順利,她不小心溜了一下,接著便一直朝下落。
"啊——"尖銳的叫聲穿破雲霜,嚇得附近的海鷗受驚地亂飛,她以為這會兒真的完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突然被時焱揪住。
"別怕,我在。"他溫和冷靜的聲音,撫順她的恐懼,他放柔的目光,令她力量頓增。
是愛情賦予她偌強的求生意志,她登地勇冠三軍、憑恃他的輔助,一鼓作氣爬上了懸崖。在此同時,時焱確認她的安全後,即將腰桿子一挺,胴軀一翻,整個人也跟著回上岸。
"咻嗚……"他明顯地松口氣,緊繃的肌肉大肆冒著汗。
聞曉虹捂著胸口,好似這麼做可以平穩急喘的呼吸,甫坐在地面的弛緩心情,竟讓她腿軟。她瞥了崖下一眼,如今才知道要畏怯。這麼高的距離,這麼大的風浪,她若真跌落,必死無疑。
"時焱……"她驚魂未定,正欲撲人他的懷里訴說衷曲,他卻先發制人。
"你瘋啦?"時焱忿忿斥責。
她曉不曉得當他才踏入家門,卻湊巧看到她往下跳時,心髒幾乎都停了。幸好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她,否則……萬一他今天沒有回來呢?萬一他慢了一步呢?萬一他沒拉到她呢?萬一她剛剛爬上來時失足呢?萬一…
一籮筐的萬一,只要出現一個,那她不就……他難以想像徹底失去她之後,他得要承擔多大的痛苦,她折磨他折磨得還不夠嗎?居然要用如此惡劣的手段來對待他?
"我……"她方從死里逃生,他不給她一個熱擁或親吻嗎?
"你走。"時焱握緊拳頭,強抑上前摟她的沖動。她瘦了,蒼白嬌女敕的臉蛋變得更小,紅如兔子的雙眼,顯然曾經哭過好久,她和他一樣吃不下、睡不著嗎?她會嗎?還是……這些只是她發揮演技的另一場戲?
"不要趕我。"聞曉虹拉住他的衣襟,他適才的溫柔去哪兒了?為了他,她願意舍棄一切,甚至自尊啊,他為什麼不能了解?
他未預警地打橫抱起她走到她的車邊,然後打開車門,將她拋人車內,又幫她扭動掛在車上的鑰匙,寒眸指著來時路。"要死去別處。"
聞曉虹呆若木雞,已碎裂的心再度被鐵錘狠狠地敲過,她明白兩人爾後真的恩斷義絕了。
玉容寂寞淚欄桿,梨花一枝春帶雨。
多麼貼切的寫照呀!水柔溫婉地拉起聞曉虹的手,同樣是女人,見曉虹這般叫人疼借的愁顏,她的心跟著淒酸。
"他……我……你來做什麼?"聞曉虹怯怯囁嚅,紅通通的眼眶泛著水災。
"知道'七聖'吧?"水柔輕嘆。
事情緣起于"八卦女王"黎琪跟蹤曉虹搶新聞,卻意外拍攝到她自殺被救的真實畫面,驚愕興奮之余,立刻奔回總部告知鄉親。眾兄弟姊妹深恐這世間少了一位不可多得的尤物,更怕時焱的心魄從此死去,所以……沒錯,不用懷疑,水柔姑娘"又"被眾人推諉充任紅娘和事佬。
"你說的可是七位依北斗七星命名的青年才俊,所共同組合、具有影響世界經濟能力的企業集團,人稱'七聖王朝'的那個'七聖'?"聞曉虹瞪大眼楮,不解水柔提此之目的。
"嗯,就是"那個'七聖。"水柔指指腕上閃著富麗藍色調的石鐲。"那天,站在我醫療室外面東張西望的一群人,便是你口中的'青年才俊'。"
"呃……"怪不得,她第一次見到那些人和這手鐲會覺得面善,原來她曾在報章雜志上看過照片和介紹,也听人談論過。
"本來這該由時焱來來告訴你,但你知道他呀,話一向不多。"水柔淺淺地柔笑。"事實上,我和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我一直以為'七聖'是虛構的呢!"聞曉虹咋舌。
"時焱他……不像我們其余六人,均有幸福美滿的成長家庭。他的親人全在一次飛機失事中罹難,8歲的他因重感冒待在我家治病而逃過一劫,但他也因此被迫早熟,強忍失親的孤寂。"水柔款款道出。
"喔,不!"聞曉虹捂著小嘴,鎖著黛眉,表情上有闡不盡的伶惜。
原來她的時焱在那麼小的時候,便經歷過這樣的傷痛啊!莫怪他對她的自縊行為反應激烈……她真是太殘酷了。
"我們的父母恰好全是摯交,所以他在未成年前,是由我們六家共同撫養。"水柔側但輕喟。"可是他的心,早在當時便關閉了。他拒絕愛人、拒絕關懷周遭的事,因為他怕再次遇到那樣的生離死別。"
"我不曉得,我對這一切都不曉得……"聞曉虹淌著淚雨自責。
"不是你的錯,就連我們曉得內情的人,除了袖手旁觀,又能如何?"水柔搖首嗟嘆。
"那……"起碼她會更包容他,讓他明白她有多愛他。
「我們和他相處了十幾年,都沒能打開他的心結,你卻在極短的時間內,開啟了他的門扉,大家都很感激你。"水柔緊握著曉虹的手,將兄弟們的謝意一起傳達出。
"不過我也傷了他的心啊!"晶瑩發亮的串串珍珠,滴滴答答地從聞曉虹的眼里滑落。
"他只是不若他的外表那般堅強。"水柔安慰她。
"難怪他不愛我,我好壞,我是壞女人,我……"別說是時焱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自己。
"不。"水柔打斷她的自責,指著她左手無名指上的天藍石指環。"他真的很愛你,這枚石環戒指便是最佳證據,你听過傳說,該知道它對我們的意義。"
"既然愛我,為什麼他不肯原諒我?我道過歉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望著那圈石環,化及當日的濃情蜜意,心里越益難過。
"別慌,給他一點時間,他只是尚未理清他對你的愛。"水柔微蹙縴眉。」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或許很委屈你,但請你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放棄他。"
"不會的,我絕不會放棄他的。"委屈算什麼?她連命都可以給他。
"那就好。"水柔滿意地告退。眾兄弟交代的任務完成啦,剩下的部分,就得看小兩口的造化了。
而陷于苦思的聞曉虹,一心盤算要如何贏回時焱,早將最近被電話威脅的事拋諸腦後。
"你找我?"江克武拄著拐杖,一進門便問。
"嗯。"阿妹緩緩點著頭,她覺得她不能再沉默了。
曉虹前天竟瞞著她溜出去,回來後,衣服上又是泥土又是草的,還有許多磨損的破洞,卻啥也沒對她說。昨天又莫名來個她不認識的女人,兩人躲在房內嘰嘰啾啾好一會兒,不曉得在干什麼。
"都怪時焱。"她唾道。曉虹以前什麼事都會找她商量,自從他出現以後,她倆變得生疏了,曉虹的心里開始有秘密,和她也有了距離。
"啊?"江克武連忙坐下,若非沖著阿妹曾幫他通風報信好幾次,要不他這身末復原的筋骨和烏青,請八人大轎來扛,他都不願出門。
"一切都己就緒,等他來了,這場戲便可揭幕。"阿妹緩緩拉上唇角,猙獰的模樣使她平板的臉孔更添丑陋。
"他也要來?"這還了得!江克武目前一听到"時焱",就儼然老鼠听見了大貓叫,若是再和那只大貓踫上面,他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半條命能殘余嗎?
"你別那麼孬好嗎?"阿妹不屑地啐著。
"這和孬不孬沒啥關系,你沒挨過他的揍,你不明白他有多狠、多厲害……"如今想起,他仍心有余悸哩!
"你當初不是說,只要能得到曉虹,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嗎?"阿妹厲聲喝叱。
"話是沒錯,但是……"那也得有命在啊,況且當初他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事到如今,你想抽手不覺太慢了嗎?你不怕我向警方舉發你打電話威脅曉虹的事?"阿妹冷笑。
"那……那……那是你叫我打的呀!"江克武不禁膽戰心驚。
"我叫你打,你就打,你想警察會相信這種鬼話?"阿妹又笑。
"你……"他從前為何沒發現,阿妹竟是如此深沉的女人?
"你難道不想報復他,把那些傷加倍還給他嗎?"阿妹驀地斂著臉。
"怎麼會不想!"反顧身上的繃帶和未拆線的幾十針,他可不想傷勢加倍的人是他自己唷!
"很好,今天給你機會,他不來便罷,他要是來了,我包管你到時愛怎麼整他,就怎麼整他,然後你就能永遠和曉虹在一起。"阿妹狡詐地揚起眉。
"你真這麼有把握?"有時焱在,就會有危禍,故只要阿妹有絲毫不確定,江克武準備馬上走人,他總不能再和上回一樣宣稱遍體鱗傷是車禍造成的吧!
"當然,因為我有王牌。"阿妹縱聲大笑。
"王牌?"江克武被她笑得心里越來越毛。
"對。"阿妹躊躇滿志地看著廚房。"有了這張王牌,我諒他不敢不來。"
他為什麼會掛心?他為什麼感到慌沓?這一切篤定又是個騙局,她不過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就像她企圖自殺一樣……她這麼做到底想證明什麼?
時焱看著攤在桌上的照片,藏在桌下緊握的雙拳,不承認他在擔憂。
照片是快遞寄到保全公司的,信封上沒有署名寄件人,斗大的紅色"急件"字樣頗為觸目,員工于是趕緊通知他。
誰知他一打開來,卻驚見里面全是聞曉虹被捆綁在地的昏迷照。
"要不要叫兄弟去?"這麼大的事,王佑鑫豈會錯過,他和時焱一樣苦命,乃是三更半夜被員工從被窩中挖出來。
"不用。"時焱冷著臉,想起幾天前她曾撥來的電話,莫非她受人威脅的事有可能是真的嗎?
"你該不會'也'不去吧?"知時焱莫若王佑鑫,王佑鑫挑著眉毛睨他。
"嗯。"別再呆了,他被騙得還不夠嗎?甭忘了她是一名好演員,他先前不也是讓她出色的演技唬得團團轉。
"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王佑鑫的粗眉挑得更高。
"哼!"開玩笑的是照片中的女人,不是他。
"你不識字嗎?信上寫得清清楚楚,拿你的命去換曉虹的命,而且單身前往,逾期不侯,不準報警。"王佑鑫憤怒地拍著桌上的那張紙條。"老兄,你是傻住了嗎?她被人綁架啦!"
"哼!"時焱強作鎮靜,不為所動。
"你還在記恨她設計道人威脅的那件事?"王佑鑫直言無諱射中紅心。
時焱不語。他不是記恨,他是無法接受再一次的打擊,他緩螃然崩潰。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跟一個女人家勾心斗角算什麼好漢?"王佑鑫難得發脾氣地撇住他的領口。"寧可錯殺百人,也不可放過一人!"
「這話比喻得不太對,但意思差不多啦,況且現場也不會有人出面指正,王佑鑫于是 里啪啦繼續罵。"你寧願冒著她的生命危險,也不思錯信一回?你不怕這次是真的嗎?"
"…""時焱心虛地撇開眼。他就是怕呀!所以才會這般痛苦。
"萬一這是真的,你會永遠失去她,你懂嗎?"王佑鑫大吼。
"呃……"那麼簡單的道理,他怎會不懂,只是……萬一不是真的呢?
"你這個白痴,讓女人騙騙有啥了不得?外頭爾虞我詐、招搖撞騙的事滿街都是,你道現在已經世界大同了啊?"王佑鑫氣急敗壞地舞著手,怒沖沖的兩掌最後用力捶上桌子。
王佑鑫咆哮出大伙兒一直想說卻不忍說的話。"除了自憐自艾,你就不能表現出一點點成熟嗎?你以為你還是8歲的小男孩?你以為你獨自療傷,我們會感謝你?你究竟把我們這幫兄弟放在哪兒?"
"我……"此番責斥無異于醍醐灌頂,時焱漂亮的黑瞳掠過一抹悲澀。
佑鑫罵得對,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將眾人的關懷鄙棄于外,他易碎的心始終停留在8歲時的那場災難。他是白痴,天大的白痴!
"你為什麼那麼固執?承認愛她這麼難嗎?"王佑鑫真恨不得拿把斧頭劈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
"愛……"如果現下在他心底亂搗的這種椎心之痛叫……那麼是的,他愛她!他該死的愛她,而且好愛好愛。
"我不管了啦,反正女人是你的,你要救不救,隨便你!"王佑鑫暴跳如雷,摔門出去。
最毒婦人心,女人真的好可怕,他今後要特別小心,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此乃江克武乍見被五花大綁、奄奄一息躺在"廚房內的聞曉虹,有感而發的顫栗心得。
"你把她怎麼了?她……死了嗎?"江克武駭遽地不敢前進,盯著軟綿綿的"尸體"大叫。
"你有點頭腦行嗎?她若死了哪來的戲唱?"阿妹皺眉,有點後悔找來的幫手是軟腳蝦,或許朱蒂還比他有膽識。
"那……那她為什麼……不會動?"再美的女人若是少了生命,才真叫沒戲唱。江克武斜退著上身,仍采遠處觀望態度。
"時間差不多了,你把她叫醒。"繞著廚房做最後的巡視,阿妹瞄瞄手中的勞力士,那是聞曉虹年初送她的生日禮物。
"好……吧!"他會和阿妹聯手,不過是想利用她乃曉虹親信之便,可如今情勢似乎有些月兌軌。
他很想打退堂鼓,但又怕阿妹真去告他,且又不甘被一個下人看扁,只好站在遠處,伸長拐杖推著地上的睡美人。"曉虹?曉虹?"
"嗯……嗯……"聞曉虹從渾沌中悠悠醒來,她覺得頭重腳輕,眼度仿佛有千斤重,努力眨了半天,她才對準焦距,干涸的喉嚨有如缺水的沙漠。"阿"妹?我……好渴……"奇怪,這僵硬感好不舒服。"我……為什麼……不能……動?"
她慢慢垂眼看,赫然發現身上的休閑服,已不知何時變成了件紅色無肩禮服,腳下的便鞋也讓人換成了紅色高跟鞋,頸上多了條珍珠項鏈,粗粗的麻繩則將地捆成肉棕。
"這是怎麼回事?"意識猝地清醒,接著她掃到一旁又是繃帶、又是百膏的狼狽身影,驚疑黝黑的瞳孔登時放到最大。"江克武?你們……想干什麼?"
"頭有點暈吧?不要怕,可能是我迷藥的劑量沒控制好,一會兒就沒事。"阿妹沒有回答她,僅是心疼她的健康狀況。
"迷藥?"定是水柔走後,阿妹端給她喝的那杯果汁……她昏睡了多久?
"對不起,委屈你一下,只要他來了,事情很快就會結束。"阿妹歉疚地絞著衣裙,真誠的模樣宛似又恢復到從前那個老實的助理。
「哪個他?什麼事情很快就會結束?"聞曉虹感到坐立不安,周圍到處布滿危險的空氣。
"當然是時焱呀!"江克武得意洋洋地好笑。
"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你從此不必再淚眼度日。"阿妹完全沉醉在自我英雄的氛圍里。
"這話什麼意思?你們想對他怎樣?"聞曉虹當下全身是刺地防御了起來。
"管他干麼?你該為咱們的將來高興,我的寶貝。"想到今後美人在懷,江克武笑得更放肆,忍不住就先摟著她實習一下。"以後我倆就能不受任何人打擾,永遠相親相愛在一起。"
"別踫我!"聞曉虹狠狠地咬他一口。"誰和你有將來了誰是你的寶貝?去你的相親相愛!"
"哇呀,好痛!"江克武擰著臉,拼命揉撫被咬的肩膀,慣怒之際,他抬起巴掌揮下來。"你這賤女人,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
"住手。"冷冷的悶雷從門外轟進來,時焱高大陰蟄的身形隨即堵住了整個房扉。
"時……時……時……"江克武一听到這個熟稔的陰森男低音,手頓然楞在半空中,瞪大的眼楮恍若見到閻王爺,他跌跌撞撞、疾步倒退貼在牆上,久久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