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冬天,大諾顏府。
臨近過年,府里充滿熱鬧的氣氛。
「小主人,你就別跑了。」
「嘻嘻!來追,來追我啊!」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就饒了做奴才的吧!別跑了……」
「追不上,你追不上……」
一個四、五歲粉雕玉琢的孩子,手里抓著幾條長長的布帶子,繞著院子到處胞,後面還追著一個氣喘吁吁、一拐一拐的中年婦人。
「巴爾斯(蒙古語,老虎),你在做什麼?」隨著溫柔的聲音,一個肌膚白皙、雙頰粉紅、嘴角含笑的美麗女子自內堂走出。
「夫人,您可來了。」中年婦人就像遇見救星般,只差沒有一掬心酸淚了。
「巴爾斯,你又做了什麼惹女乃娘生氣啦?」梅憐白質問自己那過分活潑的兒子。
「沒做什麼啊!」巴爾斯下意識將手里抓的東西藏到身後,可是布條實在太長了,仍有一大截留在外面。
「拿過來。」看清兒子手里拿的是什麼後,梅憐白板起了一張俏臉。
「可是……」
「拿來!」她伸出手。
「哦∼∼」巴爾斯猶豫許久終于還是交出藏在身後的東西。
「妳先去房里纏上吧!別弄傷了腳。」梅憐白溫和的對中年婦人說。
當年她生巴爾斯的時候,因為身體太弱無法親自哺育,所以赤烈就給她找了這個南人婦女做乳母。
「謝謝夫人!」中年婦人接過巴爾斯手里的長條裹腳布,歡天喜地的回房去。
「你這孩子,拿了女乃娘的裹腳布,要她怎麼走路呢?」看著她一拐一拐的背影,梅憐白忍不住責備兒子。
「可是娘親,巴爾斯不想看著妹妹腳痛痛啦!」巴爾斯一邊拉著母親的手撒嬌,一邊學父親的樣子伸手模模還在她肚子里睡覺的妹妹。
「痛?」听見兒子和他父親一樣,一廂情願的認定她肚里的是女孩,悔憐白忍不住失笑了。
「女乃娘每天都要將腳裹起來,看起來好像很痛苦呢!我不要妹妹也和女乃娘一樣痛。」巴爾斯嘀嘀咕咕的。
「妹妹不會痛,爹爹會保護她喔!」和小孩是無法解釋隨著朝代更替,女人裹小腳已經不再盛行的事。她抱著兒子坐在花園的石凳上,柔聲道︰「所以我的小老虎以後不可以再偷女乃娘的裹腳布。」
「嗯。」巴爾斯點點頭,豪情萬丈的補充一句,「哥哥也會保護妹妹的。」
「我的小老虎最乖了!」兒子可愛的樣子讓梅憐白忍不住親他一下。
「妹妹什麼時候會出來啊?哥哥好想和她玩。」巴爾斯雖然才四歲,不過一想到自己馬上就會有妹妹,倒是頗有哥哥的架勢。
「快了、快了。」梅憐白輕拍坐在腿上的兒子,若有所思。
生巴爾斯的時候,她的身體弱、底子差,生產過程很艱苦。當她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赤烈滿臉的胡子,和紅通通的雙眸。
看見她終于平安醒來,在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也不為所動的大男人,竟然忍不住落淚了。此後四年里,赤烈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再懷孩子了。
可是,沒有兄弟姊妹陪伴的孩子實在太寂寞了!梅憐白眼見精力旺盛的巴爾斯就快變成府里人見人怕的小魔星了,想再生一個孩子給他做伴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她纏了好久,赤烈才答應再生一個孩子。
可今天他出門後,太醫來給她看過了,告訴她肚子里藏著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女圭女圭呢!
嘻嘻!她迫不及待想看看丈夫得知消息後,那種驚懼與喜悅交加的復雜表情。
「娘親,妳不要不理小老虎嘛!娘親……」感覺到她的失神,巴爾斯在她腿上扭來扭去,想引起她的注意。
「小老虎怎麼……」
「死小子,你在做什麼?!」
梅憐白的細聲和赤烈的暴喝摻雜在一起。
母子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赤烈鐵黑著臉,像風一樣的卷進來,一把抓起坐在她腿上的小小巴爾斯,往外一丟。
「他可是你兒子耶!」梅憐白越來越肯定,兒子會這麼皮八成和他老爹的暴力傾向有關。
「哇塞∼∼哇哇哇……」巴爾斯從兩歲起就開始習武,被父親丟來丟去算小意思啦!
不過,這次他興奮的尖叫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你是誰啊?」他好奇的望著接住自己的陌生人。
「我是你大舅舅啊!」俗話說,生個兒子像娘舅,梅亦白激動的看著這個長得很像小白的男女圭女圭。
「大舅舅啊!那他呢?」巴爾斯又指指他身後的男人。
「他是你二舅舅。」
「二舅舅。」巴爾斯嘴甜的喊。
「好乖,過完年,二舅舅帶你去家里玩好不好?」梅笑白眉開眼笑的。
「好。」
「大舅舅也帶你……」
正說得愉快呢!身後「咚」一聲,竟是赤烈跌倒在地上。
「出什麼事了?」梅亦白、梅笑白兩兄弟嚇了一跳。
「大概是爹知道娘要給他生兩個妹妹的消息了。」巴爾斯人小表大,剛才太醫和娘親談話時,他就躲在外面偷听。
因此他才決定,為了讓妹妹「們」不再吃苦受罪,他必須將女乃娘的裹腳布統統偷走。
梅亦白和梅笑白相視而笑。
「妳只穿這一丁點怎麼行?現在妳可是兩個--不,三個孩子的娘了,不好好照顧自己怎麼行?」赤烈回過神來,提醒道。
「嗯。」梅憐白溫柔的點頭。
「你--快將夫人房里的白狐皮披風拿來;你--將屋里的火盆移出來,天氣這麼冷,萬一凍壞了夫人怎麼辦?還有你……」赤烈將一干僕人支使得團團轉。
冷?梅家兄弟面面相覷,今年可是大都少有的暖冬呢!
再過一會兒爹就要月兌衣服啦!巴爾斯用嘴型示意道。
月兌衣服?
扁天化日的,他居然要月兌大姊的衣服?
梅家兩兄弟立刻沖上前想阻止姊夫的獸行,可赤烈已等不及的將衣服扒下來了。
「有什麼不對嗎?」望著杵在自己面前的兩尊門神,赤烈十分不解。
「沒、沒什麼,姊夫您請吧!」梅家兩兄弟尷尬的讓開。
唉∼∼原來姊夫月兌的是自己的衣服!
兄弟倆齊聲嘆息。
「披上,小心凍著。真是,要他們拿件衣服也這麼慢。」赤烈將自己的衣服裹到愛妻身上。
「嗯。」梅憐白雖然已熱得快冒汗了,可是心里仍甜蜜無比。
「大姊,妳……」幸福嗎?梅亦白和梅笑白用目光詢問。
「嗯。」我很幸福。迎著弟弟們詢問的目光,梅憐白肯定的點點頭。
幸福的氛圍充滿大諾顏府,甚至連她肚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她這一生從沒有像此刻如此的完滿。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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