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鷹只想阻止她的尖叫,還自己一個清靜而已,可當他的唇踫觸她的那一刻,他卻忽然喜歡上那種不含脂粉的清新味道了。
她的身體這麼瘦,嘴唇卻圓嘟嘟,吻起來的感覺很好∼∼嗯,舌忝起來還有一種淡淡的甜味兒,他情不自禁舌忝舐著她的唇。
他該不是餓了吧?水落驚慌的望著他,無奈因為距離太近,他的五官看起來一團模糊,倒是牙齒更顯得白亮了。
「你答應不吃我——唔……」水落好不容易才顫抖的說出一句,話都還沒說完,他的舌卻乘機竄入她的嘴里。
完了,她的舌頭要被吃掉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嘴巴也張得大大的。
這瘦巴巴的丫頭沒有美麗的皮相,卻有著不摻雜質的大眼,對于經歷過太多爾虞我詐的敖鷹來說,這份純淨就更有吸引力了。
「哈哈哈……」不過看見她單「蠢」的模樣,敖鷹便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他的胸膛因為大笑而劇烈震動著,而他的一雙鐵臂更是把她的小身子箍得緊緊的。這時,他忽然感覺到有硬邦邦的東西擠壓著他的胸膛。
「這是什麼?」他下意識松開她,這才發現她的懷里鼓鼓的,顯然是在里面塞進不少東西。
「什麼?」水落一臉茫然。
「這里面藏著什麼?」敖鷹索性直接將大手伸向她的懷里。
「你要做什麼呀?!」水落環臂護住胸前,一連退了好幾步,卻不知看在他的眼里,被當成做賊心虛的表現。
「你偷了什麼?」敖鷹長腿才邁了一步,就已經來到她面前。
「偷、偷、偷——我、我才沒……」偷哩!她想反駁,可不告而取不正是偷嗎?她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張口結舌就是說不出話來。
「拿出來!」見她不否認,他黑著臉道。
「我……」他會抓她去見官嗎?望著眼前難看的臉色,水落驚慌得連話也說不完整了,只會拚命的搖頭。
「該死!」見她拚命抵賴,敖鷹索性動手了。
「不、不要!」她猛的往後跳開。
他縮手不及,竟把她的衣服扯破了一塊。
裂帛聲里,兩只小布包先後掉落在他腳邊,其中一只小布包摔得散開,露出包在里面的碎瓷片。
敖鷹蹲去撿起其中一塊碎瓷片,才發現這不過是個普通的碟子。這種碟子就算是完整的也不值幾個錢,何況還是打碎的。
這一包是碎瓷片,那另外一包呢?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又打開另一個布包,于是一團被擠成渣渣的點心暴露在他眼前。
「你拿的就這些?」他驚訝的問道。
「嗯。」她緊張的點點頭。
「莫非你覺得我這將軍府很窮嗎?」居然就看上那幾個破碟子、幾塊爛點心,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教人笑話他將軍府太窮嗎?敖鷹從鼻子冷哼一聲。
「啊?」水落睜大黑白分明的大眼,滿眼無措。
「跟我走!」他伸出鐵掌去拉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別抓我去見官!」她一邊結結巴巴的道,一邊拚命往後躲。
「我要你過來!」敖鷹擰緊濃眉,聲音更冷了幾分。
「我、我……」他這話一出口,水落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又冷了好幾分。她的牙齒咯咯作響,一雙腿更是抖得不像話。
「過來,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遍……」看見她好像見到鬼的驚懼樣,敖鷹的臉色更難看了。
水落見狀,「啊」的一聲逃走了。
「該死!」她這如避瘟疫的樣子讓他不爽至極,他氣得罵了一句也跟著追上去。
「呃……」現場只剩下那個死里逃生的菜鳥暗衛仍張口結舌的,一副宛如在夢中的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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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拚命邁動她的雙腿,驚慌中壓根就顧不了東南西北,見路就跑、有洞就鑽、撞了獻藝的美人又撞翻了酒宴,頓時「砰」、「哎喲」、「 當」……
踫撞聲、尖叫聲、東西打碎聲、摔倒聲此起彼落,往日低調的將軍府頓時熱鬧得像南門的菜市場。
「抓住她!」
「抓住……」
腳步聲紛至沓來,平時掩藏在暗處的暗衛們紛紛現身,挽弓的挽弓、拔劍的拔劍……
咦?那不是將軍嗎?搭在弦上的箭還沒來得及射出去,敖鷹就跟著闖入他們的視線。
將軍這是在打獵嗎?
還是別打擾將軍狩獵的雅興吧!
交換了幾個眼色之後,截殺變成了圍堵。等到水落意識到處境不妙時,已經不知不覺的被逼進一個滿是雜物的院落里。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她被逼得沒辦法,本能的就要往屋頂上竄。
屋頂雖然不是很高,無奈她的個子更矮,她跳啊跳的,跳了半天還是因為差了半臂沒構到。
她不想被抓去見官啊!怎麼辦、怎麼辦……
水落急得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團團亂轉,正在絕望之際,竟意外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能構到屋檐了。
是她忽然長高了,還是屋檐忽然變矮了?她一臉怔忡,整個人愣住了。這時別說是借力使力往屋頂上爬了,就連要扒住屋檐的事都忘了。
而更讓她覺得驚奇的是,即使這樣,她的身子仍能停留在半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呀?!莫不是遇到狐仙了?」水落的表情更迷茫了,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眨巴眨巴的,好玩極了。
狐仙?!炳……听到她的喃喃自語,敖鷹差點狂笑。因為忍笑,握著的一雙大掌也不自禁的收緊。
「呃……」腰上傳來的痛楚感喚回了她的注意,水落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腰上不知什麼時候竟莫名其妙的多出一雙大手。
「怎麼,你不打算竄上屋了嗎?」她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耳後就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
水落猛回頭,腦門「砰」一聲撞在一個硬邦邦的胸膛上,眼前頓時冒出了七八個星星來。
身為九王爺的義子,又兼將軍之位,他這一生不知有多少人想拍他的馬屁,可他一向難以討好,總讓人踫了一鼻子灰,而此刻她這副呆呆的模樣竟莫名的取悅了他。
「哈哈哈……」下一刻,狂肆的笑聲回蕩在小院里。
會是那個先是要吃她,後來又想把她抓去見官的恐怖男人嗎?水落隱隱的認出了這笑聲,內心卻仍盼望著這是一場誤會。
她猛的轉過頭,又立即轉回頭,還因為動作太快而差點扭到脖子。
「不是真的,我一定是看錯了!對,一定是看錯……」水落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試圖扳開那雙鉗在腰上的大手。
「哈哈哈哈……」她的自欺欺人更大大的取悅了他,寬厚的胸膛也因爆笑而震動得更厲害了。
她的後腦勺最是苦命,不斷的撞在硬邦邦的胸膛上,就像被一把小錘子不斷敲打似的。
「再撞下去就真的撞傻啦!」耳後傳來一聲喟嘆,然後她終于重回地面。
涌入她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而她也確實不假思索的就跑了。
她「呼哧呼哧」的跑了半天,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又被整個拎在半空中!
一下子放了她,一下子又把她抓起來,這不是在戲弄人嗎?!水落怒了。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她忘記先前的害怕,也顧不得自己仍被抓著,又是抓又是蹬的,潑辣得不得了,還一把揪下他好幾根胡子。
這模樣還真像一只被惹怒的貓哩!敖鷹模著疼得要命的下巴,饒富趣味的看著「野貓」發飆。
他越看越有趣,嘴巴咧得開開的。
「你看你看,將軍他笑了。」
「沒想到那丫頭神通廣大,居然能把壞脾氣的將軍給逗笑了。」
「幸好剛才沒有真的動手,否則……」
暗衛們越看越心驚,想起剛才差一點就要射出箭,不由拭了一把冷汗。
可憐水落費了半天的勁兒,對方仍是無動于衷,讓她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怎麼不動了?」敖鷹正覺得有趣,她卻忽然不動彈了,他忍不住搖搖被自己提在手里的小人兒。
「……」水落壓根不想搭理他,干脆忽略他的問話。
「你說話啊!」他再一次晃晃她。
「……」水落還是不說話。
「唉!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不如就綁了去見官吧!」見一副她消極抵抗的樣子,敖鷹故意嘆了口氣道。
呃,他要抓她去見官?!她的耳朵立刻豎起,小腦袋不自覺往他偏去,想听得更清楚些。
「衙門里頭是怎麼處罰那些偷兒的呢?讓我好好想想啊!是砍手還是砍腳來著?」敖鷹一邊故作思考,一邊悄悄的觀察她的動靜。
丙然一听見要砍手砍腳,她的小臉立刻變得煞白。
「海東青,你來說說看。」他故意點名道。
「是。按照我們軍隊里的規律,左手偷了東西砍左手,右手偷了東西砍右手。」海東青應聲出列,大聲回道。
听海東青這麼一說,水落立刻把兩只手都藏到了身後,仿佛這樣就能阻止被砍掉雙手的命運。
「哦∼∼那——如果分不清犯案的是左手還是右手呢?」敖鷹假裝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繼續問道。
「那自然是兩只手都砍掉!」時至此時,海東青哪會看不出將軍在逗著人玩,當下憋著笑回答。
「不、不要砍掉我的手!我、我一定會賠給你的!真的,我一定會……」海東青的話音還沒落,水落就驚惶的叫起來。
「賠?你拿什麼來賠我?」敖鷹「不屑」的斜睨她一眼,作勢要將她丟下地去,同時又拋了個眼色給海東青。
海東青明白將軍的用意,帶領暗衛們示威的往前逼進半步。
「不、不要抓我去衙門!不要抓我去……」水落被這陣勢嚇壞了,聲音都嘶啞了。因為害怕會被抓去砍手斷腳,她嚇得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不放。
「衙門」這兩個字觸動了她的神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恍然間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娘瞞著她們姊妹跑去衙門替夫喊冤,結果阿爹的冤屈未申,她自個兒反而被貪官打得血肉模糊……
大概是覺得單抱住辦膊還是不夠安全吧!餅了一會兒她干脆連雙腳也纏在他的身上,腦袋更是搖得像搏浪鼓似的。
「不要也可以,不過得給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原來她不但是凶悍的小貓,還是只膩人的小猴子呢!呵呵呵……敖鷹玩得不亦樂乎。
「我、我會養雞、養鴨、種菜、做飯,我、我還會染布……」水落絞盡腦汁,把所有想到的本事全都說了出來。
她說了老半天,偷眼望去那張胡子拉雜的大臉還是鐵青的。
「不要抓我去衙門,不要抓我……」那種地方好可怕!她終于放棄繼續說服他的念頭,轉而抽抽搭搭的哭起來。
敖鷹不是沒見過女人哭,事實上女人的眼淚一向被當成女人最大的武器,那些侍妾們哪個不是將這武器運用得純熟無比?
他見多了撒嬌的眼淚、虛假的眼淚、算計的眼淚……卻從沒看見過如此真的眼淚。
「小東西,你打算用來眼淚來說服我嗎?」大手拈起一顆晶瑩的淚珠,他好奇的問道。
「我、我才不是什麼小東西呢!」水落一邊抽泣,一邊沒好氣的道。
「呵呵!只有像你這樣的小東西才會說哭就哭。」敖鷹伸出大手揉揉她亂蓬蓬的黑發,寵溺的道。在官場上混久了,早就不知道真性情是什麼了。
「才、才不是呢!我都已經十七歲了。」她忿忿的聲明。
「十七歲?」天哪!這沒胸沒臀的小猴子居然有十七歲了?看著仍掛在自己手臂上的瘦皮猴,敖鷹的表情很是古怪。
「嗯!娘說水兒已經可以嫁人啦!」水落點點頭。
這沒胸沒臀又沒美貌的小東西也會有人要嗎?敖鷹一臉古怪,一不留神就將心里想的話嘀咕了出來。
「你才沒人要呢!」她氣壞了。
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敖鷹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咬了。又是砸人腦袋又是咬人胳膊,這小東西的花樣還真多!
「怎麼,膩人的小猴子又變成咬人的小狽了?」他也不生氣,只是伸出沒被咬的那只手,戲謔的模模她的小腦袋。
哼!才不要給你模哩!水落在心里氣道,無奈身體掌握在人家手里,只好忍氣吞聲的被他模了又模。
「你怎麼又不說話啦?」見她沒有反應,敖鷹覺得無趣起來。
哼!才不要理你呢!大不了就被你抓到衙門里去,要砍手就砍手、要砍腳就砍腳……嗚∼∼她還想喂她的小雞、種她的白菜,嗚嗚嗚……
水落越想越傷心,眼淚又一次在眼眶里打轉。
她的表情實在太豐富多彩了!他還真是撿到寶了。敖鷹越看越覺得有趣,越有趣就越想逗她。
她就知道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一個個都是仗勢欺人的壞東西!她就知道他等著看她的笑話,才不要哭給他看呢!水落狠狠的瞪他一眼。
她忍、她忍、她……
忍了半天,委屈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好了好了,你就別哭了。」敖鷹笨拙的拍拍她的背。
吧嗒吧嗒,淚水無聲的滴落在他的手上,灼熱的感覺鑽進了皮肉,一直滲入他的心上去。
哼!就哭就哭,氣死他最好!反正她很快就要被人砍手斷腳了,嗚……水落不理他,還努力把眼淚鼻涕都蹭到他的身上。
天哪!這小丫頭不要命了嗎?!她自己還不覺得怎麼樣,旁觀的人可是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啊!他們擔心她會觸怒將軍,卻不知敖鷹覺得她撒潑的樣子怪有趣的。
「好了好了,你總得告訴我你在氣什麼吧!要不我怎麼給你賠不是呢?」看見她這涕淚縱橫的委屈相,敖鷹忍不住大發慈悲。
「誰、誰教你說我嫁不出去的啦?!」水落漲紅了小臉大聲道,「我雖然很瘦小,可、可有道是‘秤砣雖小壓千斤’,誰說長得小就嫁不出去了?」
她說得很正經,但不知為什麼,听著這話的時候,他眼前浮現的卻是——一個肉山似的男人,而在肉山下面被壓得奄奄一息的就是這只小小的瘦皮猴。
「哈哈哈哈……」敖鷹忍不住再次爆笑。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啦!」水落氣得白他一眼,暗暗發誓再也不跟他說一句話了,可——
「哦?莫非你已經不怕被抓到衙門里砍手斷腳了?」他眨眨眼楮,擺明要欺負她到底了。
「不怕的人是小狽!」話一出口,她就懊喪的道︰「哎呀!明明已經發誓不再跟他說話的,怎麼又跟他說話了呢?」
「哈哈哈哈……」
「呵呵呵……」
「……」
听到她的「喃喃自語」,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們……」這下她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就在水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忽然出現在現場。敖鷹立刻斥退在場的暗衛,只留下他的心月復海東青。
「黑鷲,你怎麼來了?」
「這小丫頭是你從哪弄來的?」黑鷺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好奇的望著這像個八爪魚似的纏著他的小丫頭。
這不起眼的丫頭片子居然能逗得敖鷹這座大冰山哈哈大笑,還真是了不得。更難得的是,她還真不怕那座冰山,還讓那座冰山拿她沒轍。
「撿回來的。」敖鷹一邊放下水落,一邊回答。
「我還以為你早就不喜歡撿麻煩回家了。」听了他的話,黑鷥一臉驚訝。
「她不是麻煩。」
「我才不是麻煩呢!」兩人的聲音疊在一起。
這算是心有靈犀嗎?黑鷲覺得挺有趣的。
「喂,小丫頭,你還不過來讓本大爺瞧瞧,也讓本大爺見識見識你究竟憑哪點勾走敖大將軍的魂?」黑鷲大刺刺的招招手。
見他這副登徒子的樣子,水落躲他尚且來不及,哪里還敢過去招惹。
可她眼前一花,鬼魅似的人影就來到自己面前,隨即一雙冰冷的手攫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
「嘖嘖,就這模樣,我說敖鷹你也太不挑了吧!不如改天讓我送你幾個長得好的,包管比這丫頭漂亮十倍,不,百倍……」黑鷲一邊打量,一邊挑剔的道。
「敬謝不敏,再說你今天過來應該不是為了騷擾我的人吧?」話還沒說完,敖鷹就冷冷的截住他的話頭。
「當然——該死,敖鷹你又搞偷襲!」黑鷲抱著手肘慘叫一聲,被敖鷹彈中了軟麻穴,迫使他只能放開手。
「兵不厭詐。」他冷冷的丟出四個字,奪過水落推到海東青那里,「你負責她的安全,有什麼閃失唯你是問。」
「對喔!小菜鳥你可得記著將人保管得好一點,省得哪天被人偷了或者讓她跑了,就唯你是問哪!」黑鷲學著敖鷹的口氣戲謔道。
因為海東青的名字與一種叫做「海東青」的猛禽相同,而他跟在敖鷹身邊的時日又比黑鷺少,因此每次見面時都被他戲稱為「小菜鳥」。
「少看不起人了,我才不會逃跑呢!」且不說海東青用殺人似的目光瞪著黑鷲,水落也不服氣的跳出來了。
「哦?那剛才你在做什麼,運動嗎?」黑鷲戲謔的朝她眨眨眼。現身前他其實已經在暗地里看很久了,基本上高潮都沒錯過。
「我、我只是想出去找人把那些碟子補好,只要碟子補好了我就會回來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想逃跑,我、我只是……」嗚∼∼她就知道他們不會信的!水落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
「我相信你。」就在她絕望之際,一個聲音有如天籟般的響起。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嗎?」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敖鷹頷首。
「太好了、太好了!」水落開心得跳得老高。
嗯,就是要像這樣活蹦亂跳的才是她呢!呵呵……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敖鷹的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抹寵溺的笑。
「可惜這種碟子是沒法補的,瓷壁實在是太薄了。」黑鷲一開口就給她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不會啊!我們平安鎮的平安橋頭有一個張二叔,他的手藝可好呢!那些破了的碗啊盆的,只要拿到他那里去包準能補好。」
「就算是能補好,也會……」留下明顯的痕跡了吧!據他所知,就連一般的富人家都不願意用一只有瑕疵的碟子,何況是堂堂的將軍府呢?
「黑鷲,你過來不是想和人說閑話吧?」意識到黑鷲說的話一定會讓她不開心,敖鷹截斷他的話頭道。
他本是出于維護之意,可看見她變得黯然的大眼,頓時明白自己又讓她難過了。
「王爺想見你。」活該!難得看見他吃癟,黑鷲暗笑在心。
「那就走吧!」敖鷹說走就走。
「喂,你倒是等我一起啊!」黑鷲愣了愣也追上去。
這時,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也跟著跑上前。
「你有什麼事嗎?」黑鷲促狹的看著仍沉著臉的敖鷹,猛的轉過身。
他有說停就停、說轉身就轉身的本事,她可沒有啊!措不及防之下,她眼看著就要一頭栽進他的懷……
呃,她又一次神奇的停在了半空中。不過這次水落可學乖了,雖然仍不明白原本在她前頭的敖鷹怎會忽然轉到她身後去,卻也不會以為是狐仙在作祟了。
她轉頭一看,果然如此。雖然他抓著她後心的動作粗魯了點,卻也避免了她一頭撞進別人胸膛的命運。
她可憐的腦袋還對剛才的踫撞記憶猶新呢,不知道這個人的胸膛是否也像那家伙那樣硬邦邦的……
「有什麼問題嗎?」見她盯著黑鷲的胸膛不放,敖鷹的臉色難看極了。
「沒、沒什麼,我只想問問那些破了的碟子能不能交給我?」
雖然那男人說了這些碟子不能修補,可是她還想試一試,也許並不是不能修補而是這里的手藝不夠好呢!
「你去把東西拿過來,就在廢院里。」本以為需要費一番口舌說服他,沒想到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還指示海東青去拿東西。
「是。」海東青領命。
「別忘了還有那包豌豆……」豌豆黃。眼見他步履如飛,水落也顧不得請命了,直接就扯開嗓子用喊的。
「不許,就只準拿那包碎瓷片。」
「可那包豌豆黃還好好的,怎麼能隨便糟蹋糧食呢?為富不仁是要遭天譴……」水落據理力爭。
「你說什麼?!」這小白痴,難道沒看出他是因為憐惜她,才會阻止她去吃那些摔爛了的糕點嗎?敖鷹被她的遲鈍氣得差點冒煙。
「為富不仁是要遭天譴的。」她老老實實的又重復了一遍。
「天哪!」
「完了。」
「……」
現場到處都是抽氣聲,一旁的暗衛們都為她的大膽暗暗的捏把冷汗。這瘦巴巴的小身子,將軍若是怒起來只一掌就能拍扁她了吧!
幾乎每個人都認為這次她無法幸免于難,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將軍只是將怒氣發泄在踩得高高的腳步上。
「黑鷲,我們走!」
「呃,好、好啊!」真遺憾啊!今天是看不到全出了。黑鷲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卻不得不遺憾的收起看戲的念頭。
「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別走啊你……」在原地跳了半天腳,水落才忽然想到自己還可以再追上去。
可是還沒等她邁出第一步,一只大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水落嚇了一跳,回過頭才發現是海東青回來了。看見他手上沒有第二個布包,她一張小臉頓時垮了。
「浪費食物是很可惡的。」仿佛是要呼應她的話,她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你都睡了一整天,又上竄下跳的折騰了一陣,也該覺得餓了呢!」海東青笑著點點頭。
「睡了一整天?怪不得肚子這麼餓。」水落拍了拍癟癟的小肚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的喜怒哀樂都顯現在臉上,表情和動作又都那麼夸張有趣,怪不得將軍喜歡逗弄她,就連他也忍不住想揉揉搓搓,呵呵……
「海大人,我可以回去看我阿姊嗎?」水落清脆的聲音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將軍交代了不許放姑娘出府啊!」海東青很為難。
「哦∼∼」她的小臉上滿是失落。
「不如這樣,你寫封信把事情告訴你姊姊,我再讓人把信送去。」海東青好心的建議。
「嗯,太好了!」她開心極了,拿著小布包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懊死,她太小瞧這死丫頭了呢!身後不遠,涂著粉紅蔻丹的手狠狠的扯斷一根枝條,絕美的面容因嫉妒而扭曲。
水落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回轉頭去看時,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連剛才那些暗衛也不見了。
一定是錯覺吧!她安慰自己。
「咦?你怎麼啦?」察覺到她忽然停下腳步,海東青關切的回過頭來。
「沒什麼。」水落搖搖頭,快步跟上去。
目前她急于思考的就是如何才能盡快還這碟子的錢。這時,她們姊妹倆之前商量著要用養雞、種菜來掙錢做為住在青天大人府的住宿費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頭。
或許在青天大人府上沒能完成的計畫,能夠用在這里呢!
對啊!可惜還少了一筆銀子來打通關節替爹申冤。不過,這位海大人似乎很好說話,或許她可以從他身上……
水落「狡黠」的目光投向走在前面的高大背影。
海東青莫名覺得背後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