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虎憑著本能往里走,越往內走,羅虎越覺得不對,這屋里是他第一次來嗎?听說之前這里住了一戶姓楚的人家。
難不成小時候爹帶他來過?
羅虎熟練的穿過小樓台的花徑,就像在自家一樣,沒有絲毫猶豫地往里走。
酒過三巡,老爺子竟開口留羅虎在家里小住幾日,羅虎沒有拒絕的必要,留下,正好可以瞧瞧,他們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打發了倦得可以的小廝,羅虎自己找到他要住的地方,瞧官老爺子那副嘴臉,那間圍在花田後邊的屋子里肯定有玄機。
院子里出乎意外的冷清,所有家僕都到外廳收拾了吧,羅虎放慢了腳步,又是一個滿月時分,隨著景物的變化,羅虎越發沉穩了。
路,越走越暗,前面,隱隱見著的,是一大片花田,深深吸了口氣,清新淡雅的香氣令人感覺愉快,再走個幾步,就是老爺子準備接待他的地方了。
阿羅虎這步,始終沒有往前踏出,因為,身旁有人。
"誰?"沉著聲,羅虎強力克制著自己想要撲過去攫住他的,這里是別人的家,若說有什麼閑雜人等,也該是自己才是。
"啊。"從小路正要過來的女人,低聲驚呼了一聲,停下了腳步。
女人?羅虎不悅的皺起眉頭,他不喜歡女人,她們不是裝腔作勢就是輕重不分,而很不幸的,羅虎身邊的女人,又通通都是這個樣兒。
裝腔作勢的十一個姐姐、輕重不分的廿四個丫頭,除了那份禮物,羅虎對任何女人都沒有好感,大概因為她是他的東西,一份禮物嘛,那已經跟是男是女沒有關系了,她,就是一份禮物而已。
羅虎穩穩的站著,等著女人過來,女人果然扭著臀,小跑步到了他身邊。
"虎,是你嗎?虎哥哥!"
羅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世界上,會這麼叫他的,就只有一個人。"華茬?"
她不是在五年前跟著華師父回家省親了嗎?哼,華師父回來了,她,理所當然的也不會留在家里。
有關于華茬的記憶現存通通回到了羅虎腦中,她是他所認識的女人里面,最……可怕的一個。
因為她的可怕,大多數的時候,羅虎反而可以跟她相處得不錯。
她喜歡羅虎鞭打她、她喜歡羅虎罵她、她喜歡羅虎拒絕她,她掛在嘴邊的總是那句話,"打是情,罵是愛。"
天啊,如果那句話是真的,那麼,她肯定認為羅虎愛死她了。
"虎哥哥……虎、虎……哥哥。"華茬不住的撫胸,用力喘著氣。
"你怎麼會在官家?"
華茬將手扶著羅虎的肩。"我一直在這兒啊。"
"一直?"
"呼,是啊,這兒不好說話,咱們到那兒去好不好?"四下看了看,華茬指了處更黑的地方。
"嗯。"羅虎答應了。"花田那端,住著誰?"那樣的屋子,不像是客房。
"花田?噢,舅老爺,咱們家小姐的舅舅。"華茬搶過羅虎的臂緊緊摟著,整個人纏附在羅虎身上。
舅老爺?羅虎眉心打起結束,老男人跟花田總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不要管他了,來,就快到了。"華茬的身子發燙,心跳得更是厲害,剛剛小姐在洗澡,華茬便打定了主意,再到舅老爺這兒轉轉。
結果呢?哈哈,竟然找到了虎哥哥,幾年不見了,虎哥哥越來越有男人味了。將自個兒的胸部往羅虎的臂上擠了擠,這幾年,她沒有一天不想起他呢。
"到了、到了。"眼前一間小屋,門前還有個小院子,看來是華茬的住處。
苞著華茬進了屋,擺設簡單的廳內,只有一張凳子,華茬硬把羅虎安在凳上,自己扶著幾站著。
"你住這兒?"
"是啊。"華茬看了看簡陋的住處,帶了三分委屈。"爹回家後就不見了,留我一個自生自滅,還好官老爺憐惜我,收了我做丫頭,三年前,他們舉家遷入常山,我也就跟著過來了。"
"你呢?虎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兒的?"華茬相當興奮,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在羅家那些年。
"官老爺設宴。"
"噢,這麼說,老爺子過世後,羅家的生意都是你一手掌理的喔!"華茬離開的時候,羅家大大小小的事業,正處于分崩離析的邊緣,華茬還記得,當時幾個夫人正在聯絡十"位小姐的夫婿,希望他們能幫些忙。
她也還記得,當時虎哥哥就說過可以承擔家族的事業,可沒人當一個——六歲孩子說的話正經。
如今官老爺請客的名單上有她虎哥哥的名兒,肯定的,虎哥哥一定做出一些名堂了。
"我真替你高興,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華茬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羅虎感到尷尬,當然也很高興,當年他力排眾議,獨力接下家里這麼大一個擔子,幾乎所有人都等著瞧他怎麼倒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也多久了?沒有人這樣簡單直接的肯定他。
"謝謝。"很不習慣的,羅虎說出了這兩個字,更別扭的,羅虎轉移了話題。"你在官家這麼久了,沒想過回羅家看看老朋友?"
華茬在家里是很得人緣的,丫頭們不說,光是羅虎那群師父們,沒人不喜歡她。
"羅家?我哪里找得到啊,我問過老爺子,可是老爺子說,有空會幫我查杳看,他還說了,這常山這麼大,姓羅的人家又那麼多,一年半載的可能查不到。"華茬感到一點點小小的委屈,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們。
"嗯。"羅虎沉吟了一下,他在想,官老爺子是真不知道,還是另有目的。"咱們家就在官家正對面。"
"正對……啊!"華茬高聲叫了起來。"天屏湖對邊山上的就是羅家大宅?"跟著小姐去過幾趟天屏湖,華茬對那地方還算挺熟。
"天啊,這麼近,那老爺為什麼說……唉。"華茬有一點點猜得出原因,官老爺不想放走自己,所以才不願意跟她說吧。
看著她的臉。"你不喜歡這兒,就跟我回去吧。"
華茬的大眼閃著淚光,用力眨了眨,她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回去……伺候你和少夫人?"
"我還……"羅虎本想跟她說,他還未娶妻,但,又怎麼樣呢?現在沒有,以後就不會有嗎?的確,他不可能給華茬她所想要的一個真正安穩的家。
華茬明白的讀出羅虎的想法,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地方,而那個地方,顯然不存對岸,她要留在官家,老爺總有一天會把她娶過門,如果老爺不成,還有個舅老爺後備著,再怎麼部比留在羅家要好些。
羅虎也不好多說,兩人都明白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委身縮入羅虎的懷中,華茬抱著羅虎的頸,女敕臉貼著羅虎的胸,好好的痛哭一場。
羅虎嘆了口氣,任她哭著,這是他僅僅能為她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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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披著薄衣站在窗外,屋里的一切都讓她瞧了個正著,本來她是想要勸勸華茬,不要在舅舅身上花大多時間,她畢竟是爹爹的人,若是讓爹知道了她對舅舅的私心,只怕爹會不高興。
還沒到她房邊,就听到了她獨特的嗓音,低低的,媚媚的,屋里肯定有男人,這是小小當時的想法。
丙不其然,到窗邊一看,就看到了令小小臉紅的事兒,一個好壯的男人,正抱著哭泣的華茬呢。
小小快快閃到一旁,不讓屋里的人瞧見,那是她的舊情人嗎?
如果有這麼樣好的情人,為什麼她還要跟著年老的爹呢?為了官家的財富?小小瞧著她不像。
情人……小小暗暗琢磨著這兩個字,匆匆一瞥之下,只依稀知道,里邊抱著她的,是個高大健壯的男人。
男人的臉上線條堅硬,猛的一瞧,有點可怕,聳聳肩,小小悄悄退回自己的地方。
房里兀自薰著香,小小覺得孤單,她要去找阿南,今夜,她一定要問出那個早就該問的問題。
在半年前的那個晚上,是不是在她身上,發生了一些事,一些所有人都說不出口的事情。
今夜是個好時機,再沒有一個時候比這個晚上更適合問這樣的問題了,深吸了口氣,小小抓緊衣領,這個動作讓她更有勇氣,她不要帶著疑問過下去。
她也奇怪自己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問呢?這是一個頂重要的問題,不是嗎?風吹在身上,有一點,小小添了件披風,她要趁著體內的動力還沒消退之前,快快找到阿南。
穿過小徑,穿過花田,阿南的屋里,燈已經滅了,他睡了嗎?他是這麼早就睡了的嗎?
悄然打開門,點上燈,桌上雕了一半的女人像,就放在原處,拿起雕像,小小仔細端詳著,木像已經初具規模,女人的表情,依稀可辨。小小一人拿著她的像,左右的瞧著,越發覺得親切起來,這麼晚了,可在印象中他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時候還往外跑的情形,不過,她也從來沒有在今夜里還跑到阿南這兒來過。
今夜,是怎麼了呢?
偎著小荷的木像,小小趴在桌上,思緒慢慢沉澱了下來,剛才見著華茬的模樣,讓她嚇了一跳。
那是一種卸下武裝毫無掩飾的放松,她一定好喜歡那個男人,一定好放心、好信賴他。
呼,吁了口長氣,小小要到何時才找得到那個讓她信賴、放心的男人呢?
阿南,為什麼阿南不見了,或許從阿南口中,小小就可以知道了半年前那一個奇妙的夜晚里,那個深刻得讓小小無法肯定其真實度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存在著的,是不是,就是那個能夠依護小小一生一世的那片天?
阿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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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虎安撫了華茬後,便欲回房,走在回廊里,一間屋里還亮著燈。
一盞油燈的光亮,幾段木頭的清新,還有在重重光暈中,睡著的女孩。
羅虎的眼楮沒一刻可以從女孩身上離開,那平順的背部、縴弱的肩骨,她的臉呢?使勁嗅了嗅,在花香木香之中,那股子熟悉的味兒,是她!
"起來!"羅虎拍拍女孩的肩,女孩的肩膀明顯的抖動了一下,但是,她沒有醒過來。
"起來!"加大了音量,羅虎將雙手抱著胸,他只想要女孩醒來,跟他回家,他可不想要因為不耐煩,而傷了她。
小小謗本就沒睡著,羅虎一進門,小小就知道了,只是小小沒有理他,她想,或許這個不速之客會因為不願打擾正在睡夢中的主人,而離開這兒。
結果?
沒有,這個男人膽子大得厲害,竟然二話不說的就要她起來?
咬著牙,小小就是不要醒來,他要她起來她就起來,那麼,她豈不是很沒面子,雖然說是她沒有膽子睜開眼看看這個可怕得聲音的主人是誰。
但是,這兒是她的家噯。
用力睜開眼,小小挺了挺胸,坐直了些,"不要再抖了!"小小用力的命令自己,可惜沒什麼用,她還是抖個不停。
奇怪了,今天之前,她從來不曉得自己還會怕人的,嗯,客觀的說,她甚至還沒見著那個人,只是听到他的腳步聲音,她就開始害怕了。
是誰,能讓她這樣的害怕啊?
羅虎有趣的瞧著她發抖的背影,享受著她的恐懼,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男人,但,像這樣怕著他的,她倒是第一個。
想起那夜她的孟浪,再看看今夜,呵呵,羅虎暗自冷笑著,彌勒會哪里找來這麼個好寶貝。
緩緩的,小小轉過身,調勻了氣息,重新坐正。"你是誰?為何擅自闖入我家?"
小小一句話都說完了,還是沒辦法看清眼前那人的面目,她實在是大害怕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恐懼把她盤得緊緊的。
她的眼前是一片迷蒙,她的腦中是全然的空洞,她惟一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有恐懼而己。
可在這之前,她卻壓根兒不曉得什麼叫做恐懼。
為什麼一個隨便出現在她家里的古怪男人會讓她感受到這樣的氣氛,端正了坐姿,臉上露出穩定的笑容,這個,是小小目前惟一能夠做到的了。
羅虎抱胸瞅著她,是她,就是她了,那樣美麗的眼楮,瓖在那樣小、那樣美麗的輪廓里。
那雙眼楮迷迷蒙蒙,卻又有著目空一切的精明,她明明是在瞧著自己,可羅虎卻覺得她始終看不到自己。著迷地看著她的臉,羅虎滿意的笑了。"我是你的主人,起來吧,跟我到房里去。"
意外的,羅虎發現自己的語調柔和得不得了,輕輕的伸出手去,羅虎等待著女孩的手。"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什麼?他說了什麼?
小小的腦袋亂轟轟的,什麼都听不清楚,什麼叫做他是她的主人?
一只大手橫在面前,小小突然可以看到了,有一只大大的手,就在自己的眼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小小將自己的手放人那只大手里,因為她知道,那只大手的主人希望她這樣做,而她,是絕對不希望惹他生氣村。
"嗯。"女孩的手軟軟的交到羅虎的手心里,冰冰涼涼的小手,一直不停的抖著。
羅虎一把把她拉到懷里,故意舌忝著她的耳垂,冷聲問道︰"你在怕什麼?"
小小抖得更厲害了,她的雙腳沒有力量支撐她的重量,羅虎托著她的臀,幫助她站穩。"說,為什麼怕我?"
"我……"羅虎熱熱的大手貼著她的臀部,碩長的中指惡意的往前頂著,小小臉上羞紅一片,哪里還能說話。
羅虎對小小的反應感到新鮮,這女孩扮得不錯,上回是浪女,全然的配合著他的需求,這回是處女,再度挑起他的。
不再理會小小的恐懼,羅虎抱起小小,今夜,他總算把她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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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跟著老爺送客的阿南,靜靜的陪著他的姐夫,官老爺子滿臉都是疲憊,用手抹了把臉。"這樣可以了吧?"阿南垂著眼,點點頭。"如果是他的話,他在我的屋子里,應該會覺得、很滿足、很舒服……"
阿南的語調很低、聲音很小,怎麼听來,都像是在跟自己說話。
"可是我不懂,天尊為什麼那麼重視那個孩子,我怎麼瞧,他都不過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青人。"官老爺自己倒了杯茶,吃了,再倒了杯,這回只喝了半杯。
"天尊有他的打算。"阿南沒有多說,這些事情,沒有必要跟普通百姓解釋,如果羅虎就是獸王的話,他應該會知道的。
抬眼看著屋外,他下來有多久了?廿五年,天啊,廿五年了,楚獷他們回去都已經五年了,為什麼他還在這兒呢?"明天早上,你問問他晚上睡的好不好……嗯,還是我來吧。"阿南轉轉脖子,他覺得好累,搞定了羅虎之後,還有誰呢?扳著手指,阿南數著他的伙伴們,小荷楚獷,金姬七王,小杜,小小,羅虎,雪……然。
按著大陽穴,阿南的頭好疼,這一切都是為了雪然。羅虎,你最好就是獸王!這樣才不枉他費了幾年的功夫混進官家。
漫步走出門外,今夜月色動人,或許該到那艘船上去過夜,直到剛才,他才曉得那船是雪然送給羅虎的禮物,那夜,欺負小小的,理應就是羅虎了。小小為什麼不迭,不避,不嚷呢?
如果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為什麼,他們現在還留在這人世間呢?
阿南覺得身于從里到外冷了起來,會不會,他們一開始就搞錯了,回去的方法,並不是這樣的?
信步往天屏湖走去,阿南腦中琢磨著雪然的計劃,一步一步的攏絡羅虎,一步一步的確定他的身份。然後把小小,羅虎的伴侶送到他的身邊。
最後,將小小擄到長安,激出獸王的潛能,在長安,讓兩人相遇,踫!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是這樣又怎麼樣呢,阿南讓夜風吹著自己發燙的臉,他跟雪然之間……怎麼可能呢?
小杜和那對姐妹,又該如何是好呢?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輪番出現在阿南的腦中,每一個問題都是問題,每一個問題都沒有答案。
眼前,只有希望羅虎就是獸王了!還有那個華茬,應該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听說,她是羅虎的老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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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小放到床上,羅虎心里有點明白為什麼官老爺會選中這樣一間看似簡陋的屋子給他,這間屋子里處處都充滿了令人安心的氣氛。不知道那個舅老爺是何許人物。
瞧著縮在床角的小小,羅虎的心跳得好快,她一直在發抖,一直不停的在抖著,坐上床,羅虎模模她的臉。"我有那麼可怕嗎?"點點頭,小小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他要干嘛?為什麼把她抱到床上?
女孩的恐懼讓羅虎興奮,拉開女孩的披風,披風里邊,一件薄衣說明了一切。
"看來,你早就準備好了吧。"解下她的腰帶,換來的卻是女孩的悲鳴!
"不要!"用盡氣力,小小哀聲叫了出來。
"嗯?"羅虎揚了揚濃眉,女孩的反應讓他更興奮了,強忍住快要爆發的沖動,羅虎一手環過小小的胸肋,撈起了她的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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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逃離那個可怕的地方,用"連滾帶爬"四個字來形容,大概差強人意。
他背著她睡著了,看著他隨著呼吸起伏的背影,小小有種可怕的熟悉感覺,搖搖頭,不會的!
小小不願意將他和夢中那位的印象重疊在一塊兒,差得大遠了!噙著淚,小小趁著夜色躲回了自己的房里,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了。可,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麼,她還一直在流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