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迸在微笑中醒來,她慵懶的舒展四肢,翻了個身,才感覺到自己的亦果。
昨夜的夢境是真的,她甚至還感覺得到他的爆發力,他的火熱,也因此她的心情已安定下來。她明白自己終是愛「蒙面俠」的,因為這其間她一次也沒有想到辛笠。
她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在計算機上看到同樣的字句為止。
除了日期不一樣外,她看不出任何的暖意,剎那間,她竟感覺有些冷。
她輕撫著鍵盤,心中一陣茫然,她義無反顧愛上的男人是誰呢?他也像她這般迷戀著她嗎?她不知道。最可笑的是他叫什麼名字,她也不知道!
她從未談過戀愛,所以她無法分辨這情況是否正常,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有些酸楚。她想起辛笠說過喜歡她,雖然他倆不時吵吵鬧鬧,他也常常被她惹得發火生氣,但她從不曾感覺到他的冷漠。
唉,她是怎麼了?居然自怨自艾?小迸拍拍自己的頭,其實只要她今晚不要太早睡,不就可以把所有的疑問都弄明白了嗎?
想到此,她又開心起來。
這一整天,小迸是過得既隨性又逍遙。好不容易盼到夜晚的來臨,她換上一襲今天才買的白色無袖洋裝,配上柔順的短發,審視鏡中的自己,她第一次發覺自己也很美麗。
愛情使人美麗!她抿嘴微笑著,這大概就是她現在的寫照。
夜漸漸深,小迸知道「他」不會這麼快回來,她在貴妃椅上坐下來,卻又趕忙的站起來。這張椅子太舒服了,她可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
客廳的布置雅致中帶有溫馨,角落旁唯一的一盞燈光,把室內襯托得更羅曼蒂克。
小迸坐在沙發上,滿意的審視著自己忙碌了一個下午的成果。地扯開嘴角微微一笑,眼神述醉,令站在窗外的辛笠幾乎難以自持。
他終于了解自己對小迸難以割舍的原因了。
她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不顧一切的爭取,在追求的過程中率性坦直,永遠不會讓自己變成無腦的女人,她懂得怎麼享受自己的生命,熱愛自己能擁有的一切,這就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只可惜她長壞了一雙眼。他冷冷的提醒自己。
望著小迸站了起來,她緩步輕移的在屋內走動,仔細的端詳四周的裝飾品,慢慢的朝他接近,辛笠知道該是「他」有所行動的時候。
戴起面罩,他伸手敲敲窗戶。
小迸似乎是有些驚訝,她望著窗外搜尋,認出一身黑的他。
她臉上蒙開一朵美麗的笑靨,辛笠多希莘她也能對真正的他如此。
小迸快步的上前打開落地窗。「你來了。」她性感沙啞地道。
辛笠壓抑想親吻她的,他執起她的手,那觸感滑女敕細致,他還是忍不住吻了她的掌心。
他目不轉楮的看著雙頰染上紅霞的小迸,彷佛受不了他的盯視而垂下眼,雖然他心里仍存在著陰影,但仍滿意于自己對她造成的反應。
他握著她的手走向沙發,順手將角落的燈關掉。他讓她坐上沙發,自己則單膝跪地雙手捧著她的縴腰,藉由月光,貪婪的欣賞著她。
寂靜的夜晚,听不到任何的聲響,小迸從羞澀轉為好奇,她抬起眼端詳著他。
他一身的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剎那間,她竟把他錯認為辛笠!
再也沒有任何事比這個錯覺更令她震撼了。她幾乎是立即的想伸手掀開他的面罩。
辛笠沒有錯過她眼里一閃而逝的困惑,在她動手之前,他已有了準備。
他比她更快的攫住她的手,小迸不解的望著他,眼里盡是疑問。
「我可以看看你嗎?」她軟軟要求的語氣氣使辛笠驚訝。
他原本以為她會憤怒,會反擊,會向他發脾氣,因為她就是這樣對他的。想不到她只是低聲的要求。
這一刻,辛笠真想撕下面罩,看看小迸的反應。
他的眼神陰沉不定,小迸感到自己似乎得罪了他,她伸出另一只手,溫柔的撫模他的下額。她決定不再堅持。
辛笠恨極了她對「他」的讓步!他不要她為另一個他如此自貶身價。她該死的脾氣睡著了嗎?她沖動的個性躲去哪里了?
「天殺的!」他喃喃地詛咒出聲。
「你說什麼?」
他閉上嘴,不再說話,怕她會認出他的聲音。
他對她搖頭,微微一笑。
小迸咽下心中千百個想問的問題,以免又惹得他不快。她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低聲下氣,這根本不像她的個性,但在他開始摩挲著她的掌心,親吻著她一根根的指尖時,這些事似乎變得不怎麼重要了。
已控制一切。
激情過後,辛笠滿意的看著小迸癱軟在他的懷里,這讓他終于抬回了一點自信心。
他抱起沉睡的她往樓上走。
在放她上床時,她咕噥了一聲,辛笠微微一笑,本想離開的意念因為抵不住她的誘惑而留了下來。
他躺在她的身旁,伸手摟住她。
「告訴我你的名字。」她呢喃著。
辛笠看了她一眼,以為她只是在說夢話。
「嗯?」小迸手擱在他的胸膛輕推著他。他這才知道她並沒有完全入睡。
「比爾。」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
「比爾?」小迸唇邊露出微笑喃喃的重復,她自然的想起那幅畫。「我知道另一個比爾,這真是個好名字。」說完她已進入夢鄉。
辛笠撫模著她光滑的背背。
是的,他的名字就是以「天使比爾」命名的,這是他的遠祖杰斯所定,只用于克萊得姆家的次子。由于克萊得姆家一直單傳到第十二世後,才出現第二個兒子,因此他的名字在三白多年以前就已被命名了。
他知道小迸從不曾仔細的端詳他,否則她一定會發現他與「天使比爾」是那麼的相似;他的家族成員常會把他誤認為他是坎莫家族的一員,也就是比爾的大哥的後代。
坎莫家族的成員龐大,他們大都居住于歐洲,子嗣興旺,不像克萊得姆家總是一脈單傳。而他的另一支表親葛蘭家族則多以女子居多,子孫散落在世界各地。
他的出世是一個大驚奇,尤其他又是這麼酷似「天使比爾」。從小他受盡了大家的呵護,他的未來注定是一帆風順,龐大的家族企業等著他去接掌,他根本不須費心去爭取名利。
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家族企業有他大哥就夠了。他是個鑒賞家,有靈活的身手及敏捷的頭腦,他發現自己適合挑戰性的工作,所以他選擇去做小偷,而結果證明,他是天生的偷竊好手。
直到遇上了小迸,讓他其正明白他其實是選擇了小偷為行業,而小迸卻天生就是個賊。
他為了做個稱職的小偷而吸收許多知識,她卻完全憑本能行事,這項本能深深的吸引他,因為他明了自己永遠也無法超越她。
隨著相處愈久,他的目光益愈鎖著她不放,但他沒想到她卻愛上做賊時的他。
他從不曾像現在這般厭惡他所選擇的行業。此刻,她就沉睡在他的懷里,但他知道她夢里只有蒙面情人而沒有辛笠。
他轉頭狠狠的盯著她,只見小迸熟睡的面容上還掛著微笑。
她八成在作著美夢。辛笠猜測。
她夢見了什麼?其實不用猜他也知道,她夢里全是比爾。
他嫉妒得粗魯的摘下面罩,毫不溫柔的親吻她。
小迸披麻酥的感覺喚醒,她的情人比爾正挑逗著她,而她發現他已拿開了面罩。
她驚喜的想看清他,但辛笠一直低著頭不讓她有機會,直到她已渾然忘我,他才抬起頭來。
小迸看向他,卻無法將他的面貌看得清楚,因為他背著月光,陰影遮蔽了他大半的臉。她只隱約感覺到他的五官突出。
辛笠不讓她有時間多想,很快地帶著她一起共赴雲霄。
一個月後,小迸從甜蜜的小熬人慢慢的面帶憂愁。
她不止次的告訴自己別不知足了,有幾個女人能像她一般有如此的際遇?但她心中的空虛感日復一日的啃噬著她。
這就是愛情嗎?
她不停的重復問著自己。除了每夜極盡溫柔的溫存外,她根本觸踫不到比爾的心靈。
說來可笑,她居然還不確定他的長相!
她已熟悉他每一吋的身軀,但她仍無法描繪出他的具體形貌。
一個月以來,他不曾嘗試與她交談;雖然每晚的見面總有比開口說話更激情的事纏住他們。但當她獨自一人時,她由滿足開始轉為懷疑,由肯定轉為猶豫,這就是她想要的愛情嗎?他愛她嗎?
這幾天,她不時想到辛笠。剛開始想起辛笠時,她會立即的斥責自己並馬上把他踢出腦海,但時間一長,她的思念就再也無法抑制了。
她想念與辛笠的斗嘴,想念與他在山洞時的親近。
今晨她醒來,身旁的床位照例變得空蕩,令她情感愁悵。她甚至開始想念辛笠瞼上的黑框眼鏡,與梳著油頭的土味。突然靈光乍現,她跳了起來。
她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是啊!不過是老朋友的采訪嘛!
也不管辛笠可能已離開旅館,小迸忙著打點自己準備出門。她動作快的幾乎是用逃的離開「愛的小屋」,曾幾何時,這里已經變成她的枷鎖了。
睡得正熟的辛笠被敲門聲吵醒。
他翻了個身,決定不予理會。但那敲門聲仍不斷的向他的大腦宣戰。
「夠了!」辛笠怨聲低吼著。
他從床上彈跳起來,隨手抓起一條浴巾系在腰上,然後大步一跨,憤怒的打開房門,張口準備斥罵。
「嗨,你好嗎?」小迸臉上掛著微笑,站在門口跟他打招呼。
「嘿!有那麼吃驚嗎?趕快閉上嘴巴,你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小迸的消遣換來辛笠大力的甩上門。
她怎麼來了?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他幾乎不抱任何的希望了,然而她卻來了!
辛笠動作迅速的拾起隨意丟在地上的黑衣、面罩住櫥櫃里塞,而小迸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等一下,我穿個衣服。」他朝門外喊著,邊檢查室內一遍後,快速的套上衣服。
「妳來干什麼?」他打開門,冷冷的問著。
小迸不吃他那一套,她推開他,大方的走進來。「怎麼這麼久?你在搞什麼鬼?藏女人嗎?」
「沒有。」辛笠不安的爬梳著頭發。
小迸機靈一笑,她突然跑向櫥櫃,猛然的打開來。
「妳干什麼!」
「嘖,沒有,我還以為你真的藏了女人。」她無趣的關上櫥櫃,沒發現抽屜露出一小塊黑衣,倒是辛笠已嚇出一身冷汗。
「妳憑什麼?」辛笠生氣地問道。
「哎呀呀,別生氣嘛!」小迸拍拍他的臂膀。「沒想到你還住在這里。」
「這跟妳有關系嗎?」
「別這麼冷漠嘛。」她嘻皮笑臉的回嘴。
「比起一個月前,妳頭也不回的離開,我沒把妳丟出去已經算客氣了。」辛笠諷刺。
小迸的眼里迅速溢滿淚水。「連你也不理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我比較喜歡另一個男人。」
她的淚水讓辛笠心疼,但听了她的一席話後,他又怒氣橫生。「既然如此,妳今天來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好冷淡,我不曉得出了什麼問題,結果就想到你了。」
辛笠只能嘆氣。「小迸,妳不能腳踏兩條船。」
「我知道,我們不能成為朋友嗎?」小迸希冀地問著。
「不行!」辛笠厲聲拒絕。
「我明白了。」小迸沮喪的垂下頭。「那你肩膀能借我靠嗎?只要今天就好。」
看到她像落水狗的可憐樣他還能說什麼?辛笠無奈的翻翻白眼,張開手臂。
小迸緩緩的走向他,投入他的懷里。她好久沒感覺到這種溫暖了,她不由得更緊緊的依向他。
這樣的溫暖不同于比爾。
這是小迸第一次正視到自己的問題,並不是她故意去做比較,感情的事本來就不應該因為誰對她好,她就應該愛誰。
但為什麼她會在受到委屈時就想到辛笠呢?
苞辛笠相處,她可以完全不設防的展現她的喜怒哀樂,而跟比爾在一起時,她卻是小心翼翼的;辛笠從來不會讓她有壓力,但對于比爾,她卻時常感覺若有所失。
起先她以為是自己把辛笠當成朋友,而把比爾當成愛人,所以才會有這般不同的感觸。
但是,如果她只把辛笠當成朋友看待,那她怎麼會在他吻她時神魂顛倒呢?
唉!她真的不知道,也厘不清。唯有更攀緊他,她才可以從中獲得力量。
辛笠低下頭用下頦磨蹭著她。
小迸滿足的閉上眼。好舒服!她本能的伸手圈住他的頸項,撫弄著他的發梢,似乎這是再也自然不過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那熟悉的感覺終于令她察覺到有些事情不對勁。
怎麼了?她問自己。沒有陌生的警覺,沒有危險的訊息,她是哪條神經不對了?
她與李笠是那麼的接近,那麼的契合
契合?
是的,他們很契合,就像還有這體味
不!她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噩夢就要成真了!
她放開環住他頸子的手,改而撫模他。
辛笠不給小迸任何機會,他硬是板開她的手,把她推至安全的距離。
「妳該走了。」他對她微微笑,和善的說著。
「你」小迸仔細的審視著他。
「嗯?」辛笠挑起眉。
這個表情真是帥呆了!
不知道為什麼,小迸突然樂觀起來,她的心情就像是撥雲見日,豁然開朗般。
她嘻嘻一笑,露出詭異的表情。
「妳的眼楮在抽搐。」辛笠提醒她。
「我?有嗎?」小迸趕忙順順眼皮。
「沒有用的。我也感覺到妳的鼻子也在笑。」
「鼻子?鼻子怎麼笑?」
「所以我才有點毛毛的。」
「哎呀!」小迸伸手要拍拍辛笠,但他根本不讓她踫,她更樂了。「別多心了。或許我本來就是這個長相,只是你現在才發現而已。就像我現在也才認識你一般。」然後她用手肘頂他,卻又落了個空,不過她毫不在意。
「妳在胡說什麼,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妳要走了嗎?」辛笠想趕快將她打發。
「干嘛這麼小氣急著趕我走?」小迸一副興師問罪的欺上前。
「我有嗎?」辛笠繞過她,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我只是覺得妳的心情好象突然變好了。喂,別再露出那副表情。」
「好啦!真是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表情。不過我心情真的變好了,你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不怎麼想知道。」辛笠不安的動了動。
「好吧,那我就不說了。我要走了,在我離開之前,你耳朵過來一下。」
「干嘛?」辛笠的警覺心立起。
「放心,我不會踫你啦,只是想跟你說兩句話。」小迸笑吟吟地向辛笠招招手。
若不過去,例顯得是自己小氣了,辛笠萬般不情願的靠過去。
「你沒膽!」小迸意有所指的對著他的耳朵吹氣。「不過我終究會找出謎底的答案。」
她說完後一臉快樂的離開。
辛笠跟著走過去關上門。他背靠在門板上,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苦難好象就要開始了。
忽地,他像是察覺到什麼,猛然地用力打開門。
小迸的耳朵就貼在門上,見自己的偷听行為被揭穿,她仍是不在意的對著他笑道︰「我听見你在嘆氣哦!要不要我也抱抱你、安慰你一下?」
「不必了!」辛笠當著她的面用力的摔上門,小迸大笑地離去。
他的怒火完全被她點燃了,真可恨!他真想把她勒死!比起在洋房里溫柔的她,現在的她真不可愛。
為什麼同樣一個人變化會這麼大?
想到此,他不禁失笑出聲。唉,他自己何嘗又不是呢?
那夜,他頭一次對小迸失約,而小迸等他等到黎明曙光乍現,才失望的放棄。她更樂觀了!
這不就代表辛笠心虛嗎?她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然後才滿足的上床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