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神哪!
為什麼它老愛捉弄世人?
讓人類平凡的歲月,
平添刺激的陰影,
而我──更是沉淪其中!
這是桑雅第十次又走回這條鬧街。
從沅陵街轉到博愛路,再走過衡陽路回到重慶南路,如此的走法她已經重復第十次了。
心中的憤恨依舊難消,從早上十點走到現在是下午二點,她不曾休息、只想靠走路來平息自己的怒氣。
沒用,還是沒用!
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她不曾生過如此大的氣。
她知道自己需要發泄。不管用何種方法,只要能把她心中的委屈與不平一古腦兒傾泄完畢,她的心里才能再回到平靜。
她的好友安琪,該死的為什麼不在?害她連個訴苦的對象也沒有,所以,現在她仍在這熱鬧的街上閑晃,獨自生著悶氣。
像個睡不著覺數著羊的孩子,她第十一回走過剛剛才踏過的路,對周邊的攤販叫賣她已是視而不見,只是無意識的希望自己的內心能借由走路而平和下來。
可憐!一向溫柔的她,一向不曾動怒過的她,竟然落得這種田地。
是她錯了嗎?是她太不知足了嗎?她應該對她現在的行為感到羞愧嗎?畢竟她親愛的丈夫現在仍為了事業不分晝夜的打拼,而她卻跟他斤斤計較著他忘了昨天是他倆的結婚紀念日!
可是,是他親口允諾她的啊!
如果他做不到,為何要在前一晚,特別打電話來對她說那些甜言蜜語呢?
「親親,你好嗎?」她回憶那天接到電話,丈夫親昵的呼喚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桑雅柔聲的笑了起來。「季平,忙完了嗎?」
「沒有。」她的丈夫龔季平無奈的回答。
桑雅可以想像得到他皺著眉、苦著臉的模樣。
「我想你。」他低沉的輕喃,語氣中微帶懊惱。
「是嗎?你已經三天沒回家了,是想我們的那張大床吧?」
「親親,別調侃我。嗯!不過那真是一張不錯的好床,我也想它,」
「是啊!想像一下,我霸佔整張床的景象……」
桑雅尚未說完,即听見龔季平傳來的申吟聲。
「別說了,桑小姐,你的丈夫已經累得跟只老狗沒兩樣,你還忍心說如此刺激他的話嗎?」
桑雅故做不解。「我只不過說我穿著那件黑色的性感睡衣,睡在床上而已。」
「黑色的……你是說我最愛的那件性感睡衣?」
「是啊!」
又一記申吟聲自話筒那端傳來,「親親,你怎麼可以在電話中如此挑逗你的丈夫?」
「龔先生,我確定自己並沒有說出任何不得體的話呀!」
「那我為什麼會想到熱血奔騰?」
「听見你剛剛的申吟聲加上現在你說你熱血奔騰,我判定你已經感冒了。」
「是啊!」龔季平的聲音懶懶的傳回來。「而且只有你這位高明的大夫才可以醫治。」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但桑雅的臉仍紅了起來。
「嘿、嘿!我就愛看你臉紅的模樣。」
「我才沒有臉紅。」
「賭明天的結婚紀念日誰請客。」
「呃……我以為你忘了。」她語氣中,有一絲期待。
「你在侮辱你丈夫喔!」
「我踐踏了你的自尊了嗎?」
「嗯,不過明天你會有機會補償我的。等我,明晚我一定回去,我愛你。」
「我也是。」
電話掛斷了,桑雅的心中感到好甜。
但直到第二天隔晚,她獨自一人在家枯坐著等了他一整夜──季平沒有回來。
她打電話到公司,他已出去應酬,听說他會直接回家。
一整夜!她就坐在沙發上等了他一整夜。
沒有一通電話,沒有只紙片語,他讓她像個怨婦般的苦苦等待。
★★★
第十三次,她又重復走著走過的路。
懊死!想到此,她仍恨恨的咒罵著。
是哪條歌詞上說過的?只要記得他對你的好?
她也想這樣呀!季平是個溫柔體貼的丈夫,只不過最近這一年多來,他忙于事業,已經逐漸的有點忽略她了。
她知道他仍是愛她的,他總是盡量撥空陪她,雖然那機會少得可憐。
但沒有時間是一回事,允諾她以後又食言而肥,那又是另一回事啊!
季平知道她最討厭失信的人,難道他想向她挑戰她的忍耐極限嗎?
第十五次,她又走回原點。僵硬的臉上仍然沒有軟化的跡象。
她呼了一口氣,無奈的想著,再繼續走吧!
突然一個男子擋住了她的去路,遮住了她的視線,是個高頭大馬的家伙,她只能平視他的胸膛,她不耐的抬頭一望,入目的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
凌南坐在銀行的貴賓室里,等著行里的人員辦著必要的手續。
他是南凌企業集團的董事,是個在美國長大的中國人,這是他第一次在台灣設立子公司,踏上這塊屬于中國人的土地。
一個國家、兩種政府,只因台灣是民主政治,所以,他的子公司地點排除了大陸而選上台灣。
他早風聞台灣的經濟奇跡,但是,看著窗外對街那繁榮的景象,他仍訝異著台灣的富饒超乎他的想像。
台灣的女子是美麗的!
望著川流不息的對街,女人們隨性的停下腳步,拿起攤販擺在攤位上的物品往自己的身上比。凌南懶散的坐著,有趣的觀看。
他想起「銀色獵物」那部影片里,莎朗史東拿著望遠鏡窺視著別人不為人知的秘密,想到他自己現在似乎也在做著相同的事兒呢!
銀行的襄理匆匆的走進來,在這涼快的冷氣房里。他的頭上卻還冒著細小的汗珠。
沒辦法,眼前這位少年得志、衣冠楚楚的男士,是他們今年行里所接到的幾個大客戶之一。「凌先生,對不起,請您再稍候片刻,馬上就好了。」
凌南凝視襄理一眼,不做任何回答。在美國,他個人即代表信譽的保證。而這是他第一次入資台灣,雖然手上已掌握了不少資料,但對于台灣的銀行作業如此謹慎,實在令他頗為不耐。
他已經好久沒這麼等候過了,憶起創業之初,他也是這般的等著銀行的貸款核準,他嘴角掀起一抹微笑。誰會想到十年後的今天,他會由一個毛頭小伙子,搖身一變成為商場巨人?
襄理悄悄的退了出去,凌先生似乎不喜歡與人攀談,他是政府推動亞太營運中心的幾位前鋒企業之一。將資金移轉至台灣成立分公司,而他又選中了他們的銀行,他可得好好的伺候。
凌南又瞥向窗外,中午剛過,令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對街的人潮更多了。奇怪!有這麼多人役事干,需要這般打發時間嗎?如果時間能夠出售;他會把這些人的時間全部買下來,好好加以運用。
不耐的翻翻手表,快兩點了,已坐在這里耗掉他半個鐘頭,這家銀行的工作效率難道不能快一點嗎?
他最多只能再等半個鐘頭,三點他還有個約會。雖說不是頂重要,但他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家銀行上。
蹺起二郎腿,他開始不耐的搖晃著。突然,一個女人吸引住他的視線,她就在對街。他過人的腦力已先告訴自己,這女人不是首次印入他的眼簾。
他曾經見過她嗎?他回想著。這女人不像其他的逛街者,她根本不看周遭的物品,除了閃躲人群外,她是以目不斜視的方式往前行進。
這也是逛街嗎?她竟無聊到要靠壓馬路來打發時間!凌南稀奇的搖搖頭,真是浪費生命啊!他心想。
女人轉過街角,消失了蹤影。
他又看了看表,兩點整了,再等半個鐘頭吧!待會兒時間一到,他馬上走人。多的是銀行等著與他做生意,更何況他還是只大魚呢!
十分鐘後,熟悉的景象又從他的眼角印入。凌南轉頭,剛剛那女人又進入他的眼簾。
是了,他明白了,這女人一定是曾在他眼底經過了許多次,天生的反應,終于讓他注意起她了。
他觀察著那個女人。她身穿一條牛仔褲,一件背心式的單衣,一頭齊肩的秀發,素得不能再素的裝扮。但凌南看見的卻是她有一副姣好的身材。那女人單手背著背包,但著一張氣鼓鼓的俏臉。
她在生氣嗎?她是因逛街逛到生氣嗎?滑入凌南腦海中的竟是這個滑稽的問號。
女人又轉過轉角,他本能的看了看表,兩點十五分。再過十分鐘,她是不是又會再出現呢?
這女人倒是十分有趣,至少可以讓他打發無聊等待的時間。
兩點二十五分,如他所預期的,他又再次看見那個女人。他如觀賞表演般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女人有著秀氣的五官,即使現在板著一張臉,仍不失她月兌俗的味道。突然,她僵硬的表情有了變化,她似乎嘆了一口氣,原來生氣的表情轉換為沮喪。
凌南平靜的心突然翻起一鼓波浪,這是什麼意思?他質問自己,但雙眼仍離不開那名女子。
只見她如戰敗的公雞般,垮下肩,無奈的拖著腳步往前走。然後,那名女子又消失在視線中。
凌南再次看了表,兩點半了,但此時他卻不急著走了。不知為什麼,他想再看看那女人,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會做些什麼事。
襄理急匆匆的來告知電腦當機,請他千萬再等一會兒。凌南擺擺手,打發了他,只因他已有其他的事可做了。
兩點四十分,那女子又出現了。
凌南不自覺的微笑起來。他喜歡準時的女人。
她似乎累了,步伐有些瞞跚。他不禁在想,她到底走了多久?
一個女人為何會如此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以她年輕,面容姣好,身材更棒,會不愁沒有男人呵護嗎?還是她的事業心強,目前正遇上挫折?不!看她的外表,一副單純的模樣,根本與干練扯不上關系。
哦!他記起來了。回台灣前夕,他與小張曾一同去尋歡作樂。小張是個從台灣來的留學生,畢業後即留在美國,進入了他的公司,小張為人機靈,善用點子,再加上也有些不學無術的小聰明。正是他需要的人才。
小張是怎麼告訴他的?他努力的回想。
小張一手摟著一個洋妞,一邊說道︰「台灣的女人與美國的女人最大的不同是,一個含蓄、一個熱情,當美國女人想要一個男人時,她會直接勾引他;但台灣女人則會繞在那男人身邊,用盡鎊種方法,把那男人搞得團團轉,再拉他上勾。就拿妓女來說吧!在美國的阻街女郎。會打扮得妖嬈的問你要不要上她;但台灣的女人,站在街上的那模樣,就像個清純的小女人,誰會知道她骨子里的賤!」
是嗎?眼前這女人就是這樣嗎?凌南喃喃的自問,可實在不像啊!
他從小就在國外生長,對台灣的文化非常陌生,或許小張的論調真有些可情之處,不然這女人走來走去,又不是在購物,若純粹是壓馬路,她為何只在這附近閑晃呢?
女人的背影又消失了,凌南感覺自己的心有些莫名的悸動。
「凌先生,對不起,讓您久等了,這些文件請您過目,並在這里簽上您的大名。」
中止了胡思亂想,凌南翻閱著襄理遞過來的文件。凌南從皮箱里拿出一本記事簿,里面有他慣用的筆。翻至筆夾著的頁數,他赫然發現里面除了那支筆外.還夾著兩只及一包粉狀的藥物。
懊死的小張!難怪那晚小張會突然向他借筆,而他還漫不經心的叫他自己拿。
凌南迅速且尷尬的把東西塞入西裝口袋。幸好那銀行襄理在頻頻拭汗,並沒有發現他異常的動作。
不到五分鐘,事情辦完了,襄理親自送他到門口。凌南看看表,快三點,眼看下個約會是趕不上了,他正思量著接下來的時間該如何安排時,突然地,他又想起對街的那個女人,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為何,他已跨越馬路朝對街走去。
而那女人正從遠處向他走來。
近距離看她,使得凌南的小骯霎時涌起無法言喻的灼熱。那強烈升起的使他心理產生一股莫名的怪異。
般什麼呀?她可能只是個阻街女郎,他還怕她會不干不淨的,可自己的心境為何會如此的熱上心頭?
于是為了厘清自己的心態,他強迫自己以審視貨色的眼光打量著她。她的確美!凌南在心中欣賞的贊嘆。她不是嬌艷的美,而是月兌俗的美,老實說,這種美在西方世界是很少見得到的。
或許是環境的關系讓他甚少與此類的女于交往,才會造成她如此吸引他的原因吧!他在內心暗自解釋。
急躁的心令他無暇再細想,他匆匆的做了個結論。想到口袋內的,估量著安全性已不成問題。而他的再下一個行程是六點的餐會,于是他下了決定、還有三個鐘頭,就讓這女人來幫他打發吧!
于是,他上前擋住了她。他忘了自己從不踫來歷不明的女人,從不需花錢買伴,也忘了早已消失的理智……
★★★
縱使桑雅是個已婚的婦女,但眼前這男人懾人的外貌,仍使她不禁產生一陣暈眩。
這簡直是罪過!瞧他,正倨傲的看著自己,那似笑非笑的雙眼如蜜糖般,桑雅幾乎可以感覺到吸引人的甜味。
他為何擋住她?是想問路嗎?雖然她的心情欠佳,但就沖著他這副養眼的外貌,她心想,她會好心的為他指點迷津的。
「多少?」男人用渾厚的嗓音,閑散的問著。
什麼多少?桑雅听得一頭霧水。
女子瞧他的表情,凌南盡收眼底,見她不回答,還一副蠢蠢的憨樣,他不禁暗忖,嗯!被聰明,她知道怎麼為自己加價。
不管她是不是做作,現在她這副女敕女敕的清純模樣,的確非常的吸引他。
「一萬買你三個小時夠不夠?」
一萬?三個小時?他什麼意思?桑雅莫名的看著他。
「不夠嗎?你真貪心!好,再加五千,不能再多了。」
「啥?」
「放心,我不是變態,不會要求額外的服務,我會好好的待你,對我們而言,都會當它是一種享受。」
炳!炳!桑雅霍然明白了。她在心里大笑兩聲,但臉上的表情卻擺出一張臭得不能再臭的臉。她轉身,立即離開了這個思想骯髒的男人。
原來上帝還是公平的,她賜給他一副人人嫉妒的外貌,但又同時擁有一顆最齷齪的心。
離開了她重復走了幾乎一整天的路,桑雅正準備打道回府,可她的手肘卻從後面被人給抓住,她整個人被扳回了身子。
是剛剛那個男人。他……簡直大膽!
「你干什麼?」
她的態度真像只撒潑的小貓,凌南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好吧!你是高手,兩萬怎麼樣?」
從昨夜延伸至現在的不順逆,突然整個在她胸腔爆發出來。她心中熊熊的怒火正在燃燒,于是,她不怒、反倒對他甜甜一笑。
「這麼想要我嗎?」她問。
凌南對她一反常態的表情先是一愣,再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我的價碼只怕你出不起。」桑雅語氣中的譏誚,再明白也不過。
凌南交疊起雙臂,有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說說看!」
桑雅做出這輩子第一次不得體的動作,她伸手撫模了那男子的胸膛,並感覺到他有力的肌肉一緊。「你的心髒夠力嗎?」
「試試看!」
「一百萬。」
「成交。」
「什麼?」
「我說成交。」
劇情急轉直下,凌南改牽起桑雅的小手。若說先前他還在猶豫值不值得,那麼那份遲疑也在觸及她的小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是只柔若無骨的小手,細致、縴瘦,而且捏在他掌中的大小正好適中……仿佛是為了搭配他而主的小手似的。
「喂!慢點,慢點。」桑雅甩掉他握著的大手,她壓根不信他會用一百萬來買她三個小時。
「又怎麼了?」
「你別唬我,一百萬我先看到再說。」
「合理。」凌南又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話未說完,她已身在銀行里。
那裹理看見凌南,又急急的迎出來。「凌先生,有事嗎?」
「幫這位小姐開個戶頭,轉一百萬到她的帳戶里。」
「是。這位小姐,請把身分證給我。」
「為什麼?」
「這是銀行的規定,另外,我們還需要您的印章。」
「我沒帶。」見那襄理一副當她是低能兒的模樣,她心中的怒火就又開始燃燒。哼!就讓你這麼想吧!誰曉得這是不是他們兩個人在唱雙簧,想套出她家里的地址?到時候她豈不是被騷擾不休,那就麻煩了,桑雅暗忖。
「這……」襄理為難的看著凌南。
「你自己想辦法吧!我給你五分鐘。」
沒有任何轉圜的語氣,那襄理為難的匆匆離去。
五分鐘後,桑雅手里拿著一本外幣存款薄。
她在襄理要求的地方簽上自己的名字,他還告訴她,以後只要攜帶身分證及憑她的簽名即可領款,但只限于此家銀行,因為這是特殊狀況。
翻開存款簿,桑雅幾乎嚇呆了。一百萬!不是台幣一百萬,是美金一百萬。
「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個騙局?」她喃喃的提出質疑。
「這是我們行里標準的存款簿,上面注明了存款日期。櫃台人員編號及經手人,這就代表本銀行的確經手過這筆錢,而且除了您本人,誰也無法挪用。」那襄理對于桑雅的懷疑頗為不滿,不等凌南開口,他便沖口幫他解釋。
桑雅看看身旁的凌南,他幫她把存招收入背包,牽起她的手離開了銀行。他竟是這樣有錢!瞧他的年紀約莫三十左右。她本來喊價一百萬,是算準了縱使他有,也不會拿出來做如此昂貴的交易,可想不到,他竟不吭一聲的拿出來,還是用美金給她!
三千萬買三個鐘頭!她真該慶幸自己的身價竟如此的高貴。而且,她也確定這男人的頭殼真的壞去了。
他還不怕她跑,如果現在掙開他的手跑掉的話,錢還是她的。
這男人是跟錢過不去嗎?他們進入了一幢高聳的大樓,那是間五星級的飯店。
桑雅這才清醒過來,天!她在于什麼?賣春嗎?她心里一急,忙想掙月兌他牽著的手。
凌南回過頭,看見了她慌亂的眸子,他心中不禁滿意的想,很好,看來她還是個生手。
凌南的手突然如鉗子般的抓緊她。此時,服務生早在電梯門口等候,他一把把桑雅拉了進去。
電梯不斷的上升,桑雅可以感覺到凌南盯著她的銳眼里開始充塞。她急急的翻開背包,拿出剛剛的存款簿。「還你。」
凌南揚起眉,不解的望著她。
「對不起,我剛剛是跟你說著玩的」桑雅急切的解釋。
凌南無言的凝視著她。
「真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我相信憑你的條件,一定很快可以再找到一個伴的。」
依舊沒有回應,許久後,凌南突然咧嘴一笑。「謝謝你的夸獎。」
桑雅差點噎到。「我是說真的,我剛才只是以為你拿不出一百萬,才故意刺激你。我很抱歉,浪費你這麼多時間。」
「你還想加碼嗎?」凌南用詢問的表情看著她。
「不、不!」桑雅雙手一陣搖晃。「我是不賣的,你懂嗎?」
「嗯。」凌南手支撐著下顎,輕應了一聲。可桑雅覺得他根本沒听懂她的意思。電梯門開了,走道上一片寂靜,而兩人則僵在電梯中。
「你已經表明立場了,但看在我被你耍得團團轉的份上,你就陪我進去喝杯涼的,好嗎?」
「嘎?!」她狐疑。
「拜托,至少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嘛!」他擺出真誠的表情,以正直的口氣說著。
「晤……好吧!」桑雅決定相信他,跟著他走出電梯。事實上,她心中也覺得對他有些愧疚。
這是間豪華的單人房,房里很寬敞、明亮,而且隔音設備相當好,光看這設備,桑雅猜測在這里一晚的住宿費絕對不少。
凌南一進房便月兌下西裝,穿著襯衫的他,讓人更覺高大。
不會對她用強的吧?桑雅突然有些害怕。
「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听他的話,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桑雅不禁一陣臉紅。
「我叫凌南,來自美國。」他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桑雅。」
「桑雅。嗯,好听的名字。」
桑雅暗忖,原來他來自美國,難怪習慣用美金。
「今天……真對不起。」她靦靦的說。
「忘了它吧!」凌南瀟灑的揮揮手。
「你是第一次來台灣嗎?」她試圖與他做普通而友善的溝通。
「是啊!」他背對著她倒了兩杯酒,再轉身把裝著薄荷酒的那杯遞給她。
桑雅幾乎不喝酒,但她還是接過來,而且輕啜了一口。
「我回台灣成立一個分公司。」他繼續與她進行友善的對話。
「凌先生真是年少有成。」她夸道。
「你今天為什麼在那條街上直繞圈子?」
「你看見了?」桑雅的眼神黯了下來。
「嗯。」
「沒什麼,」她又輕啜了一口。「只是有一些擾人的小事而已。」
她放下了杯子,開始感覺自己體內有些奇怪的燥熱。「我該告辭了。」
「好。」凌南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等我一會兒,我洗把臉,送你下樓。」
「不用麻煩了。」她想拒絕。
他微笑的抗議。「你想剝奪我表現紳士風度的機會嗎?」
「唔,好吧!」她決定放棄為這些小事斤斤計較,她只覺得口好干,于是又拿起酒杯飲了一口。
凌南解開領帶,打開了幾顆扣子。他真的在浴室里洗了把臉,邊想,外頭那位小姐的藥效應該已經發作了吧!
真是汗顏,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但他記得小張是這麼告訴他的︰東方的女人,需要不時的給她一點刺激,否則她們會臨陣退縮,放不開來。
桑雅的表現與小張描述得一模一樣,所以。他干脆把那包藥粉放進她的酒杯里。那種藥效有多大?他其實不曉得,該不會……索求無度吧?應該不會吧?小張會放這包藥在他的記事簿里,不就是為了適時的鼓勵對方的反應嗎?
「凌先生,」敲門聲響起。「你好了嗎?我不太舒服,想先走了。」桑雅覺得自己好像病了。
「好了,我馬上出來。」凌南在心中慢慢的數到十,才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