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四十幾歲的人,突然一夜之間黑發變白發!心芸看著瓊姨憔悴的神情及外表,她突然好同情瓊姨。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嗎?」瓊姨幽幽說道。
心芸納悶著,難道瓊姨發生的事,是從那天在飯店踫面開始。「記得,你和幾位經理與東升公司的董事、業務們吃飯,是不是?」
「我……我真的蠢得不知道那是一場騙局,而一步步走入陷阱。」
「怎麼會?東升公司的聲譽不錯,應該不會做出令人不齒的事吧?」心芸不解的問道。
「他們就是無所不做,只要有利可圖,但問題開端是由李經理而起。」
「如果當初沒有李經理在一旁煽火,我也不會如此熱衷。」瓊姨好恨自己為何不守成即可?為了利益薰心,給果賠了夫人又折兵呀!
「事情是怎麼回事,又從何開始呢?」心芸關切的問。
「當時在飯局里與他們相談甚歡,彼此是想將台灣市場往大陸發展,畢竟台灣工資之高已是眾所皆知的事。于是大家協議,由豪景公司出人,東升公司出資,以財力而言,豪景是無法與束升相比,但以技術而論,豪景可是不比他人差。」
瓊姨停了一會,揉了揉疼痛的頭,皺著眉繼續道︰「當看過一切企劃之後,我與李經理決定去大陸勘察工廠一切,後來覺得甚為滿意,于是等回來台灣後,準備將公司的新產品與美國一些大客戶洽商,並繼續與東升公司提出對公司有利的條件,沒想到居然有人已捷足先登,搶了公司多年的客戶。而此時東升公司竟莫名其妙的表示,上回企劃案件取消。」
瓊姨頓了頓又說︰「那時的感受仿佛被人玩弄于股掌間,很不是滋味,于是我想找李經理詢問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時,他居然早已預謀的舉家移民澳洲,也在同時有消息傳出公司新開發的產品居然在東升公司生產!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擊中腦門,一切事情我都被蒙在鼓里。」
「我找各單位的主管詢問,才知道李經理仗持著我對他的信任,竟偷偷的將公司一些新開發而未申請專利的產品出賣,向東升公司謀取厚利。他也在我出國之後,安排東升的人到公司學習新產品生產過程。而東升公司能如此大膽的進入豪景,這都要怪我向公司全體同仁宣布,公司即將與東升公司成為母子公司關系,對于豪景公司的遠景,是大家指日可待的,誰知道那只是個障眼法,遮人耳目,讓人無防備之心。」
「這麼說,那大陸方面的企劃案只是一個誘餌,讓你沒有防備另一個危機?」心芸這會兒搞懂了,不然像瓊姨這麼聰明能干的女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被騙,更何況李經理又是自個兒人,誰會想到事情如此復雜。
對于現今社會一團糟,原來是一些唯利是圖的人搞的鬼,心芸突然對李經理的為人極為唾棄。
「現在公司面臨的是什麼危機呢?」
「公司的客戶全都給李經理出賣了。」
「那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只要有心還是可以再站起來的。」心芸鼓勵瓊姨,希望她不要被擊倒。
「我也曾想過,可是一些重要干部全部給東升挖角了。」
啊!這種感受,怎麼如此熟悉,這仿佛是曾經瓊姨用在她身上的伎倆。如今,怎麼瓊姨也會遭遇同她一樣的命運。那陣子的痛苦,心芸永生難忘,在她如此年輕的記憶里,已看清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望著公司財務赤字,豪景公司真的要斷送在我的手里……」瓊姨抖著身子,那瘦弱的身軀已取代她曾經不可一世的驕傲。
「別急嘛!瓊姨,也許還有解決之道。」心芸腦筋轉了轉。
「我不想想了,突然覺得有些累了,現在唯一解決的辦法是——解散公司。我將豪順所有的資金挪用至豪景公司的遣散費以及廠商貨款,再償還豪景公司向銀行借貸的錢。唉!我真的太粗心了,自己人不相信卻去信任外人,到頭來竟讓跟了公司八、九年的狗給反咬主人一口。」
瓊姨懶懶的癱在椅上,她自己畢生的努力換得的卻是別人從她這里得到不勞而獲的收獲,感到非常氣餒。
以前的她,也是不願心芸得到她辛苦代價的享受,非得整得心芸自動退讓不可。而今,她的命運里也遭受現世報。當初她如何處心積慮的弄走心芸,今天的她,也同樣的被別人耍得想要放棄事業。
縱使有千百個不願,終究抵不住命運的捉弄,如何嚴謹的守成,也會遭人眼紅而佔為己有。
瓊姨不得不佩服李經理的詭譎,他可以看透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得到她的信任,他能屈能伸的耐力,使得她現在想來,不禁寒心,而人性的可怕,真的比死去的鬼魂還要令人提心吊膽。
她憔悴不堪的說︰「我也打算將豪順一並結束,我真的累了,沒有宇凡在身邊,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以前的林美瓊是意氣風發,今天的我——歷盡滄桑,沒有什麼是真實可靠的。」
瓊姨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想起從前。「當初和宇凡相識,是被他的風流倜儻所吸引,他的個性以及工作理念與我是那麼契合。我告訴自己,他是我尋尋覓覓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讓我有想佔為己有念頭的男人。當初得知他已婚,我竟然可以忍受不要名份,而只要他的人,因而讓他自由來去……」
瓊姨的眼神飄得好遠好遠,遠得讓心芸好擔心,她怕瓊姨和她一樣,為了一個「愛」字,她們可以傻得折磨自己,將愛之繩纏繞著自己幾乎窒息!
「等到一政出生後,我變了,我變得無法忍受‘地下夫人’的頭餃,憑我林美瓊人財兩全,怎可能無法贏得這場三角游戲。于是我想盡辦法,在公司財務上讓宇凡依賴我,如此再逼迫他,非得離婚不可……」
「我愛他,足以生命相許,這也是我們女人的悲里,你的母親何償不也是如此呢?」瓊姨拿出手帕,擦拭眼角無數的淚珠。
瓊姨有一個家教甚嚴的家庭,為了心芸的父親,她毅然決然的離開養她、育她多年的家。曾經心芸也听母親說過瓊姨為了父親而經歷的心酸故事。但是心芸當初與瓊姨是誓不兩立,哪有時間去感受她的苦、她的哀?
「宇凡走了,那份痛不欲生的情感就好像剛才的你,那種激動、憤怒的情緒遠超過哀傷,我恨他為什麼拋下我,為什麼不看著一政長大,為什麼……」瓊姨掩著臉,沒有哭泣聲,沒有歇斯底里的狂叫。她靜靜的想著,讓眼角的淚也靜靜的滑落……
心芸不願破壞這份平靜,她知道她們都需要冷靜,一切的事情究竟是如何開始,又如何結束的,她們需要時間去思考。
「下個月豪順及豪景將結束一切,在無任何負債下得趕緊抽身。」突然,瓊姨像是拋棄了一個極重的包袱般的,嘆了一口長氣。
「瓊姨,你會不會覺得不舍?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解決辦法嗎,至少可以留下豪順。
「當我決定結束一切時,便表示我克服了不舍。如果要留下豪順,那麼只有一個辦法……」瓊姨欲言又止。
「什麼辦法?」心芸關切的問道。
「這個辦法就在于你!」瓊姨深深的注視著心芸,她沒有把握心芸是否會答應。
「我?」心芸十分驚訝。
「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接受豪順,也期盼它能東山再起。」
心芸驚嚇得直搖手,她覺得自己的歷練不夠,況且她的興趣並不是在商業。
從以前——應該追溯到她小時候吧!她對畫畫著迷,常常可以因而廢寢忘食,然而對學校的教科書卻沒有那種濃厚的興趣,因而臨時抱佛腳考上私立高職美工科。
在讀美工科的那段日子里,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她像海綿般不斷的吸收知識,她發覺有太多太多的東西等著她去學習探索。那陣子校內、校外的比賽,絕少不了她,當時家里牆上的獎狀更是貼得密密麻麻的。
「瓊姨,我想——我可能會讓你失望。」心芸搓著手不安的道。
「也罷,我都不想再踫觸了,何況是你,我不怪你的。」瓊姨握著心芸的手,貼心的說。
其實心芸自己接觸過商界,再看看瓊姨的遭遇,她發覺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將自己弄得忙碌不堪。如果這又不是自己興趣使然的話,沒有必要執著守著它。
「那以後,你有何打算呢?」心芸擔心瓊姨沒事做後,更會鑽牛角尖。
「有個朋友邀我一起到醫院當義工,我正在考慮。」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哦!」心芸很高興瓊姨會考慮這種有意義的事,畢竟以往的瓊姨是個只想到自己的人,曾幾何時會去關心別人?
然而對于往後瓊姨他們的生活費,以及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學費和一切開銷,如何是好呢?心芸擔憂著。「瓊姨,我可以問你有關家里的經濟狀況嗎?」心芸囁嚅的問著。
「我還留一部分的家產,每個月靠著收房租過活,應該不成問題的。事實上,我也想過不為金錢煩惱的日子,過著讓心靈踏實一點的生活。」
「所以,你搬過來與我們同住,不會造成我的負擔,而且我還歡迎有你作伴呢!不然像現在,有心事沒人可訴,還真是悲衰!」
「咦!瓊姨你在消遣我嗎?」心芸故意哇哇大叫。
「彼此,彼此!」瓊姨笑笑的看向她。心想,為什麼以前大家不能好好的相處?這種感覺是多麼的溫馨。
心芸也沉溺在這種柔和的氣氛里,禁不住盯著瓊姨道︰「瓊姨,你變了好多哦!」
「是嗎?」瓊姨想著,人往往失去後,才知道把握,她希望她與心芸之間,從現在開始至往後的日子里,沒有任何遺憾。「這一切都得感謝你的父親,以及公司一夜之間的變化,讓我能漸漸醒悟。我想彌補我對你的虧欠,你認為我還來得及嗎?
「瓊姨……」心芸心里一陣抽痛,這份關心來得正是時候,在她最無助、最旁徨的時刻。
她哭著擁抱瓊姨,將內心里最復雜的情感一一發泄,她告訴自己,一旦決定離開這個住了二十幾年的家,那麼她會努力的忘掉範硯倫這個人!她要和瓊姨一樣,重新面對她的人生,不管未來如何,她也要好好珍惜她與瓊姨之間似親情又似友情的關系。
搭上律師安排的飛機班次,感受到飛機在跑道上繞了一圈後,引擎聲隨著機身漸高而有些減弱。硯倫那紊亂煩躁的心情,也隨著飛機的升空而稍微平靜了些。
他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景物,內心絞痛不已。他閉上眼,可以清晰的看見心芸憂心如焚的表情,等她發現他的不告而別,她會哭上好幾天。
他留下字條,是因為他擔心她的庸人自擾,告訴她期限,是希望她了解他會再回來。他不是一個負心漢,他是那般刻骨銘心的想念她。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會是怎麼樣?幾天的分別竟是如此難捱。
她已影響他所有的思想、情緒,甚至他們彼此已很有默契的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該保持緘默,什麼時候該關心對方。
不論他在外發生什麼事,或是講的任何笑話,她都可以如數家珍的背出來。她不僅是他的朋友、他的知己,更是他的一切。
他再次疲憊的闔上眼,想著淨是她的溫柔、她的固執、她的善良、她的純真、她的熱情以及她那多情的眼。
他知道他將有兩年的時間——一段對他而言的漫漫歲月,他只能靠著對她的思念而活,就猶如他曾在獄中依賴她的信件一樣。
他有太多的事要做,他無法預測他是否能在短期內將事情處理好。當時听到父親病危的消息,是從王律師那兒知道的。在這之前,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位富有的父親。
記得小時候,他曾在一個十分寬廣的花園里玩耍,那兒有兩、三位的僕人,父親十分忙碌,在家的時間非常少。而後是什麼原因,讓母親毅然決然的帶著他離家,他完全不知道。
王律師帶來父親已寫好的遺矚,他是唯一的繼承人!
听王律師說,父親為了要找到他們母子,請了不少的私家偵探,甚至動用關系,由戶政事務所中一一查詢,歷經五年的時間,才讓他們找到。然而這五年來,母親早已過世,而今,父親又傳來病危的消息,怎不令人錯愕!仿佛這一切只是個夢,一個虛幻不實的夢。
從王律師那兒得知,父親是多麼的想念他,父親是個高傲的男人,能讓他流露情感多麼的不容易。
在父親一生中有太多的女人,這是母親曾對他說的;而他真正愛的女人,卻只有母親一人,這是王律師告訴他的。
硯倫相信父親是深愛母親的,不然以父親那股傲氣、不向人低頭的個性,怎可能放段來找尋他和母親呢?
「你父親在得知你母親因病去世時,內心的痛楚久久無法平息,他堅決一定要將你找回,彌補他的過失。我相信對一個即將垂死的人而言,他想再見一見自己骨肉,這應是人之常情,你不會反對才是吧?」
他沉默的點了點頭,想不起父親的模樣。而父親的稱謂對他來說,不是那麼的重要,畢竟母親給了他全部的愛。
在他即將上飛機的同時,他曾對沈姨說,他愛上了一位女孩,但是又怕她無法體會,他需要兩年時間處理龐大的事業,而他肯定兩年的時間夠讓他了解父親全盤的事業。因而他無法兼顧到心芸,也希望沈姨幫忙保密,等他將事情告一段落,他會與她再續前緣。
他嘆了一口氣,為了隱瞞心芸事實真相,竟有些歉疚與不舍。他闔上疲倦的眼,讓過往的記憶一幕幕的回錄在他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隨著睡意而消失……
心芸提著皮箱來到高雄六龜,她記得硯倫曾告訴她,孤兒院有太多太多的事,但卻只靠沈姨一人打點內外。而硯倫也曾說,有朝一日,他擁有一家公司或工廠後一定要讓孤兒院的財務無後顧之憂,也讓這群失去雙親的弟妹們,將來有份安定的工作。而她也曾對他說,她會為孤兒院盡點心力,而如今卻在這種思念的情形下來到這里,她執意要找尋種種有關硯倫的蹤影。
雖然她曾經暗自在心中發過誓,往後一定要忘了範硯倫這個人,但是她反復的看了看他臨走時所留下的簡短字條,心中不免興起了想要將這一切理出頭緒的念頭。她遂向公司提出辭呈,同時也跟孤兒院院長沈姨聯絡。
來到這里,已經是與沈姨聯絡的第二天了,沈姨曾在電話里歡迎她的加入,卻不勉強她一定要為院里做些什麼!
在車站,她看見一位年紀大的十八、九歲模樣的男孩對她招手,她猜想,那一定是沈姨說的阿忠。
他皮膚黝黑、身手矯健,騎著野狼一二五的摩托車,看來十分的酷。坐上這部摩托車,心芸想到她和硯倫曾經也騎著機車奔馳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她苦笑著,她來這兒只是更加深對硯倫的思念罷了!
沒多久,阿忠一個轉彎,便在一處寫著「家樂居」的大扁額處停了下來,在門外便听見幼童們嬉戲玩耍的聲音。
阿忠按了門鈴,里頭一群小朋友便一窩蜂的擠到門邊,因為他們听說今天有一位姊姊要來,所以大家好奇的想要看看這位姊姊的長像。
門開了,阿忠引領著心芸住院長室走去,也在這個時候,小朋友們全圍了過來。他們沒想到這位從台北來的姊姊這麼漂亮,每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道︰
「姊姊,你好漂亮哦!」
「你的頭發好長那……」
心芸笑笑的模模他們的臉蛋,她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吸引這群不分年齡的小朋友。她從背包中拿出糖果交給阿忠,請他幫忙分配。
小孩子們笑得更燦爛,在這充滿愛的地方。
原想她的憂郁會因來到這兒,更加深莫名的愁緒,而令,看著一群天真無邪、無父無母的孩子,心芸的心不禁有些感動院里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也感動沈姨終生未嫁的守候這群孩子,無怨無悔!
來到一間水泥建造且稍嫌簡陋的辦公室,阿忠要她先坐一會,于是到菜園里去找院長了。
心芸將皮箱放在地上,站起身來往窗外望去,整個孤兒院在群山呵護下,有種與世隔絕的寧靜。
看著辦公室外寬廣的空地上,有著小孩最愛玩的蕩秋千、翹翹板、溜滑梯,還有曝曬在地上的高麗菜干、白蘿卜干。
年紀稍長的女孩們,拿出被子、枕頭、被單在竹竿上掛起,看她們純熟的動作,心芸心想這個工作應該是她們常做的。而一些年長的男孩們,則是將破損的桌椅搬出來修理,听著敲敲打打的聲音,恍若一曲有活力、有熱情的交響曲。陽光灑進整室的光彩,心芸感受著南台灣的溫情與欣喜。
這時有個聲音喚醒心芸許多遐想,「你是心芸?」
心芸驚愕的回過頭,這才發現眼前有位慈眉善目、溫和熱心的長者,她相信這位就是硯倫常提的沈姨。
「是,我是,那你一定就是沈姨了!」心芸微笑的看向眼前這位讓人第一眼就想與她親近的人。
「你真聰明!看到你來,我由衷歡迎。」沈姨伸出熱情的手。
「沈姨,我也很高興,因硯倫的關系才有機會到這里。我希望能為院里盡點心力,不知道你安排我做些什麼?」
「不急,不急!先熟悉環境吧!」沈姨擔心這位從台北來的小泵娘無法適應這里的環境,因此也不急著要她做些什麼。
「沈姨,我希望你不要對我太過見外,我來這,是真心誠意的想為你分擔一些事情。」心芸停了一會,又道︰「以前總是听著硯倫說到他童年往事,以及你和硯倫母親當初如何艱辛的開墾這片荒地,只為了收容一些無父無母的孤兒。那時听了覺得你們好偉大哦!反觀現今社會要有這種阿Q精神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了。所以曾經和硯倫提過,有朝一日想過來看看你,甚至為院里做些事情。」
沈姨微笑的看著心芸道︰「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偉大,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現在,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如何?
「好啊!只是……」心芸似乎有話要說,又很難啟口,她怕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知道會不會太唐突。
「怎麼啦?我看起來有那麼嚴肅嗎?」只見心芸搖搖頭,「不然為什麼你不敢繼續說了呢?」沈姨疑惑的看著她。
「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暫住硯倫的房間?」心芸心虛的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可別弄亂他的東西就好。」沈姨叮嚀的道。
「放心,我會將他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擱著。」才怪!她要讓他回來時非得問她東西在哪不可。心芸心底竊竊偷笑,她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
「沈姨,硯倫的去向一直沒有告訴你嗎,」心芸想從沈姨這里得到硯倫真正的訊息。
「沒有!」沈姨搖著頭。她不願多說什麼,要她隱瞞心芸一些事實,還真的于心不忍。看著心芸這麼一位善良多情又富有愛心的女孩,實在是頗為難得。
「哦!沈姨,如果有硯倫任何消息,麻煩你告訴我,好嗎?」
「好!我想他一定會回來的。硯倫這孩子,從小到大就很重承諾,所以你別替他擔心。」
心芸點點頭,她相信以沈姨對他的了解,硯倫應該不會那麼無情才對,他不可能拋棄所有對他關心的人,以及這從小生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