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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配俠侶 第2章(2)

花遣雲心知香兒此刻是無法體會她的心境,畢竟她所經歷的世事還不多,不似她,經歷了家道由盛而衰及至敗落,甚至連至親之人皆一一離她而去,陰陽永隔,逢此遽變,若非她的勇敢,只怕也熬不過來。

但往者已矣!生者何堪。她孤獨的活在世上,連個親人也沒有,就似大海的一葉孤舟,不知何處才是她的歸處。即使她很不喜歡在吹月樓迎來送往的日子,不過,至少此處可以提供她一棲身之所。

當初為了埋葬雙親,她賣身進了吹月樓,以只賣藝不賣身為條件,嬤嬤也答應了,自此開始了她歌妓的生涯,也開始了強顏歡笑的日子。

有時當她一人獨處時,她曾奢想,若有一天,她能為自己贖身離開吹月樓,那該多好!但是,旋即她又思及若她離開吹月樓,她一介弱質女子,又能往何處而去,將來的日子,她又將依憑什麼過下去?

在這茫茫紅塵中,她--花遣雲,除了吹月樓,竟再無一容身之所,每當思及此,總令她熱淚盈眶。

也曾有過不少人想為她贖身,但那些人對她並無真情真意,他們不過是一時貪戀她的容貌,一旦她色老人衰,她不敢想像他們會如何對她,也許她的下場會比在吹月樓更淒慘。

因此,她不肯讓那些人為她贖身,除非……她能遇到真心愛她之人。

然而,在這種煙花之地,要覓得有情郎,不啻難上加難,因為會到此種煙花場所之人,莫不是生性風流之輩,焉會真情真意愛一個人。

除非……是他,她的腦際飄過一個人影,他有著一雙誠摯的眼眸,溫文儒雅。她猶記得他初見她時,面上露出的驚喜,及不自覺流露出的愛慕之意,是那麼的真誠!

自那次見面之後,原以為還會再見到他,但是他卻始終不曾再來過。

她曾多次引頸企盼,期待他的出現,但次次均落空。

也許……他不會再來了!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似他那般的人品,是不會對她有情的。

但她始終忘不了他那雙誠摯的眸中漾著濃濃的情意,是她一時的錯覺嗎?

她搖搖頭,罷了!她福薄命薄,是無此福分能得遇有情郎的,也許此生,注定她合該一人孤獨終老。

何如倩與項晨在鳳陽縣城郊一處林蔭下歇息,他們兩人背對背坐著,誰也不願意瞧見誰。

驀地,一個聲音響起,些許異味飄散出來,何如倩霍地跳了起來,直捂住鼻子,退了幾步,用手指著他,氣憤的道︰

「你實在太沒有道德,竟然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放屁,難道你就不知道要回避嗎?」

項晨被她驀然如此指責,俊臉不禁微紅。「難道你放屁還有挑時辰、挑地點嗎?」

「至少你應當去找個隱蔽沒有人的地方啊!居然就在這里,當著我的面,堂而皇之就放起屁來,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屁又臭又響又難聞嗎?」何如倩不理會他難堪的表情,歷歷指責。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不可理喻!」他老羞成怒擠出一句話。

「分明就是你自個兒理虧,當眾放屁,還敢怪我?」她理直氣壯的道。

「我就不信你從來都不放屁?」他的容忍已到極限。

「至少我會找個地方回避,不會似你這般沒道德,去荼毒別人的嗅覺。」她說得好似他真犯了什麼天大不可饒恕的錯。

他無語問蒼天,難道放屁也是一種罪過?!

他知道她總有一肚子自以為是的歪理,他不想再與她辯駁下去,那不過是徒勞無益,浪費唇舌與精力罷了!

他此刻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他眼前,永遠不要再見到她。

何如倩瞪視他沉著臉無言的跳上馬背,心想這次他可能真的火了!

但,這也不能怪她呀!是他自個兒不對在先,焉能怪她責備于後,對,是他自個兒沒風度,不能虛心受教,這不關她的事。

雖是如此想,但望著他冷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她心下惴惴不安,莫非真是她說得太過分了!

見他已策馬而走,她也立即躍上馬背,急急跟上。

一進入鳳陽縣,沒多久項晨很快就發現異樣,打從他一進城門開始,迄今竟然在街道上,沒見著任何一個女人。

而且街道上很多男人對他們投以十分異樣的目光。他發覺那異樣的目光,並非針對他,而是針對他身後的何如倩。

他回首瞧了一眼,她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處,她是長得秀麗清雅,但尚不至于吸引如此多男人的目光吧!

以他多年的江湖經驗,他隱隱覺得此事並不尋常,他雖是對她很生氣,但她的安危他必須顧慮到,否則,萬一她有個差池,他要如何對何太君交代。

他放緩速度,拉近與她的距離。

瞧瞧天色已有些昏暗,他找了間客棧。

他與何如倩一進客棧,立即察覺客棧中眾人也以異樣目光投向他們。

何如倩也已感受到眾人對她投以異樣的目光,她的眸子盛滿不悅掃視他們,那些人見她掃來不悅的目光,心知失禮,忙將頭低下,不再注視她。

項晨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何如倩也在他身旁坐下來,趁小二來招呼他們時,他問出他的疑惑。

「小二,這鳳陽縣是發生何事?為何至今不見任何女人?」

那名小二極熱心回答他︰

「客倌,我瞧您是剛到鳳陽縣吧!難怪不知咱們這里發生的大事,說起這件事啊!是七天前開始的吧!那天是咱們這里城隍爺的誕辰,城隍廟附近十分的熱鬧,擠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的,突然間,听到一聲尖銳的叫聲,一個不知打哪兒跑出來的蒙面黑衣人,扛著一位姑娘飛奔而去,他的速度委實快得驚人,那麼多人,沒有一個人能追得上他,一眨眼工夫,他就逃得不知所蹤了!而那個被擄走的姑娘,您知道是誰嗎?就是咱們縣令大人的千金,為了這件事,衙門出動了所有的衙役捕快,但是一直沒能找到縣令的千金。還不止如此哩!城里這些天幾位未出嫁的姑娘,其至是已婚婦人,還有小女孩兒,也被那采花賊給擄了去,至今是半點消息也沒有,所以城里的女人,不論老少,沒一個敢出來拋頭露面,唯恐被那采花賊給擄去。那采花賊可也夠大膽的,居然還撂下話說下一個要擄的人就是吹月樓的花魁,花遣雲姑娘!」

「你怎知道那擄走那麼多女人的人便是采花賊?」據項晨所知,采花賊多半是找年輕未出嫁的姑娘下手,甚少對已婚婦人甚至是孩童下手,這事應是另有蹊蹺。

「城里的人都是這麼說的,況且他只擄女人,又未听聞他要求被擄的女人家中付贖金,他不是采花賊是什麼?」

項晨點了幾道小菜後,要了二間上房,小二十分好心的警告他︰

「客倌,這幾日你們最好待在客棧中,不要隨意出去,否則要是讓那采花賊瞧見了您身旁這位姑娘,只怕她很快便會遭到采花賊的毒手。」

項晨禮貌的向那好心的小二道謝後,抬眼望向何如倩,她不知在想什麼,想得十分入神。

他驀地心念一動,莫非她竟想插手管這檔子事?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也不掂掂自個兒有多少斤兩,憑她那點本事,也想管這采花賊的事,連此地的衙門都拿他莫叮奈何,可見他是有些真本事的,憑她的花拳繡腿,怎奈何得了他,只怕尚未管到此事,她便反成了受害人。

唉!這個麻煩的丫頭,萬一要是有個差池,他難向江凌山莊交代。

何如倩可不會想到這些。

現在她腦子里想的是,要如何才能捉列那名采花賊,為民除害。

她何如倩可是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的一代女俠,哼!小小的采花賊豈能難得了她,沉思片刻,她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也暗自佩服自己越來越聰明,哈!真是天下無難事,只怕她何如倩不出馬,只要她一出手,包管再難的事,都能馬到成功,圓滿解決。

項晨看著她的表情,越看越心驚。「你別忘了咱們還得趕回項家堡,這一路上咱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你可別再給我惹是生非。」為免橫生枝節,他立刻又道︰「明日一早咱們就得起程趕路,今夜你早些歇著。」

何如倩橫了他一眼。「我幾時有惹是生非?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她不認為自己曾惹是生非過。

項晨深吸一口氣,平緩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盡量不怒言相向。

「好,算我失言,你沒有惹是生非,但是你太愛管閑事,使我們一路上耽誤不少的時日,如若我們不快些趕路回項家堡,只怕會來不及給太君拜壽。」為了怕她會故意與他唱反調,他刻意將聲音放柔,但願他如此忍氣吞聲,沒有白費。

何如倩對他的話十分不認同的撇撇嘴。

「我輩江湖兒女,遇有不平之事,自當仗義援手,怎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呢?這豈是俠義中人之所為?如若你怕死怕事,那麼你盡避自個兒先回項家堡,我會在項太君大壽前趕到項家堡的。」

項晨強抑胸中的怒意。

他如此忍氣吞聲,竟被她說成是貪生怕死之輩。

這該死的女人,他恨不得將她親手掐死,免得自己總有一天被她氣死。

他此刻很想做一件事,就是干脆將她敲昏,直接綁在馬上,運回項家堡,如此倒還省事多了,也免得提心吊膽,不知她何時會出些什麼狀況。

想歸想,若要是真的這麼做的話,她是會跟他沒完沒了,說不定還會因為要報復他,而硬要嫁給他,那他豈不是虧大了!嗯!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得忍住氣才成。

「何姑娘,你說的自然不無道理,但是此事已有官府在調查,我們江湖中人實不宜與公門中人有牽扯,況且我相信,經過這麼多日的追查,衙門必已有法子可破此案,我們實不需為此費心。」

「難道方才小二哥的話你沒听清楚嗎?連縣令大人的千金都被擄走,一點消息也沒有,衙門只怕是束手無束,一點頭緒也沒有,破案?我看還早得很呢!況且濟弱鋤強、解人危難,本是俠義中人應做之事,何來不宜與公門中人有牽扯呢?唯有幫助他們早些破案,如此才能令那些無辜的百姓少受些苦呀!好了!你別再找借口,此事我非管不可,我說過,若你害怕,那你先走好了!我不會勉強你參與此事的,免得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炳!她早就知道他是一個膽小懦弱、貪生怕死、沒有擔當的人,哪像她,見義勇為、行俠仗義,乃當代奇女子耶!

如她這般聰明之人,她只消動動手指,便能想出一籮筐的計謀,采花賊,這不過小事一樁,憑她何如倩,三兩下就能把他解決了!

但,這在別人眼中,可不這麼想。

尤其是項晨。

多日的相處,項晨對她的能耐已十分了解。

她能把一件簡單的事弄得很復雜,把一件復雜的事弄得一團亂。

「天呀!」他禁不住在心中哀嚎,世上竟有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這也就罷了!她竟還將自己當成是很厲害有本事之人。

瞧她那一副十分不屑輕視的眼神,好似真的將他當成貪生怕死之徒,他不知是該生氣抑是該笑。

因為她越是瞧不起他,他們之間的婚事越是不可能,沒有任何女子會願意嫁給一個自己瞧不起的男人,沖著這一點,他就該狂笑三聲。

但是,他又很不甘心被人看成是一貪生怕死之輩,想他項晨,自出道以來,何曾怕過什麼事,好吧!硬是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娶她,這是他今生最大的夢魘。

「喂!姓項的。」她喚回他的魂。「就這麼說定了,明日咱們便分道揚鐮,你趕你的路,我辦我的事,你放心。我會盡量在項太君大壽前,趕到項家堡的,這樣吧!為防有失,太君托我帶去給項太君的賀禮,你先幫我帶去,免得萬一我真趕不過去,誤了太君交代我辦的事,那就不好。」她自認很明理的說。

項晨也按捺下胸中的一把火,惡狠狠道︰

「我說明日一早起程,就是明日一早起程,若是你膽敢給我耽誤到行程,我就打斷你的兩條腿,把你綁在馬背上,運到項家堡。」

「你敢!」她何如倩豈是給人唬大的。「我告訴你,姑娘我說不走就是不走,你敢把我怎麼樣?你要是敢動我一根寒毛,姑娘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對你客氣了!到時萬一你有個什麼,可別怪我,因為那是你自個兒找的。」

老虎不發威,她還真當他是病貓。

他狠狠撂下一句話。「咱們走著瞧,明天你就知道我敢不敢這麼做。」逕自走上二樓的房間。

何如倩在他背後,給了他一個大鬼臉,她豈是被人嚇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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