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第二名女朋友 第二章

春末夏初的時節,天氣並不穩定,有時驟然下起大雨,有時卻又雲淡風輕,讓人搞不清楚到底要穿什麼衣物出門。

沈惠心獨自一人走在校園的路上,慢步地走向待會要上課的教室。

時間過得真快,仿佛昨天才去迎新露營般。

沈惠心回憶起當初的情景和往事,仿佛他還站在眼前柔聲地關心詢問著,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他溫柔的神情。

而今已經過了三年多,再過幾個月,兩人就要畢業了,不知畢業後何時才能再見上一面?

沈惠心想到即將與林逸文分離,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流露出些許的哀傷。

三年多前,從迎新露營活動結束後,她和林逸文又回歸成兩道平行線。

他們分別屬于不同的小團體,彼此並未有交集!見了面,總是客氣地交談,並未擦出任何火花。

沈惠心沒有將她的心情和愛戀與兩位好友分享,將這分情感隱藏在心中。

平時他們見了面,沈惠心總表現得十分客氣,偶爾和他說個玩笑話,又或者一句話都不說。

沈惠心怕被人發現她對林逸文的特殊感情,所以她對待他就像和其他同學一樣,沒有一絲不同。

她怕若被他知道,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她?

若他拒絕了,她該如何自處呢?兩人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沈惠心常在上課時偷偷地看著林逸文,看著他專注的神情、有時低頭苦惱思索答案的表情。

每每在看著他時,沈惠心的心里就會充滿滿滿的愛戀。

沈惠心也總在他的目光抬起時迅速地移開視線,裝作不在意地看著台上的老師。

但有時他們仍會不期然的四目相視。

沈惠心總是心頭一緊,心里不禁帶著甜蜜的猜想——

他是在看我嗎?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感覺?

但是他沒有說,而她也不敢問。

沈惠心苦澀地想著,難道他們就要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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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鬧烘烘的教室,教室內的同學一群群地閑散坐著,一張張嘴不停地開合著。

沈惠心走向早已入座的好友,坐入兩人身邊的位子,兩位好友早已聊得不可開交。

杜美琪看著沈惠心入座,慢慢地拿出課本和筆記,又緩緩地從背包中拿出筆袋。

「惠心,你今天怎麼比我們兩個還要慢到啊?」杜美琪有些疑惑地發問。

「今天睡過頭了,而且騎車來學校時,又去加了油,所以才慢了點。」

沈惠心在大三時搬出了學校宿舍,在附近租屋而居,每天騎機車往返上課。

「是喔,害我今天一走進教室時嚇了一跳,居然會沒看到你的身影。」杜美琪有些釋然地說道。

「惠心又不像你,一天到晚就想要翹課。」林靜芳不以為然地回嘴。

「你還不是一樣,翹的課可不比我少。」杜美琪不甘心地回應。

沈惠心听若未聞地看著從教室講台前走過的兩個身影,神情略顯酸澀地低下了頭,咬了咬下唇,又狀似無事地抬起了頭。

林靜芳有些神秘地向杜美琪和沈惠心低語。

「我昨天在天母逛街時,看到林逸文和羅蘭兩個人耶!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逛街耶!」

「真的嗎?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對啊?又不承認又不否認的。」杜美琪有些不解地問道。

「一定是的,要不然他們干嘛每天都黏在一起。」

沈惠心听著兩位好友的談話,心里不禁感到一陣刺痛。

她好想告訴她們,不要再說了!

但是她不能!

沈惠心只能佯裝自己毫不在意,開心地與她們一起說說林逸文的是非和八卦。她們看不出她笑容下的僵硬,也听不出她話語中的酸澀。

轉眼看向窗邊的位子,林逸文和羅蘭正開心地聊天。

等了三年,終于再次看到他溫柔的眼神,但是自己卻不是他注視的焦點。

沈惠心苦澀地笑了。

算了!祝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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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五樓的住處,沈惠心略喘地打開大門,走向自己的房間。

打開房間內的燈,把背包和鑰匙丟向書桌,然後將自己拋向牆角的小床上。

沈惠心睜大雙眼,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一動也不動的,讓時光仿佛就此靜止。

突然,一聲叫喊從隔壁傳來。

由于沈惠心生性節儉,對生活的要求也不高,所以當初租屋時並不會很計較房間的狀況。

此刻她身處于一間約兩三坪、由木板隔間出來的房間,房間內只有一張書桌、一張椅子和一張小床,塑膠衣櫥則放置在牆邊。

「你回來了!今天課上得怎樣?」陳玉雯關心地詢問。

陳玉雯住在沈惠心的隔壁,也就讀于S大,個性與沈惠心一般內斂、不易與人相熟。

一開始,兩人誰也沒開口和對方交談,像陌生人般的相處著,就這樣僵持了近一個多月。

直到有一次,沈惠心洗澡回來後發現自己忘了帶房間鑰匙,才驚慌地向陳玉雯求救,陳玉雯則告訴沈惠心可以去找房東借鑰匙。

自此,兩人便結為好友,常常會隔著木板交談,而假日時更常常相偕外出,互相陪伴。

「還好,不就是這樣。」沈惠心懶懶地回應。

「那你今天有看到他嗎?」陳玉雯問道。

「有啊。」

有一次沈惠心想著林逸文,心里難過得無法排解時,便將她這個隱埋了將近三年的秘密告訴陳玉雯,希望有人能分享她的心情。

因此陳玉雯成為第一個知道她暗戀情懷的人。

「你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嗎?」

「我不想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又知道了?也許他也對你有感情?」

「那是不可能的。」

沈惠心苦澀地一笑,搖了搖頭。

「他不可能會看上我的。而且他身邊早就有另一個她了!」

「可是他們不是都沒有承認。」陳玉雯不放棄地說道。

「不承認也不代表沒有啊!」沈惠心壓下心頭的酸澀,坐起身子繼續說道。

「今天我同學才告訴我,她在天母看見他們兩個在約會。」

「那他們有牽手嗎?如果有的話,他們才有可能是一對情侶;如果沒有,那他們就只是朋友。」

「我不知道。」

沈惠心起身到衣櫥前取出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澡。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要對他表白,否則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陳玉雯仍不放棄地試圖說服沈惠心。

「不會的。」沈惠心堅定地搖了搖頭,想要說服陳玉雯,也想要說服自己的心。

我會後悔嗎?不過沈惠心仍懷疑地心忖。

沈惠心搖搖頭,將這無解的問題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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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嘈雜的學校餐廳中,沈惠心靜靜地吃著午餐,對面的杜美琪正在和男友講手機,而林靜芳則側身和站在桌邊的別系朋友講話。

餅了一會,兩人同時結束談話,轉而面向她們的午餐。

「你男朋友黏你真緊啊,吃個飯也要打電話來查勤。」林靜芳揶揄杜美琪。

「哪有!他只是關心我啊。」杜美琪帶著女性嬌態回應著。

說罷,又不甘心地回嘴。

「你還不是一樣,有兩個男朋友,煩都快把你煩死了吧!真不知道你是在自找麻煩還是什麼,居然敢腳踏兩條船。」

「別說了,我也很煩啊!」林靜芳有些無奈地說。

「你要怎麼解決啊?最近有好多情殺案件喔,你如果沒有處理好,依小胖沖動的個性,不知道會對你做什麼?」沈惠心擔憂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林靜芳略帶苦惱的神情。「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杜美琪和林靜芳在大二時都各自交了男朋友。

杜美琪的他是同系的學弟,一開始杜美琪只是把他當學弟般照顧,誰知照顧到後來,兩人彼此都產生了情意,也跌破了大家的眼鏡。

而林靜芳則是暑假到美國找朋友玩時,和朋友的弟弟發展出一段遠距離戀情。

從美國日來後,林靜芳就開始打工存錢,想要盡快能再次到美國相聚。

可是在大三時,林靜芳國中時的初戀情人回頭來找她,他是個混黑道的兄弟。林靜芳有些怕他,可是心里對他仍有一些感情,更不願音心他因為自己的拒絕而加速墮落,于是便形成如今這種兩難的情況。

「你們看,是林逸文和羅蘭。」杜美琪興奮地說著,八卦的眼光打量著他們。

「干嘛,又不是沒見過,那麼興奮。」林靜芳不以為然地說。

沈惠心轉頭看著他們的身影走過,心頭一緊,她回過頭來低頭不語地繼續吃著早已食不知味的午餐。

「跟你們說哦!」杜美琪臉上閃著興奮光采向兩位好友報告。「倩芬跑去問羅蘭,他們到底有沒有在交往,結果羅蘭說沒有耶!」

「真的嗎?可是他們倆好曖昧哦!」林靜芳有些懷疑地說著。

「我怎麼知道,她自己否認的。」

沈惠心此刻正因听到杜美琪所說的消息而震驚著。

真的嗎?

他們真的沒有在交往?

那我還有機會嗎?

沈惠心臉上閃動著喜悅的光芒,之前的苦澀全部一掃而空,內心是滿滿的歡欣。

可轉念間,沈惠心又輕蹙眉頭。

他不可能不喜歡羅蘭的!

羅蘭是個爽朗大方的女孩,個性十分直率。一頭俏麗的短發,配上清麗的面容,身材高就削瘦,是個十足的俏佳人。

而沈惠心低頭看看自己,只有一五四的身高,體重又超重,顯得圓滾滾的。略圓的臉孔並無特色,上面還點綴著些許雀斑。

唉!

讓自己選都不會選自己的,更何況是男人。

沈惠心有白自知之明的告誡自己——

他是不可能會看上你的,沈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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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天的中午,空氣中帶著一絲悶熱。

鐘聲響起,一群群的學生從教室中沖出,直奔學校餐廳,生怕去遲了就沒有位子。

沈惠心和杜美琪、林靜芳慢條斯理地步出教室,不走向學校餐廳,反而朝學校外走去,原來她們打算到校外的速食店去飽食一頓。

沈惠心沉靜地跟在杜美琪和林靜芳身邊,耳邊響著她們興高采烈的交談聲,心里卻兀自沉思著。

林逸文怎麼又翹課了!

今天上課進教室時,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以為他可能等會就到了,沒想到直到鐘聲響起,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沈惠心懷著失望的心情直到下課鐘聲響起。每天上課的時間是她最幸福的時光,她可以盡情地看著林逸文,望著他的身影來滿足自己愛戀的心情。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連我惟一的幸福都要剝奪?

沈惠心難過地想著,情緒無比的低落。

「惠心,你今天怎麼了?」林靜芳終于發現沈惠心不對勁。「怎麼整天都怪怪的,心情不好嗎?」

「沒有什麼啦!」沈惠心強自振作精神,並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還說沒什麼,連我都感覺得出來你很不對勁,到底怎麼了?」杜美琪狐疑地看著沈惠心。

「真的沒有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才會不想講話。」沈惠心說服好友,並不想多談。

「如果有什麼煩惱,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幫你想解決的方法啊!」林靜芳看出沈惠心眼底的黯然,真心地想幫她排解。

「對啊,講出來大家商量,比你一個人苦惱好啊。」杜美琪也跟著附和。

沈惠心慘然的一笑,心想著這種事要怎麼商量呢?

但想到她們都是真心的關心自己,心里更充滿了感激。

「沒什麼,你們不用為我擔心啦!」沈惠心搖搖手,表示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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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速食店,發現店內也有不少人潮。于是三人先到處找位置,終于在角落找到了一個不大的位子。三人將背包放下,便結伴走至櫃抬前點餐。

手拿著餐盤,三人一起回到位子上準備飽食一頓。

沈惠心慢慢地吃著薯條,神情略顯落寞。

林靜芳看著沈惠心,覺得她真的很不對勁,雖然她直說沒事,但林靜芳看得出來她一定有心事。

難道是感情困擾?

林靜芳在心里猜測,也只有感情困擾,惠心才會不願意輕易對他人述說。

今天一定要問出惠心的心事。林靜芳在心里打定主意。

「惠心啊,你怎麼都沒有交男朋友啊?都快畢業了。」林靜芳似乎是隨口提起,卻又仔細地觀察沈惠心臉部的表情。

「沒有人追啊。」沈惠心猛然一驚,接著便落寞地回答。

「你要交男朋友嗎?我可以幫你介紹哦!」杜美琪听到之後,手舞足蹈地插嘴。「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林靜芳惡狠狠地瞪向杜美琪。

「多嘴,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林靜芳惱怒地看著杜美琪。「你看不出來惠心的表情有多難過嗎?我都快問出來了,卻被你搞破壞。」

「不用了。」沈惠心苦澀地一笑,低頭看著自己豐盛的午餐,卻已經沒有胃口吃了。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林靜芳搶在杜美琪開口前趕快發問。

沈惠心神情一怔,低頭不願回答。

難道被看出來了嗎?沈惠心有些意外地想著。

林靜芳看著沈惠心發愣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對了!沈惠心的心里的確藏著一個人,只是不知道是誰。

「是誰?」林靜芳篤定地問著沈惠心。

一旁的杜美琪听著兩位好友的對話,看著兩人的神情,終于發現不對勁,似乎有件大事要發生了。

沈惠心低頭並不願回答。

林靜芳看出沈惠心的抗拒,知道她並不松口,但她也不願放棄,今天一定要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居然會讓惠心對他動心。

「是我們認識的人嗎?」林靜芳決定慢慢地套話,不想逼得太緊。

沈惠心的身體一僵,繼續低頭玩弄著她的午餐。

「是我們班上的同學嗎?」

沈惠心驚訝地抬頭看向林靜芳,臉上帶著震驚的神情,隨即低頭思量。

她不可能會看出來,我隱藏得很好啊!沈惠心有些苦惱地心忖。

林靜芳看著沈惠心出乎意料的表現,她知道自己的猜測並沒錯。

原來是班上的同學啊!林靜芳開始在心里過濾可能的人選。到底會是誰呢?

杜美琪听著好友的對話終于听懂了,雖然慢了大半拍,但仍是搞懂了。

原來惠心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杜美琪恍然大悟地想著。

看著陷入沉默的兩人,杜美琪選擇閉嘴,不想打擾她們,轉而低頭攻擊自己的午餐。

沈惠心正苦思著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綻,居然會被看穿,臉上也出現惱怒的表情。

林靜芳在心里過濾了數個人選,刪除了幾個不可能的人選,終于只剩下兩人了。

「是王德嗎?」林靜芳小心地提出一個可能性較小的人選。

杜美琪听到林靜芳提出詢問,知道答案快出來了,便抬頭專注地看著兩人。

沈惠心心知無法可逃避了,苦笑著搖著頭。

「那就是林逸文了!」林靜芳篤定地說出答案,看著一臉挫敗的沈惠心。

「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別人?」沈惠心有點不甘地問道,臉上帶著被看穿秘密的懊惱。

「因為你不會喜歡笨蛋,而其他人都是笨蛋。」林靜芳看著沈惠心,說出她對沈惠心的了解。「而且,班上的男同學我只對林逸文有好感,他是個好男人。」林靜芳補充說出她對林逸文的觀點。

杜美琪終于從听到答案的震驚中清醒,一臉不可置信。

「你真的喜歡林逸文嗎?可是他身邊已經有羅蘭了啊,那你要怎麼辦?」杜美琪有些擔憂地詢問著。

「我知道,我本來就不想說出來,打算一輩子藏在心里,沒想到會被你們看出來。」沈惠心坦然地說著。

終于被揭發了,還以為能藏一輩子呢!

不過沈惠心有些釋然地想著,以後終于可以和她們分享自己的苦澀心情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林靜芳看著沈惠心苦澀的笑容,不禁感到一陣難過。

好友的這分愛戀恐怕注定要失敗了!林靜芳有些不舍地心忖。若是惠心喜歡的時間不長,就直接勸她放棄吧!若是已經很久了,只有盡量幫她排解了。

「從大一剛開學時。」沈惠心苦澀地說著。

「啊!這麼久了!」杜美琪驚訝地大喊。「我們居然都不知道!」

林靜芳心疼地看著沈惠心,這個倔強的小妮子不知道為感情受苦多久了,居然一聲不吭地隱藏著。

唉!

沒想到第一次知道好友有喜歡的人,居然不是和她一起分享喜悅的心情,反而是要想辦法排解掉她的愛戀,將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林靜芳起身坐到沈惠心身旁,摟著她的肩頭想安慰她。而沈惠心感激地抬眼看她,感受著林靜芳真誠的關心,兩人皆不發一語。

杜美琪看著兩人,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沒有人開口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美琪搞不清狀況地心忖。不是在討論惠心和林逸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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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了夏季,天氣開始燥熱起來,所有夏季衣物全部出籠。

在哲生樓內,有些教室里的教授正賣力地口沫橫飛,學生們則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著;而有些教室內則是靜悄悄地,教授坐在講台上一語不發,講台下的學生們則個個低頭振筆疾書。

終于傳來了一聲鐘聲。

教授站起身,而學生們則停筆將考卷交上。

沈惠心緩緩地將原子筆收入筆袋內,再徐徐地將筆袋放人背包中。

今天是畢業考的最後一科,過了這一天就要停課,直到畢業典禮那一天,才需要再到學校來。

沈惠心悄悄環視早已呈現鬧烘烘狀態的教室,看著同學們臉上閃動著喜悅興奮的光芒,心頭不覺涌上淡淡離愁。

終于要畢業了,時光過得好快。

還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慌張地搬進宿舍,如何害怕地在校園中走動,如何陌生地在教室中和同學們互相對視,如何高興地度過迎新露營,如何開心地和好友一起上課玩樂,如何……

沈惠心靜靜地回想著大學時代的種種,許多景象浮上心頭,仿佛昨天才剛經歷過。

如今這一切都要結束了!沈惠心難過得不願再回想了。

再次轉頭看向眷戀最深的林逸文,沈惠心想將他深刻地刻在心頭,這樣日後回憶起他時,便不會只有模糊的身影。

不知道我會不會將他忘掉呢?沈惠心不舍地心忖。

愛戀地看著林逸文,沈惠心不願意將眼光轉向,刻意忽視他身旁的羅蘭,緊緊地抓著最後能看著林逸文的時刻。

此時,林靜芳已走到沈惠心的身旁,順著她的眼光,看到了她的目光焦點。

林靜芳無奈地搖搖頭。這段時間,她一找到時間就想要排解沈惠心的苦澀心情,但卻一次次的徒勞無功。她知道惠心的感情放得很深,無法輕易地收回來,但這樣下去,痛苦受傷的都是惠心啊!

直到林逸文和羅蘭走出教室,沈惠心仍緊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別再看了!」林靜芳疼惜地對沈惠心耳語。

沈惠心聞言轉過頭來,朝林靜芳黯然一笑。

「我只是想把握最後的機會,多看他幾眼。」沈惠心背起背包,起身要走向教室外。

「多看只是多傷心,放棄吧!」林靜芳不想再看到沈惠心如此落寞的模樣,感嘆地勸著沈惠心。

「我也不想這樣,只是我已經身不由己了!」

林靜芳知道多說無益,只好等待時間將好友的這分愛戀沖淡,希望時間能治療好沈惠心的心傷。

兩人走向已在教室外等待的杜美琪。此時,杜美琪仍一臉喜悅地和身旁的同學聊天,看見沈惠心和林靜芳向她走來,便急忙和身旁的同學說再見。

「明天開始就停課了,不用再每天擠公車上下學了,不知道有多好。」杜美琪一臉興奮地向兩位好友報告著。

可是轉眼間杜美琪又輕蹙眉頭。

「可是每天不用上課,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而且以後都看不到你們。」杜美琪一臉難過的表情。

「以後還是可以見面啊,別擔心。」林靜芳平靜地說著。

「對啊,下個月還要舉辦謝師宴,到時候還是可以踫面。而且畢業後,我們還是可以聚會。」杜美琪臉上的表情轉為輕松,又開始說玩笑話。「你們是別想擺月兌我的。」

沈惠心和林靜芳聞言,發出會心一笑。

「好可怕哦!你不要糾纏我。」林靜芳裝出害怕的表情,並躲到沈惠心的身後。

「不管,我就是要糾纏你們一輩子。」

杜美琪任性地說,並跑到沈惠心的身後去要抓林靜芳,兩人笑鬧地展開追逐戰。

沈惠心笑看著在不遠處追逐的兩個身影,也感染到她們愉悅的心情。

沈惠心不禁在心里感謝老天,謝謝老天將這兩個好朋友送到她身邊,讓她度過這難忘的四年。

兩人氣喘喘地又跑到沈惠心的面前,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容。

「我投降了,我就讓你糾纏一輩子好了!」林靜芳高舉雙手表示妥協。

「這還差不多。」杜美琪高傲地抬起頭。

說完,三人相視而笑。

沈惠心深深地記住這一刻,未來三人不知何時才能再次像大學時代這般毫無憂愁地笑鬧著。

「我們以後要互相當對方的伴娘。」杜美琪突然說道。

沈惠心和林靜芳相視一笑,然後轉向杜美琪,同聲說︰「好,我們將來互相當對方的伴娘,不許忘了!」

語畢,三人的手相互交握,然後再度相視而笑。

就在這個悶熱的夏日傍晚,三個女孩許下誓言。

沈惠心感動地看著兩位好友,內心感動不已。

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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