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遠方籠罩著蒙蒙白霧,吐出的氣息像一團冰霧,冷冽的嚴冬進駐,在氣氛趨向緊張的龍家上空撒下降溫的綿綿細雪。
西九條深雪靠在玻璃窗前,連聲嘆息在窗上造成霧氣,手指則下意識地在上頭劃著圈,直到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寫下司晝的名字。
隨手將那層薄薄霧氣一抹,他轉身走到桌邊倒了杯熱茶想清醒一下頭腦。
他真是被史汀的話影響得太深了。西九條深雪甩甩頭,企圖將史汀的話語從腦海里消去,但是他的聲音反而因此更加清晰,不停地提醒他早已喜歡上司晝卻不肯勇敢說出的事實。
而史汀的另一句話……是說司晝喜歡他嗎?但是她對史汀那樣的依賴態度,分明就是喜歡史汀,那她到底將他置于何處?只是史汀不在身邊時的代替品嗎?
「該死!」西九條深雪重槌桌面,昔日那份優雅氣質己在與史汀的談話中消磨殆盡。他明白自己確實是喜歡司晝的,但是他不能呀!司晝是史汀的人,而史汀則是要暗殺小遙的流浪者,他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對司晝開口?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是史汀的人……」他喃喃自語著,雙手煩躁地爬梳著長發,在房內來回踱步。如果可能的話,他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龍皇軒與他推測錯誤,事實是史汀謗本就不是流浪者,那麼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房門在此時被輕叩,司晝的聲音穿透門板傳入房內,「深雪,你在房里嗎?」
西九條深雪盯著房門許久,「請進。」他舍不得拒絕。
「你一個早上都沒出房間,小遙很擔心你,所以拜托我來看看你,司晝開了門後只是站在房門口,並沒有踏入的打算,她好奇地打量著他的房間,除了大量的書籍與床鋪等應有的寢具外,別無雜物。
「我只是有點頭痛,沒什麼大礙,謝謝你的關心。」他轉身背對她,看起來像是為了倒水,但事實上卻是因為他現在無法正視她。
「要我幫你叫醫生來嗎?」她往前跨近幾步,看著他散亂的長發,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模,但在即將踫觸到的瞬間,她退卻了。
其實她很想問問他,那頭長發……都是誰在替他整理呢?是他自己嗎?還是另有其人?想到有陌生女子邊梳著他的長發邊與他談笑,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一股微酸。
「沒關系的,如果有什麼不適我會自己去看醫生,麻煩你替我轉告小遙,沒什麼事就暫時別來找我,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西九條深雪自始至終沒敢回頭,說罷,他走到床邊坐下,「可以的話……請你先離開吧。」
他是在趕她走嗎?司晝的眉梢微垂。他果然是討厭有那種過去的自己吧?那天他那樣溫柔地安慰她,只不過是出自于下意識的反射動作,她還以為他或許有那麼點在意她的,沒想到結果是這樣……
算了,反正他遲早會因為史汀要殺掉小遙的事而憎恨她,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對不起打擾你了,既然你不想看見我,那麼我會早點和先生一起離開這兒的。」語畢,她轉身離去。
「等……等一下,司晝。」西九條深雪听出她誤會了,連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臂膀將她拉回房內,有絲慌亂地想對她解釋,「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放手,你弄痛我了。」司晝輕聲道。
剎那間,她感覺到西九條深雪仍是個道地的男人,即使他的外表並不像,但從她手臂上清晰的五指印痕看來,他還是具備一個男人應有的基本力氣。
「抱歉,但是我真的沒有趕你和史汀離開的意思。」她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又替她倒了熱茶。事實上,他巴不得史汀和她都留下,如果說流浪者真是非闖關才肯下手殺人的話,那麼讓他待在龍家大宅里等于是他還不會對小遙下手的保證。
司晝低頭啜飲著茶水,「我以為你是在介意我的過去。」
「那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你不應該介意的。」
她偷瞄他的表情,「正常人都會避而遠之。」
「原來你覺得我像正常人?」他苦笑,「單就這頭長發,我不知道被多少人的眼光嫌惡過。」
「你的頭發很漂亮,為什麼會被討厭?」
「不知道我為什麼留長發的人總認為我是變態、人妖,都已經長了一張很像女人的臉還留長發,分明是故意混淆視听……諸如此類的猜臆不勝枚舉。」
「可是我很喜歡。」她盯著那頭長發,那軟得像一匹黑色天鵝絨,模起來的感覺,一定很滑順又很溫暖。
暖洋洋的感覺在胸口擴散開來,讓西九條深雪先前焦躁不已的心情平靜下來。「那真是抱歉,今天我還沒心情去整理,現在可是亂成一團,他拉扯著幾個糾結的地方,試圖將其解開。
她連忙出聲阻止,「別這麼拉,會扯斷的。」
「每天早上都得花上一個鐘頭去整理,偶爾還真想把它們給剪了。」
司晝微愣,「頭發都是你自己梳的?」
「嗯,我總不能像古代的千金小姐,一大早還要兩個丫鬟進房替我梳妝打扮吧?」
她釋懷地笑了,「如果你相信我的功夫,今天就讓我替你整理好了。」
「當然好,梳子就在桌上。」他從沒想到這頭長發會為自己帶來這麼意外的機會,讓他與她接近。
她依言取來梳子開始替他整理頭發。
透過鏡子看她細心梳理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當他瞧見她那齊肩的頭發,忍不住開口問︰「司晝,你為什麼不留長發?」她若是留了長發一定會變得更美。
「那是因為……」當初她不肯將頭發留長是因為怕妨礙行動,可這種原因怎麼能跟他說呢?
「史汀說你的發質不好,所以不管他怎麼勸你,你都不肯留長,是這個原故嗎?」那時候听見史汀的話真讓他嫉妒,因為他竟然連她的頭發用什麼洗發精都要管,簡直是故意彰顯他和司晝之間的親密嘛!
「有一半是這個原因沒錯……」她的指尖微顫,差點讓梳子掉地。
「那另一半呢?」
「因為……先生也只留到齊肩,所以那個時候我才會刻意模仿他……」司晝輕聲應道。
「因為史汀?」西九條深雪望向鏡里的她,由于她低著頭專心在打理自己一頭長發,所以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司晝……你很喜歡史汀?」這個問題問得他難受。
她偏著頭想了想,「與其說喜歡他,不如說我是愛著他。」
他的黑眸在瞬間瞠大,音調跟著往上揚,「你愛史汀?」他就知道自己沒弄錯!
「是的,我愛他,」不知道深雪為什麼那麼激動,「以女兒、妹妹的身份愛著他,因為要不是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女兒、妹妹?那麼司晝對史汀純粹是報恩成份居多了?听見她的答覆,西九條深雪在松口氣的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心髒病,否則這大起大落的極端心情只怕會讓他提早向閻羅王報到。
「深雪,怎麼了?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先生?還是……」司晝停下手邊的動作,不解地看著他。她發現只要她一提到史汀,深雪的反應就會格外激烈,而他那個樣子,真的很像是在……吃醋。
會嗎?西九條深雪他在吃醋?那表示他喜歡她,她可以這麼想嗎?她知道自己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在意他,如果他也跟她有同樣的心情,那該有多好。
她的沉默讓西九條深雪在瞬間有想要將一切說出來的沖動,但是一想到他們之間的敵對關系,所有話語硬是卡在喉問出不來。
「司晝,我……我對你……」他極力想將兩人敵對的可能性拋開,但是身為四方偵探社一員的使命感,與龍家人對待他的恩情,使得他無法忽視這個隱憂,所以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司晝隱約感覺得到西九條深雪想說什麼,但她卻不知道他說出口之後,她應該作何反應?
不,與其說她不知如何回應他,不如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
夜深人靜,龍家好似沉眠于初冬的積雪當中。
「先生,你什麼時候要動手?」司晝坐在床邊,看著史汀優閑地品味著咖啡,終于將藏于心中多時的疑問提出。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動手?」史汀放下手中的報紙,抬眼看她。
打從司晝在午夜時分來到他房間,那張堆滿疑問的小臉蛋就已明白告知他她的來意。
「先生,你可以別對小遙下手嗎?」她悄悄觀察著他的臉色。
史汀走到她面前,拉了張椅子坐下,雙手交疊靠在椅背上撐著下巴盯住她,問︰「為什麼?」
「因為……」司晝咬著下唇,不知如何啟齒,她明白讓史汀毀約是太過分的要求。
「你怕西九條深雪傷心?」他直接挑明了重點說。
她抬頭,像首輕搖,「不只是這個原因。」
「那還有什麼原因?」他挑高一邊金色俊眉問。
「小遙他是個好人,而且他也對我很好……」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當初就不該答應史汀學白鶴報恩的,這下可好,恩還沒報,梁子倒是結大了。
「所以你覺得殺了他會有罪惡感?」嘖嘖,小女孩懂得分辨是非了,更是進步神速啊!看看愛情的力量多麼偉大。
「不只是罪惡感……」猶豫著該用什麼話來表示自己的心情,良久,她抓著胸口,「我……會痛。」
「會痛?」史汀愕然道︰「你病了?」
「不是病,而是我的心會痛,一想到對我那麼友善的小遙會死亡,眼淚就會不由自主地跑出來,對不起,你說過我不應該有同情心的,但是……」司晝緊緊按著胸口,眼淚不自覺地溢滿眼眶。
「小晝,那不是同情。」他嘆息一聲,「那應該叫情。」唉!丙然是病了,而且她還病得不輕,因為她的病癥學名叫荷爾蒙分泌失調,俗名叫戀愛,通稱為「發情」的不治之癥!
司晝以為他誤會了,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對小遙並沒有……」
史汀抬手制止她的辯駁,「這我當然明白,我說的愛情不是指你對小遙的感情,而是你對那個唆的管家西九條深雪的感覺。」他停頓一下,綠眸燃起溫和的火光,玫瑰色的唇瓣漾起一抹有別于面對他人時的柔笑,「你愛他吧?」
「我……」她茫然了,「我不知道。」
「殺了小遙,他也會傷心難過,並且會憎恨你,而你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對吧?」史可好心地替她分析。
「先生……」司晝垂下頭,「我真的很抱歉。」晶瑩的淚珠跟著滾落面頰,滲入衣衫,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但是我明白,如果他傷心,我會比他更難過。」
得到她明確的回答,他還能夠說什麼?除了為她尋得她所求的未來而慶幸之外,別無他想。
「呵!小晝啊小晝,你長大了。」他笑道。
餅去司晝鮮少向他要求些什麼,如今她能夠明白表示自己所想的,對她來說已是莫大的進步。
她抬起頭,淚眼迷蒙地瞧著他,「先生?」
「愛情可以加速一個人的成長,不過在同時也剝奪了這個人的部份生活。」史汀輕撫著她的臉頰,「小晝,你知道嗎?當一個殺手陷入愛情,就不可能再繼續這份工作了。」
「先生的意思是……不再讓我跟著你嗎?」司晝搖頭,淚水跟著飛散。
「你的後半人生不該跟著我,那只會毀了你。」史汀安慰著她,「你不是已經找到你所愛的人了?我相信那個唆的管家先生會很樂意照顧你一輩子的。」
「那麼先生你呢?你該怎麼辦?又要獨自一個人流浪嗎?」她做不到,跟著史汀十二年,她無法拋下他獨自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太過自私了!
「你忘了我是流浪者嗎?我名字中的‘W’就是‘Wade’,所以我是天生的流浪者,你不用替我擔心。」他輕捏了下她的鼻尖,「小晝,別忘了在你剛學走路時,我就已經在這個世界打滾了。」
「可是先生你還是很寂寞吧?」她已經分不清淚水是為誰而流,「你說當一個殺手有了愛情,就無法再繼續當殺手,那麼先生你是為了什麼而當殺手呢?你是因為沒有愛情……還是失去了愛情?」
他的臉色一黯,綠眸在瞬間失去光彩,覆上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傷痛。
靜默半晌,他啞著嗓子低聲說︰「那個名詞從很早之前就注定今生與我無綠了。」
「先生,」司晝讀得出來那雙綠眸里隱藏的悲傷,她抹去眼淚,「有什麼是我可以給你的?」
「小晝?」
「你照顧我十二年,而我卻什麼也沒能替你做到,」她撫模著他的眉心,「我甚至沒能把你心里的傷治好……」
「你是想報恩嗎?」
她肯定地點頭,「我欠你太多了。」
「那麼,如果說我想要你呢?」他擺明了想逗她。
「我原本就是屬于先生的,司晝毫不考慮地應道。
「別說那種會讓人高興的話。」他用前額抵著她的,微笑訓道。
「我是真心的。」他抱住他的頸項,「先生,我真的好喜歡你。」其事地叮嚀著,語氣活像嫁女兒的父親。「來,坐好。」他拉開她的雙臂讓她在椅子落坐,「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喜歡西九條深雪?」
「這個……」司晝的雙頰浮起一抹紅暈。
「好、好,不問這個,那麼他對你說了嗎?」
她搖頭,「沒有,我想,他是在意我們可能是流浪者的身份,所以……」
「那麼你作何打算?」還沒?西九條那個家伙,那天自己對他說的話他都當耳邊風啦?史汀在心里暗罵。
「我想當面問清楚他的心意。」她堅定地點著頭,仿佛在為自己打氣。
「如果他不肯接受你的身份呢?」雖然這不太可能,他仍是作著最壞的打算,畢竟龍家人的忠心度找遍全世界很少有人比得上。
「如果他不肯接受這樣的我,那麼我就重新獲得殺手的資格。到時候先生,你還肯讓我跟著你嗎?」
「當然了,你是我的‘女兒’,咱們的關系可是一輩子的。」他微笑道。不過在心里,他也暗暗發誓,若是西九條深雪拒絕了司晝,他會不由分說的先海K他三拳再帶走她。
???
送別會當天,東京下了大雪,積雪覆滿放眼所及的景象,讓東京在短短一夜之間成為銀白世界。
龍家宅院內的積雪被龍音遙拿來做雪球扔著玩,屋檐下垂掛的冰條更是被他拔下來當冰棒舌忝,逼得擔心他因而感冒的龍家人不得不出動人手開始清除積雪,免得小少爺玩興一來,不知節制。
「唉,好無聊哦!」龍音遙成大字形地躺在客廳地毯上,」邊嘆氣一邊伸出右腳自地上的飾品堆中夾起一顆圓球吊飾往聖誕樹上掛。
「小遙,你不覺得這個樣子對聖誕樹很失禮嗎?」史汀坐在他身旁苦笑道︰「它可是一年難得與你見上一面,你竟然用腳替它裝飾,它會哭泣的。」
「沒差啦,反正我的腳跟手一樣靈活,而且又沒有人看見。」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提議裝飾聖誕樹了,大伙兒只是把這項任務丟給他後就各自忙碌去了,真是沒趣。
「誰說沒人看見了?」西九條深雪走進客廳,看見龍音遙的舉動,他只有嘆氣的份兒,連想生氣都提不起勁來。
「是西西呀?」龍音遙翻身爬起,眼尖地瞄到他手上的托盤,他眼楮一亮,連忙挨近他問︰「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別偷吃,這是晚上司晝和史汀先生送別會上的菜。」西九條深雪拍掉龍音遙的手,告誡道︰「你敢偷吃的話,別怪我以後用你最討厭的燒杯和酒精燈煮你的三餐。」
對付這個令人頭疼的小家伙,優雅的波斯貓偶爾也得學老虎低咆幾聲。
「嗯,知道了,我不吃就是了。」龍音遙咕噥道︰「真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
西九條深雪的視線掃過他,「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肚子餓了,你剛才听見的是我空蕩蕩的胃在抗議的聲音。」
「真是拿你沒辦法,到廚房來吧,我弄些點心給你。」說穿了,龍音遙的個性是大伙兒一起寵出來的。
「哇!西西最好了!」他歡呼著,轉向一聲不吭的史汀,「史汀大叔,要不要一起來?」
「如果有檸檬派的話。」史汀站起身,跟著兩人走出客廳。
西九條深雪被龍音遙推著往前走,但卻不時地轉頭往後瞧,不過他總是會撞上史汀似笑非笑的眼神,不得己只得放棄尋找司晝身影的念頭。
三個人來到廚房,一整個上午都沒見著司晝的西九條深雪終于忍不住開口。
「小遙,你是不是該找司晝姐姐一起來?說不定她也餓了。」他低聲在龍音遙耳邊說。
「西西,你想找姐姐就直說嘛,干麼拐彎抹角的?」龍音遙很不識相地大聲道。
史汀叉起一塊檸檬派正要送入口中,听見他倆的對話不禁覺得好笑,「西九條先生,小晝今天早上告訴我說她有點不舒服,可以麻煩你替我去看看她的情況嗎?」要不是為了司晝,打死他都不會干這種丘比特才會做的事。
「她身體不舒服,是不是感冒?這兩天氣溫突然下降許多……」西九條深雪一心只掛念著司晝,沒去思考史汀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友善。
他扯下圍裙擱到椅背上,「我去看看她,小遙,你乖點別亂跑,今天大家都很忙。」
「知——道——啦!」龍音遙催促道︰「快點去看姐姐吧。」
待腳步聲遠去,龍音遙放下刀叉微笑的問︰「我說親愛的史汀大叔,你今天倒是挺合作的,決定幫我撮合西西和姐姐了嗎?」
「可以這麼說。」史汀切下另塊檸檬派放進盤子里。
「為什麼突然開竅,可以告訴我原因嗎?」他笑咪咪地求教。
「這個嘛,畢竟她是我養育十二年的‘女兒’,所以我有權利干涉她的未來,更有義務替她過濾對象,我必須負起讓她幸福的責任。」史汀頭頭是道地講著。
「一堆廢話。」龍音遙扮了個鬼臉,推開椅子往門外走,「我要走了,再跟你同處一室呼吸一樣的空氣,只怕我會變成跟你一樣是無可救藥的呆子。」
「想去偷看就直說好了,不必找一堆理由。」史汀吞下最後一口派餅,又替自己倒了杯紅茶,態度優閑得像只正在做日光浴的貓兒。
龍音遙的腳步在門口打住,他日頭瞧著史汀,「你可別阻止我哦。」龍音遙的意圖被識破後非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出言警告。
「我阻止你干什麼?」史汀抹抹嘴離開桌旁,走到他身旁搭上他的肩膀低聲笑道︰「介不介意讓我參一腳?」
龍音遙露出會心的微笑,「好呀,看在姐姐是大叔的寶貝女兒的份上,準你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