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意大利威尼斯
聖•馬可廣場上歷史悠久的芙洛里恩咖啡館內,黃澄澄的燈光映得牆上的壁畫更加神秘迷人,幾乎令人忘掉其價目表上貴得離譜的標價,招待的銀盤閃著晶亮光芒,忙碌地穿梭在桌椅之間,為上門的顧客送上熱騰騰的咖啡。
陛內後方的小廳正有數人闢室密談,一個留著金色及肩長發的男子,狀似優閑地以他那雙碧綠色瞳眸梭巡壁上的畫作,唇角不時勾起贊賞的笑容,他輕哼小調,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著拍子。
與他相形比較,他身旁那名看來不過二十歲的嬌小少女,就冷漠得多,一頭烏黑秀發披散,襯著略顯蒼白的皮膚與豐潤艷紅的雙唇,黑沼似的細長眸子深沉得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叫人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
坐在這對外貌風格迥然不同的男女對面的是,兩個三十多歲的東方男人,一身筆挺的黑與深咖啡色系西裝,神態戒慎異常。
而在他們身後有三個體格魁梧的高大男人,正守在小廳唯一的出入口與面對廣場的窗邊,讓人好奇他們將要談論的話題。
「這里是你交代的一百萬美金現鈔,至于剩下的,已經按照約定先將一半匯入你指定的戶頭。」侯得輿拿出一個大皮箱擱到桌上。
「小晝,你點一下。」金發男子看也不看箱子一眼,便將它推到少女面前,隨後徑自喝起咖啡。
司晝數過鈔票後對金發男子點點頭,于是他轉頭看向面前代表開口的男人,「很好,那麼請問侯先生你的目標是誰?」
「你知道在日本赫赫有名的緋龍集團嗎?」侯得輿看了侯得新一眼,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放到桌上,「這是他們下一代繼承人,龍音遙。」
「這倒是有趣。」金發男子看著照片中的俊秀少年,笑道︰「我記得前陣子他才害得一個名列A級的殺手被國際刑警逮捕,不是嗎?」
「你別看他長得一臉天真無辜,這家伙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而且他背後還有緋龍集團替他撐腰,所以我們只能求助于你。」侯得輿必恭必敬地說道。
「他礙著你們什麼大生意,值得你們花上一億美金,想要取他性命?」金發男子拿起照片,放進裝滿現鈔的皮箱里將之蓋上。
「緋龍集團和我們正在爭奪中東的石油開采權,那關系我們侯氏企業日後的命脈,所以我們才不得不……」
金發男子抬手,興味索然的說︰「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聰明的話就說實話。」
侯得輿輕咳一聲,「事實上長年以來,緋龍集團一直阻礙我們將毒品輸入亞洲地區,也讓不少同道中人因此蒙受很大的損失。另外,我們侯氏企業有意在年底與石家聯姻,但听說石家想將獨生女石不語嫁給龍家五兄弟之一,這麼一來,我們將無法利用石家的航空公司來運送貨物,未來幾年內的運毒管道,會有很大的問題。」
「噢……那還真是個大問題。」金發男子佯裝憂心地蹙起眉,望向沉默得像具木偶女圭女圭的司晝,「你說呢?小晝,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幫忙的必要?」
司晝回看他一眼,「一切都由先生決定。」第一次開口的她,音調如同表情,沒有半點高低起伏。
「乖小晝,你老是這麼听話,偶爾發表點意見好不好?這次的委托我打算交給你決定承接與否。」金發男子邊說邊偷瞄了對面一眼,很滿意地發現他們兄弟倆臉上吃驚的表情。
「那個……小姐,我們是真的很煩惱,請你務必要答應。」侯得輿急了,從頭到尾這個不起眼的小女生都沒吭半聲,原以為她只是這位超A級殺手的女伴,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子。唉!早知道剛才應該準備珠寶鑽戒什麼的,好哄哄她開心,承接委托。
司晝沒搭理他,甚至可以說是將他當透明人。
「小晝,你說呢?人家在求你哪!」金發男子顯然對整人很有興趣,他一手撐著左頰,右手則伸向前去,勾起她黑緞般的長發把玩。
「小姐……」侯得輿的哀求聲再度傳來。
「我說小晝,你倒是給人家答案哪!這兩位先生可是大忙人,禁不起時間浪費的。」金發男子以溫柔的語調勸道。
司晝眼兒一轉,落在金發男子的腕表上頭,指針停在三點一刻,她看向兩個焦急到猛冒汗的男人,然後回過頭輕聲道︰「先生,我想喝午茶了。」
「噢,對了,現在都三點,咱們來喝杯咖啡吧,你想吃點什麼?蛋糕還是餅干?」金發男子附和著司晝的話,還很認真地轉頭問對方,「兩位要不要一起用?」
侯得輿的臉色由白轉青,愈發難看,雖然早知道這個殺手非常難纏,又偏好整整委托人,而且怪癖頗多,所以來會見之前,他們早作好、心理準備,但這會實際踫上,還是令人難以忍受。
司晝徑自拿起菜單,對金發男子說道︰「先生,我想喝卡布奇諾。」
「那麼我也喝這個吧,」金發男子把菜單遞給已經額冒青筋的侯得輿,「喏,菜單給你,麻煩替我們點兩杯卡布奇諾,巧克力蛋糕和冰淇淋,啊,對了,再來些小餅干好了。」
「得新,還不快去?」侯得輿把菜單交給侯得新,朝他吼道︰「順便替我要杯茶來!」
「知道了。」侯得新不敢違抗兄長的怒氣,只得敢怒不敢言地拿著菜單離去,當他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滿盤食物。
「請用,小姐。」侯得新盡可能紳士地替司晝將餐點擺好。
司晝看向金發男子,「先生,我可以吃嗎?」
「你吃吧,吃完了好好回答人家的問題。」金發男子絲毫不帶歉意的微笑瞧向侯家兄弟。
「是呀,小姐,冰淇淋快融了。」侯得輿只能在旁陪笑。
司晝在金發男子的允諾下,開始慢慢地品嘗起眼前的美食,直到指針跳到四點半的位置上,她才取出紙巾拭嘴,對金發男子報告似地說道︰「我吃飽了,先生。」
「那麼小姐,你可以下決定了嗎?」侯得輿已經憋了滿肚子的悶氣沒處發,眼楮幾乎要噴出火來,如果不是金發男子在場,只怕他會毫不猶豫地當場掐死她。
「是呀,小晝,受人招待就要好好道謝。」金發男子優閑地吞下最後一口小餅干,擺明了要對方請客,反正拿得出一億美金的人,不會在意這點小錢,可對于他們這種賣命工作的人來說,一塊錢都該斤斤計較。
「龍家的保安系統對先生來說,會是個有趣的挑戰。」司晝輕描淡寫地下了結論。
「這倒也是。」金發男子模模她的頭笑道,「那就听你的吧。」
「兩位的意思是,願意接下暗殺龍音遙的委托了?」侯得輿終于松了口氣,早知道一頓甜食就可以將這名小女孩打發過去,他應該叫廚房替她準備全套的甜點膩死她。
一抹優雅卻不帶暖意的殘酷笑容,自金發男子的唇邊揚起,「是的,我,流浪者,接下這件工作了。」
???
日本東京世田谷區
一幢黑、灰、白三色架構而成的偌大建築,佔去東京市區近千坪的昂貴土地,充滿日本風味的庭園,與兩層樓的西式主屋看起來意外地協調,黑瓦屋頂雖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嚴氣勢,但柔和的米白外牆卻巧妙的淡化它的壓迫感。
鮮少有人會注意到,裝在外牆上那排灰白色竹片下,是一具具精密的小型監視器,正二十四小時毫不懈怠地保衛屋主的安全。
沿著石灰色階梯拾級而上,散發出木頭與石墨香味的門牌,清楚地寫著一個對于日本人來說,極為復雜的漢字——龍。
那強勁的力道與端正的字跡,令人不由自主地猜想執筆者的模樣。
龍家在日本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上至內閣長官、下至販夫走卒,無一不關心龍家的決策方向,一切只因為他們擁有遠遠超越國庫的龐大資產,和來自各地的精銳人才,這些優勢使龍家得以掌控世界經濟走向,連山姆大叔都得讓他們三分。
緋龍集團雖是龍家唯一企業,但其下延伸而出的觸角多如天上繁星,可說各行各業都和其有關系,不過,緋龍集團最值得驕傲的,既非數不清幾位數的資產,更不是人人欽羨的權利、聲名,而是那幾位有別于一般企業的繼承人。
龍家從長孫到四孫,沒有一個是已故的總裁親生的,就達目前繼位呼聲最高、極有可能是下任緋龍總裁的小孫子,也僅是在血脈上與現任老總裁龍馭天有那麼點淵源。
但他們有一個共通點,都是龍馭天當年好友的後代,由于幾位好友先後因故離世,所以他作主收養他們,讓他們歸在自己兒子名下成為自己的孫子,但後來龍家唯一的血脈,也就是已故總裁因大工難事件失去生命,于是龍家繼承人便成為這五個血統各異的兄弟。
有人曾問過龍馭天為何不再娶妻生育,而要將龐大家產奉送外人,但龍馭天只輕描淡寫地回答,他自己因傷無法再生育,而且,五個孫子極為優秀,與他相處又如同血親爺孫,他不考慮他們以外的人選來繼承。
自龍馭天發表那番話以來,五個孫子中老大乃至老四,都擺明不願繼承家業,各自在外發展,唯有經商才能確實凌駕眾兄長的小孫子留在龍家,理所當然的,他也就成為商場仇敵的目標物。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多年來,卻沒有半個殺手能夠成功闖關,傷得龍音遙半分,所以,侯氏兄弟才會不惜動用重金,請來名列國際黑名單的超A級殺手——流浪者出面。
但流浪者雖然接下了工作,但是由潛伏在龍宅外邊暗處的嬌小身影看來,顯然他並沒有親自上陣,而是讓他的可愛小伙伴司晝出馬。
只見她輕松翻上龍家對面大宅的圍牆,以極快速度將自己的身子隱匿于圍牆邊的大樹上,然後戴上夜視鏡開始觀察大宅內的動靜。
「午夜二時十分,準備進入‘龍穴’。」司晝拉出口袋里的小型通訊器悄聲道。
「放好預告信就走人,別逗留,你只有三十秒的時間。」耳機里傳來流浪者的殷殷叮嚀。
「知道了,現在開始切斷通訊。」司晝拔下耳機,將通訊器塞入黑色夜行衣內。為了避免東西掉落,她連背包都沒帶,所有物品都放在她的衣服里。
十秒過去,龍家警衛開始交班,她乘機將腰間的繩索取下系在樹干上,另一端則瞄準,拋到龍家庭園內離通電圍牆最近的一棵樹上,接著她取下手環扣在繩子上,順勢滑進龍家庭園里。
司晝在黑暗中模索著朝主屋前進,途中免不了東跳西躲地閃過幾個紅外線警報器與接觸式感應器,好不容易侵入主屋,她憑著先前的調查印象,順利潛到大廳內,自懷中掏出寫著殺人預告的卡片放到桌上。
當一切完成,她回身正要離去,卻在轉頭的瞬間,不經意地瞧見掛于壁上的照片。
那張照片約莫對開大小,是張合照。站在正中間的人便是他們這次要暗殺的目標,緋龍集團下任總裁,有著「影龍」封號的龍音遙,在他背後一字排開的是他的四個兄長,還有現任老總裁龍馭天。
不過,在這張龍氏家族合照的照片中,卻有個不屬于這個家族的成員,就站在龍音遙身旁。
那是個留著黑色長發的年輕男子,一雙黑眸異常溫柔,中性五官配上高瘦身材,和一襲寬松的雪白唐裝,似男又似女,令人忍不住要質疑起他的性別,但她卻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莫非是他……」
她忘了自己早該離去,反而往照片跨近幾步,想看清楚那名男子的長相。
可就在她往前移動的同時,屋內突然警報器大響,刺耳的鈴聲像要震破夜色,把司晝亂烘烘的腦袋弄得更加混亂,她匆匆取出迷你照相機將相片拍攝下來,然後趕在警衛到來之前潛出主屋,循著原路翻越外牆離去。
跑了好久一段路,她才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心髒的跳動恍若擂鼓敲打著胸口,血液因而跟著沸騰起來。
遠遠望去,龍家上空燈火通明,探照燈把主屋照得像白天一樣明亮,她看了一眼,沒再多做停留,便迅速鑽入小巷內,跨上預備好的機車急駛而去。
???
罷送出三份調查報告的四方偵探社內,依然是非常閑散的狀態。
「西西,你在煮滿漢全席呀?我們快要餓死了!不必煮什麼鮑魚、燕窩的,我只要一份你精心烹調的牛排大餐就可以!哦,對了,順便弄點鮮榨柳橙汁來,那就更完美了。」
南宮耀懶洋洋地窩在客廳沙發上,三心兩意的和東方比賽電玩,邊玩還邊朝廚房大聲嚷嚷著。
「耀,你安靜點,待會兒西西發起脾氣不給你飯吃,看你不餓死才怪。」東方了邊盯住螢幕邊制止南宮耀的擾人噪音。
「不會啦,咱們社內就屬西西最溫柔可親了,他哪會這麼狠毒?而且,說句老實話,他不給我吃倒還好,我怕的是他給我吃些特調大餐,比如說混入瀉藥、安眠藥,諸如此類的……」南宮耀不怕死地繼續發言。
「這直一是個好主意,下次我會考慮的。」西九條深雪打廚房出來,正好听見他們兩人的對話。
雖然剛自油煙滿天飛的廚房中走出來,可他非但沒流半滴汗,而且身上那件米白色唐裝與白圍裙也沒染上半點油污,長辮子一樣維持原狀,沒有絲毫紊亂,令人不敢相信他剛在廚房和一堆活蹦亂跳的生猛海鮮奮戰過。
「西西,我只是開玩笑的,不要當真。」為了巴望一頓世間難得的美食,南宮耀只好很可恥地向他求饒。
西九條深雪沒空搭理他,徑自擺好餐具,端上色香味俱全的海鮮大餐後,他轉向東方,問︰「皇軒和涼司呢?」
「他們在電腦資料室。」東方收拾好電玩,從地板上爬起來,「我去叫他們。」
「我去好了,你們先吃吧。」西九條深雪解開圍裙擱在椅背上,轉身走向地下室。
龍皇軒與北原涼司面色凝重地窩在電腦前,兩個人都戴著耳機,似乎在商談什麼重大事件。
「怎麼了?」西九條深雪走到兩人身後,對他們之間的嚴肅氣氛感到不解,「發生了什麼事嗎?」
「爺爺要我回家一趟。」龍皇軒摘下耳機,「家里出事了。」
「龍家出事了?可是我記得今天早上並沒有听見哪一國的股市大崩盤,所以情況應該還好吧?」西九條深雪湊近螢幕,只見上頭是封電子郵件,發信者則是龍家大老龍馭天,內容簡短地寫著——流浪者欲取走影龍,速回。
「又是哪位主耶穌的信徒急著趕赴天堂,好向世人證明自己的虔誠了?」西九條深雪看過內容後轉向龍皇軒問,用辭讓人分不清是贊美或諷刺,也是因此南宮耀才會以與他斗嘴為樂。
「我想這個人絕對不是個信徒,」龍皇軒的表情看起來頗為憂慮,「他是專門跟耶穌作對的撒旦。」
「負責設計龍穴保全系統的你竟然會這麼說。這個流浪者有那麼厲害嗎?」西九條深雪不解的問著一聲不吭的北原涼司。
「去問偉。」北原涼司言簡意賅的回答,抱起在腳邊磨蹭的小黑貓尼洛,往樓上餐廳移動。
三個人日到餐廳時,向來注重禮教的東方正試圖阻止南宮耀的偷吃,只見他沒好氣拍掉南宮耀對準香酥蝦的筷子。當轉頭看見龍皇軒等人表情嚴肅的模樣,他奇怪的問︰「怎麼回事?你們的臉色很差。」
「偉,你知道流浪者嗎?」西九條深雪看向東方尋求答案。
「流浪者?據我所知,他是個超A級的國際殺手,也是各國情治中心急欲網羅的人物,不過,他非常任性,所以到目前為止,沒听過他和任何國家打交道。听說要請他出馬殺人,動輒千萬美金,而且還得看他心情好不好,光是去年,他的紀錄是六勝零負,沒有暗殺失敗的紀錄。」
東方不愧是四方偵探社的活電腦,一下子就把流浪者的資料全數背了出來。
「這個人有這麼厲害?那這次可要小心點,皇軒。」西九條深雪還在消化著資料,憂心的警告龍皇軒。
南宮耀吞下半只剛A到手的香酥蝦,口齒不清地問︰「西西,你干麼突然問起這個殺手?他跟皇軒又有什麼關系?」
「流浪者要取走影龍。」北原涼司拉開貓罐頭,彎身去喂尼洛。
「什麼?」東方正要替龍皇軒添飯的雙手靜止在半空中,他看向龍皇軒,「流浪者要殺小遙?」
龍皇軒點點頭,「所以馭天爺要我趕回家一趟,替家里重新設計保全系統,因為昨晚流浪者已經闖進一次過。」
「那麼小遙沒事吧?既然他們可以通過你那個最新型的‘守門員’保全系統……」南宮耀難得出現一本正經的表情。
「沒事,因為流浪者只是先做殺人預告。」龍皇軒嘆氣道,「問題出在小遙,他知道後,還興致勃勃地堅持由他親自對付流浪者,這才是馭天爺爺要我回去的主因。」
「你們家那幾個非人的兄弟呢?他們管不動小遙嗎?」南宮耀知道,龍音遙向來任性,但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萬萬不能再任他胡來。
前陣子那個A級的職業殺手之所以會誤中小遙設下的陷阱,可說是他的天生幸運,否則,只怕他已經到天國去報到了。
「大哥人在瑞士,听說是去開國際醫師會議,至于有流浪癖的二哥,三個月前來了封信說,人在埃及,現在不知道流浪到哪去,而三哥受某政治家所托,到法國去出公差了。」龍皇軒接過東方遞過來的飯碗,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白飯。
「也就是說,目前有空的只剩你嘍?」南宮耀夾起第二只香酥蝦,剝了殼後直接放進龍皇軒的碗里,否則只怕他會這樣子吞完一碗飯,那實在太浪費他們管家的手藝了。
一邊咬著炒花枝,南宮耀又嘆道︰「唉!你們龍家五兄弟,一個比一個會跑,除了小遙,好像沒有人會在家里待超過一個月,也難怪他會無聊到想拿對付職業殺手這檔子事尋開心。」
「既然你大哥他們都不在家,需不需要我們跟你一起回去?人多也好有個照應。」東方關切地問。
「我想,麻煩西西跟我走一趟就可以了,因為小遙最听西西的話,讓他回去勸小遙,比叫我那三個哥哥回來有用得多。」龍皇軒看向西九條深雪,「可以嗎?我記得你還在查上次那個爆炸案的犯人……」
「放心吧,那件案子我會替西西負責。」南宮耀出聲打岔,「你們還是快點動身回日本去吧,不然小遙不知道還會惹出多少麻煩。」別看他成天嘻皮笑臉,真遇上事情,他可是很能知輕重的。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等會兒我替你們預訂機票。」東方出聲詢問。
「這……」龍皇軒看向正專心喂貓的北原涼司,「保司,你覺得什麼時候走比較恰當?」他可是很信任涼司的第六感。
「後天上午九點的碧海航空。」北原涼司連頭也不抬的回答。
「為什麼?那班飛機上有漂亮妹妹嗎?」南宮耀已經吃得飽飽的,還外帶打兩個小一膈以示謝意。
「直覺。」北原涼司謹守言多必失的原則,硬是不肯多說一個字。
「既然涼司這麼說,那就後天吧,等會兒麻煩了去訂票,我和深雪先整理行李和確定護照及簽證,我們兩個不在的時候,社里的一切事情就拜托你們。」龍皇軒迅速地分配著各人的任務。
「安啦!有我們在,你還擔什麼心?」南宮耀自動自發地將冰箱的飯後水果拿出來端到桌上,「倒是你們,回日本後別忘了替我問候小遙。」
「你是想問小遙學校有沒有漂亮妹妹吧?」西九條深雪一臉憂心地叮嚀他,「耀,誘拐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做。」他表面上好像是在關心南宮耀,但只要仔細一听,就會明白他其實是在挖苦南宮耀的風流本性。
「西西,你說這什麼話嘛!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我只是很單純地請你們替我向小遙問好罷了。」南宮耀露出令人無法信服的古怪微笑,「再說,我喜歡的可是凹凸有致的美女,他學校里那些青澀隻果,我才看不上眼。」
他邊說邊往西九條深雪臉上打量,然後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更何況,我面前老是有你這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晃來晃去,再美艷的女人對我都免疫了,你說,我是不是該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之意呢?」
「耀,你找死嗎?」東方暗地里拉了他一把。這家伙!就愛跟西西抬杠,哪天被他下藥毒死都不知道。
「如果是因為我這張注定跟著我一生的臉蛋,而導致如此結果,那我真是對你感到很抱歉,下次你想吃些什麼特別的盡避吩咐吧,就算是我的一點小小補償。」
隨即又用很同情的語氣提醒他,「還有啊,耀,我和皇軒去了日本後,你可能得暫時吃涼司和偉煮的菜,如果真的忍不住,非常想吃我做的菜的話,那麼我廚房里剩下的半罐醬菜,你可以先拿去墊墊腸胃,希望挑食的你,不會在我回台灣後瘦成皮包骨,那樣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前面那番話南宮耀都還能當作沒听見,但當他一听到西九條深雪的好心提醒後,原本得意揚揚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比哭還難看。
自從進了四方偵探社,他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天天賴在社內纏著西西煮東西給他吃,久而久之,已經養成他挑食的壞習慣,現在卻暫時吃不到,唉,這簡直比要他一輩子打光棍還慘嘛!
思考良久後,南宮耀眼巴巴的望著龍皇軒二皇軒,「你能不能一起把我帶到日本啊?」
「耀,別說得那麼夸張好不好?少吃幾餐西西煮的飯不會死的。」龍皇軒忍著笑回應道。
「如果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那就不會死,問題是,我已經嘗過他的手藝了。」南宮耀想到一旦跟著西西去了日本,那就可以叫他煮松茸飯、烤鰻魚,還有一大堆弄不清名字,但是很好吃的當地名菜……哇,對自封美食家的他來說,那真是人間天堂。
「西西,你說呢?」龍皇軒把燙手山芋丟回開戰者手中。
「恐怕不行哪,耀。你也知道,來往日本的機票有多貴,我們三個人加起來,至少也得花掉六萬台幣,雖然去了那邊我們可以住在小遙家不用花錢,而且小遙也不會在意,但是三個人的花費總是比兩個人多,多打擾皇軒家里,也不太好意思。
「而且,你剛才還好心地答應要替我調查那件爆炸案,如果你也去了日本的話,那這些事該由誰來負責呢?」主掌四方偵探社財務的西九條深雪總算是逮到機會報仇了。
「還有偉和涼司啊!」南宮耀指著在旁觀戰的同伴叫道。
「沒空。」北原涼司和東方很有默契地跳離這場戰爭。
「你們這兩個沒義氣的家伙!」南宮耀氣得牙癢癢的。
「好了,都別鬧了。」龍皇軒搬出社長的威嚴制止了南宮耀,「等我們從日本回來,再叫西西煮一桌滿漢全席給你吃,就當是謝謝你替他調查爆炸案的代價,行了吧?」
「皇軒……」西九條深雪實在很想大叫抗議,因為這樣還是他吃虧,但是,他也不想為了南宮耀毀了他溫柔可親的形象。「贊成的人有誰?」龍皇軒朝其他同伴看了一眼。四只手同時舉起,駁回了西九條深雪的無言抗議。說穿了,大家都舍不得他煮的美食,只是沒像南宮耀那麼夸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