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際的夜密綴著發亮的星星,映在海面上的銀盤皎潔得不真實,午夜的沙灘上沒有鼎沸的人聲,只有月光撒下一地銀白。
石不語趴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海面,心思紛亂不已。
她該怎麼辦才好?她想問清楚北原涼司的心意,但是他和皇軒小扮是那樣地要好,一定會為了皇軒小扮而不肯說出真心話。
「煩死人了。」或許她該問問南宮耀,听說他對這方面的事很拿手。
「煩什麼?」
靜謐中突然冒出熟悉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石不語慌張地左右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發現北原涼司正站在隔壁的陽台上。她撫著激動不已的心,雙頰瞬間漲紅。
「晚……晚安。」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保持沉默又太尷尬,只好隨便扯句話。
「現在是凌晨兩點,應該說早安吧?」北原涼司望向遠處的海平面,視線未曾對向她,「在想皇軒嗎?」
「不是的!」她連連搖頭。她心里想的是他啊!
北原涼司沒有發覺她眼底不自覺流露出的深情,雖然他睡不著的原因是為了她,但是他卻不能轉頭看她,因為他害怕自己會不小心說出真正的心意。
不語是皇軒的未婚妻,而他又是皇軒的好友,所以他絕對不能做出對不起皇軒的事情,即使……他是那樣地渴望她能夠留在他的身邊。
他不否認曾經有過期待,期待她眼里只有自己,但是今早的事實證明是他痴心妄想,不語的心已經是皇軒的了,他還有什麼資格介入?
「你是他的未婚妻,想念他是很正常的事情。」明知道自己該放棄這種幼稚的嘲諷,但嘴巴就是不受控制。
「我說不是!」真是討厭,她都已經否認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說?
「那你今早在大廳里,不是特地打越洋電話給皇軒報平安嗎?而且……」北原涼司握緊了拳頭,「你們還在說情話,不是嗎?」
原來他听見了!石不語憶起今早她與南宮耀的對話,粉頰頓時緋紅。
那時她原本是要說「我愛上了涼司」的,可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涼司打斷了。
涼司會有這麼怪異的反應和言行,是因為在意她所說的話嗎?
難道他也同樣在乎她?
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讓她的思緒豁然開朗。
「我不是在跟皇軒小扮說話。」決定了,說什麼她也要試一試,她不要再繼續面對這種曖昧不清的情況。
「那你是在跟誰說話?」北原涼司微側過臉,沒料到正好對上她澄亮的雙眸。
四目相交,他心虛地別過頭,「很晚了,我看明天再聊吧,快點回房睡。」說罷,他轉身往回走。
「等一下!」石不語鼓起勇氣喚住他。
「怎麼了?」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有事要問你。」她走近隔壁的陽台,往下看了一眼,十層樓的高度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明天再說吧。」北原涼司打開落地窗的玻璃門,對石不語的話充耳不聞。
「不行。」要問就得趁現在,過了今天,她怕心中僅剩的一點點勇氣會全數消失。
「到底有什麼事?」察覺她語氣里的認真,他轉過身去,微眯著眸子與她面對面。
「我……」說呀!石不語,要說只能趁現在了。
「你?」她又停頓了,這好像是她說話特有的習慣。
石不語閉上雙眼,硬是將梗在喉間的話擠出。
「我喜歡你!」
她說出來了!說出了最關鍵的話,心頭的重擔仿佛減輕不少。石不語緩緩張開眼楮,強迫自己面對未知的結果。北原涼司的反應和她所預期的大不相同,他張著潭水般深不見底的眸子瞪視著她,仿佛見到什麼不該見的東西。
「你……」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剛才說她喜歡他?
不可能的,一定是他听錯了,她愛的人是皇軒,不會是他。
「涼司?」溫柔的聲調再一次傳入他耳中。
「你別開這種玩笑!」他往後退了一步,「你可是皇軒的未婚妻。」
「我知道。」她用力地點頭。「但我只是想誠實地面對自己,而且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所以請你也誠實地回答我。」「我……」他是喜歡她的,乍听見她的告白時,他的心髒仿佛要蹦出胸口般狂跳不止。
「請你回答我。」石不語堅定地說道。
「我……」腦海里不斷地浮現皇軒與四方偵探社伙伴們的畫面,讓北原涼司幾乎無法思考。
「回答我好嗎?」她柔聲要求,希望能听見冀望的答案。
狠狠地咬住下唇,北原涼司逼自己開口。「我只當你……是皇軒將來的妻子。」他側過臉去,不忍看見她受傷的表情。
瞬間,石不語仿佛听見心碎裂的聲音。
「你騙人!」她從他身上感覺到的並不是這樣。
「我沒有。」他心虛地應道。
「那你為什麼不敢正視我?」分明就是在逃避她。
「夠了!」他低喝,「不管我敢不敢正視你,你都可以清楚地听見我的真心吧?在你面前,任何人的心都像是一片玻璃,什麼都隱藏不住,可以任你探看,不是嗎?」
「確實,這份能力是可以讓每個人的心意變得像玻璃一樣透明、無所遁形,可是……如果對方堅持不肯說出真心話,那麼……」石不語露出悲戚的笑容,「我听見了又怎麼樣?人們听見、看見的是表現在外的,而不是藏在心里的。」
她欲泣的聲調令北原涼司心口抽痛,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繼續傷害她,「現在你明白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的悲劇了吧?」
「我明白了,而且,我正邁向這樣的未來。」她緩緩轉身,背著他抹去眼淚,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回到房間關上了燈。
嚶嚶啜泣聲幽幽地傳入北原涼司的耳里,他站在陽台上,望著一片漆黑的房間,心猶如刀割,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是喜歡她的,可是他要不起,也不能要,因為她是皇軒的未婚妻,而他不願背叛皇軒。
忘了她吧!時間會沖淡記憶的,不是嗎?
???
度過難以成眠的夜晚,喚醒北原涼司的是床邊的電話。
「喂,哪位?」
「涼司?」龍皇軒被他虛弱的聲音嚇了一跳,「你生病了嗎?」
「不,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听見是龍皇軒,北原涼司不由得想到昨夜與石不語的爭吵,不知道她還好嗎?
「沒事就好,我有重大的消息要告訴你。」龍皇軒的聲音听起來比往常還要嚴肅幾分。
北原涼司也跟著警戒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史汀版訴我的,有人放出風聲,說殺掉不語的人可以得到一百萬澳幣。」多虧史汀特殊的殺手身份,使得他們得以得知這個內幕消息。
北原涼司在瞬間清醒過來,「這麼說來,是邵家兄弟主使的了?」
「尚且不知,不過不論如何,這是一筆不少的賞金,史汀說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動,而且……」龍皇軒頓了下,憂心忡忡地續道︰「他們已經知道不語人在夏威夷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
「雖然不知道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但可以確定的是,你們所住的地方已經不安全了,所以快點帶不語離開。」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匆匆掛上電話,他抓起外套和鑰匙想到隔壁找石不語,電話卻再度響起。
這次是西九條深雪打來的,他的聲音一如以往溫柔,只是多了份緊張。
「涼司,石家人已經知道不語人在夏威夷了。」
「是誰報的訊?」
「我不知道,但是從石瑾和譚懷恩的對話听起來,他們好像是下令全碧海航空的工作人員尋找石不語,只要一發現和她長得相像的人就要立刻回報。」
「對了,我們大部分都是搭碧海航空的班機。」沒有想到石瑾會利用旗下員工找人,這確實是他們的疏忽。
「總之,你快帶不語離開吧。」西九條深雪再度叮嚀道︰「記著,別再搭碧海航空的飛機,最好連克蘭德的飛機都別搭。」
「我知道。」北原涼司緊鎖眉頭,現在事情已經朝最壞的情況發展,如果真沒辦法的話,他也只能將石不語送到日本的龍家接受保護,但是到時候恐怕會惹出更大的風波。
「沒時間再想下去了,還是快點出門。」嘆了口氣,他正要從床上站起身,沒想到電話又響了。
「這次又要告訴我什麼消息?」听見彼端傳來南宮耀的聲音,北原涼司知道絕對不會是好消息,他已經有最壞的打算了。
「听你的語氣,八成是皇軒他們通知你什麼不好的消息吧?」南宮耀尚未跟他們連絡,所以還不知道情況,但是從北原涼司的回答中,他隱約猜得出情況不太妙。
「我們的藏身處曝光,而且有人懸賞一百萬澳幣要殺不語,所以殺手們已經蠢蠢欲動。」北原涼司簡短地描述情況,反問道︰「你那邊呢?有什麼消息?」
「看來主謀是石家和邵家沒錯。」南宮耀壓低了聲音,「石燁昨晚接到一通國際長途電話後就顯得很緊張,今天一大早她就出國去了,听說是去你們那兒,夏威夷。」
「真是熱鬧啊。」
「你要小心點,涼司。」南宮耀難得認真地叮嚀。
「我知道。」他點頭應允。
「還有一件事……或許你會覺得我多事,但我還是要說。」
「什麼事?」
「既然老天給了你特異功能,就是賦予你特別的使命,所以該用的時候千萬別客氣,不要當自己是怪胎,要比怪異的話,我們四方偵探社和龍家的人,每個都比你怪多了。」這是他發自肺腑的真言,雖然平時老愛和涼司打架,但他是真的很關心他。
「我知道了,耀,謝謝你。」就是因為有他們這份體貼和諒解,他才能在四方偵探社生存至今。
「不必謝了,與其道謝不如早點請我喝你和不語的喜酒吧。」南宮耀對他的道謝還真有點不習慣。
北原涼司微愕,「昨天早上不語是在跟你說話?」
「你已經知道了?」南宮耀還以為北原涼司已經接受了石不語的告白,他高興地問道︰「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呀?大情人。」
「你在胡說什麼?她是皇軒的未婚妻,不是我的。」雖是說給南宮耀听,但卻像是為了加強自己放棄她的念頭,他又重復了一次,「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耀,你弄錯了吧。」
「你這個死腦筋!」南宮耀忍不住大叫,「你知不知道未婚妻的定義是什麼?就是在她結婚進洞房前都不算死會。」「那又怎麼樣?你要我從皇軒手中把她搶過來嗎?你知道我不會這麼做的。」煩躁的思緒不停地在腦海里盤旋不去,幾乎讓他心力交瘁。
「所以你打算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輩子過著不幸福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決定同時讓三個人不幸?」
「她嫁給皇軒才是最好的,皇軒會帶給她幸福。」他們都很清楚皇軒的個性,他雖然一沉迷于科學實驗中就六親不認,但他是個溫和體貼的好男人。
「哼,那只是你安慰自己良心的說辭。」南宮耀可不這麼想,「不語就算和皇軒結婚也會一直惦著你,這樣的她會幸福嗎!她會因此對皇軒深感愧疚,搞不好還會對他坦白,到那個時候,就換成可能已經愛上她的皇軒痛苦了,而沒能娶不語的你也可能因為思念她而日漸消沉,你倒是說說看,這就是幸福嗎?」
南宮耀說得繪聲繪影,好像已經預見了未來的情景。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不語雙宿雙飛,留下皇軒獨自品嘗痛苦嗎?」北原涼司往後一倒,整個人癱進床鋪,「這點我辦不到。」
「你說得好像皇軒已經愛上了不語。」南宮耀不甚認同地反問︰「你怎麼能確定皇軒愛上了不語?你听他說過,還是親眼看見他表示過?」
「我們到日內瓦之前,他們兩個曾單獨在房里相處,那個時候,我親眼見到皇軒抱著她。」這段回憶他可一點都沒忘。
「皇軒有說過什麼嗎?」他從不認為不語會是皇軒喜歡的對象。
「他說他只是在安慰她,他不希望我們誤會他是個會對未成年少女出手的男人。」
南宮耀忍不住嘆息,「那不就得了,既然他們是未婚夫妻,他抱著她是天經地義的事,干麼大費周章的解釋,這不就表示皇軒根本不在意她?所以就算你和不語在一起,我想他會樂見其成。」
「但是……」這種事沒听見皇軒親口說出,他是不會輕易相信的。
「唉,你這死腦筋到底是跟誰學的?我看八成是被那個家伙傳染了。」向來沒什麼耐性的南宮耀大嘆受不了,要是北原涼司再堅持下去,他就對他們下藥,再丟到同一個房間鎖起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看他們還堅持什麼。
「不管怎麼樣……」北原涼司沒忘了自己現在尚有任務在身上我得先去找不語,將她帶離夏威夷,這個問題等大家都平安後再談吧。」語畢,他匆匆掛斷電話,不再理會南宮耀。
???
白浪遠遠卷起,在岸邊化為無數細碎的浪花,石不語像尊雕像般獨自坐在人煙稀少的沙灘上,手指埋在細致的沙粒里,任憑海浪拍打著她赤果的腳踝,她的腦袋如今一片空白。
「嗨!我們又見面了,雨夜小姐。」
突然,依稀听聞過的聲音硬生生地闖入她耳中,引起石不語的注意。
她抬起頭,瞧見邵冷碧綠的眸子正含笑望著她。
「你好。」邵冷沒等她回答便徑自自在一旁坐下。
一身的白西裝與梳得服貼的黑發,他身上透出來的氣息與這優閑的海邊顯然不搭調。
「有什麼事?」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任憑他要殺要剮。她只知道自己打定了主意,如果能平安渡過這次的危機,她就要向皇軒小扮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
她無法懷抱著對北原涼司的思念嫁給皇軒小扮,那樣對他太不公平,而且是種欺騙,她不想這麼做。
「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看來我們還真有緣。」邵冷沒被她的冷言冷語嚇走,反倒與她攀談起來。
「是嗎?」她壓根不相信這只是個巧合。
「听你的語氣好像不太高興,和他吵架了?」他指的當然是北原涼司。
「我的心情和你無關吧?」石不語側過臉,繼續盯著海平面發呆。
「那可不,我不喜歡看見美女露出憂傷的表情,」他無奈地聳聳肩,「雖然那樣子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石不語瞥了他一眼,決定不再拐彎抹角說話,「你就是用這種甜言蜜語騙了燁姐是嗎?」
「燁姐?」邵冷無辜地朝她眨眼,「你是指誰?」
「別再裝了,邵冷。」他們有照片為證,任他演技再好都是枉然。「我指的是石燁,我的表姐。」
「石燁?原來你是小燁的表妹啊?」邵冷兩手一拍,訝然道︰「這麼說,你就是她那個失蹤的小表妹不語嘍?」
他們果然是認識的!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可親耳听見邵冷叫出石燁的昵稱,仍是令石不語心痛,因為這正是他們共謀最好的證據。
「你的演技挺高明的,邵先生。」她拍拍手上的沙子站起身,「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
「不,因為你和照片上的人相差挺大的,」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相片遞過去,「這是小燁給我們的,她找你很久了。」
那是她十八歲生日時和石燁一起拍的,照片中的她長發飄逸,與現在這副小男生的打扮著實相差甚遠。
「現在你已經找到我了,你打算怎麼辦?」石不語忍痛將照片塞回他手里,邊踢著沙子邊往海里走去,「你要拿我的性命回去交差好討好燁姐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為什麼要取你的性命?」邵冷跟在她身後,對她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再說,我討好小燁做什麼?要娶她的人又不是我。」
對于他的裝模作樣,石不語再也忍不住地轉身朝他大吼,「不必再裝了,邵冷!你不是和燁姐還有她的父母合謀殺了我父親,而且還想連我都殺掉,好奪取碧海航空嗎?」
「什麼?」邵冷攢起眉,他可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種事啊!
「你不用再否認了,那天你在蘇黎世的格羅斯大教堂前和燁姐見面時,被一個路過的攝影師拍下了照片,而那張照片現在在我手中。」這樣的巧合不知道該不該算是老天幫忙。
「蘇黎世?」邵冷愈听愈迷糊。「我是去過瑞士,但從日內瓦離開後我就到夏威夷來了,我沒去過蘇黎世啊!」
石不語瞪著他那無辜的表情,「要我拿照片來你才肯承認是嗎?」
「等等,我想起來了!」邵冷用力拍了下手掌,「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承認了?」
「不,我只是想證明那不是我。」他拿出行動電話,快速地撥通號碼,「喂,是小弟嗎?你現在人在哪兒?能不能馬上到沙灘這里來……對,沒錯,就是我們住的飯店前面那里,還有,順便連小燁也一起帶過來,我有好消息要告訴她。」
語畢,他收起行動電話,對石不語微笑的說︰「我不是很清楚你和小燁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可以保證,她絕對沒有和我們合謀殺害你的父親,而且也從沒動過要殺害你的念頭。」停頓了下,他又補充道︰「對了,我們兄弟倆也一樣,從來沒想過要殺你。」
「你用什麼來證明?」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因為她賴以證明人心的特異能力在今早不知為什麼突然失靈了。
「時間。」邵冷笑得挺開心,對她的指控絲毫不以為意,「只要你肯多等幾分鐘,我會證明給你看。」
「就算我相信你,可是你為什麼能肯定燁姐不是謀殺我父親和欲追殺我的人?」石不語沒有移動半步,任由自己的身子浸泡在海水里。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你跟她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你覺得她會不會這麼做?」
石不語沉默了,因為在她心底深處仍有著小小的冀望,希望燁姐沒有參與此事。
「老實告訴你吧,」邵冷月兌下道浪花拍濕的西裝外套勾在肩上往回走去,「其實我們兄弟倆是受了小燁的請求,暗中找尋你。」
他的回答讓石不語微愕,「你說燁姐拜托你們……找我?」這個答案和她所認知的事實相差太遠了。
「很難相信是吧!因為表面上,克蘭德和碧海並不是處得很好,可是私底下,我們兄弟倆都認識小燁,這件事石皓叔叔也知道。」
邵冷走上沙灘,月兌下濕淋淋的鞋襪擱在一旁,將外套往地上一鋪,接著他拍拍身旁的空位對石不語招手叫道︰「過來吧,別老泡在水里,對你的皮膚不好喲!」
石不語愣愣地站在海中,任由起伏不定的浪花不停地拍打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