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鑒于上回在城鎮中踫上了趙慶章與管笑天的教訓,因此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全都走一些乏人問津的鄉野小道,晚上也睡在荒嶺上頭。
水凌換回女裝,多少也恢復了些女孩兒特有的任性。她望著四周的景致都是些掉光葉子的枯樹,樹枝在寒風吹襲下左右擺動著,偶爾配上幾句烏鴉的尖聲啼叫,更添幾分無奈之感。她無聊地扯著手上的樹枝,口中抱怨著。
「好無趣喔!為什麼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樣的景物,一樣的鳥獸,一樣的草木,一樣的聲音,怎麼沒有一點點新鮮的東西?我真懷疑,是不是從頭到尾咱們都在同個地方打轉,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呀!」
風瀟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仍舊維持著一貫的一言不發。
水凌覺得無趣,索性發揮平時的耍賴功夫,她一坐到地上去,嘟著嘴巴不肯走路。」不管不管,我要你背我啦!走來走去都一個模樣的地方,乏味死了。」
風瀟然不著痕跡地一笑,他看著她今兒已經第三次耍賴的模樣,只是一彎腰,將嬌小玲瓏的水凌給背上了背,帶著她走。
水凌賴在他寬闊溫暖的背上,她甜蜜地淺笑著,將臉埋進了他的頸項中。
這是她的夫婿呀!只不過仍是一臉的冰冷無情,雖然偶爾已經有些人性化的舉動出現,但是對她這個妻子還是嫌冷淡了些。
所以她才會有事沒事鬧著小脾氣,讓他寵著,呵護著,讓自己感覺是重要的。
寒風刺骨地吹著,樹枝沙沙作響,忽地,一抹輕柔的雪白緩緩地落下,是冬季的第一場雪。
「哇!下雪了耶!」水凌開心地伸出手去接飄下來的雪花,驚喜地瞧著雪花在她的手里頭融化。「風大哥,你瞧,下雪了耶!」
風瀟然順勢轉頭,接觸著她柔軟的面頰,嗅到她清新的氣息,感受著她喜悅的心境.他雖無言,卻淡淡的笑著。
「我最喜歡下雪了,大地都一片白茫茫的,很美,好像什麼污穢的事情都沒有了。」水凌望著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語著,然後「哈啾」地打起了噴嚏。
「你冷了?」風瀟然微微蹙眉,趕忙將她放下,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中,讓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水凌嫣然一笑,感覺到他的體貼,搖頭。
「我不冷啦!只是……哈瞅!」話還沒說完,她又大聲地打了噴嚏。
知道她的確著涼了,風瀟然只有抱起她。他看中了不遠方似乎有一戶人家,決定上那兒歇腳,省得在荒郊野外中讓水凌給病了。
他帶著他懷中的人兒向前方掠去,來到那棟屋宅前,發現竟是一間客棧,名為「鳳吟客棧」。這間客棧看起來倒是雅致古樸,帶著一股世外桃源的意味,他略一思索,直接踏進了客棧中。
水凌見自己還在風瀟然懷里,趕緊跳下來,羞紅了一張臉,望著前來的店小二帶著一臉奉承的微笑。
「老爺、夫人,住店還是打尖兒?」
水凌听聞他所說的「夫人」二字,覺得暈陶陶的,她也綻放出一抹微笑。
「我們先用膳,然後替咱們準備一間上房,可要干淨點兒喔!」
話才剛出口,風瀟然便迅速地道著︰「兩間上房!」
他知道自己只是個朝不保夕的殺手,這樣的生涯不容許他拖累自己的妻兒,所以即使他與水凌已經拜過天地,但他仍希望她保持著完壁之身,以防自己有朝一日命喪黃泉,水凌尚有籌碼可以另覓幸福。
水凌不解也不滿地看著他。
「風大哥,咱們是夫妻耶!當然是同睡一間房!」
店小二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為難地看著他們倆。
風瀟然又一次堅定地說︰「我說兩間上房,還不快去準備!」
「是!」店小二松了一口氣退了下去,趕著去張羅他們的房間。
水凌聞言,老大不高興地徑自走到一張桌子坐下,抓過一邊的伙計,便霹靂啪啦地念上一堆菜名。
「現在我肚子很餓,先給我來一些鹵牛肉片,醋溜魚片,紅燒燜肉,一只燒雞,炙羊心,還有一籠包子、一壺茶,不,我要酒,蓮花白不然就薔薇露好了,先是這樣了。」
伙計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有連連稱是,想著待會兒只要送一堆菜上來就得了,于是他也跟著退了下去。
風瀟然只覺啼笑皆非,他坐下來,望著水凌氣鼓鼓的小臉蛋,不由得一笑。這一笑,換得了水凌眼楮一亮,使他又迅速斂去了笑容。他依舊沒有解釋,也認為沒有必要解釋。
無言地等到了一堆菜上桌之後,水凌見了滿桌子令人垂涎三尺的菜肴,原來的不好心情迅速一掃而空。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頓。
她笑著開始為風瀟然夾菜,嘴中叨叨念念。
「風大哥,多吃一點東西,這些日子以來真是沒好吃也沒好睡了,你要飽足精神與體力,到時候做什麼事情才有氣力嘛!來來來,多吃些!」
看著自己碗中菜肴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風瀟然只覺得心中一陣甜蜜的踏實感,他們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樣。他望著水凌毫無心機的小臉,滿是風塵僕僕,幾分愧疚地開口。
「委屈你了。」原本認為娶她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只要他一旦遭逢了劫難,水凌仍是自由之身,但是他的心靈卻在不知不覺間充滿了她的身影,為她而心疼。
水凌听了,連忙急切地搖頭。
「不不,沒有的事兒,一點兒都沒有委屈我,我這些日子也過得甘之如怡,只要跟風大哥在一塊,怎樣的日子我都過得下去,嫁給你是我心甘情願的,真的。」說到最後那句,她不自覺地臉紅。
風瀟然漠然,他發現到水凌眼中那明顯表露的情意,她誠摯的神情令他感動,但是他……只是一個江洋大盜,怎麼忍心耽誤了她的一生?
水凌說到此,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垂首輕問這個時時刻刻出現在她腦中的問題,現下她突然很想獲得一個解答。
「風大哥,你願意娶我,只是為了我的貞節而已,還是……有一點點其它的因素呢?」相處久了,她竟開始在乎起他的想法。她想知道風瀟然對自己是不是有一些其它的感情,還是單純的責任。
風瀟然望向她,心里狂呼著,當然有。有一點點知遇之情,一點點關懷同情,一點點憐憫不舍,一點點惺惺相惜,還有著許許多多數不清的情愫,聚合成強烈而難以自拔的……愛戀。
他閉上雙眼,搖搖頭。他是個江洋大盜,是個通緝犯,是「冷面閻王」。
「娶你,是為了責任,沒有其它。」但他卻暗暗發誓,即使是死,也要守護著她到生命最後一刻,盡他這個夫婿的責任。
話很冷,語調很輕,听得水凌心痛起來。她本以為風大哥會說出不一樣的答案,她以為他對她是有些不同于他人的感情,原來,一切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責任,而她,只是他的一個包袱。
水凌站起身子,再也吃不下飯了,她轉身沖上了樓梯,撞倒了甫下樓的店小二,店小二撫著心口,驚呼地看著她。
「姑娘,怎麼這麼突然地往上沖……」
「帶我去房間,我累了。」她強壓抑著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擠出一抹笑。
「是,請跟小的來。這不是小的吹牛,咱們鳳吟客棧的品質好,服務佳,保證你對咱們客棧贊不絕口,那房間肯定舒適……」
風瀟然凝神看著水凌上樓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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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
鳳吟客棧靜靜地躺臥在月光灑落的銀白大地上,門口飄揚的旗幟上掛著大大的四個字,隨著晚風的呼嘯不停地搖擺著,形成一種詭異而幽遠的氣氛。在狂風中,在夜晚里,客棧一樓的角落有個小小的房間,里頭的一盞燭光映得人影搖搖晃晃的。
「嘿!王麻子,你說今兒來投宿的那個蒙面黑衣男人是不是就是那鼎鼎大名的‘冷面閻王’風瀟然啊?我是瞧不出來,總看不出他的臉來呀!」
「說你綠豆就是綠豆,一雙綠豆眼兒怎麼也睜不開似的,那頂帽子還有那身黑衣裳,擺明了就是那風瀟然啦!至少通緝畫像上是這麼畫的。」
「嘿嘿!咱們近來還真是走運,瞧瞧今兒來的姑娘都長得這麼美麗動人,賣到清花閣去肯定都有好價錢。再加上又來個通緝犯,只要咱們報了官,到時候少不了又是一筆賞金。唉!只可惜要賣的姑娘全要是清白的身子,不然先讓我嘗嘗味道也好,試試看那些良家婦女是什麼滋味兒。」
「得了,色鬼,如意算盤別打太早,咱們不宜拖太長時間,現在趕緊分頭行事。王麻子、綠豆,你們待會兒把姑娘們全都抓到地道去,好好地守著。色鬼狗熊,你就去報官,說冷面閻王前來投宿,要他們來逮人。」
「不要,我要看守姑娘,為什麼要我報官?」
「廢話!讓你看守姑娘,那怎麼可能賣到好價錢,到時候一個個都不是清花而是殘花了。別吵了,快去行事吧!」
「等等,為什麼我和綠豆要去抓姑娘和看守,狗熊去報官,那你呢?孔丘明。」
「哼!我等著看好戲咯!我可是孔丘和孔明的化身呢!我出主意,你們就出力氣咯!否則憑你們的那種破腦袋瓜子,怎麼想得起這些賺錢的勾當呢?」
「不過,這些勾當不是都挺缺德的嗎?」
「綠豆,你就別婆婆媽媽了,誰叫他們要走進這家黑店呢?如果遇上了什麼不測,也只能說是他們倒霉了,知道嗎?」
「好了,第一次做這種勾當,大伙兒小心點.見機行事,快去準備吧!」
紙窗上映照的人影頓時消失,燭火瞬間熄滅,客棧一樓似乎從未有人出現過,呈現了最原始的靜默。
雪花仍舊飛揚著,遠處的枯樹上頭已是一層白茫茫的雪白,有種清新月兌俗之感,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更顯迷人。
水凌站在二樓窗前,望向遠處,腦中一片混亂。
風將一片雪花吹拂到她的鼻頭上,令她發癢地又打起了噴嚏,她環住寒冷的臂膀。身邊少了風瀟然的呵護,感覺好冷。
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奢望著什麼?
她自己都不知道期許著風瀟然會說出什麼樣的答案,她自己希望什麼,希望他如何對她說,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正確的心意。
想想風瀟然,震驚江湖的「冷面閻王」,一個劫財越貨的強盜賊子,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凶手,一個黑白道追緝的江洋大盜。她是應該避之惟恐不及的,是該對他敬鬼神而遠之的,但為何自己卻偏偏跟上了他,還心甘情願地嫁給他為妻。
心甘情願?
是的,她的確在乎這個殺手,這個令人聞之喪膽的閻王。她在乎他的一切,他的感情,他的過去,她為他而心疼,為他而難過,為他而感到傷心,還有成千上萬不同的情緒在她心中蔓延著,她分不清楚,只知道,她嫁給他,不是單純的只想要保護自己的節操,而是想要伴在他身邊,一生一世陪伴著他。
所以她才有了奢念,才會渴望他對自己也有相同的情緒。
思及此,水凌不禁失笑。她看著一牆之隔的風大哥房間牆壁,他可明白她的心意呢?
風吹得更強了,強得令她完全忽略了不遠處傳來的一股微微騷動,那是刻意壓制的騷動,正緩緩地前行著。
她搖搖頭,整理不出自己亂七八糟的心緒,索性跳上了床,打算先睡一會兒。明兒個還要起來繼續趕路呢!
她很快地睡去了,身子因為經過一天風霜的洗滌使她十分疲累。她睡了,但卻睡得極不安穩,夢境一幕幕地在她眼前呈現。
她看到了娘親,看到了水案,她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模樣,忽地,天地驟變,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片黑暗,娘親開始飄遠,水柔也對她嚷嚷要她快選,四周的飛禽走獸,以及幽靈鬼魂,對著她侵襲而來,她拼命地逃跑著,卻怎麼樣都走不出這種窒息的黑暗。她拉著身邊的柔兒,但一轉頭,發現不是柔兒,而是一名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他俊逸的臉龐上帶著冷漠卻令人安心的笑意,一道猙獰的疤痕劃過他的臉,她的恐懼消失無蹤,對著他笑。就在她放心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只呲牙咧嘴的大老虎正悄悄地從他身後走來,她來不及出聲,就見到老虎迅速地撲向他……
「匡當!」碗盤破裂聲使水凌從夢中驚醒,她擦去臉上的冷汗,余悸猶存。
靶覺到門外的打斗聲音,水凌立即沖出門,一眼就瞧見了樓下有一群人正在打斗,而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正是風瀟然。
「風大哥!」水凌驚呼,看著一大群官兵前僕後繼地上前攻擊,她只覺得擔心極了。
這一喚,讓專心應戰的風瀟然一時抬頭失神,險些讓右手邊的小兵一刀刺中,幸而他身形快速往旁一閃,便閃過了那攻擊。
見狀,水凌恨不得立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該胡亂出聲讓風瀟然分神的,差些教他被人給傷了。她盤算著四周的情形,發現官兵們似乎采用人海戰術,用數不清的人數將他給重重包圍住。她瞧瞧外頭,也是多得嚇人的小兵。
她拉起身上的裙子,正準備一躍而下時,倏地被風瀟然大喝一聲。
「給我待在那兒,不許礙手礙腳!」
他旋身,剛好閃過了一名小兵刺上前的刀口。
他不想讓水凌卷人這場混戰中,面對這些源源不絕的官兵,他一人尚可應付,但若多一個功夫不大好的水凌加人戰局,他一方面還要應付這些家伙,一方面還得分神照料水凌,避兔她受到傷害。
水凌聞言,原本伸出去的腳只有硬生生地縮了回來。她受傷地望著風瀟然,正巧他一抬眼,映人了她帶水的眼神。
「該死!」風瀟然咒罵著自己,他不該這樣大吼的,即使是心慌。
他望見水凌一副受傷的模樣,攻擊的勢子更猛,一連擊退數十人。他大嚷,提著氣往客棧門外掠去,打算甩掉這些纏人的家伙。
他的速度如風,所有的官兵只有紛紛追出門,一下子,客棧之中恢復寧靜,只有地上一堆橫躺的小兵們。
水凌見風瀟然施展輕功飛躍出去,她連忙跟著下樓,先是看看地上小兵的情況,發現風大哥並未傷及無辜,知道這些官差只是奉命行事,他不曾取了他們性命,只是全都點了昏穴,個個都昏迷了。
她微微一笑,慶幸風大哥並非真的殺人不眨眼。她沖出門外,只見到雪花片片,而一大群人早已不見蹤影。她引頸張望著,希望看到他們的行蹤。
一名伙計不知何時湊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對她道︰
「姑娘,這兒危險,跟小的進客棧里頭休息吧。」他正要拉起水凌的手往客棧帶去,卻被她一手給揮開。
「不,我要等相公回來。」此刻她的腦中一點雜念都沒有,只想等待她的夫婿平安歸來。
「姑娘,我看那個大俠大概是回不來了,你再等下去應該也等不到人的,不如先進客棧里頭……」
他邊說邊扯起了水凌,沒想到她本能地掙扎起來,竟揮得他臉上多了幾條抓痕。
「哇!真是潑辣!泵娘,那只有得罪了。」
才說完,一條巾子竟迅速地蒙上了她的口鼻,水凌感到一陣昏眩。知道有詐,她情急地扯落自己腰間的玉佩,將玉佩丟到一旁的角落里。
然後,她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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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將那一群官兵給擺月兌了。
風瀟然技巧性地甩開了那一群煩人的家伙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回風吟客棧接水凌。
四周的花草樹木迅速地在他身邊掠過,冰冷的寒風吹得他的臉更是淡漠。此時此刻,他的心神只掛念在鳳吟客棧的水凌,他想到了臨去之前水凌那對受傷的眸子,心里一陣莫名的煩亂。
或許那無知傻氣的丫頭會認為他刻意拋下她,準備一個人獨自遠走高飛!
拋下她?
他怎麼忍心?每每見了她那張無助的容顏,他總是心軟,所以他們的緣分是從第一次見面就注定了。他是該拋下她的,畢竟她跟著自己只會阻礙了自己的事情,只會耽誤了自己的時間,只會煩亂他平靜的心湖。
但,他怎麼忍心拋下她?
他只是擔心她會無故受到牽連或是傷害,他才會沖出客棧,引出那些緊追不舍的官兵們,她總不會認為他惡意遺棄吧!
風瀟然迅捷如風的腳程令他一下子就見到了鳳吟客棧這四個字的大旗幟,他不顧客棧的大門口已經緊緊地合上了,只是直接上前,一腳便將大門給端開,直直地往里面闖,如人無人之地。
里頭的掌櫃露出一臉驚愕莫名的模樣,他手上原本拿的一把羽扇摔落在地上,裂成了兩半。風瀟然全然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只是直奔樓上水凌房間,發現房門大開,里頭空蕩蕩的,根本沒有那個丫頭的身影。
水凌呢?那丫頭呢?
難道她真的一聲不響地自己離去了嗎?
風瀟然轉身沖下樓,在客棧里里外外找過,仍然沒有她的蹤跡。他本以為她會留在客棧中等他回來的,那現在人呢?
他左顧右盼,仍然看不到水凌的身影,一向冷靜自持的風瀟然,竟在這樣寒冷的冬天中冒出了焦慮的汗水。他咬緊牙關,努力地思索著她可能的去向。
一樓的掌櫃驚愕地望著他,風瀟然淡淡地掃視著他,冷冷地問著。
「你,有看到今兒同我一塊來這兒投宿的姑娘嗎?」
掌櫃的牙齒幾乎打戰,他牽出一抹勉強的笑。
「您是說,個兒不高,長得挺漂亮的姑娘是不是?就住您隔壁房兒的。」
「快說!」看樣子,這掌櫃似乎知情。
頓了一下,掌櫃又開口。
「那位姑娘她,剛剛在您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走了,一副好像挺傷心的模樣兒呢!」
听聞此言,風瀟然冷峻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透過帽檐直接掃射著掌櫃的。
「她有說什麼嗎?」
難道,水凌真的走了?
被他這麼一瞪,掌櫃的三魂嚇去了兩魂半,他的腳軟了,只有扶住一旁的桌子。
「沒有……那姑娘就一個人走了……什麼話……都沒有交代我們……」
風瀟然極度不悅地擰皺著眉頭,不大相信水凌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依照她水凌的個性,她似乎不大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踏出風吟客棧,盤算著四周的方向,打算要去找回他失蹤的小妻子。
就在他舉步準備上前時,他在皎潔月光的照拂下,赫然發現角落有一道青綠色的光芒正在閃耀著。
一只刻了「風」字的玉佩正靜靜地躺在那兒。
他的眼神更冷了,拾起了地上的玉佩,端視著被扯斷的線。
他可要鳳吟客棧的人們好好地交代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