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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情激素 第三章

武彥身心皆疲卻無法成眠,沐浴之後,就搬了張躺椅來到藍璃的床邊,也幫她解開了手銬。

對于他的一切動作,她沒有任何回應,不知道是真的睡了還是假寐,武彥很慶幸這樣的沉靜,因為此時他的腦子里還是一團亂。

屋外的雨持續下著,武彥瞧著床上如謎一般的女孩,陷入沉思之中。

藍璃所做的事讓他在心里打下一個不解的大問號,這個問號一直困擾著他。他只是想保護她、照顧她.並無惡意,為何她想不告而別呢?一想到自己被她討厭、拒絕,他的胸口就一陣刺痛。

「可惡綾我該怎麼做呢?」武彥懊惱地搔著頭,低聲咒道。

他被困在無解的迷惑中,直至窗外亮起的光線刺痛他一夜未合的雙眸。

他抬手看了腕上的表.現在是五點十五分。往常這是他在空閑時的慢跑時間,但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取消了。

再過不久她就會醒來,他該去準備早餐了。

武彥抹了抹臉提起精神準備下樓,一起身,視線落在她蓋在棉被底下的手,將她銬在床柱上。

「我很快就幫你解開。」他輕聲保證後,就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他一離開,藍璃緊合的雙眼慢慢睜開。

藍璃想大喊大叫,卻只能懦弱地裝睡。從沒有人像他那樣待她,她連怎麼招架都不知道,更別說是出招。他若打她、罵她那倒好些,偏偏他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在一旁守著,害她也只能跟著不動。

她昨夜並沒有真的睡著,時睡時醒,醒過來時總見他坐在身邊還未入睡。

他是個好人!雖然被銬著限制住行動,她仍不得不承認,但她討厭和警察有瓜葛,這也是事實。

「我想要自由。」她抱怨地扯了扯手銬,無奈地重重嘆口氣。

或許是武彥不在身邊少了壓力的關系,藍璃覺得睡意來襲,沉重的眼皮再也撐不住地慢慢合上。

※※※※※※

當藍璃再次醒來,猛然睜開雙眼時天已大亮。

手上的手銬不見了,武彥也不在身邊,她立刻興起逃跑的念頭,但想起昨夜硬是被他強行帶回的狼狽模樣,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若她又悶不吭聲的逃走,搞不好他會發出通緝令,全國通緝她。一想到可能遭遇到的悲慘下場,藍璃就不敢輕舉妄動。

「唉,還是當面向他道別吧。」她輕嘆一聲,做出無奈的決定。

下定決心後,藍璃翻身下床,月兌掉武彥為她挑的綴著花邊的睡衣,從櫃子里挑出一條簡單的棉布長褲及同質料的襯衫穿上。

藍璃邊卷著過長的褲腳和衣袖,邊瞧著衣櫃里琳瑯滿目的衣飾,噘著嘴,帶著醋味的道︰「這女人身材真是好得沒話說,是那家伙的女朋友嗎?我還是趕緊走人好了,如果害人家打翻醋壇子可就糟!」

藍璃叨念著,並加快手上的整理動作,穿好衣服後,她背起最重要的袋子打算下樓向他道別。

輕快地下樓後,一眼就看到他坐在采光良好的廚房餐桌前。

「你起床了,本想叫你一起用早餐的,但是看你睡得很熟,我就先吃了。」

武彥故作若無其事,親切地笑著。她出現在樓梯口時的狂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下了個賭注,拚命忍住想上樓守著她的想法,靜靜地在樓下等待她自動下樓來,他等得都快胃痛了,不過,辛苦的等待並沒有白費,她沒有再次逃走而是來到他面前了。

但是武彥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她一走近,他立即看到她背上的袋子,那準備離去的裝束,讓他的胃像是重重的挨了一拳,痛得痙攣。

藍璃在他身邊的位子坐了下來,這才發現他氣色很差,一股小小的不安在心里攪動著,不知該怎麼啟口表明離去之意。

武彥遞給她一杯果汁,她伸手接過。

「謝謝。」藍璃啜了一口酸甜的果汁,眼眸瞅了瞅他,等著他責難的話語,但他除了認真的在烤好的面包上涂女乃油遞給她之外,什麼也沒說。

她邊吃著面包,邊想著該如何開口向他說明要離開的事。

「昨晚為什麼要做出那種事呢?一點都沒顧念到自己的身體,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武彥顯得懊惱又沮喪的音調里有明顯的自責,讓藍璃吃驚的瞪著他,否定的話語也月兌口而出。

「當然不是了,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那是什麼原因讓你非得用虛弱的身體做逃跑的蠢事,而且寧可淋雨也不肯跟我回來?」

「那是我個人的因素,不關你的事。」

藍璃隨便答了一句搪塞他,總不能告訴他她一見到警察就心虛得想逃跑吧!若說出這種話,事情鐵定會沒完沒了。

「而且你像凶神惡煞似的出現在窗口,還拚命追我,我怕會挨頓打或挨頓罵,當然死也不想跟你回來了。」

武彥沒得到正面的回答,雙眉忍不住皺了起來,藍璃不肯對他敞開心胸讓他有股沉重的失落感,但他並不打算追究她話中的真實性。

他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後,專注且認真地盯著她說︰「你听好了,不管我表情再怎麼凶,也不可能會罵你或打你,下次千萬別再做這種事好嗎?」

看著他的表情,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被他深邃的瞳眸淹沒,胸口緊窒得快喘不過氣來,眨了眨眼,努力想揮掉這種迷惘的感覺,但他逐漸靠近的臉,讓她除了他炯亮的黑眸外,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一個溫柔纏綿的吻,沒有半點強迫。

他的舌尖輕輕舌忝去她嘴角殘留的果汁,雙唇輕柔地摩挲著她的唇瓣,果汁的甜味與女乃油的香味同時竄進她微啟的嘴,隨之則是他的舌。

藍璃一開始愣住了,隨即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他的手攬上她的細腰,要求更深的吻時她才猛然一驚將他推開。

「對不起,我……」武彥緊皺著眉,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進去。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忍不住想吻她的沖動。

藍璃輕掩著唇,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竟然讓他在她的唇上予取予求,若換成平常時候他的重要部位早就被她踢爛了,可是今天她卻什麼也沒做。

「哈哈!這個吻就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好了。」她用干澀的聲音解釋著,臉上掛著不自在的微笑。「昨天一整天真是麻煩你了,甚至還害你淋了雨,真是過意不去。

休息了一整天我也差不多全好了,實在不好意思再繼續打擾,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我會記得你這份恩情,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

武彥听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越听越氣,一向好脾氣的他忍不住冒火了。

「想報答就留下來啊!」

「我會給你添麻煩的。」藍璃立刻否決。

「麻不麻煩由我決定。」

「可是我……」我不想和警察有牽扯!她想這樣回答卻說不出口。

「可是什麼?」武彥語氣強硬。

藍璃無奈地笑著,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點一點挪開與他的距離。「我想,我還是找其他的機會再報答你會比較好,再見了。」

她轉身就跑,簡直和落荒而逃沒兩樣,她拚命祈禱他不會追上來,結果還不到大門就被攔下。

「還有什麼事嗎?〞她裝出一副超級無辜的臉問著。

武彥喘著氣,努力克制心頭前起的怒火。

他當然有事!怎可能會沒事!他在心里大喊著,氣憤的瞪著她純真無辜的笑容。

「你還沒完全復原,需要有人照顧。」

「我很好,沒問題的啦!包糟的情形我都遇過,這點小事不算什麼。」她笑著擺擺手,一邊安撫他,一邊努力想著該如何才能跨出近在咫尺的大門。

「更糟的情形?」

武彥不由得提高音調,全身肌肉變得繃緊。她差點死在海邊,手上還有數不清的針孔傷痕,而這對她來說卻是小事!

藍璃猛然閉上「大嘴巴」,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吃吃地笑著,設法補救。

「沒事,沒事,不用緊張,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了。」

她真希望能踹他一腳讓他閃開,但是她不能那麼做。

武彥決心不讓她甜美的笑容蒙騙過去,他徹夜未眠思考出的結論是從此守護著她,不讓她再受任何傷害。

「你根本就不好!我不允許你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

他果然是警察!逼供的氣勢都跑出來了!藍璃呆呆的看著他難得的強勢模樣。

見她笑意僵在嘴角,一副嚇到了的模樣,他趕緊緩了緩臉色,輕輕將她攬進懷里哄著。「對不起,我不是要對你凶,而是一時心急,你別怕。」

單純的大好人!藍璃再一次證實眼前這男人的特性,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制得住那些狡獪的壞蛋,依他這樣不被騙得團團轉才怪。但是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喔!讓她有安全、舒適的感覺,輕撫著她的手也帶給她一種說不出的舒坦,讓人想一輩子就這樣靠在他的懷里。

一輩子?綾驚覺自己荒謬的想法,藍璃猛地推開他,從他身邊閃過,伸手推開大門跨出去,但她腳才踏出門,就被他從身後緊緊的抱住。

她用力想扯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他怎樣也不肯松手。

藍璃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為何身後的男人會如此拚命想留下她,她可是個只會給人添麻煩的人物。

靶受到攬著她的結實雙臂所展現的決心和力量,藍璃不由得嘆口氣承認自己輸了。她不怕人來硬的,就怕人來軟的,武彥這種無言的留人方式無疑是正中她的弱點。

「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我留下來,那我就暫時留下來好了。」

「真的?」武彥連忙扳轉過她的身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她無奈的點點頭,「不過,若給你惹了麻煩,你可不能怪我。」

「太好了,只要你肯留下來,什麼麻煩我都不怕。」他高興的抱著她轉了好幾圈。

藍璃還是不明白他為何堅持將麻煩留在身邊。

當她被轉得頭昏眼花時,他才像驀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了下來,緩緩地將她放下,用擔憂的無措眼神瞧著她。

「我一高興就忘了你的病還沒好,你不要緊吧?」

「沒關系,只是有點頭昏。」

「那可不行。」武彥搖了搖頭,「我抱你回房間休息。」

藍璃還來不及抗議,就被他打橫抱起走向樓梯,很快地她就被安置在床上,身上妥妥當當蓋著棉被。

這種對待方式讓她哭笑不得,她簡直就是被當成玻璃女圭女圭般看待了。

「我沒事的,你去忙你的,你不是還要工作嗎?」

「我休假三天,今天才第二天。」武彥笑著挪了張椅子坐下來,一副不打算離開的樣子。

瞧著他一臉的愉快,藍璃也只得舉雙手投降任由他去了。

「明天如果你身體好一點,天氣又晴朗的話,我們去野餐好不好?我知道一個很棒的地方。」

興奮的光芒在他的黑眸躍動著,迫不及待想將最好的東西呈現給她的熱情,讓她覺得很感動。

「不用對我這麼好啦,女朋友回來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女朋友?」

「這房間的主人啊。」

「哈!」武彥不由得笑出聲。「這是我姐姐的房間,我沒說嗎?」

「沒有!」藍璃大聲回答,心里莫名有種釋懷的輕松。

「對喔,我根本沒機會好好和你說話。」武彥斂起笑意,認真地瞧著她。

他專注的眼神看得她心慌意亂,忍不住想逃。

她笑著調開視線敷衍道︰「不急啊,以後還有機會的。」

「是啊,以後有的是機會。」武彥按住了她的手,緊握了一下,像是給她承諾保證。「不過你現在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

「野餐。」

「如果你不覺得麻煩的話當然好啦!」

藍璃不了解野餐有什麼好玩的,不過就是在外面用餐而已,她經常在路旁解決民生問題,所以在外面用餐對她而言一點新鮮感都沒有。

「一點都不麻煩。」他堅定的搖頭,帶著不滿的神情說︰「以後不準你提起麻煩這兩個字。」

「是的,警察大人!」藍璃調皮地朝他敬了個禮。「不過你還是先擔心自己會比較好,你沒發現你英俊的臉上跑出黑眼圈了嗎?」

「是嗎?」他無所謂地模模臉,眼光留在她笑意盎然的臉上。

終于看到她開朗的模樣,武彥在心里大大松口氣。

他知道是自己為難她,強迫她留下來的。即便這是為了保護她,他還是感到不安.所以才會急著想帶她到野外散散心,這時能看到她出自真心的微笑,真的是給了他莫大的安慰。

「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我會在隔壁房間。」

武彥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才轉身離開,其實他還是頗擔心她又會不告而別,但現在他只能努力壓抑心中的不安。

看著他走出去關上門,藍璃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濕潤的熱氣慢慢地在眼眶聚集.晶瑩的淚珠溢出眼角,滑過發鬢,落在枕邊。在記憶中,從沒人如此溫柔呵護的對待她,他的行為觸動她深埋心中不為人知的傷口。

驚覺自己在落淚,藍璃慌亂地將眼淚抹掉,低罵一聲︰「笨蛋!」隨即跳下床走到窗邊,她打開窗子,讓視線落在遙遠無邊的天際。

暖風混合著海洋味道,輕拂過她的發梢,身上的肌膚被風溫柔的撫觸著,綠色山坡靜靜地躺在和煦的陽光下,像個幸福而滿足的孩子,遠處可見海洋在燦陽的照耀下閃著粼粼波光。

一瞬間,藍璃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胸口有股暖意緩緩發酵膨脹。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像決定好什麼似的堅定地走向房門。

她不是想逃跑,而是覺得既然決定留下來了,她打算好好認識一下周圍環境。畢竟能住在這麼好的地方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怎能不好好把握呢,與其哭哭啼啼想一些有的沒有的,還不如及時行樂。

藍璃雙手插在口袋里,吹著口哨,優閑地晃到樓下,出了大門。

她沿著石階走到圍著房子的白色柵欄外,回首觀看整棟建築。

「哇!」隨著驚嘆,藍璃忍不住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白色的兩層樓建築面向西邊的海岸矗立著,種在四周成為天然籬笆的椰子樹,搖曳的影子映照在屋子上,讓白色的屋子也染上看來涼爽的翠綠。環繞著房屋的白色柵欄與她的腰齊高,院子內種滿橙黃、艷紅、紫藍等花卉,看得人眼花撩亂,而或許是昨天一場雨的關系,不論房屋、花、樹或濕潤的泥土都充滿雨水洗滌過後清新的味道。

一種幸福家庭的感覺隨著陽光與空氣在四周彌漫。

「唉,這才是人住的地方嘛!」

藍璃忍不住贊賞的嘆息,羨慕的光芒在眸子里跳躍,然而光芒很快就消失了,換成平日無所謂的表情。

「啐!無聊!」

她泄恨似的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石子滾了幾圈,淹沒在草堆里。她不該胡思亂想的,幸福家庭這種事一點都與她無關。

悻悻然回到屋里後,藍璃在電視機旁的音響前面坐下,由機器上的按鈕選擇了音樂,然後戴起耳機沉浸在快樂的音樂里,暫時忘卻身邊所有的事。

※※※※※※

武彥在樓上頗不安穩地睡著,明明很累卻又無法安心人眠,好不容易才睡著,卻莫名地驚醒。

勉強在床上睡了三個小時,武彥起身淋了一個清爽的冷水浴,總算恢復了點精神。他走到藍璃的房里,一看里面沒人,心里又是一驚,好不容易才忍住想大叫的沖動,隨即轉往樓下。

藍璃隨性地橫躺在藤椅上,一看到他出現,立刻匆忙拔掉耳機,從椅子上跳起來,沖上前將音響關掉。

她突如其來的迅速動作讓他愣住了。

「呃……不好意思,我擅自用了這音響,因為……我很少有機會用這麼棒的設備听音樂,所以忍不住就……」

听著她吞吞吐吐的解釋,武彥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掩住她的嘴,用混合著溫柔與生氣的語調說道︰「這個家里的任何東西,你愛怎麼用都可以,不必覺得抱歉,也不需要向我解釋,就當這里是你自己的家一樣,懂嗎?現在為了懲罰你說錯話,你得陪我到市區吃頓豐富的午餐。」

她拿開他的手,不甘示弱似地回道︰「當然沒問題了,一餐飯還難不倒我,我現在是有錢時期,你等我一下,我上樓拿錢。」

話一說完,她轉身想上樓卻被他扯住。

「我說要你陪我吃飯,可沒說要讓你請客,若被別人知道我被情況比我糟的女孩子請客,鐵定會被嘲笑一輩子的,那我也別想在這里混了,你想看到我那種悲慘的下場嗎?」

「當然不想了。」藍璃直搖頭。

「不想就好,你只要跟我來就成了。」

武彥將她推出門外,帶她往屋後的停車棚,打開車門要她坐進黑色的吉普車里。一連串的動作利落,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讓她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

等藍璃對和他一起用餐這件事有點真實感時,他們已經飛馳在路上了。

「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什麼?」

「隨便留一個在海邊撿到的來路不明的女孩子,這真的沒關系嗎?如果我是個壞人或是個小偷,那你不是慘了嗎?」

「不要緊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武彥笑著說。

藍璃用看著稀有動物的眼光打量著他。

他的短發正隨著風飛揚,褐色的肌膚散發著陽光的味道,身上的黑色短衫和長褲強調出剛強的氣息,再加上臉上的黑色墨鏡,簡直就酷斃了,可是她知道他的內在和外表根本就不一樣,是個單純又溫柔的大好人,他總有一天會受騙上當的。

「喂!喂!吧嘛皺著眉?一臉失望的盯著人看是很失禮的,我可不是沒通過品質檢查的瑕疵品。」

武彥不滿地出聲抗議,挪了掌控方向盤上的一只手,在她額上敲了一記。

「好痛!」藍璃發出一聲慘叫,手撫著額,臉上表情很痛苦。

他錯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瞧瞧她,連忙踩下煞車,摘下墨鏡,要查看她額頭上被敲傷的地方。結果他才一靠近她,就看到她雙手抱胸對著他搖頭。

她嘆了一口氣,「看吧,你一下子就被騙了。當警察的人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上當,不行喔,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會吃虧的。」

「因為是你我才會被騙的!」他紅著臉為自己辯解。

「小女生不可以隨便開別人的玩笑,若對方真的被惹惱了,你可是會被接扁的。真是的,看起來一副純真天使的模樣,想不到你這麼調皮!」

武彥碎碎念地講了一堆,但還是先確定她的額頭的確沒受傷,才重新啟動車子。

「開始後悔了吧!」藍璃以手枕頭,輕描淡寫說著。

「什麼?」

「讓我留下來的事啊!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喔,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武彥沉默的開著車,沒回答她的話,由于他又把墨鏡戴上了,藍璃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從他緊抿的唇和僵直的下顎也看得出他心情的變化。看臉色這種事她是最拿手的,這時候最好乖乖地將嘴巴閉上,但她仍不安的注意著武彥,而他直到餐廳的停車場為止,一句話都沒再說。

停好車後他板著張臉拉著她往餐廳走去。

「喂!繃著臉吃飯會消化不良喔。」

藍璃加快腳步跟上他的速度,並嘗試著化解尷尬的氣氛。

一進餐廳,武彥帶著她往角落的位子走去,坐定後他拿下墨鏡,足足瞪了藍璃十秒鐘,才冷冷的說了句︰「我真的很生氣!」

在確定他真的生氣後,藍璃開始在腦袋里搜索可能的原因,但最後也只能用困惑的表情面對他的怒氣。「氣我嗎?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你真是太可惡了!」武彥語氣充滿怒意,聲音卻明顯地刻意壓低了。「我都說過好幾遍了,我是誠心希望你留下來將身體養好,你卻故意說什麼我會後悔的蠢話,難道我不該生氣嗎?」

他訓人的時候也很有警察的架式,她真的很不喜歡,天啊,她實在好想逃哦!藍璃在心里苦惱地想著,真不明白為何自己非留下不可。

「以後不準你再說出這種氣死人的話。」他緊握地的手,逼她承諾。

「是,我絕不再說出令警察大人生氣的話。」

藍璃舉起沒被抓住的手,一臉可憐兮兮的宣誓著,而圓亮的雙眸則求饒地看著他,她的表情雖有幾分作假,武彥卻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這時,服務人員走了過來,武彥為兩人點了海鮮特餐。

「這里的海鮮料理很棒,我希望你嘗嘗看,你會喜歡的。」

「我喜歡海鮮!」藍璃雀躍地說著,躍躍欲試的表情展露無遺。

她已經忘了上次進這種餐廳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之前在小島上吃的都是特定的營養食物,根本稱不上美味,所以即便是普通的食物都會讓她垂涎三尺,更何況是特別料理的海產,她追不及待希望快點上菜。

興奮的期待完全表露在她臉上,武彥很慶幸自己帶她來對地方,但對于她僅因一頓較高級的用餐就如此滿足的表現,卻感到有些感傷。

她沒有親人,那她一個人是怎麼生活的呢?

武彥很想問她,但又怕貿然開口會牽動她不愉快的記憶,也就隱忍下來,正巧菜肴端上桌,他就更沒機會問了,因為她已經埋首在食物當中,幾乎忘了身邊還有他這個人存在。

他緩緩吃著菜,不時用愛憐的眼神瞧著她,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掛在臉上。

這是一頓讓人覺得幸福又滿足的午餐。

只是藍璃的幸福滿足來自于美味的食物,而武彥的幸福滿足則來自于她,兩個人的幸福指標到目前為止好像沒什麼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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