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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語逐光 第八章

「蒼不語,咱們這是去哪兒啊?不回蒼島嗚?」牽著蒼不語的手,逐光遙望著四周圍的景觀,「這好像……好像是通往無言崖頂的路途啊!」

蒼不語沉著聲,在心底肯定了她的說法,他就是要帶她上無言崖。那無言崖頂是她誕生的地方,也將是埋葬她的厚土。

沒等到他的回答,逐光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著︰「蒼不語,你是要帶我去頂上看日光嗎?那日光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不需要再看一遍了,你就別麻煩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干正事吧!你不是說日神老伯已經告訴你怎麼樣能變成真正的神嗎?那咱們就快點將它實現,你也好回神界與你父親團聚啊!蒼不語……」她突然停下了腳步,說什麼也不走了。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站定,回頭望向她說︰「一切等上了無言崖頂……再說。」

只有了結了這段糾纏,他才能全力進行下一步的行動。滅掉整個糜族對他而言不是問題,親手毀滅她,卻是他此生最難的決斷。

她歪著頭,艱難地思索著,「我們為什麼要上無言崖頂?你是要去凡界,還是魔界?干嗎一定要走上去呢?你施一點小法術不就好了,咱們一下子就能到達頂端。」

「我不想那麼快就上去,我只想這樣一步一步走著上去。」因為只有如此,才可以和你多待一會兒。他不想那麼快就和她分開,他真的不想啊!

「你是不是累了?」她伸出柔軟的小手探上他剛毅的五官,「如果你累了,咱們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累。」他根本就沒有累的感覺,今日之後他將再不會有任何感覺。

「可我累了。」她咕噥了一句,趴在了他的胸上,「我好累好累,我不想上崖頂,咱們能不能不去?回蒼島好不好?我想回去。」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不去看他的表情。

他只是半蹲體,丟出一句,「我背你。」

她所有的神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沉默中她有著明顯的猶豫。然後,她展現出慣有的笑容,「好啊!你背我!」她趴到了他的背上,任他背著一路上行。

貼著他的背脊,她隱隱感受到從他體內傳出的溫度,她將臉緊貼上他的背,讓那溫暖的感覺撫慰著自己。「蒼不語……」

他堅實的步伐一步步向上攀著,只是低低應了一聲,「嗯?」

「我想告訴你,蒼不語……我想告訴你……無論你是神是魔是鬼是妖,我都會追逐著你所散發出的光芒……天上人間……雷霆地獄,生命之輪……輾轉不息……」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腳步靜止了。從背部傳出的熱燙感是她流出的淚吧?不用看,他就知道她的淚水透過他的衣襟,穿過他的肌膚,沁到了他的血液中,與之混為一體。

那一刻,他真的想調轉頭,帶著她回到蒼島,在那竹樓了此一生。然而,仁立的腳步最終還是沿著原來的方向向著目標前進。

他不能退卻,他這麼告訴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神,這是延續了他全部生命的目標,一旦放棄,他就真的失去了所有可以擁有、可以掌握的東西,那他……那他蒼不語還剩下什麼?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這麼長久的時間為他定下了一個深刻的軌跡,他的生命就是沿著這條軌跡不斷地前行,抽去這條軌跡,他會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既然是他作出的選擇,他就必須堅定地走下去。這是一種信念,一種執著的信念。

邁開步子,他大步向無言崖頂攀去。背上的逐光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的心中暗自作了決定,也是一場賭博——贏得的是愛情,輸掉的是生命。

——*※*——

「哇!我又回到了這里。」逐光站在無言崖頂,張開雙臂迎接當空的陽光。溫暖的光芒淋浴著她的周身,她猛地合上手臂,將臉貼到自己的胸懷,讓那份溫暖摩擎著她的臉頰。舒服的感覺從她的肌膚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將雙手合成團,對著東隅的崖底喊了起來︰「無言崖,我回來了——我又回來了——」

看著滿目的光芒,她喃喃自語起來︰「曾經,我只是一塊青黑色的小石頭,是你……是你賦予了我生命,教會我如何去愛。現在我又回來了,我帶著我愛的蒼不語回來了!」

她拉過蒼不語,一直將他拉到懸崖的旁邊,「他就是蒼不語,他就是我愛的蒼不語——」

第一次听她吐露自己的愛意,蒼不語的心底有著微微的悸動,他卻逼著自己硬將那份悸動吞了下去。

退到她的身後,他靜默地看著她,陷在一片無言之道。

靶覺他的後退,逐光慢慢地、慢慢地坐在了懸崖旁邊。「為什麼?為什麼那陣奇異的光芒不存在了?我還想再看一眼,再看最後一眼,那麼美麗、奇妙的光芒若是無法再看到,那多可惜啊!

蒼不語握緊了手中的斬日劍,合上眼,他狠下心來抽出了劍鋒,那如日光般的劍鋒眩了他的眼。握緊劍柄,他向前走了兩步。

「我一直在賭。」緩緩地,逐光轉過身體,滿臉笑容地對上身後的蒼不語,「賭你會不會向我出手。」她直視著他手中的劍,一眨不眨。

蒼不語一怔,高舉著劍的手垂了下來,「你怎麼知道……」

「是星神小伯。」她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他,」我問他,你到底能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神,他沒有明白的否定。我就猜到一走有辦法讓你成為神,只是途徑會比較復雜或者……殘忍。當我見你從神界正殿上握著這柄劍出來的時候,我就隱隱感覺到你通往神界的道路必須清除許多東西,而我就是首當其沖的絆腳石。只有毀滅我,你才能繼續前行。」

他別過臉去不看她,手中的劍卻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她刻意忽略他手中的劍,只拿一雙微笑的眼緊瞅著他,「你知道嗎?我曾經問星神小伯,‘蒼不語會不會親手毀滅了我?’他跟我說,‘如果非得到了那一步,離開他吧!離開他,去追逐你所喜歡的奇光異彩,你該有你自己的世界,不要把幸福的眼神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那你為什麼不走?不走得遠遠的?」他咆哮而出。潛意識里,他多希望她能從他的身邊逃離,不要逼他作出這種選擇。也不想以這樣的形式面對她,他不想的。

逐光又向前走了一步,她就快要接近他了。「我在賭,我在賭你會不會親手毀滅我。」

「現在呢?現在你得出答案了嗎?」他反問她,因為他的心底也沒有答案。

她搖頭,黑眸中盈滿親切的微笑,「我不知道走到最後你會不會親手毀滅我,但我想對你說的是——謝謝!謝謝你給了我愛的感覺,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或許有了身形的我和一塊小石頭也沒什麼區別,不懂心動,不懂追求,不懂愛。所以,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家的感覺,給了我一份不舍的牽掛。真的謝謝你……」

她又在向他道謝,她總在向他道謝。她不知道嗎?他承受不起她的道謝,一點也承受不起。

「我知道你真的很想成為一個完整的、神聖的神。你的渴望就像我渴望追逐神奇異彩的光芒一樣。我明白你的渴望,我真的明白!所以,我不會成為你通往神界的絆腳石,雖然我是一塊石頭,可我也不能絆倒你!我知道,今日你親手毀滅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會怪你,因為你是情非得已。我明白的!我真的明白!所以,現在……」她凝視著他金色的眼眸,嘴角牽起一抹笑容,「動手吧!」

此刻,蒼不語的胸口涌起那圈奇異的光芒,亮金色與沉黑色混合在一起,這一刻卻失去了往日的透亮。合上眼,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卻遲遲沒有動手。

閃著明媚的流光,逐光仰頭迎視著他,「最後一刻,我竟能看到這麼美的光芒,謝謝!」牽起一絲甜美的笑容,她緩緩地合上了雙眼,等待著最後一刻的降臨。

久久,時間流淌了很久,仿佛靜止了一般。沒有誰動,也沒有任何聲音,周遭一片死寂。

「咯——」的一聲,蒼不語手中的斬日劍插在了無言崖頂。轉過身,他無法面對她,「你走吧!走得遠遠的。」

逐光狂地跑過去,一把從背後把住他,「我不走!我一步也不會離開你。」

「我要你走!你听見了沒有?」他奮力掙月兌她的擁抱,卻小心翼翼地不傷害她,「否則,我就打回你的元神,讓你灰飛煙滅。」

她緊緊地抱住他,堅持不放手,「我也說過——無論你是神是魔是鬼是妖,我都會追逐著你所散發出的光芒,天上人間、雷霆地獄,生命之輪、輾轉不息。」

捏著她的手,他所有的行動在頃刻間靜止。金色的眼彈輾轉流動,此刻的他惟有念著她的名字,「逐光……逐光……」

逐光……逐光……你追逐著我所散發的光芒不停地奔走,可……值得嗎?真的值得嗎?對你的選擇,你真的不會後悔嗎?告訴我,請你告訴我!

日神和星神隱藏起身形,看著無言崖頂上相擁的一對身影,頓時感慨萬千。

「不語比我明智。」日神遙望著兒子,更為自己當初所造成的缺憾而感到惋惜。

「因為逐光很勇敢。」能得到今天的結果,星神欣慰地笑了。這個小石頭精啊!真是有著無限的魅力,「咱們去會會這對孩子吧!」

一陣耀眼的光芒帶著兩位神一齊現出了身形,「不語、逐光……」

見到二位長輩,不語倒是沒什麼反應,大掌仍緊握著逐光的小手,小石頭精卻感覺到了窘迫,她迅速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里抽出來,有些局促不安。「日神老伯、星神小伯,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們啊!」星神漂了一眼不語,走到無言崖邊,向下面喊起話來,「幻影,逐光贏了,你也贏了。不語……你就放心吧!」

逐光驚奇的目光對上星神,「你們……你們認識崖底的那陣光芒啊?」

「她……也就是幻影……是不語的母親。」過來向她解釋的是日神,他艱難地走到蒼不語的身邊,狀似淡淡地說道,「你的母親已經選擇……灰飛煙滅。」

或許是對母親沒有太多的感覺,蒼不語對這個消息並沒有太大的傷痛。在他的心底,沒有自由,他也同樣寧可選擇從這個世間消失。

而星神卻宣布了一個更震驚的消息,「她在選擇灰飛汪滅的時候,將她所有的法力轉移到了一塊小石頭身上,從而賦予了這塊小石頭生命和魔力。」

逐光指著自己的鼻尖叫了起來,「我的生命是他的母親給予的?那道絢麗的光芒就是他的母親?」

蒼不語驚愕了,「你是說,我的母親把她的法力都寄托給了逐光?」

難怪!難怪逐光能穿過他所設下的結界,難怪她能越過他屏蔽的空間,難怪結合了他的魔力與神力的光圈在她跟前停了下來,難怪她沒什麼法力卻總是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身上有著他母親的氣息,也就間接的與他聯系在了一起。

原來,從她生命的初始,他們便以這樣的方式結合在了一起。此生,又怎能分離?

對這一切,日神已再無多余的負累,對著承載了他愛情的開始與終結的無言崖,他開始敘述一個久遠的故事——

「我和幻影就是在這里認識的。那一天,我從神界下來四處游走著,無意中遇到了幻影。她隱藏起了自己的魔性,告訴我,她是神界中一個小小的幻滅之神。我那時根本沒有懷疑,運用法力帶著她游蕩在天地間。她的熱情、純真、率直很快地征服了我,我愛上了她那簡直是沒得選擇的。毫不猶豫,我封她為我的日後。我們生活在神界,享受著擁有彼此的幸福,「那是我覺醒于塵世最快樂的時光。直到她生下你……」

日神哽咽了,那段痛苦即使過了近萬年,他仍不願意再提起。然而,今日在這無言崖頂他卻不得不說。「生下你之後,她沒有多余的法力克制住自己的魔性,幾乎是頃刻間,所有的神部知道了︰眾神之首的日神娶了一個魔女為後。一時間,眾神四起,爭著清除混進神界來的惡魔。而我……而我卻只感到自己受到了無比的欺騙,我的愛受到了最丑惡的欺騙。其實,隱約中我早已感覺出地的身份存在虛偽性,只是……我不願去面對一切,因為我的懦弱、我的自私讓我適著自己選擇漠視。直到一切被揭穿,我連面對的力扭都沒有,逃避——成了惟一的選擇……

「你就這樣眼睜睜地再者那些張牙舞爪的神傷害你的妻子、傷害你的兒子嗎?」蒼不語堅硬的聲音里隱敖著埋葬了許多年的埋怨與憤恨。

「別怪你父親。」星神適時地出聲了,「那種局面,他也無能為力。」

「他甚至親手用這把斬日劍擊傷了我的母親。」

面對蒼不語的指控,日神惟有用那對失神的金色眼彈平靜以對。「你也將這把斬日劍對上了逐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蒼不語無言,是啊!他也做出了和日神同樣的舉動,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如此?

「因為你心底的執著。」最了解蒼不語的逐光帶為回答,「長久以來你認定了一個目標,並為此不懈的努力著。突然有一天。有個聲音告訴你,放棄吧!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你會感覺茫然,你會對自己的存在感到且疑,除非你找到下一個目標,否則你將永遠處于掙扎的痛苦中,永不得解月兌。」而她之所以會放棄追尋光芒的目標,是因為她已經找到了她最想要的那束光芒,一團名叫「蒼不語」的奇光異彩。

對逐光敏銳的洞察力,日神不得不感到欽佩。「是呵!從我來到塵世,我就知道自己是日神。是眾神之首,肩負著整個神界的安危和命運,我不能松懈,不能放下神界不管,更不能成為神界的叛徒。就是這個信念支撐著我通過最艱苦的修爍、最乏味的守候、最難掛的寂寞。也就是這個信念決定我最終拋棄了我和幻影的愛情,而選擇神界的安寧。」

深吸了一口氣,他走向無言崖東隅的一角,「當我拔出斬日劍的時候,當我作為眾神之首走向她的時候,當我將她逼到這里的時候,我以為……我以為她會使用魔力和我來場對決的。如果她真的作出這種選擇,當初落到崖底的還不知道會是誰呢!可她沒有,她只是靜默地看著我,毫無反應,像是在說︰‘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然而……」

「然而你卻傷害了她,你最愛的她,最愛你的她。」對幻影的結局,星神至始至終不能釋懷。因為潛意識里,他總覺得那一劍,自己也使了力。

此時的日神卻格外的寧靜,斷斷續續敘述著那段久違的過往,「當我身後的眾神漸漸涌上來的剎那間,我手中的劍刺問了她的胸,直到她的血緩緩地流下來,我仍沒能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或許,從事情發生開始,我都沒能明白。也或許,直到今日我才真正的明白過來。」

立在崖邊,他蹲了下來,想要更靠近崖底。「她望著我,眼中分明寫著不相信,她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向她舉劍的竟然是我。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該是悉心呵護她的啊!怎會……怎會走到那一步?原來,很多時候,神也是盲目的。」

合上眼,他感受著從崖底涌上來的陣陣清風,努力尋找著他曾愛的氣息,「她看了我最後一眼,至今我仍記得她那時的眼神,那黑色的眼眸里有著絲絲的憤恨,絲絲的不甘,更多的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然後……她跳了下去,自願掉入這無言崖底,永遠被困在其中。而我……我待在茫茫的神界當著我的眾神之首,當看我的日神。只是,我已失去了當初的信念。我還記得當我去蒼島第一次見到逐光的時候,她對我說,‘你的眼晴一點光彩也沒有,死寂沉沉的。’逐光不愧是追逐光芒的小石精,連這一點都能看出來。我早已沒有了太陽本應具有的璀璨光芒,我所有的光輝部被幻影帶到了深深崖底,永不見天日的崖底。」

「對當初的選擇,你後悔嗎?」蒼不語問出了口,這個困惑他也同樣存在。

日神沉吟了片刻,將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崖底,「幻影困在這里許多年,最終她選擇灰飛煙滅了此一生,是因為她已經沒有新的期待了吧?而我……在作出這一決定,並將它付諸于行動的那一刻,就已經把未來所有的希望和期待丟進了崖底,永不見淚光。你說,我後悔嗎?」

蒼不語徹底地沉默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剛剛那一劍真的沒進逐光的身體里,同時沒入的是否還有他此生所有的幸福與希望。

逐光陪著日神蹲在了崖邊,她柔柔女敕女敕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肩膀,給他報縴細卻最堅韌的支持,「你是愛她的,對嗎?」

日神伸出手握住了一把上升的氣流,似要握住一些什麼。那對金色的眼眸有著最原始的平靜和坦然,似乎下一刻他就要隨右手中的氣流流逝了。

無語的沉默中,日神靜靜地開口︰「如果我的愛是助成她毀滅的罪魁禍首,我情願她沒有愛上我。」

「她卻希望被你所愛。」逐光突然開了曰,那麼堅定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崖頂,」如果她沒有遇見你,沒有愛上你,就算走到天地的盡頭,她也不會嘗到愛的滋味。或許。她可以平平靜靜地一路走下來,當她魔界的執掌者。自由自在地生活,享受。可她也少了很多東西,少了愛與被愛的感覺,少了幸福與痛苦的掙扎,也少了蒼不語——這麼個偉岸的兒子。」

日神和蒼不語這對父子一下子沉寂了下來,這麼簡單的道理卻是他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

星神笑笑的眼神緊瞅著逐光,「你這麼了解幻影的想法?」

「你們不是說我的生命是她給的嘛,既然我是為她而生,當然了解她的想法啊。」逐光歪著腦袋,眼中閃著星星點點的調皮,「或許,她就是希望我這個小石精能把她沒有說出口的話帶給你們這些她愛的神。」

或許?這個或許真的存在嗎?日神望向崖底稀稀朗朗的明光,金色的眼眸閃爍出最質樸的愛意——幻影,你告訴我,這個或許真的存在嗎?

望著父親的背影,蒼不語突然握住了逐光的手,緊緊地,不肯放開。

偏過頭,逐光看向他的側臉,「蒼不語……」

他不說話,只是用相連的手傳遞著彼此的溫暖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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