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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醉劍客 第二章

「姐,麻煩你為我們那家留點面子,好不好?」

那賦秋拼命地扇著扇子,卻仍扇不去眼前丟人的畫面。她真的是他姐嗎?怎麼跟他這個風度翩翩的弟弟完全不一樣?

那涼夏還抵死不承認,「我哪有丟那家的臉?」

「你對著面前這位莫邪山莊莊主,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這還不叫丟臉?」換作他做出這等丟臉之事,他早就找棵最結實的樹--吊死算了。

「人家真的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嘛!」

她還有理了,「那你就流口水?花痴!」身為弟弟的,說話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什麼花痴?你看到我流口水,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想害我在人家莊主面前丟臉,是不是?」她那表情大有要揍他的意思。

賦秋不耐煩地收起了折扇,「你的心思都跑那個莊主身上了,我叫你那麼多遍,你到現在才听見,還怪我?」

坐在姐弟倆對面的莫邪山莊莊主宛狂瀾疑惑地蹙起了眉頭,從剛才起這兩個人就眼對鼻,鼻對口一言不發地靜坐著,干什麼呢?

他哪里知道,姐弟倆有特殊的內功心法可以不動嘴唇,不出聲地對話。不過這種功夫大多數的時候是被涼夏用來臭罵弟弟,因為不想被爹娘听到嘛!

端起茶盞,狂瀾試著打開尷尬的局面,「你們……喝茶喝茶!大家一起喝茶!」

涼夏傻笑著端起了茶盞,眼楮賊溜溜地瞟著面前的男子。「嘿嘿!喝茶喝茶。」好帥!他連請他們喝茶的樣子都好帥,春天果然適宜出門逛逛。英挺的鼻梁,炯炯的目光,和她心中想象的江湖英雄一模一樣呢!

那小姐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好像他是一道很好吃的菜似的!狂瀾的心中頓時敲起了邊鼓,「宛某久聞無字酒莊的大名,一直想親見能釀出如此醇美香酒的主人會是何樣。今日得見公子、小姐甚是有幸。而且你們送了我那麼多無字酒莊的名酒,宛某還不知該如何感謝。既然兩位來蕪州游玩,不妨就在敝莊先行住下,由宛某做東邀請二位四處賞玩。」

「好啊好啊!」涼夏連連點頭。能接近英雄才能得到英雄心,能住在莊上再好不過,「我很想住在莫邪山莊呢!」不好!一高興把本性給暴露出來了。

如此直接的話語從一個姑娘家的口中冒出來,狂瀾有點驚愕。「那小姐挺精神的,這一路行來,一般的姑娘家怕是早就累了吧?」

敢問英雄何意?涼夏反復思量著他話中之意,難道說他也喜歡那種總是小鳥依人狀,動不動就掉眼淚,時不時露出好像要暈倒的模樣,成天拿個絲絹攙啊揮,話說不到兩句話臉就紅得跟猴似的姑娘?

對!一定是這樣的。她兀自下了結論,人家是英雄嗎?英雄當然要配佳人,佳人何在?假惺惺的可人兒謂之「佳人」。回想五歲時被她的拳頭嚇跑的那個早就記不住名字的男孩,再想想十歲時打不過她還逃跑的那個方姓小子。連那麼沒用的男人都容不下女子比他們強,當今世上哪還有男子能接受像她這種強悍無敵的美人。為了抱得英雄歸,她一定要將多病西施的面具一戴到底。

說做就做,身體發軟,涼夏用縴縴玉手撐住下顎,臉上立刻涌起疲倦之色--她不行了!不行了!她累得不行了!

她的偽裝非常有效,狂瀾猛的抬起頭察覺了她的「柔弱」。「那小姐,你身上不舒服嗎?」

「我只是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會沒事。」

听著她的聲音,賦秋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用那種甜得發膩又發嗲的聲音說話,她真的看上人家莊主了?慘了!慘了!他這個當弟弟的慘了,莊主他更慘了!

狂瀾沒有發覺形勢逆轉,只是一心想著要照顧好這位嬌客。「我立刻讓下人準備廂房,我已經備下了酒宴,不如咱們邊吃邊等,酒宴過後那小姐你就可以休息了。」

「麻煩莊主了!」她是嬌弱的,她弱得像一顆見風就倒的白菜秧子︰在心底,她不斷地提醒著自己:記住了,那涼夏!你一定不能發出氣勢雄渾的聲音,你要學小貓叫。

「這樣莊主、小姐稱呼著很是別扭,莊主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涼夏或是夏夏,家人都叫我『夏夏』。」言下之意,他最好叫她「夏夏」。

到底是武林中人,狂瀾也沒有太多的計較。「那我叫你『涼夏』,叫令弟『賦秋』,你們也不要跟我客套,只管直呼我『狂瀾』就好。莊內除了下人,只我一個,沒有什麼顧忌,你們隨便就好。」

他的話讓涼夏的心沸騰起來,莊上就他一個主子,也就是說她只要在他面前裝成多病西施的樣子,其他時候可以變回本來的那涼夏,這真是太好了!如果一直裝成多病西施,她不發瘋,也會變傻的。

瞧姐姐那狡黠的眼神,賦秋就猜出她又要玩偽裝游戲了。使用內力,他要和姐姐做無聲的交流--

「姐,這個宛狂瀾就那麼好嗎?好到讓你偽裝自己的惡劣本性去迎合他的喜好?我看他也不過是個一般般的莊主,除了擁有天下第一劍,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在賦秋看來,這個宛狂瀾莊主甚至有點呆呆的,好像沒長大腦似的,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他這個麻煩多多的姐姐。

關于這點,涼夏有如下解釋:「他體格健壯,身體健康,四肢勻稱,相貌堂堂,氣度不凡,談吐不俗。總之非常符合我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所以我一定要讓他喜歡上我。」

听上去的感覺好像是在說「這口豬不錯,我要了」。「然後呢?他喜歡上你,然後呢?你不會想做莫邪山莊莊主夫人吧?」

噯!他倒是提醒了她,「這個想法不錯!果然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頭腦就是比別人想得快,想得遠,想得好。就這麼決定了,你從現在起就要把他當姐夫看待。」

賦秋手中的折扇「刷」的一聲打開,不停地扇啊扇啊,煩躁卻不是那麼容易扇掉的。能把姐姐這個大麻煩丟出去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就這麼隨便地找個人丟了,是不是很不妥啊?而且,人家也不見得會喜歡你啦!根據姐姐的歷史記錄看,她看上的男子最終多半……不!是全部會嚇得逃跑,這個宛狂瀾能逃出此劫難嗎?

難說!

狂瀾看著他們的表情忽閃忽閃,嘴里卻不發一言,心里不禁疑惑起來。這兩個人這麼容易就入了定,江湖傳言無字酒莊能釀出如此特別的美酒佳釀,釀酒之人一定有過人之處。今日雖未見到無字酒莊的莊主,可靜觀涼夏、賦秋已是如此特別,可見江湖傳言不虛。

尤其是這位涼夏小姐,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讓人模不著頭腦。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位姑娘呢!就此,狂瀾對涼夏的好奇再添幾分。心情帶動表情,狂瀾的嘴角不知不覺彎出了一道弧度。

他對她笑了,她心中的英雄對她笑了。這說明他對她有好感,說不定他已經喜歡上她了。「哈哈哈哈哈--」叉著腰,涼夏放肆地大笑起來,要裝成多病西施的信念早被忘掉了九霄雲外。

狂瀾的下巴掉在半空中,他怔怔地望著她,眼神也夠失態的。好在還有一個賦秋有腦子,拉了拉涼夏,他打起圓場來,「我姐累的時候就會用大笑來讓自己放松,這是我們那家的獨門秘方,你別介意!千萬別介意!」

緩過神的涼夏立馬換上嬌弱的面容,絲絹掩住口,她顯得很不好意思,「夏夏的舉動嚇到你了吧?真是抱歉得很,若不這樣我怕我那疲憊的身子會支持不下去。唉!一累起來我都沒什麼胃口進食了……」

「咕咕……咕咕咕……」

那是誰的肚子在喊「我很餓,我要吃飯」?兩個男人互相對視著,最後齊齊將視線停在了涼夏身上。這一次賦秋連替姐姐打圓場的心都沒了,什麼多病西施?什麼沒胃口進食?她天生就不是那個體質,饑餓的肚子早巳出賣她。

原來這個看起來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涼夏小姐也會餓啊!狂瀾茫然的眼對著面前的「仙子」,半晌他再度捧起手邊的茶盞,還是那句話,「喝茶喝茶,大家一起喝茶。」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涼夏小姐真的很有意思噯!

有意思個頭啦?她自己的肚子居然出賣了她,換作是別人的肚子,她早就把它劈成兩半了。當然,別人的肚子也不會出賣她饑餓的感覺。

正當三個人發著愣,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一尷尬時,老管家傳過話來,「莊主,酒宴已準備好,請少爺、小姐過去廳上吧!」

狂瀾拿出主人的樣子,長臂一揮發出邀請,「兩位請上坐!」

涼夏毫不客氣地沖上前,幸好賦秋一把拉住了她,免得她這個多病西施又露了底。他干笑著與狂瀾謙讓了兩句,這才走在了前頭,涼夏隨後,狂瀾墊尾。

踩著軟綿綿的小碎步,涼夏拿出踩螞蟻的架勢扭啊扭,一路扭上前廳。看在狂瀾眼中變成了一句話:涼夏小姐真的很有意思噯!連走路都這麼有個性,不愧是無字酒莊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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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丫鬟遞上來的溫布,那涼夏輕柔地擦了擦嘴巴,無比端莊地向著宛狂瀾使了一個眼神。「夏夏已經吃好了,兩位還請慢用。」

「這就夠了嗎?」狂瀾掃過她手邊的空碗,「你都沒怎麼動筷子,只是吃了一些蔬菜,這樣就夠了嗎?」

涼夏微微點頭,「我不太喜歡油膩的東西,清淡一些的菜很是對我的胃口。而且夏夏胃口很小,這麼多東西已經很夠了。」

一邊的賦秋听了這話,渾身顫抖。天啊!她撒謊出來,也要有個限度吧?不喜歡油膩的東西?記得爹臨走前跟她怎麼說的嗎?

涼夏啊,你不能只吃肉不吃蔬菜,那樣會不漂亮--她居然還說她不喜歡油膩的東西,是誰把他養來觀賞的山雞當成野味烤了吃,吃完了還嫌它不夠肥的?還有啊!她練完功,都是幾海碗幾海碗地把飯往肚子里倒,這是胃口小嗎?她現在吃的那麼點恐怕還不夠她平時塞牙縫的。賦秋忍不住在心中祈禱著:姐姐啊姐姐,過一會兒你要是餓得受不了,可別啃我的手。

狂瀾哪里知道這麼「有意思」的涼夏小姐,他命人看茶,自己則和賦秋一邊聊天一邊吃得不亦樂乎。

涼夏小口小口地喝著茶,完全是一副多喝一口就會咽不下去的樣子。而她的心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個大口袋,恨不得將所有好吃的東西都裝進去。

小巧、可愛又美味的江蟹,你可是蕪州的特產,炸得脆脆的,她多想直接將它吞進月復中--狂瀾英雄能不能吃慢點,好歹讓她飽飽眼福啊!沒關系,白斬雞,那白淨淨、滑女敕女敕的白斬雞,蘸上點調料,那個味美,簡直沒法說--那賦秋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那麼大口大口地吃掉她的雞,快給她吐出來!吐出來!旁邊的醬豬蹄,看起來就讓人垂涎欲滴。

不好!狂瀾英雄的筷子又插上了她正在看的那道菜,為什麼?為什麼她看上哪道菜,他的筷子就伸向哪道菜?他是在考驗她,還是在試探她到底是不是多病西施?

哦!她的口水,她的口水為了這許許多多她叫不出名兒的蕪州特色菜而流淌,簡直饞死她了。她的嘴,她的胃,她的口水都在大叫著:我要吃,我要吃遍一桌菜。

可是不行!涼夏心中的英雄就坐在美味的旁邊,現在的她是一個吃不到兩口就飽了的多病西施,她怎麼能狼吞虎咽,風卷殘雲呢?難道她想讓曾經的災難再度發生在自己身上嗎?她難道想讓喜歡的人再度被她的俠女模樣嚇跑嗎?堅持!堅持就是勝利,一定要堅持!

狂瀾的眼角掃過涼夏猛吞口水的姿態,他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騰出忙碌的嘴巴說起話來:「你真的不再吃點嗎,涼夏?」看來他已經很習慣叫她的名字了。

灌上--口茶,她企圖將肚子里的餓蟲淹死。

「夏已經很飽了,你們慢吃吧!」哦!又忘了,多病西施喝茶是用抿的,可不是用灌的,那叫牛飲。小口小口啄著茶,涼夏覺得自己很像小鳥喝水。為防她堅持不住,被誘惑出了本性,還是先離開這危險的邊緣吧!

站起身,她道了一個儀態萬千的萬福,「我累了,先行告辭,你們慢慢用。」

「那你慢走,好好休息?」狂瀾放下手中的筷子,向一邊的丫鬟吩咐道:「帶小姐去廂房歇息。」

哪里還要丫鬟帶路,涼夏早巳出了廳堂向後苑走去,再多停留片刻,她就會情不自禁地向滿桌的美味撲去。回想起來,總覺得狂瀾英雄瞧她的眼神有點奇性怪,難道他知道她很想吃這些美味?不會的,不會得的,她都忍耐到這份上了,他還能看出來?神仙哦!

即便狂瀾看不出來,她也騙不過賦秋啊!跟她在一起過了十六年,她的本性他怎會不知︰匆匆結束了的酒宴,他以疲倦為名義,打算先回房待上一陣,再去涼夏的廂房看看她饑餓的情形。

他和小?道了別,徑自推開廂房的門,撲面而來便是一股烤雞的香味。看樣子,他是不用去涼夏廂房了。「出來吧!」

輕紗曼妙,華容玉面,仙子從天而降,只可惜仙子有雙油膩膩的手,油膩膩的手上還有一只啃了大半的烤雞。

沒工夫和他廢話,涼夏一搭在圓凳上,一只腳還佔著另一個凳子,張開的雙腿間裙兒飄飄,她干脆將裙子高高撩起,管它是露腿還是露褲子。此刻,吃才是頭等大事。

扯下一只雞腿她大口大口地咬著,毫不在意地讓自己美麗的臉蛋上沾滿油漬。那方用來裝飾的絲絹現在正躺在地上睡大覺呢!多病西施都睡下了,它還敢醒著?

嚼啊嚼,吞啊吞,她要把沒吃到美味的遺憾一次性補齊,她要用吃來傾泄沒吃到的憤怒,淮讓他們吃得那麼暢快,看得她……呃……呃……

姐的表情有點不對啊!賦秋定楮看去。如今的她脖子長長,白眼翻翻,嘴巴鼓鼓,這是……這是噎到的征兆吧?

「姐!姐,你沒事吧?」

她的嘴里塞滿雞肉,手指指嘴巴,再咕嚕一聲,「水……水……」

倒上滿滿一大杯茶,賦秋將它遞到她的手邊,管它是牛飲,還是驢飲,保住小命比較要緊。喝完半壺茶水,梗在喉間的雞肉總算是被水沖到了肚子里。夏夏喘著氣,總算是找回點「我還活著」的感覺。只是下一刻,她的活將會變得異常辛苦。

耳邊傳來陣陣的敲門聲,誰來了?

「賦秋!賦秋,你在嗎?」

是宛狂瀾!這下糟糕了!涼夏手中剩下的半個雞,如今就像毒藥一樣存在于姐弟倆眼中。該怎麼辦?到底該把它藏哪兒好呢?

「先別管雞,倒是你的裙子。」賦秋蹲替她把卷起來的裙子放下來,再拾起地上早被他們踩得目不忍睹的絲絹,沒等善後完畢,狂瀾兄已經推門而進了。

「賦秋,我正要找你……涼夏,你也在這啊?」看到「有意思」的涼夏,狂瀾臉上的笑容又起了幾道褶子。

賦秋假假地笑了起來,「是啊!她來我這兒坐坐。」說謊對他而言是件困難的事,習慣性地揚起手中折扇,他要扇扇風讓自己清醒清醒。奇怪!手中的折扇怎麼模起來這麼不舒服?他順著手臂慢慢望去,事他的折扇什麼時候變成烤雞了?還是半只的?

狂瀾也愣住了,「賦秋,你這是……」難道酒宴招待不周?為什麼他的手上會出現一只烤雞?

「賦秋,你看你怎麼這樣?」涼夏猛的奪過他手上的烤雞,用種指責的目光掃視著他,「你要是沒吃飽,怎麼不跟狂瀾說呢?難道狂瀾會吝嗇一只烤雞嗎?居然還偷偷跑去廚房拿,真是把那家的臉都給丟盡了你!」轉過頭,她用近乎討好的笑容看著狂瀾,嗯,他就是這樣,小孩子不懂事,你千萬不要介意啊!」

賦秋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沒等他開口,涼夏便將烤雞塞進了他嘴里,順利地堵住可能出賣她的嘴吧。「我知道!我知道你最喜歡吃的就是烤雞,可是喜歡歸喜歡,你要看清場合啊!莫邪山莊哪是讓你胡鬧的場合嗎?」

她這樣說,狂瀾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是我沒弄清賦秋的喜好,你要是喜歡我讓廚房多弄幾只烤雞,飽你口福。」

「不用!一點也不用!」賦秋擺著手,這麼油膩的烤雞只有涼夏才會喜歡。

烤雞事件暫且放下,狂瀾想起了來找賦秋的正事。「我的一位朋友來了,他也很喜歡無字酒莊的名酒,我想替兩位引薦一下。不知涼夏、賦秋,你們意下如何?」

朋友?狂瀾英雄的朋友一定也是英雄。帶著這樣的想法,涼夏頓時興奮起來,「人在江湖,出門在外,靠的就是朋友。能多認識一些朋友是再好不過的事,快替我們引薦一下!」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為什麼他們都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哪里說錯了嗎?

狂瀾輕捻垂到肩頭的發須,若有所思地笑了走來,「涼夏,你現在的樣子跟剛才在宴席上有點不太;一樣噯!」

涼夏的臉煞時變得慘白,這次不用偽裝成多病西施,她是真的面色慘白--被嚇的。拿起絲絹,她擦了擦額頭上正在冒出的冷汗。原來絲絹在她的手上也能起到作用,這還是第一次發現呢!

「那個……我……不一樣是因為……」

「她太興奮了。」賦秋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禁不住幫她打起了圓場。雖說她把烤雞塞到他手里的做法極其陰險,但好歹她是他姐,看在她被心中的英雄沖昏頭腦的分上,他就再幫她一次吧!

晃著手中的烤雞,他一臉認真地對著狂瀾,姐一直待在家中,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是經常跑出去晃蕩,不是深山,就是鬧市。一跑她就沒了影,他這麼好的輕功都迫不到她,所以呢!一听說有朋友可以認識,她自然就很興奮。重要的是,那是狂瀾你的朋友啊!你為人如此正氣凜然、英明神武,想來你的朋友也一定跟你一樣出色。別說是我姐這樣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婦道人家,就是我也不免有些激動。」

用絲絹掩住半邊臉,涼夏重新恢復她的多病西施狀態。「就是激動讓我變得不太一樣。」她感激地沖弟弟努了努嘴。姐弟間的情分,一切盡在不言中,最多以後她少欺負他就是。

賦秋回她一個明了的眼神:指望你不欺負我,那是不可能的,從我出生就認清這一點,早不再奢求。拿出焦急的神情,他催促起狂瀾來:「你還是快點帶我見見你的朋友吧!讓別人等很不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無字酒莊的人喜歡擺架子。」

順利將話題岔開,不愧是中原三才子之一的那賦秋。聰明得連嘴巴都這麼順溜,而且還用在這種歪門邪道的地方,簡直是丟人嘛!

接過姐姐手上的絲絹,賦秋擦了擦額上的汗,什麼叫汗顏?這就是!

狂瀾傻傻地笑著,鎮定地看著他們倆你擦擦汗,我抹抹臉。「既然這樣,你們就隨我去前廳吧!他正等著呢!同行的還有一位姑娘,說不定涼夏還能和她成為朋友呢!」

姑娘?何方姑娘?難道是狂瀾英雄中意的姑娘?

惴惴不安的心揣在懷里,涼夏的腳步不覺快了幾分。在那紛亂的步伐中,她沒有發覺有一雙含笑的眼自始至終徘徊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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