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撤等一行人在一個星期後被發現時,全體人員都已經因為極度缺水而陷入昏迷或意識不清的狀態之中。
所幸沒有人死亡,只是六個人都必須在北京醫院的加護病房里觀察。而理所當然的,有個超級天兵,就天天在風撤的加護病房外席地而睡。
她是跟著第二批搜救人員到達現場的,剛好看到風撤他們平安的被抬上急救直升機,並逐漸離去,她跟著剩下的人員,用最快的速度在現場搜尋他們留下的紀錄,然後趕在那不知何時會突然出現的沙暴之前離去。
當時,光是看到現場,龍弩兒的心幾乎都要停了,從現場那幾乎被覆蓋到十多公尺的沙堆上來看,要不是有現代發達的科技傳訊,不斷放出他們微弱的求救訊號的話,他們可能到了下一個世紀,都會被掩埋在那十幾公尺高的沙堆之下。
而龍曜溪竟然還對她說一切安好?
為了這一點,她堅持要留在北京等風撤康復,甚至跑到加護病房外都在所不惜。
幸運的是,第二天上午,風撤就在她隔著玻璃的注視下,悠悠醒轉過來。
「醫生、醫生,風撤、風撤醒了!他醒了!」她激動的大叫,讓一直注意著她那古怪行為,想送她進精神病房的幾個護土上立刻通知,一群人涌了進來。
「他沒事吧!醫生?」
醫生是一個頭略禿、面目慈善的中年人,他早在昨天就听聞這個像男人一般的女孩的事跡。
他笑笑的對她說︰「你也一起進來好了,你是風先生的愛人吧?」
「不是,他不要緊吧?」
得到許可進到加護病房的龍弩兒,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到別人怎麼看她的,她本能的回應了一聲,踏入了加護病房,看到床上的風撤,比在窗外看來還要憔悴虛弱時,她的心陡然停住,血液霎時凝結,就像被一個冰塊梗在胸腔一樣,她舉步艱難的邁向看著她的風撤。
「你……怎麼會在這里?」
風撒以為自己到了天堂,上蒼听到了他在意識昏迷前的最後一個請求嗎?讓他再看到龍弩兒一眼,讓他再看看她臉上那呆呆的傻笑,讓他知道,風撤也有一個可以愛到如此深的人活在世上,而她,現在真的在眼前……
「你……說話會不會痛?」看著他破裂還滲著未干血痕的唇,龍弩兒只覺得心里的冰塊頂時成了融雪,再也抑不住的從眼中冒了出來。
她的問題,和臉上那令人懷念的神情,讓風撤想笑,他牽動著嘴角,不期然的,一絲血腥味傳到口中,「不痛。」
他緩緩的搖了一下頭,語氣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柔,那溢滿在心底的溫柔和平靜,讓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自然的安慰著別人。
「真的?」在周圍人有默契的退讓下,龍弩兒又靠他更近,她透過還在眼底蒙蒙的淚影,仔細的看著他的唇,「還在流血耶!我好難過喲!」
「傻瓜!」
發現自己想抬起手來為她拭去淚水都有些力不從心時,風撤只好用開玩笑的語氣,輕輕握住她搭在床沿的手,「就算很痛也是我痛,你難過個什麼勁呢?」
「可是,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夢里都看到在沙堆下化成一堆白骨的風撤,龍弩兒又忍不住讓淚水流了出來。‘
「別哭了,傻瓜!看看你……」
啊!風撤在心中贊嘆著。
她什麼時候變得了這麼美麗了?就連在埃及打扮得像個超級模特兒時,有沒有發現在這個鼻頭紅腫、哭的浙瀝嘩拉的她來得可愛美麗。
他看著坐在床頭旁哭泣的她,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其他的人已離開,一直到護土又進來幫他換了兩瓶點滴時,兩個人還是這樣默默無語的相對著。
窗外的天色漸漸昏沉,看到龍弩兒哭累了,竟倚著床頭旁的櫃子睡著了,風撤心中隱隱的擔憂也在這一瞬間釋放,他相信她是愛他的,不然,她不會為了他這麼哭泣,天呀!他之前為什麼會一直抗拒她呢?
她是這麼的可愛,又這麼的天真甜蜜,上帝保佑!他不要再和她分開了,他想和她在一起,就這麼簡單,他這一生,再也不要經歷過去這近兩年來的困惑或心煩了。
他只要不放開她就行了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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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星期後,歷經大難歸來的六個人,在休息室開了一次小小的會議,檢視那些搜救人員幫他們搶救回來的紀錄時,一群人聊著聊著,風撤竟然听到沙法說要帶龍弩兒去阿拉伯沙漠玩的消息,他瞪著沙法,要他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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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兒說她去過埃及,可是,沒有機會去領會沙漠的美。」沙法笑說著,一張黝黑的臉孔上,透著阿拉伯人少見的優雅氣質。
「所以我跟她說,等我這次康復以後,就順便帶她再去埃及玩一趟。」
「誰準你這麼做的?」
風撤的故意來得連城牆都擋不住,沙法看著他,眼里掠過一絲訝異,但很快的,他了解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慢慢的揚起一個微笑,眼中帶著光彩。
「怎麼?她跟一個朋友去旅行,都要經過老師的許可嗎?」
「你……」
這些天來,龍弩兒和整個隊員,連隊員的家屬都混熟了,她可愛得像個少年樣的姿態,輕易的撤除了所有人的心防,她除了幫忙照顧風撤,還不時抽空去幫助別人,當被問起她和風撤之間的關系時,她總是坦然的說,她是風撤的學生,仿佛這一句話,她就理所當然的應該這樣對風撤付出全心全力來照顧他。
但是,她的全心全意,又似乎不只用在他身上,就連別人要求她幫忙的事,她仿佛也都努力的去達成。
而這看在風撤的眼里,自是吃味不已。不過,他當然一直掩飾得很好,直到現在「不準你踫她,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帶她出去,更何況是這麼危險的沙漠。
「笑話!‘’沙法哼了一聲,」你又不是她的誰?更何況,就是因為這一次她看到我們的遇難嚇死了,想要克服對沙漠的恐懼,才會要求我帶她去體會一下在沙漠中的生活。「
他站了起來,抓住了一個非常傲然的仰角角度,用眼楮斜看著風撤。
「你不要以為只有你知道她是塊寶,她是個非常好的女人,好到無話可說,更何況,你憑什麼留她在你身邊?像你這種有名的公子,配她未免太糟蹋她了,還不如像我這樣……」「你敢踫她?」
一句話中,風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了起來,不到一秒,他已勒住沙法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撞到牆壁上。
這一舉,引得在房間里討論或聊天的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沙法、撤,你們在干什麼?」在一群人中,唯一治得住這兩個人,也是唯一敢開口的人。
不料,「不關你的事。」兩個傲氣斐然的男人,同時回應了這句話。
一說完,兩人又互瞪,回到了那個僵持不下的狀況。
「沙法,我警告你,不要痴心妄想去接近弩兒,更不準你帶著她去冒險,如果讓我發現你膽敢背著我去找她的話……」
「撤!」
一聲大叫,從休息室的門口傳來,去買飲料的龍弩兒看到眼前這一幕,
「你們在干什麼?沙法,你們到底是……」
「干什麼?」沙法看著風撤臉上那不知所措、一副當場被逮到做壞事卻又不知如何收場的臉色時,霎時邪笑了起來,「我可愛的弩兒,告訴你,這小子剛才不準我接近……呃!」
風撤瞬間放開他的衣領,緊接著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痛得他頓時彎,抱著肚子。
「你不要緊吧?」龍弩兒放下手邊的飲料,跑到沙法身邊,就在她還沒踫到他時,沙法突然起身,對著風撤就是一記左勾拳。
自然,風撒也不會給他好看,他反應更快的再度回擊,兩個高大的男人霎時在狹小的房間里扭打了起來。
「住手!住手!」龍弩兒急叫著,向旁邊求援,卻發現旁邊每個人都看得一臉興味盎然的樣子,顯然他們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媽的!」知道不會有人幫她後,龍弩兒決定自己來,她一個閃身向前,兩手抓住了兩個人身上衣衫不同的方向,藉力使力,不到半秒,幾乎沒有一個人看清楚她的動作,那兩個大男人已經被她摔在地上。
「你們夠了沒?又不是幼稚園,還打架?」
在她瞪著兩個男人罵的同時,她沒注意到旁邊的人都用著一種崇拜的眼光看著她。而跌在地上的風撤,更是在心底大罵自己笨蛋,他竟然忘了,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時,就有被她摔出去的經驗。
「我們是因為……」
「不許說!」眼看沙法要把理由說出來,風撤趕忙大聲喝住他。
沙法瞪著他好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站在眼前、雙手扠腰的龍弩兒,他的眼中閃過一種難以形容的復雜情緒。
「不說就不說。」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風撤道︰「好,我退出,但是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留下她?哼!」
說完話,他帶著狼狽的身體走出休息室。
不顧外面護土傳來的尖叫和醫生的斥罵聲,風撤站了起來,看著一臉怒氣未消的龍弩兒。突然的,他握住了她的手,不顧自己的狼狽姿態違反了他一向主張既然要浪漫,就要徹底完美浪漫的哲學。他看著她,眼神帶著某種讓人窒息的嚴肅,「留在我身邊,不要走。」
看到他這樣,龍弩兒先是一愣,整個人像是呆掉了,約莫三秒後,她才反應過來,眼里有著了解的笑意。
「我本來就想繼續跟著老師學呀!我還怕你不答應呢!」
龍弩兒笑得有點尷尬,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突然有這麼一點遲疑,是因為風撤眼底那種陌生的神色所致嗎?
「我是說,留在我……不!嫁給我這樣就有理由留住……」
看到龍弩兒臉上出現了驚嚇過度的神情,風撤住了口,怎麼?他心突地一緊,某種他不想去看清的事實逐漸呈現在眼前。
看著龍弩兒恍然的搖著頭,風撤的心絞得越來越緊,「你想拒絕?」他厲聲問道,他從沒有想過,該說他從不願承認,也許龍弩兒並不愛他的事實。
「我……」
「說!你敢拒絕我的求婚?」
「求婚?」
龍弩兒搖著頭,臉上的神情看來像是不懂這兩個字的意思,她感覺到,身邊的空氣仿佛被人抽空一般,她幾乎不能呼吸了。為什麼?風撤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她確定自己會做他的學生,但她怎麼可能做得了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
她不可能逼自己化妝,逼迫自己去穿那些她一穿上去就覺得不會動的衣服,而且就算她做了,她也不可能配得上他。
她瞬間崩潰了,之前一再給自己的鼓勵,要求自己不要自卑的情緒,以為早已建立起來的自信與堅強,卻在听到他那句話的同時瞬間崩潰了。
沒錯,她不會,也不敢拒絕風撤要她做的任何事。可是,求婚?她不想看到自己的未來,悲慘的就寄托在這麼一瞬間,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他,她只能拚命的搖頭。
「好!」風撤霎時放開了她的手,就像整個宇宙在這一瞬間遺棄了她……
她看著風撤,他那張英俊瀟灑,總帶著不羈的臉龐上,此刻有著她從未見過陰霾,那雙深刻的眼楮里,狂卷著風暴向她襲來,就像要在一瞬間撕碎她的靈魂,用那無盡的黑暗吞噬她。
幾乎是整個世紀的沉默後,他轉身離去的背影,落在她的眼里。
這一次,她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
而且她知道這一次的淚水,她沒有感覺可以去形容它,她從來沒有流過這樣的淚,心好痛!好痛!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個風撤,他到底在搞什麼?每次都把我們家的弩兒弄成這樣?」
在一陣沉默後,龍少曙首先嘆起氣來。
「唉!怎麼說呢?小笨蛋的茅塞打不開,在泥潭中深陷著,沒有人幫得了她呀!」
「泥潭?那家伙不是她崇拜的攝影師嗎?我去年還贊助了他們環保攝影會不少錢呢!那家伙的照片拍得是真的不錯!可是……哈!你是說,她愛上那家伙了?」
「不知道!」龍少曙一臉的困惑,「她心里在想什麼,說真的,我們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猜的到吧?我只知道,那個時候風撤那家伙向她求婚了。」
「求婚?」
龍曜溪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那家伙可是有名的公子耶!包何況,他還是弩兒的手下敗將,我听說過那件畢業舞會的糗事,我不敢相信,像他這種自尊心這麼高傲的人,會拉下臉來跟咱們家的小笨蛋求婚。」
他在定下來之前,可以算得上是風撤的前輩。兩人一樣是雜志上追逐的黃金單身漢,也是有名的公子。
「你說的是什麼話?弩兒比那家伙好上千萬倍耶!」
「嘿!我當然知道,可是,那個風撤,連我老婆都說雜志上的他很帥,曙,我知道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知道弩兒的了,可是,我真正不懂的是,為什麼弩兒會這麼黯然神傷這一點也不像她……」
「就是不像她才好!要是她還像當年那種追著風撤全球跑的心態的話,一听到風撤跟她結婚,她一定高興得像中了頭等獎一樣爽到天邊去;一口就答應了。」
龍少曙不否認,對于風撤他一直是有這麼一點小小的嫉妒,弩兒一直是他的姊姊,也是他從小到大干壞事的踏腳石他的擋箭牌,她對他來說;簡直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樂趣。
但是這樣的樂趣,卻從風撤出現後,就開始逐漸被破壞了。
看到龍弩兒臉上那純真可愛又笨笨的神情,自從遇上風撤後,就慢慢的蒙上了一層陰影,實在是讓他覺得心有不甘。
而更可惡的就是,他竟然讓龍弩兒有了做女人的自覺,打從埃及回來那一次以後,龍少曙就覺得自己的美人地位,深深被這個唯一的姊姊威脅,尤其是她那不自覺在眉間鎖著的憂郁,簡直就是每個美女不可缺少的楚楚可憐的神采。
「可惡呀!耶?你們在笑什麼?」
他變換莫測的思緒難得如此赤果果的顯現在臉上,看得龍馭驤和龍曜溪兩人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笑?沒有呀!」兩個人異口同聲,交換了一個獨屬「男人」之間才會有的眼神。
「听說了沒有?喂!唯一的妹妹受到這種氣,你們兩個財大勢
大的人卻袖手旁觀,小心我去告訴兩位嫂子,來組織個龍家的女人聯盟,聯合制裁你們兩個……「
他的話停在半空中,因為,整個人被人已經從背後的衣領提了起來。
「搞清楚,小子!」龍曜溪的聲音低沉,有著絕不容忽視的威脅,「你是個男人,不要弄錯了。」
「放開啦!哎喲!我知道了啦!」
龍少曙對暴力最沒轍,這也是為什麼他千方百計說服龍弩兒去學柔道和合氣道的原因,就是為了要找個貼身的保鏢。
至于他為什麼會需要保鏢?理由很簡單,他從三歲開始穿女裝起,就是超級大「美女」了嘛!
「我們不會放著弩兒不管,可是,如果他們兩個之間,真的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問題的話,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要是當事人弄不清楚,我們做什麼都沒用!」
龍馭驤看著龍少曙,語重深長的說,因為,自從他小時候一時興趣,教了這個年幼的弟弟玩算命的游戲,這個弟弟從此就日夜鑽研,加上靈感和算命的結果相當靈,就常常以為別人的命運都可以操縱在他的牌中,如今,他會變得這樣變態的樣子,說來這個月兌不了干系的人,就是他。
「可是,話不是這樣說。」一解除了後頸的威脅,龍少曙又開口︰「我們至少要知道弩兒為什麼這麼難過,沒錯!我的牌算出來是和戀人有關,但是,卻是尚未開始,也許,弩兒她……」
「我什麼?」
龍弩兒陰沉的聲音傳來,客廳里的三個男人都嚇了一跳。
她從樓梯走下來,穿著大襯衫的她,果著曲線美麗的雙腿,一頭剛及肩的亂發,濕淋淋的二個兄弟全都看傻了眼。
曾幾何時,看過他們那個老是一件上衣、一件牛仔褲打扮的姊妹,出落得如此動人……
她臉上談淡的哀傷,配上神情中隱約的不悅,更顯現出女人才有的優雅傲氣。
「我是說,你……可能……哎呀!我們只是擔心你。」
「我知道!」龍弩兒走向廚房前的吧台,隨手拿了一個透明的酒瓶,倒了一杯,仰頭喝完後,她轉身看向客廳里那兩個相貌不凡、氣質出眾的哥哥,還有依然是美得讓人眼楮為之一亮的龍少曙。
突然間,她有某種說話的渴望……
「哼!反正我最不行了,搞不好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姊妹,我又笨又呆,長得又是這副丑樣,都已經二十五歲了,還只會在弟弟家里吃白食,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她回身,又倒了一杯酒,看都不看就一口喝下去,嘴里繼續說著︰「當然啦!你們最會安慰我,也最疼我了,可是……你們知不知道,有的時候,我寧願我的兄弟都平凡一點……」
她難得的告白,引起三兄弟的面面相覷。
「小時候,我總覺得你們很了不起,就連人家說曙很美,我也覺得很得意,可是,我還是會……呢!」她打了一個酒嗝,又倒了一杯,拿在手上,輕輕喝了一口後,她轉身看著她的三個兄弟。
「我還是會討厭你們,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這麼出色?為什麼你們不能和我一樣平凡?」
看著她手上杯子里那透明的液體,三個男人互看了一眼,「她在喝酒。」
「不要過來!」看到三個男人慢慢的向自己移動時,龍弩兒警告著,「我決定了,你們不能阻止我。」
「阻止你?阻止你什麼?」
「我決定了,下輩子我要跟你們三個人一樣不平凡,這樣我才不會經歷這種痛苦。」
听出她話里竟有自殺的意味時,龍曜溪一下就奪走了她手中的杯子,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你在說什麼話?」
「對呀!喝酒是不會死人的!」龍馭驤就事論事。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一直是我們四個人之中最不平凡的,你不知道嗎?」龍曜溪瞪了龍馭驤一眼,連忙安慰龍弩兒。
「沒錯,在龍家的不平凡里,你那麼平凡的想法實在是很不平凡。」龍少曙方才心里十分激動,他沒有想到這個笨姊姊心里面竟然有這種可笑的想法,他忍不住譏諷她。
「曙!」這次換剛剛被罵的龍馭驤斥責他。
「我又沒說錯,她根本是無聊,無聊到會有這種可笑的自卑想法,拜托!人活著本來就是想要什麼就追什麼,媽的!‘’龍少曙越說越氣,索性推開扶著龍弩兒的龍曜溪,害她一跌坐在地上,滿臉茫然的看著眼前指著她鼻子罵的龍少曙。
「這不是你龍弩兒最會做的事嗎?難道你以為我們從來沒有羨慕過你?羨慕你自由自在,那麼單純又一心一意的去追尋你想要的東西?小姐,搞清楚,在這個家里,一直最受人羨慕又嫉妒的人是你耶!你敢拿我們做藉口?該死的!如果你真的還在心底這麼想追著風撤跑,為什麼不貫徹你當年的勇氣,繼續去追著他跑?如今變成這樣,是你自己選擇的,也是你要讓自己變成平凡的這想自殺呢?哼!版訴你,你這些狗屁想法,跟我們三個人完全無關,你不要再牽拖了!」
「曙……」
旁邊的兩個兄長,听到最小的弟弟難得從嘴里吐出一連串有意義的話,贊許的眼神之下,也有一些默然的認同。
「追他?我又配不上……」頭腦昏脹的龍弩兒茫然的抬著頭,看著三張帥氣又美麗的臉孔。
「配不上配得上,等追到了再說,是誰告訴過你,你配不上任何人的?」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反正你想死,有什麼事能比放棄自己的生命更嚴重呢?先去追他呀!就算他配不上你而離開,你也沒什麼好損失的,對不對?」
「曙!」一听到龍少曙話里的教唆意味,龍曜溪和龍馭驤都發出警告,想阻止他。
「曙什麼?」龍少曙口吼回去,「是你們自己說這種事要當事人才能解決,她不去找他,什麼事也解決不了……」
「你閉嘴!」龍馭驤試圖拖開他,讓他離龍弩兒遠一些,「你知道自己在說汁麼嗎?弩兒見那家伙一次受傷一次,你還要她去找……」
「拜托!」龍少曙甩開龍馭釀的手,「她想自殺耶!你剛剛沒听到嗎?最不可能想到這種事的弩兒,連這種事都想到了,你還要教她繼續逃避嗎?」
「可是。」龍弩兒的抗議聲伴著哭泣聲傳來,「我不懂……我不懂為什麼他……我……」
「就是不懂才要弄到懂呀!不然,老天生這個腦袋給你干嘛?」
「夠了!曙,你看不出她醉了嗎?」龍耀溪終于出聲了,他抱起啜泣不停的龍弩兒,「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現在你去喝杯水,冷靜一下。」
他抱著龍弩兒走向樓梯,上了台階,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過頭,這一次,他嚴厲的目光不是落在龍少曙身上,而是龍馭驤
「以後記得不要把那種無色的烈酒放在這麼好拿的地方。」
「知道了。」難得在商場上叱 風雲十多年的龍馭驤,也會有這麼委屈的時候。
客廳里籠罩著個片沉寂,每個人的心思各異,今晚龍弩兒的話,龍少曙的話,都讓大家心里起了不少的波瀾。
然而,更精采的是,隔天早上……
他們在龍弩兒的桌上,發現了她留下的字條。
簡單的短簽上只有五個字。
曙!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