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她醒了!〕一個小女孩用著童稚的嗓音,不停地叫喚著,
〔娘,漂亮姊姊醒了,你快來啊!〕
躺在床上的人兒,正痛不欲生地申吟著。
天啊!怎麼這麼痛?她是不是死啦?書雅恢復意識後,第一個想法便是認為自己死了,再也見不到疼愛她的皇太後和皇上,還有爹爹和女乃娘,以及同她如親姊妹,一起從小玩到大的蘭兒。呃.....不對啊!死人也會覺得痛?
倏地,書雅猛然睜開眼楮,眨了眨。首先映入眼瞼的是粉紅色系的床帳,接著是一位可愛的小女孩,頭上綁著兩條麻花辮,正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猛瞧。
她是小仙女嗎?書雅在心中想道,那她是死?不然怎麼會見到如此可人的小仙女呢。
〔姑娘你醒啦!〕而後又來了位年輕貌美、溫柔嫵媚的女子,笑容可掬地看著書雅。很明顯的,小女孩與她的明眸有些許相似,皆是明亮無暇。
〔傷口還會疼嗎?〕
〔嗯.....還好,是你們救了我嗎?〕書雅的聲音干澀喑啞。她總算搞清
楚狀況,就是嘛,要是死人就不會痛了。
〔是我、是我!是雪兒在河邊見到漂亮姊姊的。〕小女孩邀功地叫道。
漂亮姊姊?是在叫她嗎?書雅不解地望著小女孩。
女子看出她的困惑,好心地為她解釋!〔我是齊妙如,這是我女兒杜雪,你叫她雪兒就行了。是她發現你奄奄一息的躺在河邊,才叫我去救你;因為我們母女倆都認為你長得很美,所以雪兒便叫你漂亮姊姊。〕
書雅知道自己長得不錯,然而對于別人的贊美,仍讓她忍不住羞紅了臉。
〔謝謝你們。夫人,請問這是哪里?〕書雅問道,她想早點回家,江湖實在太險惡了,還是自個兒家里好。
〔這是關內鄰近邊強之地,以你的打扮來看,想必不是這里的人吧!可否告訴我,你怎會到此地來?〕少婦親切地詢問。
〔我叫秦書雅!家住長安。前些日子因一時貪玩偷溜出來,本來打算開開眼界,不料在路途中遇險,自懸崖上失足跌落。等再睜開眼時,就在這里了。〕書雅據實以告,這少婦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吶,還是老實點的好。
〔原來如此,那你就在此安心的養傷吧!〕
〔這太麻煩你了,夫人。〕
〔不麻煩,家中只有我和雪兒兩人而已,成天面對著這小丫頭也怪無趣的,你就不要托辭了,我還擔心你嫌棄這間破屋子呢!〕少婦打趣地道。
在一旁的小女孩听見母親嫌自己無趣,不甘示弱地叫道︰〔漂亮姊姊你就留下來嘛!我娘成天往外跑,到處去串門子,扔下我孤零零的,你就當是跟我作伴,留下來好嗎?〕
〔杜雪.....少婦被女兒泄了底,老羞成怒的叱聲叫道,並窘紅了臉。
書雅看著她們母女倆你來我往的,好不羨慕。她的母親身子本來就孱弱,在生下她後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拖了幾年,仍逃不過病魔的拖磨。對她而言,依偎在母親的懷中,已是種奢望,更甭用說是談天說地了。
想起母親,她的眼神立即充滿了失落感。
齊妙如與女兒雖然吵歸吵,還是眼尖地注意到書雅的不對勁,她示意女兒閉嘴。
〔姑娘,你是不是想家?〕少婦探問。
〔不是的,我只是羨慕你們母女倆感情融洽,一時感觸良深。〕
〔融洽?〕她們倆異口同聲地叫道,對于書雅的話感到驚訝。
有沒有搞錯啊?她們這也叫融洽,那世界上就沒有所謂的爭吵了。
〔是呀!你們的吵吵鬧鬧,不也是一種生活的樂趣?我最向往的就是這種生活。〕書雅神色黯淡。
〔是啊!對了,你餓了吧?我先去幫你盛碗粥,等會兒藥煎好了,我再送過來。〕
〔謝謝你,夫人。〕
〔唉呀!你別淨是夫人、夫人的叫,都把我給叫老了,不如你就稱我如姊好了。〕齊妙如滔滔不絕的講了一串。
書雅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小麻雀一只,沒想到有人比她還吵,而且還是個已為人母的女子。
〔不行,漂亮姊姊是我的,她得叫你如姨或如嬸,就是不能叫你如姊。〕雪兒霸道地說。
〔小表,你欠扁是不是?我看得改口的人是你才對。書雅!你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吧?〕齊妙如停頓下來,見到書雅點點頭,才又道︰〔你今年多大了?〕
〔剛滿十六。〕她不明白齊妙如為何要問她年齡。
〔看吧!小表。〕齊妙如朝女兒示威,才又轉頭對書雅解釋,〔我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一,大你五歲,而雪兒才五歲,小你十一歲,你就叫我如姊吧!〕
〔哼!〕雪兒不服氣地冷哼一聲。
〔哼什麼哼,既沒風度,又沒大沒小的,等你爹回來,我一定要他教訓教訓你一頓。〕齊妙如威脅女兒。沒辦法,誰教她太沒有威嚴了,她說幾百句話,也抵不過丈夫說的一句話。
〔爹才舍不得罵我咧,哪像你成天拿我出氣。〕雪兒一臉委屈。
〔我啥時找你出氣來著?你倒給我說清楚!〕齊妙如氣得快冒火了,聲音也跟著高了八度。
〔哪沒有?每次你只要想爹爹,就對著我罵,都是因為有我這個小麻煩,你才沒辦法隨爹同行。〕
〔我.....我是你娘耶!〕齊妙如窘紅了臉,拿出母親的頭餃來壓雪兒。真丟人,難得有外人來,她女兒竟泄她的底,一點也不留情面給她。
〔好啦!好啦!〕雪兒嘟著小巧嫣唇,她知道再斗下去也沒有用。
因為有個孩子氣的娘親,使得雪兒比一般同年的小孩子要來得成熟、懂事只要她爹不在家,她便要擔起照顧娘的責任。
而所謂的〔照顧〕,便是在該吃飯的時候,指使齊妙如去燒飯,該沐浴的時候,叫喚齊妙如去燒水等等諸如此類的瑣事。
平常她爹在時,上至家計重擔,下至挑水煮飯,一般為人妻子該做的這些〔粗活〕,在他們家,都是由父親一個人包辦。
因此,在雪兒的心中,父親就好比她心中的神,而母親呢?就不予置評了。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這孩子都是被她爹給寵壞的。〕齊妙如將所有的過失,全盤推給外出的丈夫。
〔不會啊,至少我覺得很快樂。〕書雅莞爾道,她們母女真是一對活寶。
〔呵呵呵,雪兒陪雅姨聊聊天,娘去去就來。〕齊妙如吩咐女兒後,便快步離去。
〔雅姨,你留下來好嗎?〕雪兒甜甜的嗓音,令書雅心里感到一陣溫暖。
〔我不確定耶,看情況吧!〕書雅伸手模模雪兒的頭,〔雪兒,你爹爹呢?〕她好奇是哪個幸運的男人,能同時擁有這麼美麗可愛的妻女?
〔我.....〕雪兒一提到自己的父親,便感覺驕傲無比,正準備好好推崇吹虛一番。
然而,甫踏進房的齊妙如卻搶先回答道︰〔我相公他隨著軍隊行醫去了,短期內是不會回來的。〕
〔娘,人家雅姨是在問我話,又不是問你,你怎麼可以插話,太沒禮貌了。〕雪兒老大不高興。
〔隨便啦!誰講不都一樣。你真是唆,同你爹一個樣。〕齊妙如也抱怨道。
書雅和雪兒互看了一眼,方才不知是誰嫌人家沒禮貌的!
兩人同時搖搖頭會心的一笑。算了吧!原諒她。
〔我肚子餓了,可以吃了嗎?〕書雅乘機轉移話題。
〔可以了,來試試我的手藝。〕齊妙如興致勃勃的將粥端到書雅面前。
書雅突然有頭皮發麻的感覺,是不好的預兆,那碗粥一定有問題!
但是,在齊妙如的注視下,書雅只好硬著頭皮喝下了一口粥。
嘔————
丙不其然,書雅忍不住吐了出來。
呼!雪兒暗自慶幸自己閃得快,否則書雅那口粥就會吐在她的身上了。
〔怎麼啦?怎麼啦?〕齊妙如急切地問道。
〔這.....這粥是甜的!〕這也算是粥嗎?書雅在心中忖道。
甜的?不會吧!她明明是放鹽不是放糖啊!
〔真的嗎?我來嘗嘗看。〕雪兒拿起書雅手中的粥,試了一口。
丙然。〔娘,你放錯調味料了。〕
〔不會吧,我明明是拿上面寫著鹽的罐子,怎麼會弄錯?〕齊妙如皺皺眉。
啊,糟了.....雪兒在心中暗叫。
〔娘,是.....是我啦,我把糖粉倒錯瓶子了。〕雪兒吶吶地道出實情。
〔杜雪——〕齊妙如大聲咆哮。
于是乎,她們一大一小,一個追一個跑,在房間里閃來躲去。在一旁的書雅,不禁笑得合不攏嘴。
老天待她不薄,她雖被人刺殺,卻讓她被這對好心又可愛的母女救起。
她已經可以預料接下來的日子,每天必定是快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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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晴空萬里,風和日麗,大地一片春暖花開。
可惜,好景不常....
〔雅姨,我們去釣魚,好不好?〕雪兒興致高昂地沖入書雅的房內。
〔這.....好嗎?〕雖然已入春了,然而在北方還是滿冷的,要是待在河里吹風,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著涼,那就糟了。
〔好嘛!好嘛!〕雪兒扯著書雅的手臂撒嬌,可愛的臉蛋上,漾著期盼的笑容。
〔好吧,但是得先去問問你娘喔!〕看著雪兒乞求的眼神,書雅也不忍再拒絕。
〔耶!我這就去問。〕雪兒高興得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書雅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沿,目送著雪兒離開,她心里想,出去走走也好,成天安安靜靜的侍在房里,一點也不像真實的自己。
她算是命大,自懸崖上跌落到谷底時,正巧落人河中,隨著河水順流而下,小命是撿回來了,卻也傷痕累累。好在齊妙如有一種可以去除傷疤的金創藥,讓那些難看的疤痕消除。
算算,她在這里已待了十多天,身上的傷也已好得差不多,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然而,不過才相處短短的十幾天,她竟舍不得離開齊妙如和雪兒,只因為她們母女帶給她的快樂,是無與倫比的,況且在她奄奄一息時,也是她們不分晝夜、通宵達旦地照顧著她。
她很感謝上蒼,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讓她遇見如此可人的一對母女。她根本舍不得離開她們。但只要想起家中的老父、女乃娘、蘭兒,還有疼她、寵她的皇上及皇太後,她就有一股想回去的沖動。不過,她也非常厭倦被關在相府里,行動備受干涉的生活。
現在,想必家中所有人都為了她的出走,而弄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了吧?
都是她不好,沒有三思而後行,一心只想獨自行走江湖。這下可好了,闖出大禍,教她如何是好?
唉!誰來告訢她,她究竟該怎麼做?
雖然她遲早還是得離開這里,回去做她的相府千金、懿德公主,但她心里仍然寧願在這里多待上一陣子,也不願早點回去。只是待得越久,事情必定鬧得越大。
她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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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不答應,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都是我不好.....〕一顆顆斗大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自書雅的眼眶中滑落。
全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太大意,雪兒也不會一個不小心跌入水中。已經兩天兩夜了,她到現在還在昏迷中,而且高燒不退。
〔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是雪兒自己大調皮了。〕此刻的齊妙如正憂心著女兒的安危,與她平常給人孩子氣的印象,差了十萬八千里。
〔嗯.....我好熱。.....好熱.....爹爹.....〕雪兒不安穩地翻來覆去,口中呢喃不斷。
〔雪兒乖,娘在這.....〕齊妙如坐在床邊,安撫著雪兒,一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手則拿著手絹細心地幫她擦汗。
書雅則憂心忡忡地在一旁幫忙擰水口
〔爹爹.....爹.....我要爹.....〕雪兒意識不清,口中不斷地呼喚著父親。
這一切看在書雅的眼里,令她十分不忍,于是,她暗自下了決心。
〔如姊,不如讓我去找雪兒她爹吧!〕書雅雖用著試問的口吻,卻也包含著堅定的意味。
〔那太危險了,我不贊成,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讓你去冒險。〕齊妙如反對的說。
現在正值兩國交戰的緊張時期,要突破重重難關抵達我方的盤踞地,是非常不容易且危險的事。
〔你听我說好嗎?〕書雅急著說︰〔自我跌落山谷,全靠你們母女的細心照顧,我這條命是你們救回來的,你就當是我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吧。況且雪兒會發生意外,我也必須承擔大部分的責任,你就讓我去吧,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過意不去的。〕
〔你別為難我好嗎?〕齊妙如感到為難,雖然才相處不過短短的十多天,但她對書雅卻有著親姊妹般的感情。
〔我不是想為難你,我心意已決,你就成全我吧!〕書雅語重心長的說。
〔這.....〕齊妙如頓時變得優柔寡斷。
〔別這啊那的,就這麼說定了。〕書雅果斷地說。
〔好吧,那我就修封信讓你帶去,你只要將信父到雪天她爹的手上便行了。〕
〔我去拿文房四寶。〕說著,人便沖了出去,她向來是說做就做的人。
不一會兒,書雅就進來了。
〔如姊,準備好了。〕她將所有的用具都備妥了。
〔我來寫,你幫我看一下雪兒。〕
不知不覺已過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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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齊妙如看筆墨干得差不多,便將信放人信封袋,〔你早點去歇息,明天才有足夠的精力震路。〕
〔不了,我打算現在就快馬加鞭趕路,這樣大慨後天傍晚就能抵達。〕書雅早就就計畫好了。
〔這怎麼可以,都這麼晚了,還是明天一早再起程吧!有充足的休息才有體力趕路。〕
〔我已決定立刻起程,你就別再勸我了。〕書雅也很固執己見。
〔你這是何苦呢?〕齊妙如長嘆一聲。
〔與其在此浪費時間,不如讓我早些起程趕路。如姊,可否請你替我備馬並準備些干糧呢?〕她覺得多說無益。
齊妙如眼見無法動搖她的堅持,便無奈且沉重地點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望著齊妙如離去的背影,書雅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小人兒,〔雪兒要乖乖的,雅姨會幫你把爹爹帶回來。〕模模雪兒細致柔女敕的臉頰,書雅信誓旦旦地說道。她就算死也要將信送到雪兒她爹的手’。
這一別,能否再次相見都是個未知數!唉.....
〔這一路上,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好生照顧自己。你的身子才剛康復,不宜太操勞,我真是對不住.....〕齊妙如不停地自責。
書雅打斷了齊妙如的話,〔真的對不住的人是我,若不是我,雪兒也不會出事,你再說下去,只會讓我更過意不去的。〕
〔好吧!我送你。〕齊妙如擦擦臉上的淚水。
〔不用了,雪兒還等著你去照顧呢!〕書雅提醒道。
〔可是.....〕齊妙如欲言口又止。
〔天啊!別再可是了,我們又不是再也見不著面了!〕書雅笑著說,再說下去天都亮了。
齊妙如忍不住破涕為笑,〔那你就要為了我和雪兒,好好保護自己。〕
〔知道啦,看你平常活像個大孩子,怎麼這會兒反倒像我家那位愛嘮叨的女乃娘?〕書雅揶揄地說。
〔嘎!你這是什麼話?〕齊妙如佯裝生氣。
〔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啦!〕書雅好笑地道。
〔當然啦!我一向是大人有大量的,就原諒你這一次吧!〕齊妙如說。
〔那我可得好好感謝你!〕書雅打躬作揖。
〔好說,好說。〕齊妙如回禮。
〔不多聊了,我這就起程,告辭了。〕嘻笑後,書雅正色道。
〔再見,你要小心啊!〕齊妙如再次叮嚀。
書雅點點頭,〔我走了。〕語畢,迅速策馬離去。
此行是否能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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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好不好?只要幫我傳封信就好了。〕低聲下氣地拜托著眼前的軍爺。
〔都跟你說過了,這地方不是隨便的人可以說來就來,你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男子氣得臉紅脖子粗。
〔這位好心的大哥,你就行行好,幫幫我!〕書雅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美眸,苦苦地哀求。
她真該死!不過短短一天半的路程,竟因她中途體力不支耽擱過久,到達軍營時,已花了五天的時間。
現在又遇上兩個過于〔盡忠職守〕的侍衛,盡避她說破了嘴,軟硬兼施還是沒法子說動他們。最後這一招〔動之以情〕要是再沒效,可就沒招可使了。
〔這......〕其中一位侍衛有點心軟,與另一位方才凶她的同伴溝通了一會兒,才又緩緩地道︰〔好吧!你把信交給我,我替你送去,你先在這里等。〕
〔謝謝你!〕書雅露出近日來的第一個笑顏。
侍衛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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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來的人呢?〕讀過信函,杜大夫面色凝重地詢問侍衛。
〔在營門口。〕侍衛恭敬的回答口
杜大夫自椅子上站起,領頭先行。一行人來到了營門口。
〔人呢?〕大夫問著守在門口的侍衛。
〔回杜大夫,方才李嬤嬤硬是將她帶走,說她是今晚要為將軍侍寢的女人。因為李嬤嬤持著將軍的命令,小的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押走.....〕說了一大串,還不是想要替自己月兌罪!又不敢得罪人。
不等侍衛說完,杜大夫迫不及待地轉頭步向紅帳。紅帳便是應付軍中男人生理需求的地方。
〔放手啊!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什麼侍寢的女人,不要啊!〕杜大夫一到紅帳外,立即听到紅帳內傳出女人的尖叫聲。
〔誰教你運氣不好,正巧讓我們踫上,原本侍寢的女人跑了,那就由你來代替她伺候將軍!況且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這里的女人,也不見得高尚到哪去。況且只要你好好伺候將軍!讓將軍看上了,保證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老女人喋喋不休地說。
不行!〕她是堂堂的相府千金,又是皇上御封的公主,怎麼可以成為侍寢的女人?
書雅奮力地甩開緊抓著她的兩個女人,趁著她倆跌倒在地,猛然沖出紅帳。誰知,一掀開帳門,便硬生生的撞上一個精壯健碩的胸膛。
書雅一個反彈,跌倒在地上,她驚惶地抬起頭,與那男人四目相對。
〔你是杜大哥嗎?〕真是像極了!這男人的五官除了眼楮外,和雪兒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就是杜子桓,你是秦姑娘?〕杜子桓小聲問道。
〔我就是,雪兒病得很嚴重,我就是來告訴你,要你快點回家去。〕
杜子桓看了地上兩個女人一眼,向書雅說︰〔這里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你跟我來。〕
〔杜大.....〕李嬤嬤不死心地喊道。
杜子桓狠狠地瞪她一眼,冷聲道︰
〔她是我妹!〕
這下可把李嬤嬤嚇傻了,她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到將軍身邊的紅人?看來,她必須趕快收拾行囊,好準備連夜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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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哥!你就別再考慮這麼多,事不宜遲,你還是趕緊快馬加鞭起程回去吧!〕書雅勸道。
〔現在正值兩方交戰的紛亂時刻,每天傷兵無數,我豈能在這時說走就走。〕杜子桓一臉為難。
〔你放心回去吧!這里有我在就行了。〕說話的是站在一旁的司徒諼,他與杜子桓是一起隨著軍隊行醫的好友,也是他的生死之交。
〔這怎麼可以?要我如此沒有責任感,把所有的事都扔給你,這我做不到!況且,你一個人是沒法子忙得過來的。〕杜子桓想也不想,一口就拒絕。
〔我可以留下來幫忙。〕書雅自告奮勇。
〔你懂醫術嗎?〕司徒諼倒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略知一二。〕書雅謙虛地回答。為了母親孱弱的身子,她們家請了位專職的大夫在宅中,她從小就在大夫的身邊打轉,而後又常請大夫到民間義診,想不懂也難。
〔這怎麼行?司徒兄,你別跟著她胡鬧。〕杜子桓覺得人命關天的事,還是謹慎為要。
〔那你可會包扎傷口?〕司徒諼不理會杜子桓,又逕自問道。
〔會,這可是我最在行的!〕這是事實,可不是她自夸。
她從小常因偷溜出去玩,時常傷痕累累!回到家不敢讓大夫包扎,全靠自己,加上蘭兒也因護主不力,常被女乃娘修理得很慘,也都是靠她幫蘭兒包扎的,久而久之,她的技術也越來越純孰。
〔那就可以了,你就留下來當我的左右手。〕司徒諼就這樣決定了。
〔胡來!〕杜子桓急得大吼,〔這等大事豈能當兒戲?〕
〔難道你不想回去看雪兒?〕司徒諼一針見血地回道。
〔是啊!雪兒意識不清地躺在床上,喊著要爹爹,你怎能如此狠心不回去看她?而且也辜負了我千里迢迢的趕來通知你。〕書雅附和道。
〔我.....〕杜子桓正欲開日,卻被司徒諼打斷。
〔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快回去吧!〕
〔就是嘛!要是雪兒有個萬一,如姊肯定也會隨雪兒去的。〕書雅夸張地叫道。
〔這.....〕杜子桓的心中,妻兒當然還是佔最重要的地位。〔既然姑娘可以幫忙司徒兄,那我這就去向將軍稟報一聲,等會兒立刻起程回家。〕杜子桓說完即轉身離去。
書雅和司徒諼看著杜子桓離去的背影,不覺松了一口氣,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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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好好的照顧她。〕杜子桓交代司徒諼,又轉向書雅,〔以後你就扮成男裝出現,自己小心點,我會盡快趕回來。〕
杜子桓向將軍說書雅是他的表弟因家中有急事,所以請他來替代幾天。
〔我會小心的,代我向如姊和雪兒問安。〕書雅回道。
〔嗯,告辭了,有勞兩位。〕杜子桓打了個揖。
〔保重。〕司徒諼抱拳回道。
〔一路順風。〕書雅會為這家人祈禱,並祝福雪兒身體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