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春天,照理說是個令人期待的季節,畢竟在經過冷冷的寒冬後,誰不渴望暖陽的沐浴。
但對耿沁如而言,難過的季節才剛剛開始,因為她喜歡秋天勝於春天,偏愛冬天勝於夏天。
「討厭,冬天太短了。」耿沁如喃喃抱怨著。身穿寬松的灰色連身休閑長裙的她,臉上戴著一副綠框眼鏡,雙手正忙碌地收起冬衣和厚重的棉被,一張女圭女圭臉垮了下來。
討厭!她還沒享受夠冬天的寒意,也還沒暍夠熱呼呼的茶飲,春天就來了。
「討厭。」更討厭的是她的隔壁有鄰居了!
對於耿沁如而言,寧靜是她的最愛。她享受一個人的輕松愜意,雖然芳齡已二十有八,卻也沒有傳出任何的花邊新聞,當然更沒有麻煩的男朋友,也沒養半只寵物.
但——
「汪!汪!汪汪汪!」
「乖乖乖,我馬上弄給你們吃,不要吵到隔壁的鄰居。」
外頭傳來狗叫聲和男人的聲音,她知道她隔壁的鄰居回來了。
嗚……她的周末又泡湯了。
她之所以會在這里置產,就是因為這個社區頗為安靜,而這棟房子又是位在全社區最偏僻的角落,有前後院和車庫,再加上這里只有兩戶,可以清靜許多,所以她當初一相中這里,便毫不遲疑地立刻拿出多年的積蓄買下來。沒想到日子逍遙不到一個月,上星期她隔壁就有人搬進來了。
討厭討厭討厭!
八卦人人都愛講,她雖然不是三姑六婆的成員之一,不過社區里多的是成天吃飽閑嗑牙的婆婆媽媽們,她就算沒跟社區其他住戶有所交往,但每天上下班經過,多少也會听到一些閑言閑語。
例如,她隔壁的鄰居叫做白季浪,今年三十二歲,職業是獸醫,愛心非常充沛,從他收養了五只狗便可以看出。他周末會去「流浪動物之家」免費義診,待人和善又可親,脾氣溫和,目前單身沒有女朋友,據說他的女朋友因為受不了他如此熱愛動物所以離他遠去。目前單身的他,成了社區媽媽們心中最熱門的女婿人選。
但是千萬別問耿沁如他長得如何,因為她從不曾仔細看過他,和他多半是匆匆擦肩而過。至於他的聲音她可就認得了,因為每天都听得見。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了。
誰找她?耿沁如的眉頭打結,非常不喜歡沒人告知的打擾。
放下收拾一半的衣服下樓去開門,一開門就看見她隔壁的那位先生,笑容可掬地站在她前院的小門前。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來的住戶,我叫白季浪,白色的白,季節的季,海浪的浪。」他爽朗的自我介紹,順便打量起耿沁如——
瞧她個頭小小,過肩的頭發,戴著發箍,身穿一件灰色長裙式的家居服,胸口有一只史努比的圖案,可愛的臉蛋戴上一副綠框眼鏡,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大學生。
听社區的婆婆媽媽們說,住他隔壁的小姐是個上班族,芳名耿沁如,今年二十八歲……但他不得不承認,說她十八歲也會有人相信,畢竟長相可愛加上女圭女圭臉以及嬌小的身材,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小了很多。
雹沁如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連打量一下她隔壁的是圓是扁都沒有,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了起來。
白季浪愣愣地望著在他面前關起的大門,有點不知所措。
她這麼有個性?還是他討人厭?白季浪再按一次門鈴。
「叮咚、叮咚!」
門鈴聲又響起,耿沁如只好再次開門,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養的狗有吵到你嗎?」他比比此刻前腳扒在兩戶中間欄桿的五只狗兒,它們正熱情地猛搖著尾巴。
雹沁如搖搖頭,仍舊是沒有開口說話,反正她還可以忍受,接著又把門關起來了。
這麼孤僻?還是傲慢?白季浪不死心,第三次按門鈴找她。
「叮咚、叮咚!」
雹沁如有些不悅地三度開門瞪他。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他露出招牌笑容,想听她親口自我介紹。
雹沁如冷冷看他一眼,這次「砰」的一聲把門關起來,連理都不理他。
白季浪狼狽地踫了一鼻子灰,頭一次有人不買他的帳,對他親切的笑容無動於衷。
「幸會了,『傲慢小姐』。」他調皮地對著大門行了個童子軍禮,對他新鄰居的印象更是深刻了。
周末,耿沁如窩在書桌前寫寫日記、喝喝水果茶。
她對隔壁的鄰居先生采取視而不見的策略,她想他應該是知難而退了吧。希望如此,這樣她才可以過她安靜的生活。
「哈——一有點想睡了。
忽然隔壁傳來女人淒涼的哭聲,非常之哀怨、非常之可憐,勾起了她沈伏已久的好奇心,於是她懶懶地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簾,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大事;
她望過去,看見一對緊緊相擁的男女,女的頭顱埋在男的胸膛里哭泣不已。女的背對她,她只能看見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和婀娜的身段,那「背影」看來是個美女錯不了,男的當然是住在她隔壁的白先生嘍!
她掩嘴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她就知道謠言不可信,什麼單身未婚,未婚是真的,不過單身就有待商榷了,瞧他們親密的模樣,說不定他根本是個「博愛先生一,女友換過一個又一個哩。
雹沁如憶起他上周末來跟她打交道的事,那時他還問起她的名字,看來似乎真的很「博愛I,希望她有讓他踢到大鐵板,從此跟她不相往來。
「哈——」她掩嘴再打侗呵欠,奸無聊呀!
正準備放下窗簾,忽覺一道不友好的視線直往她射來,她懶懶瞄去,果然是白季浪,喔喔,他的目光似乎頗有指責的意味,八成是在怪她不該侵犯隱私吧。
她放下窗簾,決定不管他,反正又不關她的事,自己的風流帳自己收拾,難得周末天,還是多多補眠比較實際。
躺在自己軟綿綿的大床上,她覺得真是幸福。
雹沁如一覺睡到快傍晚,饑腸轆轆,查看冰箱發現完全沒有存糧,連泡面也沒有了,她只好出外覓食,打算順便買東西回來把冰箱補滿,不然後天開始上班,她就準備餓死了。
真是討厭她自己的胃,吃不慣外食,只能自己開伙煮飯。
雹沁如腦袋一邊盤算、一邊將車子開出車庫,下車要關上前院門時,白季浪卻不預期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耿小姐,你不認為偷窺人家的隱私是不道德的嗎?」白季浪難得一驗嚴肅。
她只瞧了他一眼,便逕自往自己的車走去,吃飯皇帝大,更何況她現在餓到前陶貼後背了,才沒有多余的力氣理他。
「等等!」他伸手攔住她。「別人問你話,你好歹得回應一下吧,這是最基本的禮貌。」這個「傲慢小姐」到底知不知道禮貌兩個字怎麼寫。
她往後退了兩步,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尤其是對這位「博愛先生」。
「你希望我說什麼?」她終於開口對他說第一句話,不過卻差點氣死白季浪。
「你……你至少該為你偷窺別人隱私的事道個歉,這不為過吧?」白季浪長這麼大沒有見過比她更無禮的人。
「我不是故意,也沒有惡意,只是看看發生什麼事罷了,以便考慮要不要報警處理。」耿沁如才覺得很無奈,果然偶爾的好奇心也會帶來麻煩,她下次絕對絕對不會再犯。
「你不是什麼都不理?」他挑挑濃眉,語帶嘲諷。他豈會看下出來她是故意對他不理不睬的。
喔?原來他對她還頗有意見的嘛!不過,隨便他去誤會好了,只要能還她清靜就好。她決定為了安靜的美好未來,就讓他對她的印象更惡劣吧!
「我不想門前發生凶殺案,會有警察來問東問西,很麻煩的。」她也下是省油的燈,立刻還以顏色。再講一句話,決定從今天起不跟「傲慢小姐」往來。
她是不愛說話沒錯,但不表示她不會說話,好歹她也是跨國企業「桓宇集團」總裁親自提拔的「特別助理」,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凶殺案?她大小姐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點吧,難不成她有幻想癥嗎?
「『傲慢小姐』,你愛搞孤僻就搞得徹底一點,不要半調子的只做一半。」他還是有些不悅,口氣沖得很。
傲慢小姐?耿沁如可以肯定他是在嘲笑她的弧僻行徑。
「『博愛先生』,也請你收拾善後的功夫好點,不要哪天真的發生凶殺案,還要打擾我的安靜。」她反唇相稽。
博愛先生?白季浪可以肯定她真的是誤會些什麼了。
「我博愛干你什麼事?」別以為他听不出來她在諷刺他花心。問題是,他又不是佟念海那個女友不計其數的浪子,他交過的女朋友五根手指算得出來,現在又是單身、孤家寡人的,怎麼跟花心扯得上邊?
「我傲慢又干你什麼事?」別以為她不懂他在暗諷她高傲。奇怪了,她高傲又干
「什麼事,他就不會學學她視而不見嗎?
「你這個弧僻的傲慢女,難怪沒人肯追你!」他氣得口下擇言。
「我再沒人追也不要你這個無恥的博愛男!」她犀利地回嘴。
「你——」他雙手用力緊握成拳,克制自己愈來愈攀高的怒氣。
「我怎樣?我就是傲慢,怎樣?我就是孤僻,又怎樣?沒人叫你理我,你自己愛找氣受,怪誰?」她不屑地哼了一聲,簡簡單單幾句話,當場把白季浪氣到最高點,頭頂隱約還冒出白煙呢!
「我就算娶不到老婆也輪不到你!」現在,白季浪確定這女人果然傲慢得可以,不值得他用君子之禮待之。
兩人互相對峙,都在用眼神砍殺對方,誰也不肯相讓,他們之問恍若 哩啪啦地閃著火花,火藥味濃得很。
「哼!」任性的傲慢女!白季浪忿忿地轉身回家,不想跟這傲慢又無禮的女人
「哼!」無恥的博愛男!
雹沁如也立刻坐上自己的車,將車開得飛快,彷佛想藉此發泄怒氣,決定從今天起一句話也不願意再跟「博愛先生」說。
就這樣,「博愛先生」和「傲慢小姐」還來不及當好鄰居,就已經互相交惡。
………•︰….
「博愛先生」和「傲慢小姐」之間的冷戰已經持續一個月了,這段期間,兩人只要一照面,便會自動將對方當成隱形人,視而不見。
不過,顯然「傲慢小姐」的功力更高一籌,因為她不只把「博愛先生」當成隱形人,更是壓根兒就當他不曾存在過,依然過她的孤僻日子,好吃好喝又好睡,完完全全不受影響。
這當然把白季浪氣得相當火大,明明是兩入之間的角力戰,可是偏偏受影響的只有他一個人,氣得他肝火直線上升。
這兩人之間的撲朔迷離,成為「寧靜社區」近來最受人矚目的八卦、茶余飯後的消遣,看得社區的婆婆媽媽們大呼過癮!而話題中心的人物,渾然不知他們已成為全社區的焦點所在。
這個周末,耿沁如難得有訪客。
「這麼說,你的隔壁來了個惡劣鄰居。」江郁青喝了口耿沁如泡的花茶,嗯,好香又好喝。「你討厭他?」
「非常討厭。」耿沁如一提到他,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
從那天不歡而散後到今天已有一個月,他們不曾再打過一次招呼,誰先看到誰就自動回避,活像對方身上有傳染病似地避得徹底。
江邵青側耳傾听外面小孩嬉鬧喧嘩聲和狗狗的叫聲。「奇怪,你這里似乎熱鬧多了。」她一個月前和洛洛一起來時,這里還安靜得像是沒人住一樣。
徐洛洛、江郁青和耿沁姍三人,是從高中時代就認識的好朋友,後來雖然各自讀不同科系,但還是同一所大學,她們相約住在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
「他的狗,討厭。」耿沁如眉心的結打得更緊了。都是因為他養的狗,讓這里變成孩子們愛接近的地方,破壞她半年來的寧靜生活。
都是白季浪的錯!如果他沒有搬來地隔壁、如果他沒有養狗,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麻!.
江郁青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老朋友,還真難相信一個在商場上所向無敵、辯才無礙、交際手腕玲瓏的女人,回到家里不僅孤僻又少話,還沈默得半死,簡直判若兩人。
「要搬家嗎?」江郁青不認為她忍耐得下去。
雹沁如搖搖頭。她好不容易找到理想中的房子,她才不想放棄,要放棄也是「博愛先生」先放棄才對。
「真是難得,要是洛洛听到一定嚇一大跳。」因為耿沁如是她們三人之中最愛安靜的,要不是她們三不五時找她串串門子、拖她出門游山玩水,她早就得道成仙了。
而讓江郁青對隔壁鄰居更感興趣了,雖不知姓啥名啥,剛剛來的時候也沒有榮幸一睹廬山真面目,不過能讓討厭交際的如如氣成這樣,可見得這個人對如如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可惜沒有機會跟他認識,不然可以向他討教兩招。
雹沁如不想再討論破壞她安靜生活的鄰居,轉移話題說︰「青青,你還恨他嗎?」耿沁如透露出擔憂。
「他」即是指江郁青的前夫沈若杰,同時也是耿沁如的上司。
「都離婚三年了,我早就看淡了。」江郁青聳聳肩,並下介意談她的前夫。
三年前,江郁青和沈若杰這對夫妻因為一場誤會而分開,自此再也沒有見過面。會離婚是因為沈若杰不相信江郁青,導致心灰意冷的江郁青執意離開,連懷孕的事也沒讓沈若杰知道。
「真的不告訴他小孩的事?」耿沁如目光投向玩積木的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好不天真無邪!
「孩子是我的,他不需要知道,我又不是沒能力撫養小孩。」
「也對。」耿沁如微笑。「而且他們還有兩個乾媽疼。」
兩人相視一笑。
「什麼時候休假?」江郁青問出今天來此的主要目的。
「六月中可以休一星期。」這還是她的頂頭上司沈若杰強迫她休的。「要去哪里?」唉,誰叫她工作得太過認真,簡直到廢寢忘食的地步,逼得沈若杰不得不強迫她休假,以保住難得的好人才。
「我和洛洛計劃去馬爾地夫玩,當然,你一定也要去。」她快樂地宣布偉大的旅游計劃。
「小小杰和小青青呢?」耿沁如指的是那一對雙咆胎,他們當然不叫這名字,只不過男的太像爸爸,女的太像媽媽,所以她們乾脆這麼叫,橫豎當事人也不反對。
「當然是一起去嘍!」開玩笑,交給別人她才不放心哩。
「你們的工作沒問題嗎?」
「別忘了,我和洛洛的時間都很自由,誰像你頭上還有個頂頭大上司管。」江郁青捏捏她的鼻子。
雖然耿沁如也是高階主管,但畢竟也是給人雇用的員工。
「別忘了我的頂頭大上司,他可是你的』前夫』。」耿沁如不由得想起那位精明干練的超人老板,不由得話多了些。「說真的,我在他公司做這麼久,他的為人處世我也滿欣賞的,又不搞花邊新聞,你為什麼不要他?尤其他知道錯怪你後一直很懊悔,自從他跟你離婚以後,我從來沒看過他真心地笑過,他一直埋首在工作,仿佛這樣就能忘記你離開的事實。」
江郁青嘆氣。「你以為我沒有給他機會補救嗎?我是直到無力挽回才決定離婚的,就算事實已真相大白又如何?我那一天對他說過,我這一次走,就再也不會回頭。」她的個性太過固執,敢愛也敢恨。
「可是我覺得他真的很愛你耶!下是有句話說,沒有愛哪來的恨,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耿沁如不禁想到總裁的落寞眼神,孤單單地坐在辦公室里,眼中只容得不青青的照片。
「喜歡不會去追呀,只要別透露出你認識我就行了,放心,我會非常大方地祝福你和他的。」江郁青才沒打算舊情復燃哩,眼前有這兩個小表頭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才不要。」她才不想結束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
說起來也真好玩,她和洛洛一直沒有機會和沈若杰正式見面、互相認識,青青的婚禮當天也是,因為她們不是伴娘,所以跟青青見過面後就待在婚禮會場閑晃,大學剛畢業的她們,也沒有跟多少人認識。
沈若杰怎麼想也想不到尋找青青的最大線索,一天到晚就在他的身邊晃來晃去,好不逍遙。
「別看他這樣,其實他很霸道,我以前和他吵架的原因都是因為他管我管太凶了。」江郁青也不扭捏,直話直說,講起她前夫的壞話來。
「人家不是說那是愛的表現?」公司女同事都這麼說,還—副甜蜜蜜的模樣。
江郁青不予置評。「我最討厭不尊重我的男人。」
雹沁如搔搔頭。「其實我也是不懂啦,總之,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決定,不管你要不要跟他復合。」耿沁如努力為青青打氣。「我們可是新時代女性,獨立又堅強,我們的幸福靠自己掌握。」
「靠自己掌握。」江郁青以茶代酒,對她乾杯。
「乾杯。」耿沁如也輕踫青青的杯子。
這個周末的午後,充滿銀鈴似的淺笑聲,風吹過樹梢,帶來春天的氣息,也見證這兩個女人的決心。
十十•十…-…十;
「不會吧,『傲慢小姐』居然還有朋友?!」
白季浪剛好倚在客廳靠隔壁的窗口看書,「不小心」瞄到有人從隔壁走出來,
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孩子,不過……這女人……好眼熟……
等到江郁青轉過身來時,白季浪瞪大了眼,翻書的動作也因此停了下來。
「好了,快進去吧!」江郁青準備開車離開。「來,跟如如乾媽說再見。」
「如如乾媽再兒!」兩個調皮鬼默契一流,不愧是同住餅一個子宮的。
「拜拜!別忘了下周末要幫我帶他們喔!」江郁青不忘再三交代。
「我哪次忘記過?記得帶泳裝來,我帶他們去社區游泳池游泳。」耿沁如笑了開來,對他們一家三口揮手再見。「拜拜!」
白季浪簡直不敢相信他眼楮所看到的!
他可以肯定自己認得剛從「傲慢小姐」家離開的女人,根本就是三年前和若杰離婚的江郁青,而且她還帶兩個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分明是他的好哥兒們沈若杰小時候的翻版,他跟若杰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豈會分不出來?
包重要的是他耳朵好得很,清清楚楚地听見了兩個小孩叫江郁青「媽媽」。
看來事態嚴重了,剛剛他听到什麼?下周末要幫忙帶小孩……呵呵呵,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明顯地若杰壓根兒個知道他老早就升格當爸爸的事實,還是兩個孩子的爸哩,更別提他絕對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的媽正是他的「前妻」!
他撥了通電話。「阿杰,是我,季浪。」
身為跟沈若杰穿同一條褲襠長大的死黨,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若杰有多麼地後悔當初愚蠢的決定,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沈若杰多麼想要挽回前妻的心。
既然給他這麼踫巧地遇見了阿杰三年多來遍尋不到的前妻,可見是上蒼垂憐,要給他們這對前任夫妻再一次的機會……
基於此,他當然義下容辭地擔任「報馬仔」,不過,他還想壞心地藉機報一點點的小仇,給傲慢小姐一點點好看……真的只有一點點喔……他只是想扳回小小的一城,︰只是這樣而已。
白季浪邊講著電話,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傲慢小姐」——
不過,原來她也會笑的呀,笑起來還挺可愛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