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蕾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因為在偷窺,不,該說是……光明正大的欣賞身邊的解祁辰沉睡如嬰孩般無邪的睡臉。
看著爭祁辰緊閉的雙眼,兩扇濃密的睫毛、直挺的鼻梁、零缺的臉,還有……充滿魅力的唇!咳咳,邵蕾的兩頰熱了起來,天吶,他為什麼這麼好看呀!
像這樣偎在解祁辰懷里,邵蕾可以清楚地听見由他身上傳來的穩定的心跳聲。
咦,怎麼好像有點為對勁?邵蕾微微皺起眉。鬼宿的心跳漸漸變快了!
懊不會……邵蕾猛地由他身邊跳開,卻還是遲了一步地被解祁辰一把攬進懷里。
「還來。」解祁辰睜著朦朧的睡眼,對著身下的邵蕾孩子氣地說。
「什麼東西?」
她欠他東西嗎?被他抓個正著,邵蕾翻騰的心湖還來不及平靜,卻得面對他這麼一句突如其來,沒頭沒腦的話。
他邪邪地揚起嘴角,「你看了我多久,就得讓我吻多久。」
「等……」來不及抗議,邵蕾已經被解祁辰制在身下,展開纏綿的早安吻。
她愛鬼宿!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股沖動想這麼告訴他。
他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畢竟昨夜他們都已經……思及此,邵蕾瞬間羞紅了雙頰。
「被我吻的時候還在想別的事?」解祁辰噘起嘴,一副深受打擊的神情。
「我只是……」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只是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那種話她實在不好意思大聲說出口,于是她伸出雙手將解祁辰攬近自己,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愛你!」
解祁辰瞪大雙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他听見她說愛他,在他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念頭竟然是她真正愛的是祁星還是他?
會不會是因為他擁有和祁星相同的外表,所以她才對他生成移情作用?看著邵蕾充滿期待地望著他的雙眼,解祁辰僵硬地回以一笑。「該起來準備準備了,我們要坐今天下午兩點的飛機。」
他……沒有說愛她?掩飾著內心的失望,邵蕾假裝笑容。「對,我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輕推開解祁辰,邵蕾拾起身旁的和式睡衣披在身上。她背對著他,用微微顫抖的雙手系著腰上的細帶。「我要去洗個澡,不準你偷看。」緊咬著下唇以克制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邵蕾飛也似地逃離。
她這是在做什麼?鬼宿只不過是沒對自己的表白作回應而已,有什麼好哭的!褪去睡袍,邵蕾試了下水溫之後踏入浴池。
可是……她已經說愛他了,他怎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對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告白置不理?傷心的眼淚不停地溢出,沒辦法遏止,邵蕾索性將整張臉埋進水里。或許,整張臉都被燙熱之後,眼楮就不會再流出眼淚了。
「你做什麼!」
解祁辰不放心地跟過來看看,正好瞧見邵蕾整個人沉在池里的畫面,他想也沒想便伸出手拉住她的一只臂膀,讓她的臉露出水面。
瞧她整張小臉被燙得泛紅、一頭秀發被浸濕的淒楚可憐樣,解祁辰的心不由得緊緊地糾痛。
「我……只是想洗臉。」幸好,沒讓他發現她哭過。
解祁辰轉身取了條毛巾,輕輕替她拭去臉上的濕濡。「真亂來!」
他的動作好輕,好像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她臉上的皮膚給擦破似的。
「快上來讓我替你吹干頭發,不然著涼可不好。」將毛巾輕覆在她頭上,解祁辰站起身走出屏風。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拿下毛巾,邵蕾覺得自己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就只因為他一個小小的動作,竟讓自己覺得無比幸福。
披上和服的邵蕾走出屏風,解祁辰便蠻橫地打橫一把抱起她,弄得邵蕾哇哇大叫。
「動作這麼慢,是想冷死自己是不?」
在他的面前,她的反抗永遠都是多余,邵蕾早已習慣,索性乖乖地讓他抱向鏡前吹干頭發。
直到邵蕾神情氣爽地端坐在鏡子前,像個漂亮的瓷女圭女圭般,解祁辰才放她一個人在房里換衣服,而他則走向屏風後的浴池。
須臾,邵蕾換上一套兩件式的長洋裝,薄薄的長袖小外套和淺淺的黎明色長裙正是適合秋天的裝扮。
踏出房間的門,邵蕾听見由屏風後傳來的水聲。鬼宿在洗澡……
「我不會介意你偷看的。」解祁辰突然傳也的聲音讓邵蕾的臉倏地通紅。
「我才沒有要偷看你!」邵蕾對著屏風做個鬼臉,「我是肚子餓,想出去外面吃點東西。」
不等解祁辰開口同意,邵蕾又羞又窘地拉開門跑出房間。
直到听見門被關上的聲音,解祁辰才緩緩吐出胸中一直積郁著的一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總之,現在的他沒辦法坦然接受她對他的愛。
對不起,小蕾,再給我一點時間……
◇◇◇
「請問是邵蕾小姐嗎?」邵蕾才出房間大門,就遇上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看了一眼他胸前別著的名牌,知道他是這里的經理。不知道他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事?經理遞出手中的一封信,「有封信寄到這里來,指明是要交給邵小姐本人,為了會員的權益,我必須向邵小姐確定一下,邵小姐是否要接受這封信件?」
什麼人會寫信給她?「謝謝你。」雖然心中有些懷疑,但是邵蕾還是伸手接過信。
待經理轉身離去,邵蕾才走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狐疑地拆開信。
邵蕾︰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前兩天才見過,你該不會忘了我吧?前兩天見過?席蔚……邵蕾微咬著下唇思索著。啊!是那個外國美女。
或許你會覺得很突然,不過請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故事。
在宋代有一個男子,生在富貴之家。從小,他便在父母的期望下成長,而且與府里青梅竹馬的一個丫環感情甚好,甚至私訂終身;他發誓當他考中狀元之後便正式迎娶她過門。
不料在男子上京趕考後沒多久,丫環便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況下,她將此事告訴男子的母親,想請她老人家替自己作主許婚。誰知道老人家為了保住兒子的清譽,硬是狠下心來不承認丫環肚里的骨肉。在當時首重貞節的社會觀念下,丫環被浸以豬籠,活活淹死。
當男子高中狀元返鄉之後,全村的人為了不讓村子蒙上污名,一致對男子謊稱丫環是因病而死。之後,在雙親的安排下,娶了當朝丞相的千金為妻。
不幸的是,一年後在他喜獲兒子當天,卻意外地由下人口中得知丫環真正的死因。他承受不住這種打擊,于是也跟著自盡,在他前途正好的二十八歲。對于丫環無辜的犧牲,他在死前立下一道懲罰似的詛咒︰要他們家的香火單傳至三十代!
這個故事……不就是星宿告訴她的?為什麼席蔚也會知道?
就我所知,這個家族在懲罰言明的最後一代,卻生出一對雙胞胎男嬰。
而這對雙胞胎男嬰有個與生俱來的使命,那便是︰解開這項詛咒,否則香火便會斷絕在他們這一代。而那對男嬰中,有一個是命定的繼承者,他的責任便是︰找出轉世的丫環,帶著她一同去解開那道詛咒。
我所要說的是︰別當劊子手!拜托。
你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只除了一件事,解開咒語時,另一個非繼承者,他將會永遠地從這世上消失,這便是最後一代的詛咒,是為了補償當年那男子的母親所犯下的錯。
看到這里,邵蕾握著信紙的雙手已忍不住激烈的顫抖。她從來不知道……解祁星和解祁辰從沒對自己說過,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接受大家對她的保護。
別殺了他,算是我求你。當時丞相千金所受的苦,她真的不想再受一次。順帶一提,繼承者要帶丫環回去,前提便是要與丫有過肌膚之親!
席蔚筆
邵蕾被信上的字句怔愕地僵在原地,信紙由她顫抖的雙手中飄落。
這前提是指她和鬼宿昨晚的激情纏綿嗎?他們的關系竟然只是解除咒語的……前提!
天!這是什麼樣的玩笑呀!為何事前沒人告訴她,她愚蠢地認為他們是彼此相愛,甚至在一夜之後恬不知恥地對他說愛他……怪不得,怪不得在她表達愛意時,他會是那種為難的表情!
淚水不爭氣地串串滴落,邵蕾心痛難忍地屈著身,不讓人看見她哭泣的臉。
她是傻子!竟然蠢到將他不得不做的義條錯認為是愛!
她無法允許自己繼續留在這個有他的地方,她要立刻離開,否則會痛苦而死。
離開溫泉會後的邵蕾,像是失了魂般麻木地走到台北街頭。
她不知道天空是在多久之前變黑的,不在乎自己發疼的雙腳究竟還能走多久,不介意自己東踫西撞而弄髒的衣裳是不是能抵擋得住秋夜的冷意,不心疼自己被冷風吹得糾結的秀發和干裂的雙頰……邵蕾什麼都無法思考,只是漫無目的的讓自己走著。
她害怕若是一停住腳步,那有如鬼魅般的難堪便會席卷、吞噬她。
她多希望這時能有個人來安慰她,但她卻又不願以這種狼狽的處境見到任何一個她所認識的人。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
不知不覺地,邵蕾的步伐正遠離霓虹閃爍的大街道,走在通往一條漆黑小巷子的方向。
「喂,前面不能再進去了。」
邵蕾眼前突然冒出個人影擋住她的去路,她只好停下腳步。
四周的黑暗讓邵蕾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由聲音判斷出他是個男人。
一停住腳步,邵蕾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腳有多麼酸痛,甚至不停地發抖。
「你沒听懂我的話嗎?」男子用手爬了下前額的頭發,「前面是一大片空曠的廢棄車處理場,那里晚上會出現通緝犯喲!」
既然面前的路被人給擋住,邵蕾打算掉頭往回走。
可是她抖得厲害的雙腿早已不听使喚,從早上到現在沒有進半滴水的早已體力透支,一陣暈眩襲來,邵蕾整個人癱軟在一片黑暗中。
◇◇◇
「嗨,你醒啦!」單手擰著下巴,駱羽拋給邵蕾一記爛笑。
眨眨雙眼,邵蕾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整齊的房間。
「我叫駱羽,是你新聘的保姆。」他這番特別的自我介紹引起邵蕾的好奇心。「原諒我先小人後君子,我的鐘點費可不便宜喲。」
「我聘的?」
面對邵蕾的質疑,駱羽大方地微笑,接著點頭如搗蒜。「是啊,我問過你,但你沒回答我,所以我就當你是同意羅!」會昏倒的人應該是需要個保姆吧!
眼前這個叫作駱羽的男子,簡直是……漂亮得可以!要是他不開口說話,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個女人。
「來,先喝杯溫牛女乃吧,主人。」駱羽遞上一杯溫熱的牛女乃。
饑腸轆轆的邵蕾禁不起駱羽笑容的誘惑,于是接過牛女乃喝了一口。
熱的……牛女乃!看著杯里冒著熱氣的牛女乃,邵蕾的淚立刻滾落。
「喂,主人,牛女乃是拿來喝的,不是用來接眼淚的耶!」端過邵蕾手中的馬克杯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駱羽才剛轉回身,邵蕾便撲進他懷里,而他的衣服則負責接收邵蕾的淚水。
駱羽先是錯愕,繼而用手臂環住她顫抖不已的身子,讓他哭個盡興。
但一會兒後,他便發現自己錯了!原以為她只要哭個幾分鐘便會沒事,誰知道已經過這麼久,她不但一點都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愈哭愈凶。
「我只是個到處打雜工的學生,今天剛找到一個工作正要回家,卻在一條漆黑的巷子口遇見你。」駱羽的聲音微微分散邵蕾的注意力,「誰知道你一聲不吭地就往我懷里暈,所以,我就只好暫時把你帶回家。」
因為分神听著駱羽說話,邵蕾的哭泣轉為抽噎。
「其實我平常是不隨便接工作的,當保姆可還是第一次呢?」見邵蕾慢慢平穩下來,駱羽才又放心地開口︰「吶,主人,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听了以後可不能哭得更凶喔!」不等邵蕾回答,駱羽接著又開口︰「我的洗衣費可是要算在工資里的喔。」
駱羽緊閉著眼楮,等待著邵蕾另一波更凌厲的哭勢,卻出乎意料地听見她的輕笑聲。
「謝謝你。」邵蕾不好意思地離開駱羽稱得上壯碩的胸膛。她知道他是為了讓自己停止哭泣,才想辦法說些話來引開她的注意力,她很感激他的這份心。
駱羽搔頭一笑,「彼此啦,老板。」付錢的人可是她耶!
他這麼一喚,又惹得邵蕾一笑。
要是她也能像駱羽這般無憂無慮就好了,她由衷羨慕起駱羽。
「很晚了,我不打擾你休息。」駱羽走到門口,「我就在對面的房間,有事就大聲叫我。」他夸張地擺了個姿勢,「我會像神燈精靈一樣,咻地一聲出現在主人面前。」
好有趣的人!讓邵蕾不禁也被勾得無心大起。看著被駱羽關上的房門,邵蕾在心中默數到十,然後用手在嘴邊圍成一圈,大聲喚道︰「精靈!」
「什麼事,主人?」駱羽甜笑著一張臉自微啟的門縫中探出頭。
「真的出現了……」邵蕾驚嘆地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才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呀!
邵蕾崇拜的語氣立刻讓駱語了解到自己上當了。「主人,精靈出現就一定要為主人做一件事才行耶!」他壞壞的溜了溜眼珠子,「要不,我幫主人做馬殺雞好了,我的功夫不錯喲。」
轉眼間,駱羽已經來到邵蕾面前對著她伸出魔手了。
邵蕾立刻拉緊棉被隔開駱羽的手。「對不起啦,精靈,主為只是想試試看精靈的效率而已……」她笑著解釋。
「主人不相信精靈的效率?」駱羽收回後,盤腿坐在床邊的地上,閉著眼一副生氣的模樣。「要不主人說出一個願望,看看精靈能不能為主人做到好了。」
「你真的要幫我實現願望?」就像童話故事里寫的一樣?哇,她連作夢都沒有想過竟可以有這種事。
「主人的願望是什麼呢?」
「當然是見到我最愛的星宿和鬼宿嘍!」話才出口,邵蕾的臉色立刻黯了下來。這是她多年以來的夢想,如今實現了,所有的情境卻與她當初的想像有著天壤之別。「不,當我沒說過……」她的心又痛了起來。
駱羽的臉上明顯地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色。
「我想睡了。」邵蕾淡淡地牽動嘴角,「祝我好心的駱羽精靈有個好夢。」
她又想哭了!駱羽佯裝毫不知情,開朗地笑著起身。「是,馬上實現主人的願望。精靈去做好夢了,主人晚安。」
他會實現她的願望的──因為他向來不說大話。
◇◇◇
不知道為什麼,在好心情如此難過的時候,竟反而睡得比平常還要安穩香甜。天應該已經亮了吧,可是她還想繼續睡。那就睡吧,反正醒著只是更容易讓自己想起一些傷心的事。在夢里,她比較安全。至少,鬼宿找不到她!
看著她時而微笑,時而皺眉的模樣,解祁星愛憐地伸手撫上邵蕾柔女敕的小臉。
有人在模她的臉?邵蕾不情願地睜開雙眼,朦朧中只看見一張令她心碎的容顏,她猛然驚跳起身。
「對不起……」解祁星蒼白的臉上閃現歉意,「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星宿?知道眼前的人是解祁星後,邵蕾急促的氣息才漸漸平緩。
「你醒啦?」席蔚端著餐盤出現在門口,正好化解兩人間怪異氣氛。
「來,先吃點東西。」這里是星宿家嗎?邵蕾抬起頭看了看這間有絲熟悉的房間。
她怎麼會在這里?她明明記得自己是睡在……
邵蕾的視線經過解祁星身邊時猛地停住。「星宿,你……」她仰頭看著床邊吊著一瓶點滴和深藏進解祁星長套長袖里的橡皮導管。
解祁星偏頭一笑,「真丟臉,我不小心感冒了,一直不敢告訴你。」
席蔚忙著端放盤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她痛苦地抿緊雙唇。
這是他的希望,而她卻沒有立場阻止。
「你在騙我!」
解祁星和席蔚都有些訝異,邵蕾居然會這麼說。「小蕾?」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會……你會……」「死」字她說不出口。「你明明知道結果會如何,為什麼還要我跟鬼宿回去?」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看來她還是知道了。解祁星靠向椅背,「我告訴過你了,因為祁辰才是繼承者。」
「我不要!」邵蕾的淚掉了下來,「我不要星宿死掉!」
「小蕾,你冷靜點。」他拉住邵蕾的手腕,「你看我這個樣子還不明白嗎?」等邵蕾平靜下來,他才接著說道︰「不管你去或不去,我的結果都不會改變,明白嗎?」要不是這突如其來的病痛讓他了解到自己已時日無多,他又何嘗願意相信那無稽的詛咒?又何嘗願意將她拱手讓出?
原來……席蔚看向解祁星,原來這就是他的心理問題……祁星想要借由自己處的現象來免除邵蕾和解祁辰的罪惡感,並說服他們回河南。
「不要!」邵蕾搖頭,「星宿不能死!」她不要他死。
「難道,你希望祁辰陪我一起死?」
駭然瞪大雙眼,邵蕾的心跳得好快。
「你不希望這樣吧?」解祁星微笑。
邵蕾啞然,星宿說得一點都沒錯。
「回去他身邊吧。」
「慢著。」席蔚突然開口︰「我不準。你和他一樣是解家的後代,沒道理你就死而他獨活呀!」她是為了他才投身醫界的,在同年齡小孩還在玩樂的時候,她卻莫名地借了一大堆醫學書籍來讀,直到半年前遇見去德國取景的他,她才終于明白自己沒命學醫的理由。
可是,她窮盡所有的努力卻仍是救不了他,就因為一個不可考的詛咒。
「別說了!」解祁星難得出現如此怒容,邵蕾看得怔了。
「鬼宿知道你病了的事嗎?」如果知道,而他竟然不顧星宿生死的答應帶她回本家,哼……
「別想太多,小蕾,祁辰只是單純地想要保護你而已,他不想讓你覺得內疚,希望你能幸福地活著……」
「啪啪!」忽地,由門口傳來一陣掌聲,眾人回頭一年,是解祁辰!
「好,戲演得真是太感人了。」他慢步走到邵蕾的床邊,先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再轉向解祁星。「原來你是打算用這善良的角色來搶回她?」
表宿……他在胡說些什麼!邵蕾不敢相信他話里的語意。
「小蕾,快告訴我那善良的哥哥,告訴他我們的關系已經進展到什麼樣的程度。」他故意說得很輕蔑。
「你……」邵蕾的淚水被逼至眼眶。他怎能這樣對她!
不待邵蕾開口說些什麼,解祁辰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解祁星一拳。
「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都希望能保護邵蕾!解祁星因而這舉動而氣喘連連︰「如果你再出言傷她,我不會再念手足之情的。」
不,她不敢相信她所看見的!星宿和鬼宿竟然不顧兄弟之情動起手來?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沒有出現的話……
邵蕾出其不意地伸手搶過餐盤上的牛排刀,用力地抵住自己的脖子上。「不要這樣!你們是兄弟呀!你們一起出生、一起成長,感情應該比任何人都好,不是嗎?」絲毫沒注意到自己過于用力的手勁,邵蕾緊貼著刀緣的頸項已經滲出血漬。
「小蕾!」觸目驚心的血紅順著刀鋒而下,解祁星緊張地上前。
「不要過來!」她制止解祁星的靠近。「要是我不曾出現就好了。」她流著淚望向解祁辰,見他仍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她不禁難過地別開視線。
就這一失神,解祁辰已趁她不注意撲上前撞倒她,奪去她手中的刀子。「你死了又如何?這一切不會因你而改變的。」他冷漠地起身,向房間外走了出去。
望著開花板,邵蕾無能為力地任由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快幫她處理傷口。」解祁星趕忙退開,讓席蔚查看她的傷勢。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死的,星宿。」她任由席蔚包扎著自己的傷口。
「我知道。」所以他剛才會這麼緊張,因為他知道她根本沒注意到她已經不小心傷了自己。「因為你舍不得祁辰。」雖然仍會有一種不甘心的感受,但是他已較能接受邵蕾選擇祁辰的事實了。
「但是……他卻沒有發現。」她幽幽地說。
她以為……他該是了解她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