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我沒那個美國時間去。」拿著話筒,梅若彤不勝其擾。「你們公司內部開會關我什麼事,為什麼老來煩我?」
自那日拍完第一批照片後,王水亮就一直打電話過來,旨在說服她前去宇宙唱片參加會議。
「你們徐總好大口氣。」听到那個讓她深感吐血的名字,梅若彤更加堅決不去的念頭。「你既然會說『敝公司』,想必你應該很了解,你們徐總是沒資格把命令丟到我頭上的!」
電話另一端的王水亮哀叫著,不斷想說服她。
「我才不理你呢,老實告訴你,我現在相當後悔一時不察接下這種麻煩的Case,你就別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更加痛恨了,知道嗎?」梅若彤只想掛上電話,杜絕噪音。
怎麼她已拒絕這麼多次,這位王先生就是不放棄呀!
「別再提你們徐總!」梅若彤頭大的制止,難道他不知道自己一听到那個名字就全身無力想吐嗎?「我再說一次,我對你們公司內部的任何會議都沒有出席的必要性,至于我對你們公司的責任,就是幫你們那個不紅的小明星創造新的形象,而你們的工作,就是告訴我你們能夠接受的範圍、希望擁有的大方向,然後再把那名歌星送到我這里來,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理!了解嗎?」
想必王水亮是不能接受,因為他仍作困獸之斗的舊話重提——請她務必挪出時間來開會。
梅若彤懶得再多說了。
「停。」她喊。「王水亮先生,請你轉告你們家徐總,我、不、開、會!就這樣。」
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梅若彤掛上電話,搖了搖頭,心里對于接下這個工作,著實後悔萬分。
嘖,麻煩死了。
「你火氣那麼大做什麼?」
柳悅勤看著飆到她辦公室內的人,冷靜的話語當頭澆熄她的怒火。
「我氣啊!」梅若彤一臉烏煙瘴氣的模樣。「我就不明白那種大公司是在搞什麼,每天只會說『找個時間開會討論一下』、『我想關于這點我們再研究看看』,一點建設性也沒有,只是浪費大家的時間罷了。」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文化,這點你就當作是增長見聞的歷練。」柳悅勤仍是不慌不忙的說著,一邊編著自己新一期的教材。
「這就是我不喜歡大公司的原因!」梅若彤哼氣。
「但是你已經答應了,而且也沒事先把自身的原則說清楚就貿然答應人家,怪不得旁人。」柳悅勤提醒她,可沒人逼著她跳入火坑。
「貿然答應?」梅若彤擰起眉。「你也不想想是誰先『貿然答應』,害得我非得和那個帶煞的男人見面,然後兵敗如山倒的落入小人圈套,導致落得現在這苦惱埋怨的樣子。」
「我先前就和你說過,見面不代表答應,你真的不想接就當面拒絕人家,誰知道你禁不住人家出言相激,就這麼答應下來。」柳悅勤可不想擔這個責任。
「禁不住?」梅若彤雙眼噴火。「你自己當初也是站在門外,一字不漏的全听見了整個過程,你覺得我退讓得不夠嗎?要不是那個死男人當真欠扁,我會那麼禁不住的被他激到嗎?」
「你們在外面看不到,當時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說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為了實現我心里急切的,我才忍痛答應的耶!」梅若彤哇哇大叫。
「急切的?」柳悅勤抬頭。「你什麼時候和心羽成一國了?真的那麼想把自己推銷出門?」
「你想到哪去了,我指的是海扁他一頓,以消我心頭之恨。」梅若彤沒忘自己答應這件工作時心里的計劃,就是要給那個男人一點教訓。
「既然你是如此的『忍辱負重』,請問現在達成你那急切的了嗎?」柳悅勤不感興趣的再度低頭。
「當然是還沒,那個男人既奸佞又滑頭,哪是那麼好打發的。」要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和他杠上。
「既然還沒,你是想放棄了嗎?」
「當然不是!」梅若彤直覺的搖頭。「我一定要好好整整那個男人,不然怎麼對得起我這陣子死掉的可憐細胞。」
「那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發火的?」柳悅勤沒停下手中的筆,分神的提醒著揚火闖進自己辦公室的人。
「我稍微發泄一下不行嗎?」梅若彤頗感委屈。「想到那個死男人的臭嘴臉我就忍不住嘔氣,可是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只好跑來你這兒倒倒垃圾呀,要不然真要我悶成憂郁癥?」
「那你現在倒完了嗎?」柳悅勤很習慣地當她和單心羽二人的垃圾桶,所以僅是撇撇唇,私心的希望盡快有人來取代自己的位置,接收這二具垃圾制造機。
想想,徐子謙也許是個不錯的人選,很難得看小梅和人斗得這麼難分難解的,甚至激動到必須來她這里減壓。
「倒完了!」梅若彤一抿唇。「我現在就等著看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我想是不能怎麼樣。」柳悅勤抬頭輕笑。「除非你自己無法堅持。」
而那無法堅持的要點,想必正掌握在某個「死男人」手上。
梅若彤自信一笑。
「等著看吧。」
鐵了心的不去開那無聊的會議,梅若彤就這麼隨性的過了三天,正當她以為對方終于放棄那個愚蠢的提案時,一個不期然的相遇卻讓她在心里笑著自己實在太過天真。
一個私人派對上,受邀的梅若彤原本正興高采烈的听著新認識的人說著游記時,一個熟悉的男音突然在她身後出現。
「原來梅小姐也會出席這種聚會啊。」
梅若彤表情一凝,抬了抬眼,只當作沒听見。
「是啊,我也很想出去玩個二、三個月,什麼都不想的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只可惜目前沒辦法。」她朝新友人一笑,對身後的人只當是認錯。
「嗨。」徐子謙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干脆腳跟一轉站到她面前。「梅小姐,又見面了。」
「咦?您是哪位?」既然暗示行不通,梅若彤決定來明的。
「梅小姐肯定是正式邁入老化行列,才幾日不見就忘了曾在一起共事的同伴。我早提醒過你,化妝品頂多能替你堆疊出美麗的假象,卻救不了你的腦袋。看,應驗了吧。」
大家都該知道,他是沒那麼容易被打發的。
「曾在一起的同伴?」新友人笑了。「梅小姐,你也認識子謙?」
「我不認識什麼子謙……」她只認得一位愛打官腔的徐總經理!
等等,她剛才有報上名字嗎?「你們認識?」
不會這麼背吧。
「認識。」徐正人點點頭。「我們是表兄弟。」
「嗨,正人。」像是故意要讓她氣瘋似的,徐子謙相當親切的揮揮手。「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听巧人說。」
「上星期。巧人忙著約會,恐怕連你也還沒見過吧。」徐正人笑笑。「我的歸來還沒重要到需要旁人大肆宣揚的程度。」
「重不重要是看交情。」徐子謙淡道,知道這個表弟向來對表面功夫不感興趣,才會連回來也不通知聯絡。「你都在家?」
「大部分時間。」徐正人明白他的意思。「我等你電話,你們好好聊。」
想必自己剛認識的梅小姐,和表哥一定有事要談。
什麼好好聊?她才覺得這男人不錯,怎麼他又跑掉了,還把自己丟給這個沒風度又欠扁的男人。
含笑的目送表弟離去之後,徐子謙回首時正好捕捉到梅若彤不以為然的表情,及時拉住正要走的她。
「梅小姐,我們還未好好聊聊,何必急著走呢?」
「急著走有二個意思,一個是有事,另一個是覺得和某人沒什麼好聊的必要性,你覺得是哪一種?」梅若彤用力抽回手,嘴上帶著笑,目光卻毫不留情的怒視著他。
好不容易在這無趣的宴會找到能夠談心的好男人,卻被這個帶衰的臭男人給破壞,真是煞星。
「第三種,畏罪潛逃。」徐子謙仍是非常鎮定的面帶微笑,對于她的怒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你是說你自己嗎?」梅若彤冷笑。「還有,即使你是原始的野蠻人,起碼在這種現代的場合中,壓抑一下你自己的獸性好嗎?入境隨俗嘛,你總不會是存心來鬧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