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愛可以下載嗎 失蹤

「灼英,你來看看這宗人口失蹤案。」

上司開了辦公室門叫她。

吳灼英督察立刻放下手中工作。

上司把文件放在她面前。

灼英打開檔案。

失蹤女子鄧小媚,年屆廿八,已婚,本月十三日起攜子離家一去無蹤。丈夫王永佳,是永佳百貨集團副董事。

敖著小媚的近照,她是個美女,生活照片雖然粗糙,不掩她姿色。

灼英算一算,「十三日至今已有四十多小時。」

「正是。」

「孩子幾歲?」

「五歲。」

灼英抬起頭,「據可靠統計,女子遇害,百分之六十是熟人所為,她的丈夫可有時間證人?」

「她的丈夫不是關鍵人物。」

灼英詫異,「為甚麼那樣肯定?」

「我已訪問過王永佳。」

「啊。」

「局長與永佳集團董事長有點姻親關系,希望早日破案。」

「明白,每一宗案件,都同樣重要。」

吳灼英拿著文件回到座位。

她立刻開始工作。

灼英先在警方電子檔案尋找鄧小媚這個人,她即使收過交通違例告票也有記錄。

灼英吃驚,何止超速駕駛,鄧小媚在十六歲那年曾因偷竊判罪入教養院,她是個孤兒,自幼跟遠親生活,十多歲已是問題少年。

接著,不知因何種機緣,嫁入豪門,生活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沉靜下來。

失蹤前報住的地址是環山路三號。

灼英同助手說︰「我要這個地址三天即七十二小時之內的電話記錄,我們現在去探訪一下王永佳。」

環山路是都會中最優秀的住宅區,背山面海,鳥語花香。

助手羨慕地說︰「有錢真好。」

灼英不出聲。

其實,名利與快樂並無太大關系,助手太年輕,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佣人來開門,灼英表明身份。

他們走進大宅。

世上有許多豪宅都美奐美輪,叫人贊嘆,但不是這間,王宅大而無當,氣氛陰沉,空無一人,像一座博物館。

助手輕輕哼了一聲。

一位中年太太走出來,她身型矮小,衣著考究,「我是王太太,你們找我?」

雖是大白天,客廳光線卻不大明亮,佣人斟出茶來,王太太請警方人員進書房詳談。

王太太是王永佳的母親,即是失蹤人鄧小媚的婆婆,她擔憂地說︰「我孫兒小寶才五歲,精靈可愛,叫我掛念不已,寢食不安,請警方盡快破案。」

灼英與助手對望一眼,王太太只字不提媳婦,當中有甚麼內情?

「我們可以與王永佳先生談幾句嗎?」

王太太十分抗拒,「永佳甚麼也不知道,他忙于工作。」

「他的妻兒失蹤,他一定有話要說。」

王太太還想推搪,身後傳來一把聲音︰「有沒有小媚消息?」

吳灼英督察立刻轉過頭去。

只見門旁站著一個高大的年輕人。

「王先生?請進來,我們想與你談談。」

王永佳走近。

吳灼英的目光無比尖銳,一眼便看出毛病來。

王永佳五官微微扭曲,神情焦慮,長手長腳仿佛無處可放,顯得尷尬。

灼英立刻分辨出他有輕微智障。

只听得王太太叫兒子︰「永佳,坐近我身邊,吳督察,你的問題簡單一點。」

灼英這才明白上司說王永佳並非關鍵人物的道理。

王永佳焦急地問︰「找到小媚沒有?」

一個只問孫兒,一個只問妻子,奇怪。

照灼英推測,王永佳的智能最高只有八十左右。

他懂得簡單社交會話,但是沒有能力策劃安排比較復雜的事。所以,他不是可疑人物。

灼英問︰「王老先生可在家?」

王太太答︰「他在一年前辭世。」

「請問,王永佳先生如何與鄧小媚女士認識?」

「朋友介紹。」王太太根本不願多講。

就在這個時候,女佣匆忙進來說︰「太太,司機發現門外放著這只大信封。」

信封上寫著「王守信太太」幾個大字。

吳灼英有第六感覺,她說︰「慢著。」

她自袋中取出薄膠手套戴上,取餅信封,輕聲問王太太︰「我可否代你拆閱?」

王太太點頭。

拆開信封,取出信紙,一攤開,大家呆住。

信中只有三行字︰「立刻準備五百萬百元現鈔作為孫兒贖金,再等候指示,不得通知警方。」

擄人勒索!

王太太大驚,尖叫起來。

灼英用手按住她肩膀︰「通知律師,叫他來一趟。」

一言提醒了王太太,她到底見慣世面,頓時恢復三分鎮定,吩咐佣人︰「叫區律師。」

灼英接著說︰「替王太太斟杯熱茶。」

王太太如熱鍋上螞蟻︰「怎麼辦,怎麼辦?」

律師氣呼呼趕到,灼英把勒索信件給他看。

年輕的區律師似乎十分了解他當事人,他說︰「我立刻命人去準備現金。」

灼英叫助手︰「通知警方,派伙計來部署電話追蹤儀器。」

王太太心慌意亂,「不不不,警方不可介入。」

王永佳一直問︰「甚麼事甚麼事,」他忽然大叫起來,「告訴我是甚麼事。」

幸虧這時醫生也到了,看護把王永佳帶到樓上去。

王太太忽然哭泣︰「王家沒有壯丁,我沒有臂膀。」

灼英溫言安慰︰「你放心,王太太,我們都會盡力幫忙。」

王太太低頭說︰「是,是。」

警方援助部隊很快趕到,他們扮做送花工人,抬著盆栽進屋,迅速部署一切。

灼英同區律師說︰「我有幾個問題。」

「請問。」

「王太太最鐘愛孫兒小寶可是?」

「那孩子是他唯一盼望。」

「孩子智力完全正常?」

「聰明伶俐,乖巧可愛,像是特地來救贖王家。」

灼英點頭,「婆媳感情可好?」

「兩人都很容忍。」

這已經很難得。

「夫妻之間呢?」

區律師有點為難。

灼英說︰「區律師,我並非三姑六婆。」

區律師連忙答︰「吳督察,我完全明白。」

他停停神,喝口茶。

「永佳與妻子的感情出乎意料之外地融洽。」

「啊。」

「她對他悉心照顧,耐力驚人,額外容忍,大家對她另眼相看。」

「連老太太在內?」

「王太太對媳婦的戒心已減至最低。」

「這麼說來,她不應失蹤。」

區律師說︰「開頭我們也以為她離家三兩天就會回來。」

「鄧小媚以前可試過失蹤?」

「從不。」

「你可知鄧小媚曾是問題少女?」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吳督察,誰沒有過去呢。」

「照你看,鄧小媚已經月兌胎換骨。」

「她已再世為人。」律師說。

「人呢?」

律師嘆口氣,「靠警方救助了。」

這時助手過來說︰「一切已經布置好。」

電話鈴響起來,一個安好,灼英與律師一起取起听筒。

對方聲音很奇怪,像卡通片里老鼠與貓般諧趣,不男不女,不老不少,灼英知道,只要吸進一口氫氣,聲帶受到影響,就會有這種效果。

那邊說︰「叫王太太听電話。」

「老太太已被你嚇壞,醫生給她吃了藥,正在休息,我姓區,你有話同我說也一樣。」

「區律師,五百萬準備妥當沒有?」

灼英抬頭醒覺。

區律師冷靜地說︰「提取五百萬現金及點算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你要的又是百元鈔票,足以裝滿一只大碼行李箱,我需要三天時間,你打算怎樣運走?」

「兩天時間。」

「我盡力合作,我不會與你對抗,五百萬沒有問題,可以听一听小寶聲音嗎?」

電話忽然掛斷。

灼英問助手,「可追蹤到電話的地址?」

助手答︰「是一枚事先付款的手提電話,用完即棄,毫無蹤跡。」

這時吳灼英與區律師同時低聲說︰「是熟人。」

「你一說姓區,他便知你是律師。」

「這人是誰?」

「一定經常在屋中進出,熟悉每一個人。」

「佣人。」

「屋里有幾個工人?」

「一共五人,司機廚子園丁及兩名女佣,今日全在這里。」

灼英怔住。

「可是他們親友?」

「工人的親友听到我聲音,不可能即時叫出我姓氏。」

灼英坐下來,「福爾摩斯說過︰把可疑人物逐個剔除,剩下的,即是凶手。」

「這個人從頭到尾未曾提到王永佳。」

「他知道王永佳有智障。」

「王永佳深居簡出,外人不知道他有毛病。」

「集團里有無可疑人物。?」

「王太太不過是掛名董事,與公司里的人不大來往,只靠我幫她處理日常事宜。」

灼英看著他。

「你可以懷疑我。」

「不,不是你。」

「為何這樣說?」

「你沒有動機。」

區律師微笑點頭,這名女督察十分明敏。

「五百萬不是大數目,綁匪計算過,王家一定會付款。」

區律師手提電話響了,他說了幾句,抬起頭,「銀行已把鈔票準備好,他們問︰可要裝置染色粉。」

灼英想一想,搖頭,「免得激怒綁匪。」

趁這個空檔,她走到二樓寢室,檢查房間。

鑒證科人員向她報告︰「王宅沒有外人指紋。」

「我們已知不是從家中綁走。」

助手說︰「母子去參加一個生日會,散會後司機去接,不見他們,驚慌,通知王太太,由她報警。」

「誰生日?」

「小同學,家長說的確邀請了他們母子,可是,他們失約,即根本沒有出現。」

「我想同司機說幾句話。」

老司機誠惶誠恐走過來。

灼英問︰「你把母子送到同學家,有沒有看著他們進屋?」

司機想了想,「我見太太伸手按鈴,她轉頭示意我離去。」

灼英點點頭。

她檢查抽屜及衣櫃。

王家待鄧小媚不俗,她的穿著用品,全是名貴華麗。

兩本護照,整整齊齊放在抽屜里。

助手輕輕說︰「警方一早通知海關注意這兩個人。」

灼英抬起頭,「你怎麼看這件事?」

助手剛想回答,王永佳出現。他叫著︰「把小媚找回來,把她帶回來。」

助手苦笑,「這人真累,做他親人,真不好過。」

灼英的心一動。

看護好聲好氣勸他回房,他卻發作︰「我親自去把小媚找回來。」

他沖下樓去。

助手把聲音壓得極低,「金錢有時無用。」

灼英不出聲。

「王宅這幾天電話進出記錄沒有異樣,伙計們查過,相當正常︰花店、銀行、服裝店、醫生、朋友、俱樂部、藥房……」

那天晚上,灼英在王宅過夜,守在電話旁。

王太太焦慮之余,不忘招呼客人,吩咐廚子做了清淡菜式招呼他們。

「王太太,」灼英順口問︰「母子失蹤前有無異樣?」

王太太搖頭,「一切如常,小媚一貫沉默,沒人知道她心里想甚麼。」

「鄧小媚有無私人時間?」

王太太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會否獨自外出,與自己朋友約會,或是結伴旅行?」

王太太不以為然,「孩子那麼小,永佳健康有問題,她應該在家照顧家人。」

電話又響起來,灼英連忙放下茶杯。

那把怪聲音傳來︰「明天一早六時正,把載鈔票箱子放到大圍第六火車站紅色指示牌下。」

區律師說︰「有甚麼保證會看到人質?」

「你只好相信我,區區五百萬,賭一記。」

「鈔票會放在一只灰色行李篋內。」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你要遵守諾言,否則,必不放過你!」

那人不再言語就掛線。

灼英沉吟。

區律師頓足,「完全是外行,他怎可能提著那麼大一只箱子而不受注目,我擔心的不是贖金,而是母子安危。」

銀行送了行李篋來,滿滿一箱鈔票,有新有舊,不連號,全無識認,現金真是皇帝。

灼英不出聲。

手法拙劣,會是誰呢。

這時,王永佳忽然痛哭起來,醫生只得替他注射,王家愁雲慘霧。晚田台暗暗垂淚,眼楮都腫了。

灼英蹲在她身邊,「放心,明朝小寶便可回來。」

王太太感慨,「吳督察,你母親前世積德,今生有你這樣聰明伶俐的女兒。」說著又哭。

灼英拍拍她手背。

她再到二樓寢室巡視。

有甚麼不妥,她也說不上來。

她從頭再細細翻尋線索,在抽屜中又看到那兩本護照。

她打開護照。

這次,看出端倪來,護照第一頁下角少了一條最難仿造的銀線,即是說,這兩本是假護照。

灼英愕然,他們母子為甚麼持假護照?

不!

母子手中此刻拿著的真護照,抽屜里兩本假護照用來掩人耳目,造成綁架假象︰事主甚麼都沒有帶走。

灼英心里有數。

她輕輕吩咐助手幾句。

助手出去了。

片刻回來,在灼英耳邊說了幾句話。

灼英低聲說︰「你在這里,綁匪也許還會打電話來。」

她去找一個叫藍叔的人。

老人住在郊外鄉村屋,種花養魚,其樂融融,一看就知道已經退出江湖,享受著退休生活。

他一開門看見灼英,非常意外,「吳督察,甚麼風把你吹來?」

灼英微笑,「兩本假護照。」

藍叔呆了半晌,才說︰「明人眼前不打暗語,吳督察,沒想到你會接手辦這宗普通人口失蹤案,否則,我一定做得精致一點。」

好話人人愛听,灼英坐下來,「藍叔,為甚麼重出江湖?」

「我同事主有點恩怨,我欠他,所以為他效勞。」

「他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

「藍叔,偽造旅行證件是違法行為。」

「你逮捕我好了。」

灼英輕輕說︰「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假設故事,你听了再說。」

老人點點頭。

「一門豪宅,媳婦與孫兒突然失蹤,主人誓死追究,這個時候,有人打電話進去,說母子在他手中,要求現款贖人。」

藍叔不出聲。

「我的看法是這樣︰小孩,無論如何要交還,豪宅才會罷休,至于大人,自由自在,遠走高飛,贖金節制地花,可以用一輩子了。」

藍叔開口︰「我也有一個故事,有一年輕女子,在安排下,與一智障人生活好幾年,大宅里氣氛凝重灰暗,規矩深嚴,她沒有自由,手上也沒有現款,她透不過氣來,厭倦了生活,為著孩子,每日持續著苦悶煎熬,她本性純良,忠誠履行合約,直至一天。」

「發生甚麼事?」

「她與少年時愛人重逢。」

「啊,」灼英恍然大悟,「以為這一生再也見不到生機,可是忽然生機就在眼前,她可以逃出生天,再世為人。」

「但是兩人手上都沒有錢。」

灼英點頭,「不幸我們活在真實世界里。」

「幾百萬,對豪宅來說,算得甚麼,他們待她刻薄。」

灼英輕輕說︰「請你听好︰明朝,警方會依約去交付贖金,請把幼兒送返,那是人家的子孫,一個人,不好太貪,總要有所犧牲。」

「我明白,吳督察。」

灼英告辭。

老人不放心,低聲說︰「護照的是——」

灼英問︰「明日天氣可好?天文台說可能會下雨。」

她回王宅去。

助手向她報告︰「不再有電話。」

灼英點頭,「知會諸同事部署現場。」

她在客廳長沙發上盹著。

凌晨四時,助手推一推灼英肩膀,灼英知道時間到了。

她起來洗了個臉。

王宅準備了豐富早餐,灼英只喝了一杯豆女乃。

王太太站在門口送他們出去。

她像是老了三十年,背脊已經直不起來,看了叫人難過。

車子抵達大圍火車站,灼英下令︰「分散。」

他們步行到第六站,拎著行李篋的助手咕噥︰「鈔票真重,一個人拿會吃不消。」

他們走到紅色指示牌下,放下皮篋。

天漸漸亮了。

車站有人群聚攏,等候第一班火車。

灼英金楮火眼,盯住行李篋,知道關鍵時刻已經來到。

第一班火車駛到,閘口打開,乘客紛紛上車。

電光石火之間,有人走出來,一只手搭上行李篋。

啊,原來是利用火車停站剎那間收取贖金。——不是說人家是外行麼?而吳督察又是明敏之人,怎會想不到,要現在才來「原來」?

吳灼英督察立刻撲上去,這時,人群上落,車門擁擠。

灼英眼明手快,閃電出擊,一只手也搭到箱子上,低聲喝︰「孩子在甚麼地方?」

那人寬袍大袖,戴漁夫帽架墨鏡,很明顯是個男人,他一手拎起箱子,一手指向另一角。

只見車站那一頭站著一個蒙臉幼童,正在哭泣。王小寶干嗎要蒙臉?蒙臉哭泣師太這一段實在好笑,饒了大家吧,別寫這種不擅長題材了。對不起大家了,我實在忍不住要8啊8幾句

灼英沉聲說︰「他若不是王小寶,我本人把地皮反轉都會緝捕你倆。」

灼英縮手,舍皮篋奔向幼兒。

火車閘門關上駛走,警員圍攏,助手奔過來說︰「已經通知下一站,上車搜捕。」

灼英把孩子抱在手中。

她替他解開面巾,「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王小寶。」

灼英放下了心。

「把小寶送返王宅。」

警隊追向下一站,卻一無所得。

綁匪與贖金一去無蹤。

孩子回到大宅,與祖母緊緊擁抱。

他對過去數日發生的事一言不發,只說不記得。

王太太托區律師轉告︰幼兒受驚過度,不想再回答任何問題。

區律師問︰「吳督察,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灼英微笑點頭。

「听說你已經辭職。」

「是,辦事不力。」

「太客氣了。」

「休假後打算辦一家偵探社,請多多關照。」

區律師忽然問︰「你幾時發現真相?」

灼英笑著反問︰「你呢?」

區律師答︰「她在電話中叫我區律師之際。」

「那麼早,你比我聰明。」

「我與王家的人熟稔而已。」

「你同情她?」

「你亦見過王永佳,你應比我更同情她。」

「王太太不再追究贖金去向?」

「王太太上月送禮的一套珍珠首飾便千多萬,她得回孫兒,已經心滿意足。」

「他們母子終需分離。」灼英嘆氣。

「但是,一個人總無可能得到一切,是不是。」

「區律師,你真有趣。」

「吳督察,與你打交道十分愉快。」

喝完咖啡,他倆分道揚鑣。

這對年輕人有無可能走到一起?

沒有可能,他太聰明,她比他更聰明。

聰明人最怕聰明人。

大拿市天地另一角,總算另有一對男女,得償所願,生活在一起。

遺憾,一定有,人得到一些,必然失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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