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貓抓啦?」宇文翰一見到樊克天就是一陣訕笑。
「二楞子,你墜馬啦?」凝霜嘴角噙著笑意調侃他。
擎天堡的其它成員則因和樊克天不甚熟稔,也就不好意思取笑他。
樊克天視線掃編整個大廳,對于大家明的、暗的取笑,他不想、也無力反擊。
都怪安小蟬那婆娘,跟他回山寨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很好嗎?總比嫁給土財主當小妾好得多吧!
在回山寨的路上,對他惡言辱罵也就算了,她還手腳並用,把他的臉上、胸口抓得到處是傷,還踢得他差點無法傳宗接代哩!最後還是他把她五花大綁困在房里,他才得以全身而退,下山來給凝霜助陣。
沒想到這些人更過分,他好心趕下山來要助他們一臂之力,卻被他們恥笑。尤其是宇文翰和凝霜,真是良心被狗叼走了。
「嘖!你們這些人,我樊克天原本是找回我那婆娘以後就無事一身輕了,好心趕下山來要幫你們,你們不感謝我也就算了,還把我當成笑話?罷了,我回山寨了。」他惱羞成怒,轉身就走。
「等等,二楞子。」凝霜急忙追上前去拉住他,「你真的是為我趕來的?」她感動的紅了眼眶。她要怎麼謝謝這些傾注全部心力幫助她的好心人呢?
「不用感動,我知道你也會這樣幫我的。」樊克天不自在的聳聳肩,「喂,尉翔翱,把她拉回去,我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
尉翔翱微笑地將妻子接回來。
「嫂子呢?」不是把她帶回去了嗎?你這一下山,她會不會又跑了?」凝霜關心的問。
「我先把她綁在房里,等把這邊的事處理完,我再回去解決她的事。」一想起安小蟬,他就頭疼。
「哈!沒想到往昔名滿京城的風流公子樊克天,也有把女人綁起來才留得住人的一天啊!」宇文翰只要一和樊克天踫面,欽差大人的威嚴馬上就會被輕佻和尖牙利嘴取代。
「多嘴。」樊克天氣得臉色發紅。宇文翰敢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要把他吊起來毒打一頓。
凝霜轉頭瞪了宇文翰一眼,要他少說兩句,又轉向樊克天,「嫂子對你一往情深,更為你的風流吃了不少苦頭,你就多體諒她一點,別再拍花惹草嘛!只要你多對她用點心,就算要她為你去死,她都心甘情願。」
「你的嘴收斂一點行不行?」尉翔翱捂住妻子的嘴,她說話真是尖酸刻薄。
「我知道,我會改嘛!」樊克天不自在的嘀咕,「別說這些瑣事了。你的事怎麼樣了?」
「丁正光仍然不肯認罪。」凝霜一提起仇家,臉上又堆起濃濃殺意。
在她身後的尉翔翱彷佛感覺得到她的暴戾怒氣,上前摟住她,用他的手指輕觸她的臉頰。奇異的,凝霜在他的安撫下,迅速的斂去怒意,安恬地倚在丈夫的懷中。
眾人對尉翔翱平息凝霜怒火的功力佩服不已,凝霜大概也只甘願臣服在他的懷中,做他的小女人吧!
「那東方青雲露面沒有?」比起丁正光,東方那家伙更重要。要是他死沒良心的不肯露面,凝霜這紅顏不就真要香消玉殞了嗎?
「別管這些了,把那丁正光繩之以法比較重要。」凝霜說。
尉翔翱聞言,不悅地低頭瞪她。
「事有先後緩急嘛!如果到時候我真的沒救了,也要先見到他受到懲罰。這樣就算我死,也──」
「我不是說過不準你再說這種話嗎?你會好的,就算那東方青雲躲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揪出來!」尉翔翱咬牙道。
「不管,我要光把丁正光的事擺平了,才肯作打算,如果你不依,我連你請來的那些大夫都不看了。」凝霜難得拗起性子。
「你──」尉翔翱拿她沒辦法。「好吧!就先想辦法讓丁正光認罪吧!」
大伙圍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了好一陣子,最後總算想出了辦法。
★★★
「你走吧!」宇文翰厭煩的揮揮手,要丁正光離開。
「大人真的要放我走?」丁正光這幾天被嚇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原以為自己穩死無疑,沒想到欽差大人居然會放了他,嘻嘻……「走吧!雖然沒有證據可以定你的罪,但是以後別再讓我撞見你。要知道,我可是有御賜的尚方寶劍,可以先斬後奏的。」宇文翰僵著臉對他說。
「是是是,小的這就離開大人的面前,保證大人以後絕對見不到小的。」丁正光縮著瘦小的身子退了出去。
他走到擎天堡的大門口,正沾沾自喜又逃過一劫時,兩道黑色的影子倏地落在他面前。
「丁正光,納命來!」凝霜和尉翔翱蒙著臉,舉劍直往丁正光殺去。
「救……命……」丁正光嚇得手腳發軟,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擎天堡眾人就看著丁正光被兩名黑衣人追殺,卻都袖手旁觀,還當看戲般鼓掌叫好。
「殺人哪!你們救救我……」丁正光見人就拉,可就沒人願意救他。
這是怎麼回事?擎天堡不是最厭惡欺負弱小的人嗎?為什麼大家都不肯伸出援手呢?
他腳下一個踉蹌,袖子被一劍刺穿,嚇得他冷汗直冒,一路狂叫著跑回大廳,那宇文翰還安適地坐在里頭品茗。
「欽差大人,救命啊!有人要殺我。」他撲在宇文翰的跟前,抱住他的雙腿,希望字文翰能當他的靠山。
「沒有啊!誰要殺你?」宇文翰放下茶杯,探著著門外。
「有……有兩個黑衣人要殺我。你看,他們把我的衣服刺成這樣。救命啊!欽差大人。」丁正光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當然這是凝霜和尉翔翱故意制造的效果,讓他以為歹人真要取他性命,他命在日子。
「可是我已經放你自由了,你可以自己選擇要去哪里。」宇文翰聳聳肩說。
「那我留在這里好不好?」
「這就得問尉大當家了。」宇文翰看向‘湊巧’走進廳來的尉翔勛。
「大當家,求您讓我待下來好不好?要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丁正光轉向尉翔勛,又拜又磕頭的哀求。
「唉,丁大爺你快起來。」尉翔勛扶起他,一臉為難的說︰「如果是平常時候,尉某絕對歡迎丁大爺長住,可是最近實在不適合啊!抱歉。」
「大當家,我求你……」
「你走吧!」尉翔勛可不愛听他殺豬般的哀號,雙手將他提起,雙臂一抖,就把丁正光甩了出去。
「丁正光,納命來!」丁正光一摔出門外,那兩名黑衣人馬上飛躍到他面前,雙劍查指向他。
「欽差大人……」丁正光拔腿又奔回廳里,跪在宇文翰的面前,「我什麼都承認了!是我假造證據害得冷將軍全家被處死,我承認吃掉了皇上開倉賑災的糧米,我承認……」
在門外傾听的尉翔翻和凝霜听他不打自招的其它罪證,不禁搖頭咋舌,壞事還真讓他給做盡了啊!
「喏!這是你的供詞,沒錯的話就接手印吧!」宇文翰把抄好的供狀丟在他面前,丁正光看也不看就捺下了手印。
「完成了,你們可以進來了。」宇文翰收好供詞,一臉得意地揚聲道。
丁正光看著大伙從門外走進來,臉上都是得意的笑容,還有那兩個黑衣人……他才知道自己受騙了。
「你們騙我!」他上前想搶回供狀,卻被孟翎伸出的腳絆倒在地上。
「把他帶下去關起來,準備回京城受審。」宇文翰指揮手下把面如死灰的丁正光帶走,免得讓大家看了礙眼。
「好了,惡人終放得到了懲罰,凝霜,這下你就可以安心的治病了。」李晶開心的上前握住凝霜的手。
好險皇兄派來的這個欽差大人挺會演戲的,她這公主可是面子、里子全有了。
「是啊!要謝謝大家。」凝霜終于替家人報了仇,歡喜的流下淚來。
「別哭,這是天大的好事,怎麼能哭呢?」尉翔翱將凝霜納入懷中,輕拍她的背,深情的模樣讓在場眾人都感動至極。
★★★
「還是不行?」大伙坐在廳里,關心地問著剛讓大夫診斷完的凝霜。
凝霜搖搖頭,不願意開口。坐在她身旁的尉翔翱則是雙手堅定的握住她的肩,給她力量。他還沒放棄,只要有一絲的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我想出去走走。」凝露推開他的手站起來。
「我陪你去。」尉翔翱也立刻起身。
「不!」凝霜連忙搖頭拒絕,「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尉翔翱欲言又止,最後終在凝霜哀求的眼神下,勉強點頭答應。「別逛太久,身子要緊。」
「嗯。」凝霜微揚嘴角,對關心她的眾人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那東方青雲不是人!」樊克天一拳捶在桌上,「要是讓我找到他,非得親手割下他的肉不可。」
凝霜發病的間隔愈來愈短,而且身子也愈來愈虛弱了,再這樣下去,凝露恐怕拖不過這個月。
尉翔翱用手撐著額頭,臉上掙是苦楚。他真的救不了凝霜嗎?他真要眼睜睜看凝霜這樣痛苦的離他而去嗎?
「我去找凝霜。」他不願接受家人同情的眼神,飛快離開大廳。
「唉!」大家同聲一嘆。他們心知肚明,再這樣下去,凝霜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
凝霜站在山坡上,看著微風吹拂過遼闊的碧綠草原,形成層層綠浪。她深深吸進一口氣,同時也害怕的想著,這是否會是她今生所吸取的最後一口氣。
東方青雲果然是神醫,藥性果真如他所說,在吞服後三年才發作,而且發作時極為痛苦。回想她第一次發作時昏厥過去還算是幸福的,現在不但發病的時間縮短成一天兩次,而且次次皆如萬蟻鑽心般侵蝕著她。
然而,翱卻比她痛苦百萬倍。
每當她發病時,他總是緊緊的抱住她,用他低沈的嗓音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沒有她,他活不下去。
幾次她都感覺到翱的熱淚落在她的臉上。她真是造孽啊!為何不自己承擔所有的罪過,還要把他給拖下水?
難過自責之余,她沒發覺有人踏奢極輕的腳步接近她。
「姑娘,是誰傷了你的心,讓你獨自在這里飲泣呢?」溫文的男中音讓凝霜驚嚇的轉回身。她怎麼沒听到腳步聲?
「東方?」凝霜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著雙手背在身後的年輕男子。
「听說最近有人找我找得很勤,我想是因為你吧?」東方青雲笑瞇了眼,上下打量她。「好在我及時趕到,不然再過兩天,你這大美人就要香消玉殞了。」
凝霜還是傻愣愣地瞪視他。
「喏,拿去。」東方青雲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瓷瓶子,「和水服下,保證你藥到命──不,是藥到病除。」
「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2!」凝霜生氣的大吼,他是存心耍她嗎?
「喂,凝霜,你這是什麼話,我可是日夜趕路,趕死了三匹千里馬,又努力施展輕功,費了十天才趕來這里的哪。」東方青雲稍嫌柔媚的書生臉上寫滿不快。
「少來了,你根本不會輕功,連打架都打不過人家,只會吹牛。而且我們在全國大肆宣傳尋找你的下落有個把月了,我就不信你會沒听到消息,不知道我在找你!」凝霜先搶過她的保命藥,才跟他翻臉。
「天大的冤枉啊!我這幾個月都在深山里研制新藥材,哪會知道你們找我。你自己說,擎天堡有派人到深山里去找嗎?」東方青雲雙手一攤,無辜到了極點。
「哼!算了,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知道來解救義妹的份上,不和你計較。」凝霜自知理虧,也就不敢再大聲罵人。
「你……罵完了?」東方青雲研究著她的表情問道。
「嗯。」凝霜點點頭。
「那換我了。」東方青雲伸出手指著她,「你騙我。」
那時他就覺得奇怪,依凝霜的性子,應該會想一刀劈了仇家才是,怎麼會願意等上三年,然後再讓仇家死呢?原來……她是自己要的。
「哼,那是你自己笨。」
「算了,不與你這奸詐之輩計較就是。」東方青雲在凝霜美目一瞪,打算開罵時,又掏出一瓶藥塞給她,及時堵住了她的嘴。
「這是什麼?」凝霜納悶的看著紫色的藥瓶。
「你的身體被我那毒藥毀得差不多了,這是給你強筋活血的。雖然無法讓你的功力恢復十分,但七、八分沒有問題。可是好好調養一年半載是少不了的。」
「真這麼好?」凝霜懷疑的打量他。
「你敢懷疑我神醫東方青雲的藥?」東方青雲最氣恨的就是有人對他的醫術存疑。
「不,我是懷疑你怎麼會這麼好心。」凝霜拉長語氣說。
「嘖!我才不是好心呢!我是可憐你會被你那功夫高強的丈夫活活打死。」東方青雲好整以暇的說。
「哼,他疼我都來不及了,才舍不得打我呢。」一提起尉翔翱,凝霜的臉上就浮現一種連東方青雲都會看傻眼的依戀。
「哦?那說起來……」東方青雲忽地打住了,「我要走了,你保重。」
「喂!」凝霜趕忙拉住他,「你怎麼說走就走?」
「我也想多和你聊聊啊!可是我想‘他’會不開心的。」東方青雲用下巴努向從遠方奔來的男子。
翱?他怎麼來了?
「哎,那你更不能走啦!我要介紹你們認識。而且二楞子樊克天和宇文翰也在擎天堡呢!」凝霜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同時也開心的向尉翔翱招手。
尉翔翱見她的動作,腳步更快了,最後他干脆施展輕功,踏著層層綠草往他們所站的小坡而來。
「二楞子和宇文翰?那我更要走了。別這樣,你沒看見尉翔翱一臉的殺氣?听說他的功夫高強,我不想被他活活打死哪!」東方青雲總算掙月兌她,往山坡下奔去,腳步快得連凝霜都來不及攔他。
「凝霜!」尉翔翱在妻子身邊停住,緊張的上下打量她,「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去把他抓回來!」
「等一下!」凝霜伸手把他拉住,「別追了,他就是見你來才跑掉的。」
「他是誰?登徒子嗎?他想對你做什麼?」
「哈!東方若知道你叫他登徒子,一定會氣壞的。」凝霜輕笑一聲。
「東方?那個‘庸醫’東方青雲?」尉翔則得到凝霜的肯定答案,更想追上去。
「別去了,人都走遠了。」凝霜依偎在他懷中,柔聲的說。
「藥呢?你有沒有向他討藥?」尉翔翱簡直快急瘋了。
「在這兒呢。」凝霜得意的把東方青雲交給她的兩瓶藥拿出來,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尉翔翱總算是穩下來了。「不行!」他想了一下,怒火又起。
「又怎麼啦?他藥都給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他為什麼這麼晚才來?害你痛苦了這麼多天。」凝霜毒發時的痛苦模樣依舊歷歷在目。要不是那個庸醫,凝霜怎會受這些苦?他想打死他!
「因為他躲在深山里,根本不知道我快命喪黃泉了。他知道了以後,可是日夜趕路,趕死了三匹千里馬,又施展輕功才趕到的。他已經盡力了,別怪他,好不好?」凝霜套用東方青雲的話來安撫他。
直到看不見東方青雲的人影,尉翔翱才放松全身的肌肉,用極其溫柔的眼神看向凝霜,「好吧!那我們趕快回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嗯。」凝霜臉上掙是幸福滿足的笑容。老天爺雖然奪走她的家人,卻又讓她擁有了翱,她今生再也不會寂寞了……
★★★
宇文翰帶著丁正光回到京城後,因為罪證確鑿,丁正光立即被斬首。他雖逃過了凝霜的復仇,依舊逃不過王法的制裁。
而三年前下詔錯殺冷家的胡涂皇帝,也追封冷將軍為王爺,冷家通敵叛國之罪終得以洗清。
此外,由于嘉璇公主李晶的保薦,皇上也赦免了山崗上的山賊,將之編入軍隊。而他們也很爭氣,在邊疆地區為國家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幾年後,收起風流性子的樊克天也榮升為將軍,偶爾在議事殿上與宇文翰相見時,同樣是拳來腳去,讓皇帝老爺頭疼不已。
凝霜則因為過不慣擎天堡三夫人的舒服日子,和也想道褊千山萬水的尉翔翱一同踏上雲游之路。問他們何日會回來?他們只淡然一笑,不做回答。
大伙懷著不同的心情目送他們這對夫侶消失在層層綠波之中,但眾人皆為這對苦盡笆來的神仙眷屬獻上最誠摯的視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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