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
夢中的萱雙手緊緊交握,頻頻顫抖著身子,感覺自己落入了冰湖之中,身體僵硬的快結凍了……
萱閃了閃睫毛,無力地睜開雙眼,赫然發現自己赤果著倚在浴池邊睡著了,池中的熱水已變得冰涼到讓人發凍的地步。
萱打了個寒顫,倏地站起身來,隨意拿了件衣裳便急忙的穿上,快速奔向軟榻中,拿起柔軟溫熱的棉被緊緊地包住自己。
直到四肢不再感到冰冷發顫,她開始慢慢回想為何在池中睡著的一切。
她似乎在夢中看到慕容劭擎了?那奪人心魂的笑容是她夢想已久的,是他從未在她眼前展現過的……呵呵!萱滿足地漾滿笑容,心暖烘烘的。
而且夢中的他好溫柔、好溫柔……沒有對她大吼大叫的,也沒有說出任何傷她的話,甚至……還相信她、原諒她了耶!
她真是開心極了!
萱決定要馬上去灶房找永大娘,煮一碗她學了好久的粥,端去給慕容劭擎,告訴他她心中的喜悅與她對他的情意。
三個時辰之後,萱手端著熱騰騰剛熬好的百鮮粥,興奮無比的同永大娘走在一塊,正準備端去書房給慕容劭擎品嘗。
「大娘,你說劭擎會不會喜歡啊?我才學了七天……」雖然期待慕容劭擎驚喜的表情,可她卻擔心他會不喜歡,那她可就傷心死!
「呵呵……公主不用擔心,雖然熬粥的功夫還不到火候,但至少是公主用心熬出來的啊……爺一定會喜歡的,況且,公主難道不相信大娘這個師父嗎!」永大娘輕快的說道,這幾日的相處讓她更加喜歡這沒有心機的公主,對她的疼愛也更多了些。
「呵呵……對喔,大娘的手藝這麼好,不輸給宮里的御廚,而我熬的粥是大娘教的……那我煮的一定也很好吃!」萱巧笑盈盈的說。
穿過了一個回廊之後,兩人來到了「擎苑」苑外,這兩個斗大的字立刻吸引了萱的目光,她興奮好奇的問︰
「這擎苑是劭擎住的地方嗎?」
「是啊!可……公主,你可千萬別闖進去……否則爺會大怒的!懂了嗎?」永大娘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困惱的神色,心頭一陣慌亂。
永大娘真怕萱會一時興起的沖了進去,要是動了什麼不該動的……那她不死也定只剩半條命了!
「喔,這樣啊……好吧,我不會亂闖的。」萱乖順地說。
「大娘,咱們快到書房了嗎?」
「再往前彎個小道就是了。」永大娘右手指著前方的小徑。「走吧,咱們得快點,否則粥涼了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嗯!」
???
慕容劭擎氣憤的坐在案前,口中不斷地罵著那讓他氣到身子骨泛疼的韓馭,他竟然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便徑自定了他與凌芯的罪名,還讓凌芯做那麼多粗重的活,真是愚蠢得緊!
尤其是在宮中知道凌芯的縴縴小手遍滿傷痕且透著隱隱血絲後,他的愧疚感簡直要將他逼瘋了。
「呵呵……劭擎,你看……我端了粥來給你吃喔!」萱璨笑的推開門扉,婷婷妍妍的走向他。慕容劭擎陰郁地沉下了臉,淡然的看著她像盛開的蓮花般的笑容。
萱將粥品放到桌上,拿了個小碗盛了地了端到慕容劭擎的案前。
「劭擎,這粥是永大娘教我做的喔,你吃吃看。」她巧笑嫣然說。
「端下去,我不吃!」他冷冷的回應。
「啊?」萱倏地垮下小臉,不解的問︰「你在夢里不是原諒我了嗎?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冷淡?」
「夢里?呵!你難道沒听過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嗎?」慕容劭擎悶哼一聲,失笑的看著她。
雖然他明白她口中的「夢」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絕不會把這告訴她,他希望她趕緊知難而退,回到南梁去!
「這……」她搔搔頭。「啊!劭擎你還是吃吃看好不好?我學了好多天了,熬了好幾個時辰耶!」「你那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要收回愛我的心嗎?怎麼?這麼快就反悔了!」慕容劭擎輕蔑的看著她,語氣不屑。
「呃……這個啊,我……」扭轉著衣裙,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要回避?說啊……」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不以為然。
「哎唷!這就別問了嘛,別這麼斤斤計較啦……會顯得挺沒格調的。」她圓鼓著嘴說。
「劭擎,吃一口看看好嗎?我喂你喔……」萱拿起湯匙舀了一口,直接送入他的口中。
「笨女人!你就不會吹一吹嗎?燙死了……」他燙得舌頭都發麻了!
「啊……對不起嘛!」萱委屈的囁嚅,縮著小小的肩,盤據在眼眶中的淚霧有隨時滴下的可能。
「你……算了!別委屈成這副德行,好像我都在欺負你似的!」慕容劭擎挫敗地垂下肩,而且他也感覺肚子有些餓了,剛好粥又不難吃。
「沒……有……啊!我沒說你欺負我啊,雖然我是覺得有點委屈啦……」萱低著頭,幽幽說道。
「你到底還要不要喂我吃啊?嘰嘰咕咕的在說些什麼?」他不耐煩的呼了口長氣。
「啊……好!」萱雀躍地將粥一口口吹涼後,送進他的嘴里,臉上漾滿心滿意足的笑。
「劭擎,好不好吃?」她覺得她的心跳得厲害,好渴望听到他的贊美。
「是不難吃。」他不想承認,這粥……好吃得緊,真是怪了!
「呵呵……真的嗎?我好高興喔!」她覺得辛苦了這麼多天總算有代價了!
「你的手怎麼了?」他的眼光倏地被她手上的水泡和傷痕給攫住。
「這個喔……沒……沒什麼!」萱慌亂的將雙手趕緊放到身後。
慕容劭擎起身走到她的身後,強硬的執起她的柔荑端看。
「啊……這個傷喔,擦擦冰玉膏就好了,真的,只消一天就行了!」萱緊張兮兮的說。
看著她遍滿水泡與錯綜的刀傷,慕容劭擎的胸口猛然一窒,心底深處竄升出一股異樣的感覺,讓他的心微微發疼,萬般不舍的輕輕模著。
萱有點吃驚的瞪著他萬般溫柔、帶著不舍的神情,感受他手心中的溫熱,這微微的熱度溫暖了她的心,這樣的他既溫柔又體貼,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冰玉膏在哪?」他問。
「在房里啊,是我特地從南梁帶來的耶,那是我們南梁才有的絕妙聖藥喔,一擦鐵定見效的。而且啊……我還帶了黑月斷續膏、凝香丸……」
她拉拉雜雜答了一堆,受不了的慕容劭擎便一把擁著她荏弱的身子,直接步出門外,往別苑的方向前進。
???
踏進別苑,慕容劭擎劈頭便問。
「藥呢?」
「藥?什麼藥?」萱微張著口,一臉不解。
「笨女人,冰玉膏啊!」他的耐性實在快被她傻愣愣的模樣給消磨殆盡了!
「別再叫我笨女人了啦!」萱不悅地翹高了嘴唇,往櫃子走去,拿出了冰玉膏。
「就是這個了。」她將藥遞給了他。
慕容劭擎打開了藥瓶,從里頭倒了些藥,小心翼翼地點在萱受傷的小手上。
萱被他如此溫柔的神情給嚇傻了,心中的暖流不斷地激蕩著她,兩只腳像踩在棉絮般的白雲上,飄飄然的,心口噗通噗通狂跳,她真希望慕容劭擎從今以後都能這麼待她。
現在的她,幸福得像只快樂展翅飛上天的小鳥!
真沒想到她不過煮了碗粥而已,就能讓他的態度有這麼大的轉變,萱開始期待,當她寫了一堆文情並茂的情書後,慕容劭擎豈不要感動的痛哭流涕,對她更溫柔了?
「你發什麼呆?」慕容劭擎抬起她的小臉問。
「沒……劭擎,今天的你對我真好,我好開心。」萱璨笑地看著他。
瞪著她漾著幸福光芒的小臉,慕容劭擎頓時有些氣惱,該死!他不是打定主意要冷漠待她,讓她知難而退、滾回南梁去嗎?怎麼全變了樣了?
慕容劭擎沉下臉,緊緊的握住雙拳,他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反應。
萱不懂為何他又變臉了,他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下又陰沉的瞪著她了?
「你這人更是奇怪呢,喜怒無常的……」鼓著腮幫子,她的表情顯得很無奈。
慕容劭擎撇過頭去,不想回答她。
「你真的又生氣啦?」萱蹙著柳眉,輕拉著他的衣袖。
看了她好一會,慕容劭擎才冷聲問︰「你……這冰玉膏可不可以給我?」
「咦?冰玉膏?你要這做什麼?」
「這……你給還是不給?問這麼多做什麼?煩!」他的臉龐立刻出現尷尬的紅潮,氣惱的說。
抽動著嘴角,萱的心不悅極了,哪有同人求東西態度卻是這麼惡劣的?
她的心里開始胡亂地猜測他到底要這冰玉膏做什麼?是永叔受了傷嗎?不可能啊!她昨晚看他還好好的。那更不可能是永大娘了……難道,是她!那個長得比她丑、又沒格調的女人!
萱嘟起小嘴,瞪著他說︰「我可以給你,不過……我要你一個月都不可以去探望顧盼歡,不準見她,而且不能不見我,否則你就必須立刻同我回南梁,當我的駙馬!」
「你!」慕容劭擎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臉上染上厚重的陰霾,她的氣焰,令他咬牙切齒,他何時得向個女人求呢?
萱將藥瓶放到他的手中,輕描淡寫地掩飾她的得意說︰「就這麼決定了,這藥膏你就拿去吧!好累喔……我先去睡了!」深怕他反悔,萱決定立刻窩進被窩里。
懊死!瞪著她離去的驕傲神情,慕容劭擎更是快氣爆了!若不是為了凌芯,他何必……唉!現在他終于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了!
???
這一個月來,慕容劭擎的生活只能用「慘」字來形容,每天被迫收下一堆寫得亂七八糟、要很用力看才能了解意思的情書,還得被迫听比烏鴉叫聲還難听的琴聲,讓他每日如坐針氈,清晨醒來的剎那,便希望自己能從此昏睡不醒!
「爺,這是兩個月來的帳目,請爺過目。」慕容永恭敬地遞上帳本。
「嗯!」慕容劭擎渾渾噩噩地隨意翻了幾頁,心思全落在案前的一封情書上,該死!
「爺……」看著失神的主子,慕容永輕聲喚他。
「什麼事?」回過神的他,臉色困窘地漲紅。
「公主要我把這信交給你!」慕容永啞然失笑地看著他驚恐的表情,感到成是有趣。
慕容劭擎抖顫著雙手將信拆開,印入眼簾的大字,差點讓他嚇得魂不附體!
萱兒愛劭擎!
劭擎答應當萱兒的駙馬了嗎?
萱兒好期待喔!
慕容永淡笑說︰「呵呵!鮑主的字有進步是不是?」信中的內容全是他教萱寫的字。
雖然早已明白萱信上的內容,慕容永還是忍不住地發笑,這天真的小鮑主還真是傻氣的可愛!
「進步?這鬼畫符的文字,說是一個公主寫的,真是笑掉人的大牙!」慕容劭擎怒氣騰騰的吼道。「呵呵!老奴倒覺得公主的字雖稱不上端雅,倒也還算清晰可辨啊!鮑主她可是每天努力地練字呢,這一切全是為了爺啊!」
「我倒希望……」話還來不及說完,他便看到萱帶著琴與皮球來到書房。
「嘻嘻……劭擎你累了吧?我彈首曲子給你听。」抱著琴的她,幾乎看不到她的小臉。
苞在萱身後的皮球,憐憫地看著慕容劭擎,它滑溜地爬行到房內最偏僻的角落,目的是為了能讓那「驚為天人」的琴音減小許多。
「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眼中燃燒著熾熱狂焰,慕容劭擎咬牙切齒地道。
忽視他憤怒的眼,萱綻出醉人的笑容,明亮大眼閃動著慧黠靈動的氣息,雙頰紅艷艷的可愛。
將琴擺在桌上,萱輕笑說︰「劭擎,我練了首新曲喔……是雲裳曲!」萱開始撥弄琴弦,頓時魔音穿腦般的樂聲環繞在整個室內。
捂住了雙耳,慕容劭擎大驚失色的想阻止那殺豬般的琴音進入,無奈那足以嚇死人的轟轟琴音還是流沒進了他的耳,讓他腦部發麻的快要爆開!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得要遭此殘忍的酷刑!
「嘻嘻……劭擎,我彈的好不好?」萱笑問。
「你……確定彈的是‘雲裳曲’?」慕容劭擎懷疑的瞪著她眉飛色舞的小臉。
「對啊!我可是照著音律學的。」
「你……唉!」踫到這種天兵,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全沒輒了!
站在一旁觀看的慕容永,老態龍鐘的臉上漾滿笑意,悄悄地退出了房內。而皮球也從房門的縫細,快速滑溜地遁了出去,免得主子又想不開再彈一曲,那今晚它可真要惡夢連連了!
「劭擎,帶我到市集玩玩好不好?我也想去皇宮晃晃喔,永叔說星宮里種滿了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花草,都是南梁看不到的呢!我好想去看看……」萱走近他的身邊,希冀地問。
「笨女人,你別得寸進尺了!」他嚴峻地喝道。
「好嘛!別這麼凶嘛……」雖然失望,但她更討厭他「笨女人」的叫她。
「萱,我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帶著金蟒在府里招搖亂晃,你是沒听進我的話是不?」他氣得惱怒大吼。
「哎唷!別這麼小器嘛!這樣顯得很沒度量耶!皮球很可憐耶,那麼大的身子只能在小小的別苑里活動,我擔心如果皮球悶病了,那就是劭擎的過錯了,所以才……」她可是個很有良心的主子,更是個體貼的小女人。
「你……」瞧她把他說的像什麼似的,活月兌是個罪人一般,慕容劭擎氣悶地緊握著雙拳,手指泛白。
「我做的一切啊,都是為了你呢!說書先生說過啊,妻要以夫為天,我可是很努力地討你歡欣,替你設想呢!」萱沾沾自喜地笑說,感覺自己真是偉大!
「笨女人!你何時是我的妻來著?」他感到一陣目眩,氣得全身泛疼。
「哎唷!這個啊……是遲早的事嘛!我可是‘未雨什麼繆’的!這成語的道理啊,父王可是常同我說呢!」她一臉的理所當然。
「笨女人,不會用成語就別有事沒事拿出來丟人現眼!」他真是敗給她了!
「哎唷!我可是努力把握每一個練習的機會呢!」她委屈地辯駁道。
慕容劭擎轉過身去,不想理會她。
「劭擎,我再彈一曲給你听喔,雖然是還不太熟啦,不過應該還挺好听的。」萱興奮地交纏著手指,坐在椅上,開始彈起琴來。
天啊!萱的琴音將慕容劭擎殘存的微微體溫全給凍結了,他感到背脊倏地一涼,頭皮開始發麻了起來……
這慘絕人寰的日子,到底哪一天才會結束啊?
???
這一個月來,慕容劭擎都對她不聞不問,這讓一直待在「芷苑」的顧盼歡,成日心神不寧,慌亂不安!
尤其在知道了萱公主天天黏在慕容劭擎的身邊,這讓一心想飛上枝頭作鳳凰的她,開始有了危機意識,她對萱更是深惡痛絕!
盡避慕容劭擎先前對萱是那麼的不屑一顧,但在一個月听不見、看不見慕容劭擎的情形下,她的自信逐漸地慢慢瓦解,剩下的只有越來越強烈的威脅。
她決定先下手為強,要萱滾回南梁去當她的公主!
在知道了萱生蛇之後,顧盼歡特地買通府里的長工阿良,幫她到市集里買了一簍的毒蛇。並請阿良到擎苑去告知慕容劭擎,萱公主請他到別苑里一坐。
彼盼歡提著簍子,舉步往別苑的方向走去。詭譎陰冷的笑意浮上她的臉龐,她絕不會讓阻礙她的人好過,尤其是她一直憤恨的萱!
???
萱無聊的托著腮幫子,倚著木梁坐在階梯上,無精打采的頻頻直打呵欠,而皮球則是縮在一旁的草地上睡著午覺。
彼盼歡蓮步輕移地進入別苑,刻意擠出笑容,虛情假意地朝萱說︰「盼歡見過公主。」
杏眼圓睜地瞪著眼前的女人,萱驚嚇地跳了起來,她防備地說︰「你來做什麼?」
「盼歡沒有惡意,只是听下人們說公主養了條百年難得一見的金蟒,所以特送來一份禮物要給公主。」顧盼歡親昵的說道,並將手中的竹簍遞向萱的面前。
萱懷疑地盯著她讓人發惡的虛偽笑容,但立刻被竹簍內閃閃發光的鱗片給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哇!好多蛇喔……呵呵!」她開心地手舞足蹈,心底的防備也松懈了不少。
「公主喜歡嗎?」顧盼歡冷冷的問道。
「呵呵……喜歡!我最喜歡蛇了!」萱開懷地笑著,原來顧盼歡這女人也沒想象中的討人厭嘛!
淺眠的皮球被這一串銀鈴的笑聲吵醒,眼前這陌生女人深沉黑眸中流露出的凶狠,讓它擔心主子隨時會有危險,于是它緩緩地移向萱的腳旁,瞪著顧盼歡。
「這……難道就是公主養的金蟒嗎?」顧盼歡驚駭地看著眼前的金色大蟒。
「對啊!皮球它很帥、很俊吧!」萱拍拍皮球的頭,得意地說。
哼!彼盼歡輕蔑地在心底嘲笑這愚笨的公主,冷冷地勾動嘴角,以笑回應她。
萱伸手從竹簍中拿出一條小蛇在手中把玩,咯咯的笑著。
「哇,它好美喔,翠綠的好像咱們碧湖的湖水喔!」
皮球驚懼地看著三角頭形的青蛇,雙眼憤怒燃燒著火炬射向顧盼歡的身上,就要往她身上撲去……
彼盼歡花容失色地站起,驚恐地嘶聲大叫,在她的計謀里並沒有算計到這個部分!
「皮球!」萱怒嚇地一吼,伸手抱住了皮球的身子,拍著它的蛇身。
「你怎麼可以攻擊別人,不能這麼無禮,懂嗎?」萱教訓著皮球。
皮球氣惱地瞪著眼前不知死活的主子,它可是忠心護主耶!
嚇得差點昏厥的顧盼歡,長長地吁了口氣。在听到別苑外傳來的沉穩矯健的步伐聲,便立刻拾起萱方才把玩的青蛇,讓青蛇的毒牙咬上她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立刻黑青發紫,她的臉色變得慘白,人也昏沉沉的……
走進別苑的慕容劭擎便是瞧見了這一幕,心急如焚奔到顧盼歡的身邊,抱起她虛軟羸弱的身子,驚恐的嘶吼︰「盼歡……」
「擎哥哥……公主……公主她……蛇……盼歡……」眼前一黑,顧盼歡便昏厥了過去。
「該死的!」慕容劭擎怒火沖天地擒起萱的手腕,力道甚猛地差點扭斷她的手臂,熾熱的熊熊烈火狂燒著他的四肢百骸,瘋狂地襲向她。
「你竟然放蛇咬她!」臉上刻滿怒痕,慕容劭擎咬牙切齒的怒吼。
「我沒有!是她自己抓起蛇,讓蛇咬的!」沒心眼的萱終于明白了,這一切不過是顧盼歡設下的局。
「該死的!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般說辭嗎?」他對她的說辭更加憤怒,心底卷起更強烈的風暴,幾乎將他的胸膛炸開。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不相信我,永遠只相信這比蛇蠍更加惡毒的女人!」萱哀痛莫名地大吼,淚水迅速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慕容劭擎的心讓她無聲的啜泣微微一震,但這情緒立刻被隱忍多時的憤怒給掩蓋了,他伸手便在她臉上揮了一掌,火紅的掌印立刻清楚歷歷地烙印在白皙的小臉上,紅腫了起來。
「在我心底,你這該死的笨女人才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一個讓我厭惡至極的女人!」
哀著燒燙的臉頰,萱眼眶中的淚珠不斷地紛紛掉落,她的心在他句句傷人的諷刺下,傷痕累累……帶著最後一絲的尊嚴,她語音破碎地幽幽說︰「我以為你總有一天會相信我、會愛上我的!但我錯了……錯得離譜!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纏在你的身邊……」
「你早該明白的!」他抬眉冷笑,輕蔑地揚起嘴角。
他冰寒的話語,讓她的心結凍成霜,她眼神空洞縹緲地凝望著他。
她明白他不可能再對她和顏悅色了,他溫柔繾綣的吻、低沉喑啞的嗓音、毀滅性的笑容……這一切將永遠不再了……
萱卷起衣袖拭淨淚痕斑斑的小臉,不顧一切地往苑外奔出。
杵在一旁的皮球,心痛不舍地看著主子傷痛欲絕的模樣,瞪了慕容劭擎一眼後,便尾隨著她的身影快速地離開。
???
萱一路踉踉蹌蹌地在傲天府中奔跑,漫無目的地在這偌大的宅子中尋找府邸的大門,她想離開這里,離開回紇,回到南梁。
繞了許久的她,不知不覺地來到擎苑的苑外,看著斗大的字體,心底閃過永大娘的告誡︰「公主,你可千萬別闖進去……否則爺會大怒的!」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她不解。她躡躡地走進他的房內,眼光立刻被一女子的畫像給攫住了……枯竭的淚又無聲無息的從臉頰滑落。
萱失神僵硬地看著畫中的女子,心狠狠地頻頻抽痛!
畫中的女子是顧盼歡!那巧笑嫣然、荏弱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萱沒有想到慕容劭擎竟是如此地愛著她!
她該放棄一切了,她該立刻回到南梁,這是解月兌惟一的方法!
擦了擦淚水,萱輕悄悄地離開這個傷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