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麼,酒醒了,想到要回家了嗎?」
听到關門的聲音,熊宇從床上爬起來,特別看看熊閥這小子有沒有清醒。
「哥,對不起,吵醒了你。」
「你看看你,成天喝酒,像話嗎?」
熊宇差點要開罵了,可這會兒沒有多余時間讓他說教,算一算,杜襄的酒也該醒了,現在都清晨六點了,熊宇沒料到熊閥會這麼晚才回來。
「對不起……」
「好了,不說你了,去睡吧,我也該起身去高爾夫球場了。」
借著出門運動的理由,熊宇趁機讓他們獨處,反正這幾天老婆孩子們趁著春假出國旅行,家里不會有人打擾他們。
而踏著疲憊的步伐,熊閥緩緩的上樓,然後在末開燈的情況下,就把身體往床上一扔……
「啊——」
誰會料到床上有人。
原本,熊閥還以為是兩個佷女,所以連忙跳起身開燈,沒想到床上坐著的人,竟是……杜襄。
「熊閥?」
不只是他嚇到了,就連杜襄也被嚇到。
她怎麼會在他房里呢?不對,這里不是他家,那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
「你怎麼會……」
原本熊閥想問︰你怎麼會在這里?可是話說了一半,又縮了回去。
沒想到杜襄卻一擁而上,二話不說的抱緊了他。
「對不起,我應該先告訴你那件事,可是我發誓,我是真心愛你的,絕不是為了那筆銀行的錢才喜歡你……真的,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
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完全沒料到杜襄會如此大膽的表白,熊閥的確有點嚇到。
不過,他的氣並未因此而消退。
「你敢說,你完全沒這個念頭?」
完全嗎?
好像也不是。
罷開始,的確是有點……目的。
「就算有的話,也只是剛開始……」最後,她小聲的坦白。
但,熊閥更氣了。「你利用了我。」
「是……有那麼一點,但我並不是完全……」
「不管你後來怎麼了,你的確利用了我。」
推開杜襄,熊閥走到床邊,用力的坐下,而且是背對著她。
「我承認……所以我很抱歉,但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也交換了戒指……」
「那又如何?」
突然之間,熊閥站起身,然後挺直的立于她跟前。
此刻的他變得有些陌生,因為他好嚴肅,而且一笑也不笑。
「我……很抱歉。」
頃刻間,杜襄沒法理直氣壯,好像這整件事,都像他嘴里說的陰謀論。
而看到她不解釋的模樣,熊閥更是自以為有理。
「你不但欺騙了你自己,也騙了我的感情。」
「我沒有。」
「你還敢說你沒有?呵,現在回想起來,你好像不斷的在誘惑我,故意穿著性感,想博得我的好感。」
是……有那麼一回事。
可是,就算有,也是她的情不自禁,誰教那時候的他,那麼樣的呆呆不解意。
就在杜襄心里這麼想時,她突然覺得事有蹊蹺。
不對呀,如果他真的呆呆不解意,那麼,這時候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然後,杜襄將眼神仔細的瞟緊他。
「哼,無所謂,反正玩弄這段感情的人,不只是你一個人。」
「玩弄?我才沒有玩弄我們之間的感情。」
「是嗎?你這位愛情騙人專家,本來就是為了錢才來接近我,怎麼這會兒又說沒有?」
「這……」他的咄咄逼人讓杜襄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我……」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認真過。」
听到這句話時,杜襄猶如泄氣的汽球一般,整個的跌坐在沙發上。
他也沒認真過……
不可能。
她分明看過他那專注而細心的眼神,是多麼的情深意重,怎麼可能像他說的那樣,完全沒認真過。
「你只是在說氣話……」
「錯,杜襄,你真的是大錯特錯,麻煩你好好的看清楚我,百貨公司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看清楚他……杜襄是看他看得好仔細,因為熊閥正蹲在沙發前,兩眼發狠的直瞪她。
「十年前,我們就認識了。」
十年前?
杜襄慌亂的搜尋過往的記憶。不對,十年前交往的人選中,絕對沒一個是他。
「我雖然交過很多男友,但,你一定記錯了,我從沒認識過你。」
面對她的信誓旦旦,熊閥的嘴角隱隱散發出令人不寒而顫的可怕笑聲。.
那是種……冷笑,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冷漠。
「杜襄小姐,如果你很健忘,那麼,我可以提醒你,在杜鵑征婚那天,你是不是遇過一個胖子。」
胖子!
回頭想想,應該沒有,不過,再仔細細想的話……低頭細想的杜襄,連忙將頭抬起來。
「胖子,你搞清楚喔,我只嫌你胖,可沒瞧不起你,再說,我姐的眼光可是比我還刁鑽呢,憑你這副德行……嘖噴嘖,再一百年也看不上你。」
當熊閥一字不漏的將當年她曾經說過的話,再重復一遍後,杜襄的背脊忽然冷凜了起來。
「那個胖子是你的……」
「就是我。」
一個無情的打擊抽鞭在杜襄的背上,她的腦子里忽然亂烘烘的。
熊閥是那個胖子,而那個胖子長大變成了熊閥……當時都十七歲了,怎麼能變成他現在的樣子?
「怎麼,你不信嗎?」
熊閥不死心的從皮夾里掏出一張照片,那張照片,就是一個胖子。
杜襄不記得當時的事,但印象中,像有那麼一回事。
而她無法相信……熊閥就是他。
這麼一來,他們的相遇、相愛、相戀……全是假的嘍!
「別說只有你是有目的的,我呢,為了讓你愛上我,選擇了你最無法設防的情人角色,呆呆不解意的笨蛋,只是,當我確定你愛上我,而我也已經對你玩膩了,所以,我就消失了。」
青天霹靂般的真相,公布在杜襄剛酒醒後。
在熊閥講完的那瞬間,她本以為是自己醉倒在作夢,不過,等她握緊拳頭時才發現好痛,所以,這不是一場……惡夢。
「從我十七歲開始,我就夢想著有一天能對你,杜襄,說出你被我拋棄了,現在呢,我盛重的告知你,我們……玩完了。」
因為杜鵑的那場面試大會,因為杜襄的一句童言無忌,今天的杜襄,遭遇了被人拋棄的命運。
知情的那一剎那,她沒有哭。
不過,當熊閥投射冷冷神情,並拉起她,將她往門外送的時候,她的熱淚爬滿了臉頰。
原來,她真的被甩了,而且……是那麼無情的被甩……
第一次愛上男人,第一次把自己交給男人,第一次認真的想結婚了,到頭來,卻是一場虛空。
杜襄覺得頭好重,身體好輕,然後在過馬路準備攔計程車時,她昏倒在路上。
那是自小到大身體都十分強壯的杜襄,第一次昏倒,也是她墮落的開始。
不敢再相信男人的女人,終于學會了……不必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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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呢?快點拿來,沒有煙怎麼喝酒?」
六月的第二個星期,一星期沒回家的杜襄,已經泡在聲色場色多日了。
這幾天,她睡得特別少,尤其是夜晚精神特別好,不過,白天都靠咖啡撐著,晚上則到酒吧,只因為,她不想回家,不想被安慰,不想被……問東問西。
而一群人當中,有個叫阿烈的是她的新男友,不過,杜襄從沒問過他的身份,甚至不讓他踫她,只因為交交男朋友,交個樣子就可以,不必太認真。
所以這幾個月來,她學會了不必交心的濫交。
到現在,她用力的揮霍她戶頭里的錢,但從不讓家人找到。
「喂,小弟,快點啦!」
癟台里的服務生連忙將煙遞上,回到櫃台時,有兩個男人正在細聲交談著。
「听說這女人很有錢,成天流連酒吧不回去,是不是真的?」
服務生點點頭,很替杜襄擔心。「而且她很慷慨,花錢給小費都很大方。」
其中一個男人,一直盯緊著她看。「她家很有錢,不過她以前不是這樣。」
那個男人,就是杜襄之前的龐克族男友。
這會兒,他不當龐克族了,可是還是成天一事無成。
「我覺得她是條肥羊……」
「嗯!」
就在兩個男人計劃著某件見不得光的事時,杜襄那里傳來一陣抵抗喧鬧聲。
「走了啦!」
「我不要。」
「不要也得走。」
「阿烈……」
是卓小久來了。
他找了好久才找到杜襄,而且很後悔當日干的蠢事,當時要不是他一時意氣用事,杜襄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
「阿烈……」
「叫也沒用,他們全是些廢物,敢過來的話,我立刻報警。」
卓小久拉不動杜襄,索性將她整個抱起來,然後付了帳之後就走出酒吧。
回到家時,杜襄還差點溜走,不過卓小久有太多被她溜走的紀錄,所以眼明手快的攔住了她。
「干麼啦!」
「回家。」
「我不回去。」
「那可由不得你,你想讓別人傷心,那我只好把你鎖起來。」
因為內疚,也因為舍不得,卓小久特別在她房間門加鎖,連窗戶都封死了,為的就是怕她又到處惹是生非。
而听到房里的杜襄大吼大叫的說要出來時,曹斐音抱緊著杜方樟,然後淚流不止。
「都怪那該死的熊閥。」
一向不開罵的杜鵑,這會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罵人,倚在丈夫的懷里,她更是珍惜卓小久的好。
「干脆去找他……」
「算了啦,感情的事,得靠時間來療傷,我們先關著她,過幾天後,她會想通的。」
杜清苑從沒傳出如此哀怨的氣氛,而且是由一向開朗的杜襄身上傳出,听到她苦苦哀求要出去的聲音,家人全都傷心不已。
雖說情傷得靠時間來治療,但已經過了半年,她濫交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個性也越來越墮落,這萬一再由著她去的話……那個惹人愛憐讓人著迷的杜襄,還回得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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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堡作室里,坐在角落里,周俊忽然對著發呆的熊閥問著。
「干麼這麼問?」
周俊好生氣,他連講話都那麼的有氣無力。
「不然我要怎麼問?你都半年沒交曲子了,唱片公司氣得要告你,你居然還問我干麼問你的這種話?」
熊閥不以為然的不做回應。
誰教他跟唱片公司簽約?
現在新簽的新人沒曲子好唱,他可以找別人的詞曲呀!
怎麼能把事情都怪在他頭上?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仇你也報了,人也被你甩了,你現在究竟還不滿意什麼?」
不滿意?
呵,那恐怕是周俊的專利吧!
自從大伙兒知道熊閥用那種方式甩了杜襄之後,每個人看他的眼神就變得怪怪的。
這會兒他連胡碴都懶得刮,更讓人無法親近,最重要的是……他一個音符都畫不出來。
「周俊,你會不會管太多了!」
「對,我就是管太多,才會讓你有機會欺負一個小女生。」周俊說著,就生氣的甩門離去。
杜襄的事,他們大概听說了一點,不過,詳細是什麼情況,熊閥一點也不了。
算了,反正早就沒來往了,何必管人家太多。
就在他這麼想時,李瑩旋忽然探頭進來,而一看到他時,還有點疑惑的問著。
「熊閥,是你嗎?」
看到她時,熊閥有點意外的站起來,「瑩旋,是你呀!」
「有空嗎?請我喝杯咖啡吧!」
一小時後,坐在咖啡廳里,熊閥的眼楮似乎一直看著外頭,連李瑩旋說什麼,他都沒听進耳朵里。
直到一個名字出現。
「听說你和杜襄分手了。」
熊閥眼里的焦距,這才鎖住李瑩旋的眼楮。
「都半年了,你一點也忘不了她。」
听到這句話時,他矢口作笑,然後輕啜一口咖啡。
「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這麼關心我和她的事?」
「因為你們是我見過最登對的一對,而且,杜襄是我唯一欽佩的女人。」
熊閥又笑了。這到底是什麼鬼理由?
「如果你只是想來取笑我,或者是教訓我的話……我可沒有那麼多的閑工夫來陪你。」
他站起來準備要走,但是,李瑩旋卻忽然拿出一盒喜餅。
「別走,我來,是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悅。」
熊閥這才又坐下來,而且看著她推上前的那盒喜餅。
「你要結婚了?」
「嗯!」
「恭喜你。」
「女人嘛,有個好歸宿才是人生最大的目標。」
李瑩旋喜孜孜的說完後,又閑聊著她與老公的認識過程,不過,她知道熊閥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于是話鋒一轉,她又不顧一切的聊起了杜襄。
「我覺得杜襄很笨耶,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沒有了你,以她的條件,天底下想結婚的男人都想要她,可惜,她愛你愛太深,愛你愛到無法自拔,這半年來都在酒吧里鬼混,我听說有些人對她圖謀不軌,好像有計劃的想傷害她。」
原本,熊閥又想走了,但听說有人想傷害杜襄,他的注意力竟然立刻集中。
而李瑩旋看穿那個注意力,根本就是愛。
「最近杜襄都沒跟我聯絡,從她知道我快要結婚開始……老實說,我覺得你們兩個人真笨,就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手段賭氣,天下人皆知,想要真愛,總得先耍個什麼手段,要不然,怎麼有人會在結婚後才露出最真實的一面?有人變懶了,有人變丑了,還有人變得跟陌生人一樣。」
熊閥想假裝沒听見,但是,李瑩旋知道他都听進耳朵里了。
「我另外準備一盒喜餅,麻煩你替我轉交給她。」
「我干麼要替你轉交?」
「難道你一點也不關心她嗎?她現在被關在家里,根本不能出門,因為只要一出門,她就去酒店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听到這些話時,熊閥的心糾結得好緊。
什麼時候,那個傲慢無禮的杜襄也會任意濫交朋友!
是因為他嗎?
她到現在還忘不了他嗎?
「喂,瑩旋,你怎麼可以……」、
就在他還在苦惱的時候,李瑩旋已經跑掉了。
看著那兩盒喜餅,熊閥突然有點心酸。
如果當時他們都不曉得那件內幕,也許他們已經訂好喜餅,甚至結婚生子……
一陣莫名其妙的心痛心酸,忽然涌上他的心頭。
其實,沒人比他更後悔的了。
只是,當他在夜深人靜時,想念著杜襄,後悔著自己的那些一時之快,他卻沒有去挽回她的勇氣。
看著這兩盒喜餅……他居然心動了。
也許,他得靠這兩盒喜餅幫忙。
可是,以杜家人對他那麼樣的深切痛恨,他們肯讓他踏進杜清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