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致妤的戒指妤漂亮!好特殊哦!’眼尖的女同事一聲嘩然,惹來其他同事的好奇,紛紛起頭,一探究竟。
‘真的妤漂亮,不過可能所費不貲哦……’細心的女同事見致妤手上忽然增加一件晶亮亮的戒指,開始猜測起來了。
‘戴在無名指上,用意特殊,該不是……’女同事紛紛揣測。
‘天呀!致妤,你該不是訂婚了?’一聲尖叫,這下已非單純地欣賞金戒指了,同事們希望致妤肯定喜訊。
致妤正在猶豫中,該不該如此炫耀呢?不管怎麼說,算是月兌離貧窮、月兌離單身了;早點承認也好讓平時頻頻示妤的男同事打退堂鼓。
‘嗯,昨天晚上我訂婚了!等決定了婚期再請大家吃喜糖、喝喜酒!’
‘哇!妤浪漫哦!月光下互訂終生……’女同事羨慕地嚷道,一時間竟令其他同事也駐足圍了道來,恭喜聲此起彼落。
待同事們回座位,繼續辦公,鄰座的美珍才悄悄地湊近致妤︰‘新郎是誰?快告訴我,哪個幸運的男士竊走我們‘大亨銀行’最美的一朵花?’
致妤平靜地回答,‘是一位客戶’
‘嗯。業務接觸,關系難免。究竟是誰?’芙珍模模腦勺,努力想著可能的人選,‘我熟不熟呀?’
致妤不忍讓美珍陷入猜測,只好揭曉答案,‘徐伯文。’
美珍恍然大悟地拍額喊道︰‘啊!早該猜到。最近他總是頻頻出現在銀行,特別是在你面前若有似無地交談著……‘致妤,你口風真密!’美珍椰輸道;‘你真是撿到一個白馬王子。’
對于同事的種種猜測與斷言,沉醉在幸福愛戀中的致妤一一欣然接受;直至林經理請同事來傳喚她進去,她的臉上仍掛著掩不住的春風得意。
‘這是上個月的報表,我已經都看過了,你拿回去歸檔吧!’林哲遠把報表遞給致妤,臉上卻呈現平日不常見的輕松、舒適,看樣子他的‘愉悅’不亞于致妤。
‘經理今天好像很開心?’致妤將心比心,也錯以為快樂是可以互相傳染的。
‘剛才外面鬧烘烘的,在說什麼呀?’林哲遠稍加掩飾喜悅,向致妤探听剛才部屬們的熱鬧事。
‘他們在向我恭喜。’致妤一掃往日陰霾,想正式宣布她的好消息。
‘恭喜什麼?’林哲遠興致盎然地問。
‘我訂婚了!’
致妤看見林經理的臉上漸漸失去血色,她已猜出端倪,但沒想到林經理的反應竟如此激烈,致妤覺得自己好殘忍。想收回,但卻已覆水難收。
‘我正要告訴你,昨天晚上,我已經正式離婚了!’林哲遠一字一字正式說。
‘經理……’致妤一時不知該安慰或者是恭喜。
‘沒事了,你先離開吧!’林哲遠淡淡地說,卻在致妤轉身離去的當口,又幽幽地說︰‘我仍是那句話娶你為妻,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再無遺憾了!’
***
人逢喜事精神爽!伯文上午和弟弟仲文通過越洋電話,弟弟已然如魚得水——生活起居十分適應,還說愛上了那樣的生活;學業方面更是循序漸進,都有極佳的成績。伯文也不甘示弱地向弟弟報告‘喜訊’!弟弟雖頗感意外,倒也十分開心;竟幫他對了個綽號——戀愛高手!
幕地,電話鈴聲驚醒了沉湎于快樂中的伯文。
‘您好!我是徐伯文。’伯文接起話筒。
‘伯文……’瑞瑞硬咽的哭泣聲出電話彼端傳來。
‘瑞瑞?你不是在香港嗎?’
‘我需要見你,很重要的事。’
‘可是,我……’伯文想拒絕。
‘求求你……伯文。’
經不起瑞瑞的哀求,伯文利用午休空檔時間,奔向瑞瑞的住處。數周不見,瑞瑞變得樵粹了。
‘公司出了點狀況。’瑞端端起酒杯,一飲飲盡林內的xO。
‘不能解決嗎?’怕文見瑞瑞消極又頹廢的樣子,一時竟無法應對。
‘我不在台灣的期間,我的助理和傳播界發生糾紛,他們揚言要封殺我,停掉我手上的節目;又聯手向電視公司攻擊我,現在連內制的節目我也插不上手……’
‘後續影響呢?’伯文想了解這樣的事件會對瑞瑞產生什麼樣的危機。
‘一旦封殺了我的節目,我的財務就會出現周轉上的危機。而我和電視公司也會形成對立的局面,往後恐怕很難再立足電視界了……’瑞瑞又將xo斟滿玻璃酒杯。
伯文一把搶下瑞瑞手上的酒瓶,大聲地吼︰‘你準備用酒精來解決嗎?’
‘不要管我!’瑞瑞崛強地喊。
伯文無奈地看著瑞瑞,平日嬌女敕的瑞瑞,今天竟如此委靡不振。
伯文使出撒手鑒︰‘既然不要我管你,又何必找我來?我走了!’伯文作勢欲走。
‘伯文……’瑞瑞急得哭了出來。
伯文輕拍瑞瑞,希望她能徹底哭一場,把不平與怨氣訴諸淚水;未料,瑞瑞克一把攬住他,在他懷裹哭了起來。
‘幫我,伯文,幫我。’瑞瑞無助地說。
‘我當然要幫你,要不然我怎麼會來……’伯文試著安撫葛瑞瑞,讓她心安下來。
瑞瑞听伯文如此真誠的慰藉,又承諾幫忙解決事情,她終于抬起頭來。
‘我要你立刻請辭手上的數個節目,全部辭掉;包括‘私房書’,以及主播的頭餃。’
伯文訝然,真是始料未及,這事件怎麼會波及到他了呢?‘為什麼?’
適才楚楚可憐的瑞瑞又能立刻條理分明地處理事務了,令人不禁折服她的能力。
‘傳播界要聯手封殺我,而你是他們心目中,以及觀眾眼中最佳的主持明星,你和我宣布同進出,牽制他們封殺我……‘他們絕對會重利而舍棄私人恩怨的,你是他們的王牌,他們不敢得罪你的……’瑞瑞仿佛勝券在握,她要求伯文成為他們談判的籌碼。
‘瑞瑞……’伯文義正詞嚴地說︰‘這不是牽制不牽制的問題,這涉及到職業道德——我們不能因為我們的內部沖突,而影響廣大觀眾群的權益。又是請辭、又是換人,甚至停播的威脅,那觀眾權益何在?’
‘是!你有偉大崇高的職業道德,那我呢?我該怎麼辦?’瑞瑞軟硬兼施,希望伯文能就範。
伯文頗為無奈,在理想與現實中難以抉擇。
‘為什麼要我連主播的職務也辭掉?’
‘那只是手段!當然不可能真的辭去主播頭餃。’瑞瑞又把如意算盤端出來,‘電視公司對我已經很‘感冒’,內制的節目一丁點都不讓我插手,更別談什麼情報了,我要藉這次事件,一網打盡,重新建立我的威信‘瑞瑞……’伯文著實被瑞瑞的處心積慮震懾了。
善用手腕、處事敏銳,一向是瑞瑞的專長,伯文沒想到瑞瑞竟會如此不擇手段。
‘瑞瑞,這樣對人家的傷害都很大。’伯文顧全大局地想。
‘不管了!是他們把我逼上梁山的,我只好狗急跳牆;這也是我最後一搏了……’瑞瑞好強地道︰‘這已經不是我個人的問題了,我的公司還有一群職員等著我……’
伯文知道瑞端的苦楚。在好強、好勝心的驅使下,她必須扛起一切。
最重要的是,還有一群員工的將來,是瑞瑞所必須承擔的,她責無旁貸!
‘瑞瑞,我很想幫你,但是我……’伯文掙扎許久終于道︰‘我愛莫能助。’
‘好!好吧!’瑞瑞強忍痛苦,‘你走!你走!我不會再求你了……我已經沒有自尊了,你還對我這樣絕情……’
瑞瑞把伯文硬往山門外推,重重地關上門,像是一種抗議。
***
致妤看著壁上的鐘,八點三十分,此刻的伯文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心歡喜地看著一桌的菜肴,只差青菜。只待伯文一進門,再炒個青菜,兩人便可享用大餐了!
致妤像個小妻子般,滿心期待伯文的歸來。
‘回來了!’伯文一進門,慣例地報告,並穿上致妤擺妤的拖鞋,一切像是那麼熟悉,那麼理所當然。
‘等我三分鐘,馬上開飯。’致妤的聲音由廚房傳來,隨後即傳來炒菜聲。
伯文不動聲色,逕自走進廚房,佇立致妤背後,見她把炒得鮮女敕的青菜端上,出奇不意地,輕靈住她的腰。
‘干嘛?’致妤嬌地依勢靠在伯文身上。
‘哇!妤香喔!’
‘什麼?’
‘我說青菜比人香……’伯文故意捉弄。
‘好!我吃醋了!不給你吃青菜了……’致妤玩笑地回應。
‘‘老婆大人’,饒了我吧!這麼香的青菜不給我吃,虐待‘老公’,你忍心嗎?’
不等伯文說完,致妤已挾了一口青菜送往伯文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嗯!色、香、味俱全……’伯文不等青菜咽下,迫不及待地下評語。
晚餐桌上,兩人不時頻頻為彼此布菜,致妤亦娓娓告訴伯文一天內所有的生活點滴、生活趣事。尤其是同事們對她已訂婚,不約而同的祝福,更是詳盡的描述。
‘從今以後,我再無退路了。’致妤發現伯文有些心不在焉。‘她們都說我是‘撿到白馬王子’,讓我有點‘相形見絀’的錯覺,有點難過致妤對伯文已然是百分之百的依戀了!
‘別理她們……’伯文搪塞地回答。
‘這不是平常的你!’致妤直言不諱地明白表示。
伯文放下筷子,想藉盛湯來掩飾自己;致妤卻一手接過去,幫他盛了湯。
‘你今天工作是不是不順利?’致妤關梗地問︰‘還是又听到什麼緋聞了?’
‘沒有的事!你別胡亂猜了!’伯文發現自己真的是心不在焉,但瑞瑞的事件著實盤繞在心中,有口難言。
‘工作遇到挫折,是難免的。有些時候,有些事件,不值得我們提的,我保留它。不要讓不愉快的工作壓力二度傷害我們的私生活,好嗎?’伯文大男人式地扛起一切,他希望致妤不要受到傷害。
致妤當然連聲應好。在伯文一連串的承諾與保護、關照下,在他的羽翼下只有‘安全’了!現在伯文已是她的‘天’。
致妤又陸陸績續提了一些生活點滴,‘我和大哥通過電話,他很開心,而且衷心祝福我們。’
‘改天,我們去高雄探望他……’伯文承諾道。
致妤又再次感到自己所托付的男人有著可靠的臂膀。
客廳電話乍然響起,致好看了看伯文,伯文正用眼楮‘授權’她去接,她滿心充溢著倍賴的幸福,奔往客廳,接起電話。
‘喂!這裹是徐公館。’
‘徐伯文的家?’瑞瑞懷疑地確認。
.‘是!’
‘伯文在不在?’瑞瑞沒好氣地問。
‘在!請問您那位?’致妤條理清晰地問。
‘我是葛瑞瑞,有重要的事麻煩伯文,可以請他听電話嗎?’瑞瑞厭煩地回道。
致妤驚覺地把話筒遞給伯文,‘葛瑞瑞找你。’
致妤識大體地離開客廳,在陽台上望著滿天星斗,遠方的山色在夜暮中更是黑。
‘你來不來?’瑞瑞半懇求地問伯文。
‘我還沒作決定,去不去都無所謂。’伯文企圖推托。
‘有幾個同事在我這邊開會、討論對策,你過來听听意見嘛!也好給我個主張……’瑞瑞央求地道。
伯文有鑒于中午和瑞端的不歡而散,心中頗過意不去,現在她又如此誠懇邀請……‘你們的會議進行多久了?’
‘不久,就等你來拿主張……’
‘好!我待會馬上過去。’伯文算是答應了。
此時,瑞瑞又原形畢露,‘那女人會放人嗎?’
伯文不理會她,逕自掛斷電話。
伯文在陽台找到了致妤,輕輕靠近她身旁,淡淡的清香陣陣撲鼻。
‘電話結束了?’致妤出其不意地問。
‘嗯。’
‘你要出去?’致妤見伯文手上拎著西裝外套。
‘瑞瑞的公司出了點狀況,我過去看看……’
‘什麼時候回來?’致妤把依戀寫在臉上。
‘很快……你不要等我了,早一點回家去,比較安全。’伯文拿出鞋櫃內的皮鞋,邊穿邊說。
‘你……’致妤欲語還休。
‘沒事啦!你早點回家,別讓我擔心。’伯文打開大門,又同過頭輕撫致妤的臉龐。
‘開車小心。’致妤只好小心叮嚀,並把憂慮努力藏起來。
***
伯文進入瑞瑞屋內竟發現空無一人,完全不像瑞瑞所說的;會議進行中!
‘他們其他人呢?’
瑞瑞揚揚眉,‘散會了!罷剛全走了!’
‘這麼快?’伯文難以置信地在瑞瑞對面坐下,不過見瑞瑞已收起所有的酒類、酒瓶、酒杯,倒是寬心不少。
‘有沒有討論出什麼結論?’
‘沒有,我會想辦法的……’瑞瑞堅強地道。
‘議而不決,還開什麼會?多此一舉!’伯文有意無意地想殺殺瑞瑞的銳氣。
‘那怎麼辦?男主角,唯一能挽救我們的人都置之不理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跪下來求你?’
‘對不起,我失言了。’伯文驚覺不該在瑞瑞不堪一擊時還出言不遜。‘我們講和好不好?’伯文揀低姿態,‘不要一見面就冷嘲熱諷,否則怎麼談下去?如何化解危機?’
‘你以為我喜歡呀?’瑞瑞反問。
伯文見暴戾之氣已化解,便往沙發椅背,伸展懶腰。
‘喂!那女人是誰?’瑞瑞忽道。
‘什麼女人?’
‘接電話的女人,你屋子裹接電話的女人!’瑞瑞捺住性子。
‘喔……’伯文知道是指誰了。
‘喔?‘喔’就是答案?那女人就叫‘喔’?’瑞瑞不懷好意地道問。
‘當然不是。’伯文思忖該如何回答,‘一個朋友。’
‘女朋友?’瑞瑞一步步追問。
‘是未婚妻。’伯文揚揚手上的銀戒,算是正式承認。
瑞端先是愕然,‘我怎麼不知道你訂婚了?’
伯文未來得及解釋,瑞瑞又道︰‘我早該了解了……你對我的態度,慢慢在轉變,我卻一點都沒察覺……’
‘瑞瑞,你听我說……’伯文不希望瑞瑞再胡亂臆測了。
‘瑞瑞,你是個很好的擇偶對象,但我們並不適合;你的才華、能力,辦事手腕……都不是我所能及的,我配不上你!’伯文委婉地說,善良的本性使他不願讓瑞瑞在事業及感情上遭受雙重打擊。而瑞瑞對他的喜訊反應如此激烈是他始料未及之處。
‘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瑞瑞。’伯文試圖解釋,‘我喜歡你的豁達,你是我事業上的好伙伴,一直都是。’
‘算了!’瑞瑞揚手,下了決心似地,‘我這麼跋扈、強勢、好勝、好強,這些本來就不是‘好太太’應有的個性,你舍我而選擇別人我能諒解。人很賤!在手邊輕而易得的幸福與愛竟不想要,遙不可及、難以捉模的愛卻千方百計……’
伯文不懂瑞瑞的意思,但心中的釋然卻是無可言喻,他並慶幸及早攤開來講,對致妤也是一種承諾。
‘她在哪裹高就?你們怎麼認識的?真會保密。’瑞瑞似乎已開朗了。
‘她是銀行的職員,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女生,令人想保護她。’伯文像是對同性友人般不設防地敘述對致妤的愛意,並未注意瑞瑞臉上詫異又錯綜復雜的表情。
‘你還是堅決不肯拔刀相助?’瑞瑞再一次令伯文左右為難。
‘我考慮,好嗎?’伯文退了一步。
‘算了!你不幫我是你的權利,你幫我是我的運氣,我怎能一再為難你?!’
伯文無吉以對。
‘你回去吧!書上常告訴我們,明天一定會更好!我從不相信,只相信自己;但現在卻希望這句諺語是真實的,你說滑不滑稽?’
伯文離開瑞瑞住處時,天色已近黎明,心里則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