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這夏有意思 第六章

「等一下啦!」

「為什麼還要等一下?」

「因為長輩們都還在呀!」

「都在才好嘛,有什麼關系,妳是他們的女兒,最有權利祭拜他們了,為什麼還要等一下?」

駱采亭說不出來。

總不能告訴他,她在家族人的眼里等于掃把星,因為她出國的關系,父母才代替她出席小學同學的結婚喜宴,也因此出了意外……

想到這里,她的眼眶倏地濕了。

笆尹聖當然明白那個難堪表情是什麼意思。

不說分明的,他右手捧花,左手與她十指相扣,徑自把她拉到秦家家族的墓地前。

他們出現時,駱采亭的舅舅和舅媽都被嚇到了,而其他親戚則開始低聲竊竊私語。

但甘尹聖才管不了那麼多,將鮮花置放在駱氏夫婦的墓前後,擅自作主的從一旁抽了幾根香,點燃後交在駱采亭的手上。

面對大多數親戚仇視的眸光,她含在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子就掉了出來,而他看到她悶聲不響的落淚時,心里更有氣。

「干麼,這是她的父母,是誰說做子女的不能祭拜父母?奇怪了,你們是誰?就算是總統也不能阻止她祭拜雙親吧!」

別看他長得一副女圭女圭臉,他一生氣說起重話的氣勢,還真讓人驚駭。

然而,此刻的他在駱采亭眼里,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英雄。一年來,她不曾祭拜父母,因為親人不允許、舅媽怕她受傷害,而她也乖乖的忍下來,但當她真實看到父母墓碑上的照片時,滿月復的哀傷怨慟,就再也無法積壓的傾泄而出。

有甘尹聖在這里保護她,她可以大肆的跪著對父母說話,她真的很感謝他,但是,秦家的大家長--姑婆,又豈會讓一個外人為所欲為?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干涉秦家的家務事?」

「我是她男朋友,也許某一天,我也得站在這里祭拜未曾謀面的岳父岳母。」

男朋友?

別說眾人人驚得目瞪口呆,就連駱采亭也被他這句話給嚇到怔楞,連忙拉了他的衣角一下,「你在說什麼?」

「唆,男人說話時,女人閃到一邊。」

賓……好吧!

她默默的走到一旁,雖然心里仍不明白他是何時升格成為她的男朋友,但,這場面的確不需要她,她也不敢強出頭。

「怎麼,男朋友不能來嗎?」

「就算是男朋友,也是個外人。」

「我跟她已經不分你我了,也許哪一天你們會收到我們的喜帖,等著看好了。」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驚呼一聲。不分你我這種話都不避諱說出口,就表示兩人的關系的確匪淺。

「而且,我要鄭重的向你們說明白,采亭父母的死,跟她完全無關,當時她才剛從夏威夷回來,再怎麼八字不好,也克不到她爸媽吧,你們怎麼都不想想,也許是她這個福星剛好不在,她的父母才因此出事。」

瞧他說得跟真的一樣,一旁的駱采亭都快丟臉死了,但是,當她抬起眼,不經意瞥見舅媽時,卻意外看到她臉上難得的笑容。

為什麼?難道她也贊同他說的這番鬼話嗎?

「對啦,他說得也沒錯,當時采亭人在國外,要克也克不到這麼遠的這里吧!」

「沒錯,人家是克銘和蕙瑛唯一的心肝寶貝,不讓她來祭拜父母,他們夫妻死得瞑目嗎?」

支持甘尹聖說法的親戚是越來越多。

也許是駱采亭哭得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打動了大多數的人,也許是大家本來就不好意思不贊成姑婆的煞星說,所以有人帶頭出面澄清後,大家都輕而易舉的原諒了她。

這對駱采亭來說是好事,但她更感激甘尹聖帶給她的勇氣。

而在整個祭祀告一段落後,一直都很堅持的姑婆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沒說任何話就離開了。

後來,舅舅和舅媽也都笑著離開,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為什麼逝世一周年,親戚都得來祭拜他們,而不是等清明節的時候?」他不是很懂這種傳統習俗。

「不曉得,這是我家的傳統。」

「喔,那現在的妳,需要一個人獨處嗎?」他很怕自己的存在,讓她不好意思表現出對雙親的思念之情。

然而,她卻用力的搖搖頭,拿張面紙拭去鼻水後,抬起頭,笑問他,「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有嗎?我哪里對妳好了?」甘尹聖極力想反駁,但她真摯的眼神,讓他心軟,不忍再戲弄她,「好吧,是有一點點特別啦!」

「為什麼你今天變成我的男朋友?我們……」她此刻酡紅的臉蛋跟隻果沒兩樣。

「這事說來話長,沒辦法,誰叫我在夏威夷時害妳跌進海里,這個叫做報應。」

等一下,他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夏威夷……為什麼他也在那里?

「我不懂,去年夏天……你也在那里嗎?」

「嗯,我一直在那里,然後有一天呢,有一個女孩突然闖進我家--」

不會吧,難道他就是那個屋主嗎?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

「然後呢?」

「干麼,妳還想听什麼?」

廢話!當然是他看到了什麼?

她記得當時,那家伙手拎著她的比基尼,那表示……天呀!駱采亭忙用雙手遮臉,然後背對著他,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而已經得意到不行的甘尹聖,則故作自哀自憐的表情。

「唉!沒辦法,雖說還真不想再看到妳,可惜天不從我願,回國後走到哪都能踫到妳,還該死的認出妳,這下子想也躲不了吧!所以呢,我還是乖一點,自動承認,省得妳早晚賴上我。」

什麼鬼東西呀!她幾時賴上他?分明是他一天到晚叫她做這個做那個,還拉著她到處亂跑。

「又不是我故意遇上你。」

駱采亭羞得往前邁進,但甘尹聖卻比她快一步的從身後摟緊她。

「我也不想呀,可是妳老是出現,老是惹我注意。妳記得我上次吻妳的那一次嗎?唉!沒辦法,妳以為我願意嗎?那是因為我在夏威夷時,不小心看了妳的身子,為了負責,所以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吻了妳……」

「走開,討厭鬼!」

他越說越不象話,她又急又羞的想掙月兌他,但,他肯定有練捆鎖術,要不然怎麼都擺月兌不了他的緊抱?

「放開我!」

「放什麼呢?妳什麼我沒看過?不過,這樣有點不公平,只有我看過妳的,妳從沒看過我的,好吧,為了公平起見,我這就把衣服給月兌掉,算是給妳賠罪。」

天呀!他到底在說什麼?

駱采亭擺月兌不了他,最後只好雙手遮住耳朵,不听他瞎說胡鬧。

然而,甘尹聖又不是白痴,沒事在墓地前玩什麼月兌衣舞男的游戲。

他只是在逗她,但,她羞窘的模樣,讓他好心動。

她是他這輩子覺得最有感覺的女生,也因為這感覺,讓他不顧一切的想將她佔為己有。

「采亭……」

「我不听、我听不見,我--」

然後,就在她以為他還要胡鬧時,他倏地身一側,將唇輕覆在她微啟的唇上。

現在她終于知道,她為什麼對他特別有感覺了,因連他的吻都讓她感覺熟悉。

「妳發誓,妳會永遠听我的話。」

松開她的唇,他忽然很想嘗試誓言這種東西。它真的會像傳說中那樣,不管海枯石爛,仍屹立不搖?

「好,我發誓,我會听你的。」

「還有,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妳都會永遠愛我。」

「啊?可是我又不曉得自己愛下愛你!」

這麼快就頂嘴了,這怎麼行!

「不行,妳才剛說會永遠听我的。」

這……會不會太奇怪了點?她是說會听他的話,但愛他……她沒那種發自內心的感覺嘛!

「不管,說妳愛我。」

「啊,這樣好嗎?」

「駱--采--亭,妳搞清楚?,當初要不是我跳下海去救妳,並且對妳施行人工呼吸的話,妳今天哪有這個命在這里跟我討價還價?」

他救她?駱采亭感到有些愕然。

當時,是有個模糊的印象有人對她施行人工呼吸,但,那個人就是他嗎?

他們的關系,好像越來越牽扯不完!

「妳說不說?」

可是,就算他們的關系匪淺,也用不著以此來威脅她說出那三個字呀!

「好啦,我說就是了啦!」

笆尹聖還在等呢,可是,她卻只說了個我字,就忍不住的大笑出來。

怎麼,難道講那三個字,真有這麼難嗎?

「好,妳不說是嗎?我真月兌衣服了!」

哪有人這樣?

「好啦!我……噗哧……」

她又笑了。

看來,唯有叫她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她無法順從。

不行,無論如何,今日都得讓她就範。他押著她,拚命的要她說愛他,可這一向听話的小妞,卻怎麼都不從,氣得甘尹聖都快捉狂了。

這時,站在離墓地有點距離的唐志堯,也看到這一幕了。

他幾乎能感受到好友的心情有多麼地放松,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沒看他那麼輕松自在過,從小使壞使詐、大玩叛逆的他,真的找到了所謂的幸福人生。

只是,見到此情此景後,他哪還有那個勇氣,告訴他有關甘老頭交代他,必須撮和他與三崎芽鈴的命令?

「哇,這麼快就來了呀!」

「沒辦法,誰教她有權有勢,听說今天早上就會來上班。」

「那總經理知道嗎?」

「他哪會知道,這張公文是由總公司的人專程南下送來公告的,他應該還不曉得。」

大興多尼飯店的員工休息室里,公布欄上有張新的公告,上面載明三崎芽鈴即將正式進駐飯店,成為正式的員工。

而職務是總經理特別助理。

這表示被降職為組長的曹布居,以後無法巴頭家的大腿,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三崎芽鈴來此工作,應該只是監督總經理的一舉一動,哪有心情接管他的職務。

「總經理呢?」

就在所有職員們還在低聲交談時,公告欄上那位三崎芽鈴本尊,已然走了進來。

「天呀!她就是--」

「噓,小心被辭退,她可是標準的富豪千金,說不得。」

拎個名牌包,頂著大卷染紅的長發,一身勁辣的細肩緊身迷你裙,三崎芽鈴濃妝艷抹的出現在大伙兒眼前。她下巴微仰,目光睥睨,彷佛女皇降臨般,一反長輩們眼中溫柔婉約的模樣。

然而,這身裝扮態度,才是真實的她。

「沒有人能答復我的問題嗎?你們總經理呢?」

三崎芽鈴曾在大陸待過兩年,所以能說流利的國語,所有人都听懂她的話,可惜沒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候,她把眼神瞟向曹布居,收到這樣的訊息時,他只好必恭必敬的挺身上前。

「總經理請了三天假,今天不會進飯店。」

「什麼?!」三崎芽鈴尖銳的高八度嗓音,讓大伙兒差點不給面子的捂緊耳朵,「該死的,沒人告訴他我要來嗎?」

餅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她蹬著尖頭的高跟鞋,快步的離開,那極度扭腰擺臀的模樣,顯然是氣炸了。

她該不會跑回總公司,向甘老頭告狀吧!

想于此,曹布居連忙奔回辦公室撥了通電話,可對方的手機始終通不了。

看來,頭頭這會應該仍在外海的某個游艇上,大談他的海上戀。

「後來呢,尤布達生氣了,舉起預藏在口袋里的尖刀,然後趁其下備,往佩滋諾的胸口用力一刺--」

說到這,甘尹聖原本想發出玄疑的尖叫聲嚇唬躺在他大腿上,听他講故事的駱采亭,沒想到太過享受的可人兒,早就在暖陽照射與熱風拂吹下,安然入睡了。

瞧她緊閉雙眼、紅著臉蛋的樣子,顯然完全拜倒在他迷人的嗓音之下。

「什麼嘛,害我講得口干舌燥,妳倒好,睡得跟個小嬰兒一樣。」

熱戀中的男女,總是有說不完的情話綿綿,昨天下午出海後,他們聊了整個晚上都沒睡,也難怪這時候的她會累得昏睡過去。

自從跟她在一起之後,甘尹聖終于體會到,愛情是人世間最美的一件事,也是可怕的漩渦。

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是兩人蹺班一起買禮物送她舅媽,到他家看恐怖電影,夜幕低垂時在海邊的高處大喊鬼叫,或是午夜不睡覺跑到草原上觀星,已經過了戀愛鑒賞期的兩人,仍甜蜜到濃得化不開。

然而,再怎麼如膠似漆的愛情,還是會有點小小抱怨夾雜其中。

因為駱采亭再怎麼溫馴、再怎麼听話,一旦兩人正式交往,她也會開始蠻橫。

像走路走累了,就要他當交通工具--背她;飯吃不完,要他當餿水桶,替她解決剩下來的︰累了、想睡了,就拿他當床墊,甚至是工作忙不完,還會叫他這個總經理來幫忙,更叫他替她畫表格……

但,變的人不只是她。

他的自大不見了,專制作風消失了,大少爺的態度不再,變得容易哀傷又容易感性,更討厭的是,他變得善變。

擔心她吃不慣,所以買個東西再三考慮,害怕她工作太多而經常在開會時念著她,玩極限運動時,怕傷了自己她會難過也少去了,都忘了當初自己處心積慮的留在台灣,為的就是想參加今年五月底在南韓首爾的蠶室奧運體育館所舉辦的X-game比賽。

就算如此,他仍甘之如飴,像個小奴隸似的,任她差遣。

一如這會兒,看著她睡著,竟忘了抱怨,只是一直傻笑的看著她,直到他不小心打了個噴嚏,才將她給驚醒。

「呃……我睡著了嗎?對不起,一定是你的聲音太有磁性了,所以我才會睡著,接下來呢?尤布達怎麼了?我好想知道結果。」

笆尹聖假裝不理她。

「生氣了呀?」

她拉著他的手,他仍然別過頭去,駱采亭只好采取柔性姿態,先是摟緊他的脖子,然後在他耳畔輕道了十多句的對不起,這才挽回他的心。

「夠了,早知道妳這麼會制我,當初就不該替妳出頭。」

她知道他疼愛自己,所以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怒罵,然後,她拿走他手上的書,靠在他的懷里,翻閱著小說後面的結局。

這時,被太陽曬得昏沉沉的甘尹聖,突然也很想睡,但臨睡之前,還是得照慣例問一下,「妳愛我嗎?」

「你困了嗎?」她听到他打哈欠的聲音,抬起頭看著他。

「嗯,有點困,但妳若不說妳愛我的話,我肯定賴著妳不放。」

看他慵懶的伸懶腰,然後拚命打哈欠的樣子,駱采亭忍不住打了他一下,「想睡就去睡吧,我去弄點東西,等一下你起來就可以吃了。」

「說妳愛我。」

笆尹聖還真不死心,每日三問,好像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

「好了,我要進去船艙弄午餐了,你自己在這里慢慢對大海問吧!」

她抬起頭看看太陽高掛的天空,然後,徑自走進船艙,丟下他不管。

沒多久,在船艙里做著三明治的駱采亭,明顯感覺到船身的晃動好像越來越大,等她完全弄好飲料跟食物再走出來時,大太陽已消失,上方的天空下知何時飄來一層厚厚的烏雲。

等她再往躺椅上的甘尹聖看一眼,才發現他睡得好熟。

「尹聖,起來,好像要下雨了。」

她推了他一下,沒想到他睡得好沉,就在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天空突然下起大雨來。

這下子甘尹聖不醒也不行了。

「誰?誰潑我水?」

「老天爺潑的啦!下雨了,快點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船艙,甘尹聖立刻向陸地聯絡,才知道有個台風臨時轉向,並正以高速朝他們襲來。

「我們得打道回府,有個台風要來。」

「好啊,可是你衣服濕了……」

「沒關系,肚子好餓,妳弄了什麼東西?」

駱采亭這才把剛弄好的午餐遞給了他,可是,海面風浪突然變強,整個船身變得十分不穩。

「等一下再吃好了,我先得去把風帆卸下來,以免被吹到荒島。妳不要出來。」

他穿上雨衣,準備走出去時,她卻突然拉住他的手。

「干麼?」

「不要去。」

「那怎麼行,船也許會因而翻覆。」

「可是……」不曉得為什麼?駱采亭的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極度的不想讓他獨自前往,「那我跟你一起去。」

看到她惶惶不安的模樣,甘尹聖忍不住笑了出來,用力的握下她緊握他的手,安慰她,「放心,航海我是專家,妳這個菜鳥最好還是待在里頭,才不會有危險。」

看著他自信滿滿的走到艙外,她擔心得要死掉,她已經習慣有他在身邊的日子了!萬一他像父母一樣,突然不見人影……不,她不要這樣的事發生。

只是,船身越晃越大,她覺得自己都快要站不住腳,哪這能阻止他的行動?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算旱鴨子的她怕水怕得要命,也絕不能在這里空等。

于是她穿上了救生衣,然後用船上備有的套繩,一頭套在艙門邊牢靠的鐵手把上,另一頭則套在自己的腰上,跟著走出船艙,小心翼翼的尋找他的所在位置。

只是,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瞪容易。

扁是要上船板,強大的風勢讓她寸步難行!等她上了船板,喊了半天他的名字,卻都沒有回應。

然後,就在她想轉回船艙里,準備對外求救時,突然在船身尾端的圍桿上,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卡在那里,她當場嚇壞了。

「聖,你還好嗎?你沒事吧!」

彼不得自己會不會被海浪卷走,駱采亭想都沒想的就扶著鐵欄桿往前走,等到模到那白色身影時,她用盡吃女乃的力量想拉他一把,但繩索不夠長,不夠她拉起他的距離,所以她只能用嘶吼般的聲音,拭圖喚醒他。

「聖、聖?」

可惜被撞暈的甘尹聖仍紋風未動,而身體又更往海的方向滑去。

這情景看得她心驚膽顫,知道如果再不想個辦法,她肯定會失去他。

思于此,她連考慮都沒有的就把捆綁自己的繩索松開,然後用一腳勾住鐵欄桿,支撐整個身體往前傾,並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她肯定是瘋了才會這樣,但,一想到有可能會失去他,她也顧不了那麼多。

「聖,你不能死,你絕對不能死,你死了,誰來照顧我?聖,你醒醒……」

她哭得聲嘶力竭、喊得膽裂魂飛,遂將剛才綁在腰上的繩子拉起,套在自己和他的手腕上。

「如果真要走,那麼,帶我走。你不是成天要我說我愛你,我現在說了,你听到沒、听到沒?我愛你,聖!」

海面上的大風浪,讓駱采亭驚悚到直想陪著他一起跌落海底算了,到底他現在是生是死,她一點概念都沒有,只知道他好像失去了知覺。

然後,就在她集中了所有力氣,用力的拉著他往往傾時,船身忽然被海浪卷高,剛好偏向她想拉回他的位置,就這麼幸運地,他順勢給推回船板上。

兩人因此狼狽的雙雙跌倒。

趁下一個浪還沒打來之前,駱采亭連忙站起身,拖著他往船艙方向走,但浪接二連三而來,他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跌進船艙里。

她心想,不管這艘船會被催毀成什麼模樣,她只要抱緊他,不讓他離開她的視線一步,她就不會失去他。

就在海浪無情的沖進船艙兩次之後,甘尹聖忽然咳了起來。

她慌得都忘了對他施行人工呼吸,他自己倒嗆咳出海水,醒了過來,而一看到狼狽不堪的她時,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咧嘴而笑。

這時,駱采亭才不在乎他怎麼嘲笑自己,冷不防地緊抱他,她已經哭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地步了。

「糟糕,我剛才被帆布上的桅桿敲到腦袋時,忘了通知妳。不過,妳肯定是奮不顧身的救了我,怎麼辦?這表示妳真的愛上我了。」

沒想到他還有心情說笑話,不過,她不在乎了,就算兩人因此而沉入海底,至少,她還擁著他。

在那瞬間,她完全明白,自己不曉得在什麼時候,早已愛上了他。

「好了,別哭了,小心肝,馬有失蹄、人有失策,每次遇到妳這位小隻果臉,我就會有一場冒險。乖,不哭,我這不是好好的,我還得想辦法回航呢,妳抱著我,我怎麼把船開回去?」

她真的離不開他了。

而且,自從他出現後,她的生活圈逐漸往地球村的方向而去。

然而,這個惹人注目的夏天戀情,似乎不該只有她一個人獨享。

在他們還在海上患難與共時,覬覦甘尹聖的三崎芽鈴,已經迫不及待的出新招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