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葳從化妝室走出來之後,不肯進去那個讓人窒息的宴客廳,腳尖一轉,溜到後花園去,吸取新鮮的空氣。
其實最主要的是,她快受不了真環的熱浪攻勢,只能處于挨打局面的她,怕一個忍不往又爭鋒相對起來,所以她情願離開,透透胸中的悶氣。
花園里一堆堆聚集聊天的人,沒一個她認識,這倒也讓她松了一口氣,從醫院出來至今,她還沒習慣和這麼多人相處過,這才知道,力武竟是用最適合她的方式在保護她。
她真的想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想不起過去也罷,陷于雙重個性掙扎也罷,能和他相處、能天天看到他,就足夠了。
突然,她的身邊來了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夜色很好,蕭家最有名的就是這個花園的夜色了,你好,我是蕭州明。」
「我是黃仲安。」矮小壯碩的先生也跟著介紹。
他們自然、安全、不逾矩的語調,讓邵葳不太排斥的退開,「你們好。」
「煙味讓人不舒服了。」蕭州明笑著說,便禮貌性的牽引邵葳往人群較稀少處走去,「好多了吧!」
邵葳點了點頭,「謝謝。」
「咦,這兒好像有幾只被嚇壞的螢火蟲。」那位黃先生語氣驚奇的望向花園深處。
「真的?我沒見過螢火蟲。」邵葳興奮的跟在黃仲安後面進入花叢。
「這兒,這兒。」他又踏進去幾步,大宅子的燈光已經不見,只剩下月色昏暗。
邵葳也見草叢中有幾個星點,不疑有它,緊追上去。
突然,一個硬物從她後頸重力揮下,只听見一聲悶響,邵葳腦中來不及反應便斷了訊息,癱軟倒下。
「周爺講得沒錯,對付這個妞用這招就可以了,真是不費半點力氣。」黃仲安對于輕易辦完差事很得意。
「就是不知道為何周爺這麼了解這女人的個性。」蕭州明比較拘謹,疑心的問。
「瞎猜吧,別想那麼多,快,裝進袋子里,搬進停車庫,等賞嘍!」黃仲安將布袋口一收,輕易的將邵葳扛在肩上,趁沒人注意飛快往宅子後方更深處跑去,縱使讓人發現,也不相信他肩上扛的東西是一個女人。
他是香港有名的地下摔跤選手,淨挑些不合法的差事營生,偏偏沒多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縱使在警察局也可以安然進出。
☆☆☆
力武又喝了一杯麥酒,藉著拿酒的名義離開真環和她身旁的政商名人。
小葳離開的時間已經過長,他隱隱不安,酒杯一放,便往屋外花園尋來,花園之中只剩零星幾人,客人多半散去或進入宴客廳作最後交際。他見不著人又轉身踏進宅子,朝化妝室尋去,踫巧遇見剛從化妝室出來的熾旭。
「有沒有看見小葳。」他還算冷靜,在敵人的地盤上,不能露出真實身分。
「小葳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糟了!小葳落單。
力武二話不說,沖進另一間化妝間,毫不遲疑的打開門。
沒人!
「小葳!」他顧不得一切的喊著。還是沒人。
熾旭和他相望一眼,出了化妝間,往花園奔去。
「找所有的人來!你安排搜尋!」力武下完命令,自己便往花園更深處狂奔而去。
你最好沒事!Shit!誰敢動她一根汗毛,他會讓他生不如死!
「小葳!」他放聲大喊,顧不得是在蕭家的地盤,若是蕭家人搞的,他會讓蕭家付出代價!
☆☆☆
邵葳在震動的布袋中隱隱听見有人在叫她。
是誰?是誰?這聲音好熟悉,但她想不起來是誰。天哪,她究竟在什麼地方?
她掙扎著身體才感覺到她是被一個人扛著,是誰?她舞動雙腳,掙扎著要下來。
「該死,這麼快醒來。」蕭州明一發現袋里的動靜,毫不遲疑又朝邵葳頭上擊去。
邵葳陷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只告誡自己不可以睡、不可以睡,似乎這一睡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她還是經不住疼痛暈眩,暈了過去。
☆☆☆
蔣力武不肯接受小葳真的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失蹤。
他怒眼拍震桌子,對著蕭百家的解釋,一概不接受。
這已烴是第二天下午了,一夜沒睡的他,如同發了狂的獅子,「人就是在你們宅子中搞丟的!」從昨天起,他半步未曾離開蕭家,他相信小葳絕對是在這屋子的某處,蕭百家這家伙藏了她。
「我沒有這麼笨,在自家門內抓人。」蕭百家也是怒目相視,這蔣力武擺明了鬧事。「而且我抓你那個什麼女人做什麼?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你那個女人我還不看在眼里!」
力武把將他領口鎖緊,只差半寸就可以解決他。
「放手。」
突然出現在大廳門口的聲音讓力武皺了眉,竟是遠在台灣的爺爺。
蕭老爺見這局勢,只好專機將蔣老爺請了來。
「什麼事撒野到蕭爺爺家來。」蔣老爺手上的拐杖往地上一敲,不怒而威,連一旁的蕭百家也不敢哼一聲。
蔣漢琳一直是個脾氣不外露的好爺爺,力武只見過爺爺固執,這是第一次看見爺爺動怒。
「弄丟人自己想辦法找,回家去!」簡單的命令一聲,逼得力武只能咬咬牙,雖不願意也沒辦法的往屋外走。
「蕭老頭,謝謝你的專機,我走了。」蔣漢琳朝蕭老爺點點頭之後轉眼看蕭百家,「也麻煩你了,百家,要比我們先找到啊,也許問問你的手下有沒有線索,要是讓力武先找到和你有關系,這可就不好了。」
說完,不只蕭百家額上冒汗,蕭家大老也是心頭一緊。蔣老爺是真的動怒了。
蔣漢琳攜力武走後,蕭老爺才發飆,「快去給我查清楚,沒個交代我看你也不用混了!」這孩子就是看不清,蕭家是吃著蔣家鍋邊菜生活的,他竟三番兩次去惹人家蔣少爺,笨!
蕭百家哪听得進去這些,而且,這事根本與他無關,教他從何查起?
☆☆☆
直到邵葳再度醒來時,只依稀听見救護車遠遠近近的呼聲穿入她不甚清醒的腦中。
喔,對,她被車撞了……只能想到此,她便又昏昏沉沉跌入一片黑暗中。
三天後,遠在台北的邵台生和程真真接到警方通知,說高雄海軍總醫院有位昏迷女性,與他們報案失蹤的女兒條件符合。
抱著一線希望,夫婦兩人連夜趕至高帷,進入加護病房一看,又驚又喜的沖擊讓程真真險些不支倒地。
「是小葳呀!真是小葳呀!」程真真緊抓著老公,對于能夠尋獲失蹤已經兩個月的女兒,只能不斷謝天,「謝謝謝謝,天哪,謝謝謝謝!」然後,便暈過去了。
醒來之後,才從醫生口中得知,病人已經昏迷三天,在所有的檢驗當中顯示,她除了輕微腦震蕩之外,還有吸毒反應。
「吸毒?不可能!我女兒是堂堂L大的高材生,怎麼可能吸毒?」程真真不敢相信。
「邵太太,你冷靜一點,還有後續報告。」醫生頓了一頓,不知道接下來的消息會不會讓這位程夫人又暈了過去,但他還是要說︰「邵太太,你知道你女兒……懷孕了嗎?」
「懷孕?!不……」程真真跌坐椅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是邵台生先恢復冷靜。
「醫生……我女兒有危險嗎?」醫生不敢多說,搖搖頭,邵台生才又問︰「那肚子里的寶寶……」
邵太太似乎不太經得起刺激,醫生只好和邵先生到一旁談話,「邵先生,目前母體與嬰兒都已度過危險期,嬰兒大約有五周大,只是你女兒不知什麼原因還陷入昏迷之中,所以我們想也許親人的聲音對她會有幫助,這樣對胎兒也比較好。」
突然,程真真帶著歇斯底里插入兩個人的談話,「拿掉小孩!拿掉!醫生,我求求你,拿掉小孩,她的未來還很長,怎麼可以現在讓她生小孩?而且她的男朋友早離開台灣結婚去了!人家連我們的電話都不接啊……教我們小葳怎麼撫養這樣的小孩……」
程真真泣不成聲,女兒失蹤兩個月以來,周家從剛開始的擔心到後來連通電話也沒來,她就知道人家是不要小葳了,之後從小葳的好朋友處听來,勻年那個小子當上人家駙馬爺,遠赴香港去了!
這小孩一定是周家的,她不要小葳懷這種人的種,她要親手殺了周家的種。
「太太,這要當事人同意才行……」
「她失蹤又未滿二十歲,我是她的監護人,我有權為她做決定!」程真真不管醫生如何說,她一定要將小葳肚里的孽種拿掉,顧不得小葳醒來會不會恨她,她要在小葳還沒醒之前將小孩的事解決。
「邵太太……」
「請你答應我太太的請求吧!」邵台生突然出聲,眼眶濕潤。太太說得沒錯,小葳的未來重要,這小孩……
醫生沉默不語,邵先生的眼淚讓他嘆了一口氣,只好點頭。
兩天後,邵葳在全然不知的情況下,被推至手術室拿掉了她和力武的小孩。
邵家夫婦基于看護不便,第三天便將女兒移至台北的醫院,以方便照顧。
又經過了三天,邵葳才在病房中幽幽醒來。
「媽?」她推推趴在病床一旁櫃子上的母觀。她像作了一場大夢,神智忽明忽滅,耳內嗡嗡作響,這次醒來才較清晰知道,那個圍在身旁的影子竟是母親。
程真真一推就醒,久未合眼的眼皮一振,「小葳!」她抱住女兒。
「媽?怎麼了?」講完,她自己也皺眉,為何她覺得腦內有另一個人在叫她小葳?那感覺和母親喚她時不同。
「你睡了好幾天了,痛嗎?」她趕緊模模女兒的後腦。
邵葳搖搖頭,「我睡了好幾天?今天幾號?」
「女兒,今天是八月二十。」高興女兒醒來,她邊撥電話邊說,趕緊跟老頭報消息才是。
「八月二十?怎麼可能!我睡了兩個月!」她驚呼,昨天才考完試啊!
程真真一听,嚇掉了電話,「小葳……你……你說叫麼?」
「我是……我是考完試沖出學校之後被車撞倒了。」她簡單陳述,因為她想起了她為何會沖出學校的原因,是勻年……
小葳不知道這兩個月她發生了什麼事?!
程真真臉色一變,心念一轉,高雄的醫生說胎兒才五周,會不會……小葳自己也不知道她有小孩這件事?也跟著把這兩個月忘了?
「然後呢?」程真真白著一張臉問。
「然後……」邵葳抱著頭,「這是我要問的問題才對吧,撞到我的人呢?」
程真真咽了咽吞吐不出的緊張,「逃……逃逸了,是路人送你來醫院的。」
「可惡!懊死的壞蛋!」
「女兒,人好好的就好。」做母親的只有這一點希望。
「媽。」她抱著母親撒嬌。
「女兒……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告訴媽媽?」她拍著女兒消瘦的臉。
邵葳低了一下眼,記起了教室里勻年的冷漠、殘忍,但也很奇怪,她竟沒有太多的傷心,好奇怪!她淡淡的問︰「媽,這兩個月……勻年有找我嗎?」
母親搖搖頭。她想也是這種答案。
她停頓了一會兒,說︰「媽,我和他分手了。」
就這樣?小孩呢?「然後呢?還有沒有瞞媽媽什麼事?」
「沒了。你好像擔心我損失什麼似的,媽──如果你是擔心我有沒有吃虧,那我告訴你,沒有,他還不夠格,我還是你完整的女兒。」說完,她自己也訝異,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邵媽媽才是嚇傻了,小葳不知道自己已不是處女之身?!那……那……那個小孩是誰的?天哪!我的女兒這兩個月遭遇了什麼事?
「媽,你怎麼了?我好渴喔!」母親為何看起來比她還難過?
「我……我去替你問問醫生,看能不能喝水,你等等,媽媽就來。」程真真一出病房便哭出聲了,腦子里想到女兒這兩個月可能的遭遇就心痛,女兒忘了也好,還好忘了,她千萬不可讓女兒知道她是失蹤了!天哪,她得跟老頭、小葳的朋友商量商量。
還好知道小葳失蹤的只有佩璇,她得打電話通知佩璇才是。
☆☆☆
力武在香港對著電話里的爺爺大吼。
從一年前爺爺將他從蕭家拎回來之後,爺爺便下令要他回台灣,他卻執意要留在香港,別看蔣漢琳年紀大,他的情報網可比中共間諜還細密,他早知道這個長孫留在香港,是為了找尋一年前在蕭家失蹤的不明女子。
這什麼來路不明的女子!這不肖的孫子淨和他爸爸學著亂挑女人,縱使找著了他也不同意讓力武娶進門。
彼不得孫子發怒,他也大吼,「你給我听好,九七就快到了,香港那一頭的船運事業我是準備收了,香港的房子我也打算賣掉,你留在那個小地方干什麼?」又一次發火,真是累壞他這把骨頭,偏偏他最疼這個長孫。
以前他這個孫子多優秀,對女人愛理不理,他可樂了,瞧瞧現在是什麼樣子?嘖!
「船運業隨你愛收不收。」力武已是半醉,將桌上的酒就著口咕嚕嚕邊灌邊說。
從一年前找不到小葳之後,他便活在消沉、酗酒或者極端狂歡里,沒有人相信一個不知名的女人,可以讓一向不屑女人的蔣力武變得如此,尤其家族中的人。
「你這荒誕不羈的不肖之徒!」蔣漢琳罵得急了,不禁咬牙切齒。
「爺爺,你當我死了好不好?當我死了好不好?」從小葳失蹤那一天起,他就死了,死了!
電話另一頭氣得掛電話。
力武則狂笑起來,嘶吼的聲音像肝腸寸斷的狼狽。
第一次讓女人闖進的心室,現在被狠咬了一口,碎不成形。
「小葳──」你究竟在哪里?
他抓住自己的頭朝地板砸去,「叩、叩、叩……」不斷,直到血從耳朵內流出,他才又狂笑起來。
壁明接到老爺的電話,趕緊到客廳探視少爺,差點被客廳的景象嚇軟腳。
「少爺啊……」老天爺,你也行行好,讓小葳姑娘有個消息吧!
☆☆☆
時間飛逝,又經過一年,力武在蔣老爺收掉蔣家船運的事業之後,往香港成立自己最有興趣的室內設計公司。
次年,鑒于對服裝有特殊品味,開始接專業舞台設計,也開始回復往日的風流行徑,且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常常服裝名模接二連三的換,就連義賣晚會上的玉女紅星都可能成為他運動的工具。
報紙對他的評價毀譽參半,他一點都不再乎,也領悟得很透徹,當失去你最想要的東西之後,就不用擔心還有什麼是你害怕失去的了,名譽、女人算什麼,一點兒都損傷不到他。
他的內心中,開始恨起了小葳來。
她還是忘了他!
「啊──」他仰天嘶吼也無法將他的怨恨吐完。
而這年,邵葳大學畢業。
自從車禍之後,學校每個人都覺得這個冰山美人變美了。除此,變更多的是她的個性,她變得活潑、開朗,甚至有時候還會發脾氣。
好友佩璇不得不常問她一些她們倆過去的私房秘密,以免回來的不是邵葳本人。這問題一直困擾著她,可是邵媽媽堅持不讓邵葳知道她是失蹤了整個暑假,而是昏睡兩個月,所以她也沒敢多問。
日子久了,她也習慣邵葳新的個性,還覺得這樣的邵葳比較自然、可愛又兼具個性美,所以,當畢業後邵葳想走她大學時打工接觸的模特兒生涯,她一點也不反對。
畢業三年後,邵葳創立的公司「千樣」,已成為台灣頗為知名的模特兒經紀公司,旗下的模特兒眾多,且個個精優,尤其是她旗下的男模祈孟礬、那魯宸,在男模特兒荒的草創時代,兩人為她南征北討,建立良好信譽,也讓「千樣」打下台灣的模特兒市場。
像這季的「夏羅兒」時裝秀,夏羅兒的設計師就是指名要「千樣」的MODEL!邵葳日夜辛苦經營,這回算是得到最大的肯定。
佩璇有時覺得可惜,問她,「你干嘛不走伸展台了?當了老板娘還是可以上台呀!看你,這好身材藏在幕後多可惜!」
「請叫我「老板」,為何女性經營公司非讓人稱「老板娘」不可,我未婚,而且「千樣」是我一手打下來的江山,不靠男人!」邵葳最受不了人家一听她是「老板娘」,連帶的認為她是因為男人才有今天。
說她靠男人是沒錯,但那是兩個紅透半邊天的男MODEL──祈孟礬和那魯宸!
「別氣嘛!小葳,你怎麼變得越來越大女人了,該不會是被某些大男人給氣的吧!」
「沒錯,我身邊就有兩個大男人,尤其那個祈孟礬,那一臉鄙視女人的感覺最讓我受不了,偏偏他就是冷靜,我再怎麼故意挑釁,他就是睜眼當我是潑婦,恨得我牙癢癢,害我耳濡目染之下,學了一身大女人功夫。」說到這點邵葳就氣,那個男人讓她總覺得像誰,偏偏就是想不起來。
佩璇的八卦因子又蠢動,「小葳──」她將尾音拉得長長,分明就是懷疑口氣,「該不會你和那個孟礬帥哥……嗯?」
「嗯個頭!我期待他有天會被女人搞得失控,但記好,我可不願成為那個女人!」邵葳敲掉佩璇的推測。
佩璇不服,「那你也很奇怪耶!身邊男人帥的帥、高的高,匹配你綽綽有余了,真不知你還挑什麼,該不會還對周勻年那只豬念念不忘吧!」佩璇一時口快,說完便暗喊糟糕,怪自己怎會這樣口無遮攔。
邵葳臉色微沉,每次想到他,她就是心痛,但認真想來,她早不氣他也不恨他了,但為何潛意識的傷痛一直未愈合?
也不是這樣。邵葳堅定的推翻這個可能性。這些年來,她前前後後還是交往過些好男人,他們比周勻年給她的快樂多得多,但她就是覺得不對勁。
那些男人都不是她等待的男人。她在等誰?不知道。也許要遇到的那天才曉得,愛情就是這樣,不是嗎?在日光乍亮的瞬間,便知曉是這輩子想要的男人。
所以在等待之中,她不強求,自然也忙到無法強求。
佩璇見邵葳不說話,趕緊岔開話題,「唉呀,不說這個,你說嘛,你干嘛不下去走秀,我好想再看看你在伸展台上的樣子。」還是講這種話題比較安全,要不然邵葳那張臉動起怒來,還是很嚇人的。
邵葳將思維拉回來,有默契的同意改變話題,「女人要老是很快的,我只不過是提早將未來列入規劃而提前執行罷了,我可不願老了才計畫從MODEL轉入幕後,那時人老珠黃、辦事不力,我才不要。所以我情願舍棄光鮮的幕前生活,等到老時我根本不要轉什麼行,我就要漂漂亮亮退休玩耍去了!」
「好大的志願呀!」佩璇不得不驚呼,邵葳不是那種沒腦袋的女人,更甚的是她的腦袋太有遠見了,但是好友是用來干嘛的,就是用來澆冷水的!
突然,她兩手將邵葳的細腰收緊,「但是,以你這種拚命三郎的樣子,你覺得你活得到「人老珠黃」嗎?我看你不要紅顏薄命就好了!」
她踹了佩璇一腳,「你這只烏鴉,過些天我還要飛香港,你這童言無忌隨風去!」
「去香港?干嘛?還嫌不夠忙,要去血拚?」
「血拚個頭,「夏羅兒」的設計師堅持服裝秀的舞台,要找香港一個知名設計師設計,我得飛去香港和他見個面。」邵葳翻翻行事歷,最遲一星期後她就得去香港和那個設計師敲定舞台大小,她才好開始訓練MODEL,要命,魯宸的企劃案不曉得出爐了沒,明天就要和「夏羅兒」開會了。
佩璇突然將邵葳的行事歷搶走,「喂!你是和我約會,竟然神游公事!要想公事回家想,否則我就不告訢你那個設計師的八卦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認識他?」邵葳越來越佩服佩璇的「八卦能力」了,建議她去當記者才對。
「對于不看報紙雜志的你來說,我當然是秀才!」
「我有看報紙。講得我好像庸婦喔!」邵葳嘟起嘴,可愛的程度讓佩璇簡直要瘋掉。
「好啦,好啦,別裝可愛,挺肉麻的,那我問你,你看報紙哪一欄?」
「都看呀,身為流行資訊前鋒的……」
佩璇听不下去,只好打斷。「停──娛樂版看不看?」
邵葳支吾了半天,咽咽口水,「沒……沒看。」
「這就對了,所以你不知道這個叫蔣力武的舞台設計師呀……他叫蔣力武沒錯吧!」
邵葳點點頭,催著佩璇快講。
「他的花名冊若寫成一本書,可能比憲法還厚,怎樣,怕了吧?而且呀,听說他根本是女性殺手,任誰都抵不過他那跋扈、黑色卻又神秘吸引人的魔力,下至香港MODEL,上至演藝紅星,大多拜倒在他腳下。」
跋扈?光這點就讓邵葳頭痛,她皺了皺眉頭,「這樣講來,他跟魯宸挺像的。」
佩璇和邵葳、魯宸同校,當然認識那魯宸,「請別將我的陽光男孩和蔣力武那種黑色魔鬼相提並論,那魯宸吸引女孩的因素和他不同,記好!」她可是從學生時代就迷戀那魯宸。
「是、是、是,你那個陽光男孩一點都不魔鬼,他讓一本憲法厚的女孩哭泣,一點都不魔鬼。」邵葳故意強調「魔鬼」,女人都是這種愛情盲兵,她也不怪佩璇。
魔鬼?!她曾這樣形容過誰?為何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對,你最好小心那個真正的黑色惡魔,尤其你又如此秀色可餐,小心他將你沾沾醬油生吃了。」佩璇捏住邵葳的粉頰不放,這真是男人亨受不到的特權啊!
「討厭!你說得好可怕。」其實她不怕傳說中的蔣力武,她怕去香港。從周勻年到香港之後這些年,她盡可能避開和香港廠商合作的機會,沒想到還是牽扯到了香港。
「所以要小心,也別累壞了,我對你「人老珠黃」的模樣也挺好奇的。」
「是。」邵葳揚起迷人的笑,算是收到朋友關懷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