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黃金好情人 第五章

「真可怕的嘮叨功力。」離開醫院,在餐廳里享用著晚餐,邵允天忍不住苦笑。

淡淡覷他一眼,顏昕嵐輕責。「那也是你自作自受得來的。」本以為他逃避回診只有這麼一次,沒料到陪著一同去醫院後,卻在老醫師的叨念下,才恍然得知他已經連續月兌逃好多回了。

聞言,邵允天縮了下,倒沒敢再多說什麼。

自從接到逮他的電話後,也不知方磊同她說了些什麼,在他親口承認沒回醫院就診後,就見她神色微冷,二話不說就押著他到醫院。她仔仔細細听完王醫生的嘮叨與交代的每一項囑咐,又陪著他去復健室做完復健運動後,這才推著他離開,

「我真想不到你會做出這種事。」還以為他性子沉靜穩重呢,沒想到也會干出這種幼稚可笑的月兌逃行動。思及此,顏昕嵐冷凝的臉這才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笑了!見她得知他行為後,就一直繃著的瞼終於綻放笑容,邵允天莫名一直吊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我才想不到你竟然和他們那些人同聲一氣。」有種被背叛的感覺,邵允天玩笑抗議,而「他們」當然是指邵允剛、方磊、王醫生等人。

「不行嗎?」瞅覷一記,她輕淺淡笑,慢條斯理地享用著牛小排的美味。

「看在我請你這一頓的分上,你就不能聲援我?」咕噥低喃,他雖說出口,卻顯得有些心虛。

「這樣啊……」頓了下,她漾起柔美甜笑。「不如這樣好了!我天天請你吃飯,你以後就乖乖地去回診,絕不能月兌逃,這樣你說如何?」請一頓飯,就想要她支持他這種罔顧身體健康的行為,別傻了!

聞言,他苦笑地輕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被回堵了。

「允天,你為何要逃避回診呢?」沉沉凝睇,她知道他做事向來有自己的理由,絕不可能不顧他人的關心。

「一雙不可能再重新站起來的腿,就算一再地回診、追蹤檢查又有何用?不過是浪費時問而已。我寧願用那些時間來做些其他的事。」已經這麼多年了,他已從一開始的下放棄與努力,到如今的對自己雙腿癱瘓的坦然與接受。

見他訴說時的沉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怨天尤人,顏昕嵐不禁心中微酸。「就算……就算不可能再站起來,固定的回診與復健,對你的腿還是有幫助的。至少……至少可以延緩肌肉的萎縮速度……」

「呵……你這話倒和我家那兩個弟弟的論調一模一樣,我真懷疑你們有串謀過。」听出她聲調中的不穩,邵允天故意開玩笑,好紆解凝重的心情。

「我……我在和你說認真的,你怎麼還說笑!」聞言,她好氣又好笑,真下知該如何叨念他。

「我也是說認真的啊!」允剛和允人確實有說過相同的話呀!他向來溫文儒雅的俊臉呈現無辜樣。

「你……」微酸的心緒被他一逗,霎時間煙消雲散,顏昕嵐沉吟了下後,隨即謹慎詢問。「明晚你有事嗎?」

「若沒意外,應該沒有。」奇怪凝看一眼,不解她為何這麼問。

「那……明晚要來我家嗎?」噙著柔笑提出邀約。

「又有新口味的蛋糕要我品嘗嗎?當然好啊!」直覺以為是被請去當美食監賞員,他笑著一口答應。

「太好了!」笑了笑,她一臉的開心。「那我們就這麼約定了。」

「沒問題。」見她開懷,下知為何,邵允天也覺開心滿足不已。

翌日,東昊企業大樓,總裁辦公室內傳來某人一貫斯文、沉靜的好听嗓音——

「允剛,你最近似乎很閑哪!」

「說話要憑良心啊,老大!我近來忙得都沒時間和男人婆制造邵家新成員,你還如此冤枉我。」夸張地哀嚎申冤,邵允剛一張臉卻笑得挺邪氣。

「那麼請問你為何有時間來我這兒閑晃?」一心二用,邵允天邊看著卷宗,邊和自家弟弟抬杠。

「嘿嘿……昨天被念得很過癮吧?」邵允剛好奇笑問。因為昨晚有場應酬,回家時,老大已經上床了,所以就沒去打擾探問。

「多謝你們的合作無間,推我入火坑。」從卷宗中抬頭斜睨一眼,他縱然是在嘲諷,卻依舊是一臉的溫文爾雅。

「別客氣了!」皮皮笑應,若有所指調侃。「老大,你實在不夠意思!我和方特助平日說好說歹,緊迫盯人要你回診,你總能滑溜的月兌逃。而那顏小姐又不是啥三頭六臂,怎地就有辦法押你乖乖地到醫院去?改日我可要向她討教、討教她是如何治你的?」

「胡說什麼!」笑罵一聲,邵允天自己也不懂。昨日顏昕嵐只是淡淡地說要送他去醫院,他就乖乖地讓她送去了,壓根兒沒想到要拒絕……也許應該說,他根本無法拒絕吧!

「老大——」拖長了音調,他笑得古怪。「你向來對在意的女人百依百順,半點也不會拒絕對方的要求……我說,你該下會對那位顏小姐心動了吧?」呵……他這個兄長的性子,他最了解了。所謂旁觀者清,如今看這一切的情勢,無法不讓他如此懷疑啊!

六年了,他已經六年不曾見兄長如此對待一位女人!自從「那個女人」離開他,投向另一人的懷抱後……

「胡扯!」邵允天神色未變笑斥,心下卻不知不覺一動,似乎被戳中隱藏在最深層的心思那般直覺反射。

「我是不是胡扯,你自己心底清楚!」指點著他的心髒,邵允剛真摯微笑。「我只要你明白,踫上了好女人,該放手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否則若讓識貨的人給搶走,你可後侮莫及。」呵呵……他自己也是如此強將男人婆給霸佔住的。

心動嗎?邵允天沉思,尚還無法確定自己對她到底是何種的情感?朋友嗎?不!他對她的感覺比朋友還要深刻。那麼是男女之情嗎?以前他也有過一段愛戀,深深明白那種感受。可與她在一起的感覺,卻又和那種纏綿熾情的烈愛迷戀不大一樣,似乎更為平和溫暖卻又雋永感人……

叩叩……

明快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邵允天驀地回神,秉持一貫的冷靜嗓音。「請進。」

「總裁,有你的邀請函。」朱暖暖輕快開門而入,圓潤的笑臉,精神奕奕。

「暖暖,謝謝你。」接過精致美麗的邀請函,邵允天不急著看,反倒先對這個圓潤可愛,同時也是未來弟媳的秘書助理,送出一抹溫和、關懷的笑容。「許久下見允人了,他近來可還好?」

「老樣子啦!」聳聳肩,朱暖暖一臉憨笑。「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在忙啥大案子?」

「嘿嘿……我說暖暖啊,老三成天不見人影,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寂寞難耐?」搓著下巴斜笑,邵允剛惡劣提議。「趁還沒被套上婚姻枷鎖,你要個要考慮拋棄老三?我這兒有許多不錯的黃金單身漢名單可以介紹給你。」

「謝謝喔!」奉送兩顆白果眼,朱暖暖齜牙咧嘴地假笑。哼哼,若她真的和允人分手,恐伯第一個尋上門為弟報仇的,就是他這匹邵大種馬。「我要向允人告狀,說你故意挑撥離間。」

「去啊!」邵允剛求之下得的爽朗大笑。「最好讓他跑回老家質問清楚,反正也許久沒見到他了。」

她就知道!讓允人自動回陽明山老家和兩位兄長聚聚,才是這匹種馬的最終目的。

「好啦!我會轉告允人,關於你的思弟之情的。」朱暖暖白眼一翻,擺了擺手,懶得理會,逕自轉身出去了。

眼看門板再度闔上,邵允天失笑不已。「看來暖暖越來越懂得怎麼解讀你的言下之意了。」

「老大,別調侃我啊!我這也是為你著想呢!I吊兒郎當地詭笑。「我就不信你下想瞧瞧老三,好一紆心中相思情。」呵……若說關懷、疼愛弟弟的心,老大可比他不知高出幾倍。

還相思情呢!他遣詞用字能不能講究一點?邵允天搖頭嘆笑,實在不知該怎麼說他才好。

「對了!是誰發邀請函給你?」突然想到老大已許久不曾參子交際宴會,此時還會有誰發邀請函給他?

好奇地將邀情函奪來,邵允剛興沖沖地拆開一瞧,只見他神色瞬間難看、鐵青,發出一連串的咒罵。

「怎麼了?」邵允天不解他為何如此,取餅邀情函瞧了個仔細後,總算明白了。

「老大,你可以不用去的!」急急地說道,邵允剛神情憤怒。

「為何不去呢?大華企業在商界也算是有名望的,孫佬和父親亦頗有交情,我們兩家可說是世交,如今『大華』準備舉行宴會,正式向外界宣布第二代回國接班,邀請函都送來了,不去就顯得不夠意思了。」邵允天淡笑,一臉的斯文平靜,教人模下清他真正的心思。

聞言,邵允剛一窒,隨即心中已有決定。「我可以代表你參加。」哼!他絕下讓大哥見到那兩人後再受傷害。

「允剛……」溫和笑嘆,他搖頭道。「明偉和晴雲也是我多年好友,尤其明偉可說是和我從小認識到大。這種重要時刻,他們既然邀情我,就代表還重視我這個朋友,我怎能不去呢?」

「好友?」邵允剛冷笑。「若是好友,就不會背叛你,相偕出國快活去!如今怎地?準備回來接班之時,才又想起你這個可以利用的好友?也真虧他們好意思送邀請函給你了!」笑話!同在商界打滾,大家不是不清楚大華企業這些年來逐漸走下坡,雖說有名望,卻也只是表殼罷了。在幾個錯誤的龐大投資後,骨子里早已經快腐朽、爛根了。

看來那兩人回國接班後,恐怕也會善加利用兄長這顆可以拉「大華」一把的萬靈丹。

「允剛,話別說的這般譏諷。」淡然輕笑,溫和的臉龐平靜無波。「終究是朋友一場,大家還是可以繼續往來的。再說明偉雖下算是開疆闢上的人才,倒也可守成,若好好用心經營,『大華』還是能穩定下來的。」商場上,不可感情用事!就算以前有著再多的糾葛,只要有利益可得,那一些都下重要的。

必於「大華」,他清楚知道這個企業體本質是良好的,只是這些年的錯誤轉投資拖垮了本業,只要能好好地穩住澳善,未來說不定也有合作的空間,讓東吳企業得到甜頭利益。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就是不贊成你去!」縱然听出他言下未臻之意,邵允剛還是反對。

「允剛,若我沒去,難道你要讓他們笑我沒肚量,放不下多年前的那一段糾葛?」知曉他的罩門,邵九天輕淺淡笑,直擊要害。

「他們敢?你的肚量夠大了,才會任由他們背叛你,卻沒一句怨喬,甚至還祝福他們!」果然,邵允剛一听,馬上怒發沖冠,口氣之凶惡的。

「我若沒露個面,外人肯定是這麼想的。」淡淡的,他冷靜指出。雖然這些年,他早已下出席任何公開活動,心中也覺得去參加這個宴會倒不如和昕嵐去舞蹈社練舞來的開心。但有些事是下得下去做的,而「大華」宣布接班的宴會,就是不得下做的事情之一。

他的露面參加,一方面是向孫明偉與紀晴雲這對夫妻表示,他已不再介意過去的那一段過往,大家依然可以是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向跑財經新聞,稍微知曉三人糾葛過往的記者表示,東吳企業集團與大華企業沒有因為過往的事而關系交惡,從此下相往來,雙方還是有合作的空間,以免謠言滿天飛——雖然這個謠言已經飛了六年了。但隨著他們夫妻回來,也該讓謠言止息了,否則只有越滾越大的可能,對企業集團的形象將會是負面傷害。

「媽的!」忍不住罵了句粗話,明白兄長心中顧慮,邵允剛退步妥協。「老大,你要參加可以,不過得有我和男人婆作陪。」決定了!他和男人婆將成為老大的左右護法,絕不容許有人在老大面前說出不識相的言語。

「你……」當他是三歲孩兒嗎?邵允天啼笑皆非,卻也感動他的護兄心切,因而牽起一抹淡笑。「隨你了!你和杜蘭要陪就陪吧!」

原木招牌上兩個漂亮的藝術字——街角,依舊掛在門口,溫馨的歐式風格咖啡館里的吧台內,俏麗的短發年輕女子,正一瞼哀求的合掌拜托另一名柔美的長發女子。

「昕嵐,算我求你了……」陳佳琪假哭哀泣。「就陪我這麼一次,我會終生感激……」

「佳琪,你別鬧了!」忍俊不禁,顏昕嵐笑啐。「那種上流社交宴會我又沒見識過,去了怕不被人一眼看出是土包子,那多丟臉。」

「誰說的!」聞言,陳佳琪振振有詞。「昕嵐,你都下知道自己氣質有多好,那些名媛淑女、貴婦少女乃女乃根本和你沒得比。」搞不好一露面,眾家野狼還以為是哪家養在深閨的名門千金,紛紛圍過來打探、流口水呢!

「越說越離譜。」斜睨一眼,根本下將她的贊美放在心里,顏昕嵐柔笑質疑。「你既然不想去,那就別去了,何必勉強呢?」

「沒辦法啊!那個老頭硬是要我參加,不然就要中斷每個月為數不少的零用錢。看在錢的分上,我不得不低頭。」嘿嘿乾笑,毫不扭承認。

「你向來簡樸,又不缺錢用。每個月匯進戶頭的那筆錢,你也從來沒動用過,為何你要受零用金斷絕的威脅?」顏昕嵐下解,滿臉疑惑。

「錢還有嫌少的嗎?」陳佳琪冷笑。「趁現在能挖就盡量挖,免得以後那老頭破產沒得挖了才後悔。」

「佳琪,你是說……」听出語中涵義,漂亮柳眉輕蹙。

「沒錯!」聳聳肩,一副滿下在乎的表情。「听說那家大業大的名門快敗了,所以那老頭才會急著召回國外的兒子、媳婦回來接班。還有,你以為老頭除了每個月固定的金錢匯來之外,對我這個外頭的私生女根本不聞不問,為何如今會突然想起我,要我一定得去參加宴會?還不就是想乘這個機會,將我推銷給身家豐厚的單身漢,看能不能藉由我這個私生女的商業聯姻,得到一丁點兒的好處。」

「佳琪,這可關系到你的幸福,你絕下能……」

「廢話!」好笑地白了緊張的好友一眼,她嘿嘿奸笑。「我是可以讓人擺布的嗎?依我的計劃,趁還有零用金可拿的時候,虛與委蛇地去應付、應付,真被逼到忍無可忍,就是本小姐拍拍走人、甩也下甩老頭的時候了。屆時,那筆經年累月存下來,為數不少的零用金就是我的養老金啦!」哼哼,她可是早就想好了。

「所以說啦!我被逼去參加那種無聊宴會多可憐!昕嵐,你就慈悲心大發,陪我去吧!如此一來,就算無聊,也有個人陪我聊天解悶,不然我絕對會抓狂的。」話鋒一轉,又可憐兮兮地哀求。

「怎麼不讓你的章學長陪你去?」態度有些松動了。

「同學,你在開玩笑?」杏眼圓瞠,她夸張地哇啦、哇啦大叫起來。「若讓那死家伙知道我被逼去參加宴會的目的,怕不當場飆火才怪!再說,老頭若要介紹『好野人』給我認識,那家伙在身旁還行得通嗎?我的零用金大計可不想被他破壞。」

這倒是!聞言,顏听嵐不禁笑了出來。

「喂!多年交情,不陪就不夠朋友了!」凶惡撂下狠話。

「可……可是我又沒參加那種高級宴會的衣服……」

「放心!這不是問題。我們兩人身材差不多,我的可以借你……」

「我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哈哈……那我就是惡宮府啦!」

是夜,暈黃溫暖的燈光從小洋房流泄而出,透過透明玻璃窗,客廳里頭兩人一狗的互動也清晰無比……

「汪汪!」

「『來福』,坐下!這下是給你吃的。」

「嗷嗚……」

「你……你不要裝可憐……」

「嗷嗚……汪……」

「你……行了啦!這兩片餅乾給你……」終於無法承受可憐的哀求目光,顏听嵐笑了出來,無奈投降地丟了兩塊香脆餅乾給「來福」。

「汪汪!」興奮吠了兩聲,「來幅」馬上叼著餅乾,躲到角落去盲子用。

「真拿它沒轍。」又好氣又好笑,她在沙發上坐下,同時將手中的盛滿小餅乾的盤子,交給坐在身旁的邵允天。

「請我吃的?」勾起一抹興味笑意,邵允天實在服了她與「來福」之間的有趣互動。

「讓你邊看新聞邊享用。」自動將電視轉到財經新聞頻道,知道他有收看的習慣。

「你污了屬於我的兩塊餅乾給『來福』。」開玩笑指控。

「明天補給你。」淡笑回嘴。

明天?她言下之意,是還要邀請他明天過來作客嗎?邵允天微愣。

似乎察覺他的疑惑,顏昕嵐露出一抹清靈淺笑。「以後晚上有空,你都可以過來找我啊!」話落,雙眸目不轉楮地盯著他沙發下的無力雙腳……

嗯……怎麼辦?很想「那樣」做,可是他會不會介意呢?雖說上回她曾為了要將他的足跡印在末乾的水泥上而踫觸他的腳,但若真要「那樣」做,可不是踫到小腿而已,而是會踫觸到……踫觸到更敏感的地方哪!

想到這里,她驀地臉蛋通紅,心跳加快,雙眼卻眨也不眨地直瞅著他下半身瞧,猶豫地沉吟了許久……不管了!為了他好,先做再說!再說……再說他應該沒啥感覺的,大概不會介意才是……

心中想定,她驀地動手,將他無力雙腳拾高,擱置在自己腿上。

「昕嵐,你……」嚇了一跳,邵允天整個人可說是半坐半躺在沙發上,雙腳還舒適地被擱置在她柔軟腿上,手里捧著餅乾甜點可隨時享用。那模樣若讓不知情的人瞧見了,還以為他正在享受「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愜意。

「你、你介意我幫你按摩嗎?」粉頰櫻紅,小心翼翼地觀察他可有任何不悅的反應……還好,沒有!只是有些詫異。

「不、不是……」

「那就好!」松了口氣,隨即責難地瞄覦一眼,逕自幫他月兌去保暖雙足的厚襪,巧勁揉地按摩,嘴里叨念。「王醫生說你不按時做腿部復健的嘮叨,我全听進去了。既然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麼就讓我來幫你。以後晚上有空就過來,我可以幫你捏捏腳、按摩肌肉,做做復健運動活絡筋血,這樣對你的腿會比較好。」

「你……」看著她專注地拍打按摩,還不時將他的腳曲起又放下,標準是做腿部復健的運動,邵允天霎時間心中激蕩,一陣暖潮滑過,心思百轉千折、復雜萬分,但一時間卻下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了?」似乎察覺到他的異樣,顏昕嵐扭頭笑問,手中動作卻未曾稍停。

「你為何如此關心我?」緩緩的,他好听的嗓音低沉問出從相識後,就一直存在心中的疑問。從一開始,她對他就特別的關心與照顧。

驀地,輕巧雙手微頓,隨即繼續揉。「因為我們是朋友啊!」輕描淡寫淺笑,短短一句話解釋,事實上,她是根本不敢承認自己已經暗中關注他奸多年了,怕被他誤以為自己有不良企圖。

不!絕對下可能只是這樣!她對他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的關心。沉沉凝睇,邵允天縱然不解、存疑,卻看出她不欲多說的心思,當下沒再繼續追問,只是瞅看著她的湛亮眸光,盈滿深沉情緒。

「怎麼了?為何這樣看我?」被瞧得滿心不自在,她覺得別扭。

「不!沒什麼!」搖搖頭,感受到她的不安,邵允天微微一笑,吃了塊餅乾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好吃!明天你要將欠我的那兩塊還我。」說罷,又拈了一塊塞進嘴里。

他這麼說,是答應明天會再來讓她按摩整弄,做復健運動嗎?顏听嵐心中揣測,隨即聳了聳肩,直接把它當作是。

「那有啥問題!」話題轉變,她神色恢復輕松自若,微笑回應。

邵允天聞言僅是淡笑不語,黑黝眼眸趁她低頭專心整弄他的雙腳時,充滿深意凝顱,幾乎無法轉移。

「對了!」突然想到被佳琪強逼答應的事,她趕緊先告知。「抱歉!後天晚上我和朋友有約,不能與你一起去舞蹈社了。」趁現在還記得,趕快說出來,不然若忘記告訴他,讓他空等不到人,那就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我剛好也有點事。」聞言,邵允天可覺得真巧。才想要告訴她,後天不能去練舞,沒想到她卻先提出來。

「那就好。」本來還覺得對他不好意思,如今恰巧兩人都有事要忙,這樣她就比較不會愧疚了。

見她隱隱浮現的愧色在听聞他的回答後,終於消褪散去,邵允天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思,因而淡然失笑。

「怎、怎麼了?」被笑得莫名其妙,顏听嵐滿眼惑色。

搖搖頭,他沒多說什麼,僅是又拈了塊餅乾送人口中。

他既然不說,她不也追問,收回心神,再次專心一志地為他按摩,嘴里隨意挑了個話題聊天。「你知道嗎?舞蹈社的老師說你學得很快,跳得很好呢!比社里許多練了很久的人還要來得好。」一定是他以前就跳的很棒,基礎本來就好,如今只是換成用手轉著輪椅跳,所以很快就能進入適應,進入狀況。

「那也是舞伴跳得好,和我有足夠默契配合得完美無缺的功勞啊!」他笑著反贊美她。和坐輪椅的人跳舞,難度更高,除非雙方配對一起練舞過,默契和熟練度都夠,否則根本無法跳的。

听到稱贊,女敕白的面皮染上一層淡淡嫣紅,顏昕嵐漂亮的唇辦悄悄一彎,勾起一輪柔美的弧度,卻什麼話也沒說,依舊低首忙著按摩揉。

邵允天見狀,心神莫名蕩漾,有些怔仲凝靦那抹清靈淺笑,久久無法轉移視線……

揉了一段時間,顏听嵐覺得小腿部位按摩得差不多後,視線不由自主地悄悄往上游栘到大腿方向……

怎、怎麼辦?雖說「下面」按完該換「上面」,而她也下定決心要幫他,可是……可是越往上按,越接近某個「隱私」部位啊!她長那麼大,可從沒如此大膽踫觸男人過……哎呀!她、她在想什麼?這是光明、正當的復健按摩,沒什麼好尷尬的……

縱然心底一再告訴自己沒啥好下好意思,顏昕嵐整個臉龐還是不受控制地紅如醉楓,努力克制自己的羞赧,縴白小手直往上按到大腿上方……

「夠了!」從怔忡中猛然倉皇回神,發現縴細玉手所在位置,邵允天驀地俊臉微紅,略顯慌亂地抓住她盡責的小手。

「啊?」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哪兒弄得他不舒服,顏昕嵐一臉緊張。「怎麼了?你哪兒不舒服?我按的不對嗎?要不要看醫生……」

「不……不是!沒什麼不對!」尷尬地稍稍移了子,知道自己嚇到她,邵允天輕輕放開她的手,裝出最沉穩、冷靜的嗓音。「你幫我按了這麼久,手應該酸了,今天這樣就夠了。」

原來是體恤她啊!不疑有他,顏听嵐這才放下心,微紅著臉淺笑。「也好!明天我再幫你按。」

艱澀輕點著頭,他又不著痕跡地暗暗移了子。「呃……昕嵐,能不能幫我泡杯熱牛女乃?我突然很想暍。」

「當然!你等我一下。」小心翼翼地起身,將他的腳捧放至沙發上,她才連忙到廚房去。

使計將人給騙開,邵允天這才浮起乾澀苦笑,瞪著自己身體的某處……他是腿部癱瘓,「男性本能」可沒跟著癱瘓啊!

他是個男人,一個腿部癱瘓但卻依然「正常」的男人。當眼睜睜看著那雙縴柔小手逐漸上栘,益發接近「男性本能」中心時,實在不可能沒感覺,所以只好趁著還沒在她面前出糗前,趕緊喊停。

苦笑嘆氣的低頭瞅看,心中明白「騷動」尚未止息,他飛快將沙發旁的輪椅上那條用來保暖腿部的薄毯給抽來,小心仔細地將下半身給覆蓋好,遮掩住可能不受控制、出糗尷尬的部位。

允天,你很幸運哪!在脊髓損傷的初期,處於「脊髓休克」狀態下,各種神經反射消失的一年後,隨著「脊髓休克」的消失,未受損的神經開始恢復了。而很令人高興的,你的性功能神經沒受損傷哪!

呵呵……恭喜!就算你想生十個、八個孩子也沒問題的!好好享受你未來的「性福美滿」啊……

腦中驀地竄出在他車禍一年後,因原本岑寂了許久的「男性本能」又突然蘇醒的疑惑,而在上門求診時,王老醫生噙著笑為他做完一連串檢查後,那緩緩道出的調侃言語。

唉……蘇醒是很好,但車禍後這些年來,他清心寡欲,除了首次的蘇醒讓他知道自己沒「廢了」,還有每隔一段時間自動出清「精庫存貨」之外,「男性本能」還未對哪個女人有過反應,怎麼如今卻……

搖頭澀然乾笑,邵允天尷尬地發現自己竟對她有了遐想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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