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妮實在不懂西陵一飛帶麗娜一起到新加坡的用意,難不成是為了避免兩人獨處時的尷尬嗎?
這樣也好,他和她都已經分手了,實在不適合單獨在一起。
「一飛,我們到了新加坡後,你可要帶我好好逛逛,人家想要買一些東西。」新加坡是女人的天堂,要是不乘機好好血拼一番,狠狠地敲西陵一飛一筆,那可真是枉費她哀求加撒嬌要他帶她來。
「沒問題,你想買什麼都依你!」西陵一飛大方地說。
會帶麗娜一起來新加坡,一方面是為了要消何湘妮打她一巴掌的氣,另一方面,她是公司這一季服飾的代言人,他想將她介紹給葉氏的老板。
「你真好!」麗娜開心地偎在西陵一飛的懷里。
哼!何湘妮在心中不屑地輕哼。他們是來談生意的,可不是專程帶她這個大小姐來購物,她真是搞不清楚情況,而一飛也真是糊涂,竟然會答應她這種任性的要求,將他們來的目的忘得一干二淨。
「一飛,你為什麼要帶她來啊?」麗娜真是不懂,明明都已經有她了,他卻還要帶這個討人厭的女人來,她真是愈看愈討厭。
麗娜自從上次那一巴掌之後,她和何湘妮的梁子就結大了。
「她是我的秘書,我怎能不帶她來。」他哄著她。
「可是你的秘書有那麼多人,為什麼你偏偏要帶著她?你不怕她又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嗎?」
拜托!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的人是誰啊?她真是打人喊救人!
麗娜所說的話何湘妮全都听見了,只是,為了不讓西陵一飛難做人,她選擇當個聾子,假裝沒听見她說的話。
麗娜暫時還有用處,西陵一飛再三思索後決定還不和她撕破臉,等到時機成熟後,再和她算總帳。
「有我在,她不敢胡來。」
女人是應酬時的利器,她們的美貌可欺騙、拉攏敵人,所以,他身邊的女人都曾是他在商場時的棋子。女人的軟語呢喃,三兩下就可化解男人的戒心。
不過,在他身邊無數的女人之中,只有何湘妮是個例外,她不當花瓶陪笑。
一想到她,他微微側首看她,發現她正呼呼大睡。
怕她睡著時會著涼了,西陵一飛將自己的毛毯攤開,蓋在她的身上。
「一飛,你干嘛對她那麼好,還替她蓋毯子啊?」見他對何湘妮那麼地體貼,麗娜吃味地抱怨。
「她是很怕冷的人,萬一她著涼、感冒了,我不就還要浪費時間照顧她嗎?那我陪你的時間不就也減少了?」成天混在女人堆之中,西陵一飛已經習慣了哄騙女人。
經他這麼一說,麗娜頓時心花怒放,整個身體黏上了他的手臂。
「你想得真是周到。」
唉!又是個慘遭他魔手的可憐女子!
听完他們的對話,何湘妮默默在心中替麗娜哀悼。
據她對西陵一飛的了解,只要是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地討好她們,當利用完了,如果他還中意的,他就讓她們留在身邊,要是他不中意又沒利用價值,那結果只有被拋棄一途。
麗娜大概會是屬于後者吧!因為,驕縱的個性是他最受不了的女人其中一種。
不過,和他分手後的女人幾乎都不曾和他糾纏不清,主要的原因是他分手所開出的條件都異常的優渥,荷包滿滿的女人們,都心甘情願地離開他,去找下一個凱子。
也許,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游戲規則,所以,在游戲結束後,沒有人敢再和他糾纏。惹火了他,不但凱子找不著,連在上流社會混下去的機會也沒有。
和他分手後不用切斷來往的,看來看去就只有她。
真不知道能留在他身邊該說是福氣,還是厄運?
離開他,至少看不到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畫面,她也就不用再為他的花心而心痛不已。
原以為自己已放開胸懷,但是,她現在才知道︰即使和他分手了,她依然還是愛著他!
葉氏集團派人自機場將他們接到了飯店,何湘妮的房間正好在西陵一飛的隔壁,而麗娜理所當然地跟他同房。
何湘妮忙著整理自己的行李,當所有的衣物及用品放妥之後,她沒有休息,將公事包里的資料又拿出來研究一番,想著明天和葉氏集團踫面時可能提出的問題及可能發生的情況。
正當她專心在公事上時,門鈴聲忽地響起。
會是誰呢?
何湘妮疑惑這個時候會有誰來,不過,不管來者是誰,絕對不可能是西陵一飛,因為,他現在說不定正和麗娜打得火熱,哪有空分身過來找她。
她起身至門口,透過門板上的貓眼看向外頭,出乎她意料的,她看到的是西陵一飛的臉。
她趕緊開門,訝異的神色尚未從臉上退去。
「總經理,你怎麼會來呢?」
西陵一飛比了個要她噤聲的手勢,將她推進房里,他的人也跟著進入,隨手將門關上。
「總經理?」何湘妮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做。
「讓我在這兒躲一下!」他不理會她的訝異,大搖大擺地走向里面。
「躲?」她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在新加坡沒有什麼人認識他,他要躲什麼?
就算是躲女人好了,他那些女朋友、情婦沒有人這麼大膽,敢追他追到新加坡來。
「我躲麗娜!」他簡單明了地解釋。
以前他覺得麗娜是個很棒的女人,懂得運用女人天生的優勢,不管是撒嬌、溫柔、貼心,她都知道對付男人何時該用什麼手段。但是,自從她打了何湘妮一巴掌之後,他了解到她驕縱的一面,他開始對她那些應付男人的招數感到厭倦。
不管是在飛機上還是在飯店的房間里,她說的都是何湘妮的壞話,他頓時有些受不了,趁著她在浴室洗澡的時候,逃出了房間。
他和湘妮認識四年了,她的為人他是最清楚的,他壓根兒不相信麗娜的毀謗。
女人就是寵不得,太寵她們,她們就容易得意忘形。
「你躲她做什麼?」
麗娜可是他找來的,現分卻要躲她,這有點說不過去。
「沒什麼!」西陵一飛不打算接續這個話題。「你怎麼沒有休息,還在看這些資料啊?」
看到攤開在桌上的檔案,他不悅地蹙眉。
他帶她一起來可不是想壓榨她,公事固然重要,但他更希望她借這個時間好好放松自己,就像是來這兒度假。
「我只是無聊沒事做,看看資料打發時間也好!」
靶覺到他生氣了,何湘妮慌慌張張地收起桌上的資料,再將這些檔案全放進公事包內。
「我看你不是打發時間,你其實是個工作狂,不工作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自從他們兩個人同住在一起時他才發現,她竟然常常把公事帶回家繼續做,比他還要有責任感。
「也許吧!」何湘妮不否認。
她為他沖了杯咖啡,讓他話講再多也不會口渴。
「這里只有這種隨身包的咖啡,你就將就點喝吧!」
西陵一飛端著杯子,坐到了床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那你呢?你不喝嗎?」見她將咖啡交給他之後就坐到床邊的沙發椅上,沒有順便替自己沖一杯。
「我不喜歡喝咖啡。」
經她這麼一提,西陵一飛才想起她不喜歡喝咖啡及茶,她通常只喝淡而無味的白開水。
他緩緩地啜飲,發覺他生平最痛恨的隨身包咖啡竟然也滿好喝的。
這大概是因為泡的人不同吧?他在心中這麼想。
「對了,葉氏這次派誰來和我們接洽?」
「是葉氏的總經理——葉德仁,他可是葉氏的第二代。」
「派小老板來和我們接洽,可真是給我們面子。」他原本以為會是個不見經傳的小業務,沒想到竟派出這樣的角色。
「可見他們對這次談代理的事也很重視。」
「或許吧!」
爾虞我詐的商場之中,有許多事是不能用平常心去判斷的,他還是要防著點,以免栽在他們的手中。
何湘妮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她選擇沉默不語。
「對了!你晚上一個人睡會不會害怕?」他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啊?」她不懂他說這話的意思。
「你一個人睡如果會害怕的話,要不要找個人陪你睡?」
「如果是麗娜的話,那就不必了!你若是不想明天看到兩個鼻青臉腫的女人,你最好還是把我們分開。」
她雖然是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但是,事實上卻是非常有可能發生,兩個水火不容的人還是將她們分開會比較好。
西陵一飛對她的玩笑話感到好笑。
「真不知你和麗娜是不是前輩子有仇,你們只要一踫面就是斗嘴、動手,好像前輩子是仇人似的。」
「或許吧!」她敷衍地說。
西陵一飛身邊的每個女人都對她很放心,每個人都想要拉攏她,惟有麗娜對她的敵意非常深。說不定她和她前輩子就是情敵,而這輩子的潛意識還存在,才會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這只是她心中的想法,她可不敢告訴他。
忽地,門鈴聲響起,何湘妮起身要去開門。
「是麗娜!」
「怎麼會是她?」
「她知道你來我的房間嗎?」
「不知道!」
「你快躲到浴室里,千萬別讓她找到你。」
何湘妮強拉著西陵一飛躲到浴室靠門邊的角落,不顧他的意願將他的身子壓低,讓鏡子照不到他的人。
「我為什麼要躲?」就算讓麗娜知道他在她的房間,那又怎麼樣?
「你如果不想我和她的梁子越結越深,最好不要讓她知道你在我房里,否則,我可是會遭殃的。」
女人的嫉妒心非常的重,要是麗娜發現西陵一飛在她的房間,她大概會對著她發飆。
「躲就躲!」為了讓何湘妮好過些,他可以委屈自己。
見他躲好後,何湘妮關上浴室的燈,深吸一口氣後將門打開……
「麗娜小姐,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少廢話!一飛有來你的房間嗎?」麗娜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
「總經理?他不是和你同一個房間嗎?」何湘妮故意裝傻。
麗娜心中有預感西陵一飛是在她這里,她在房間里四下梭巡,偏偏就是找不到他的人。
懊不會藏起來了吧?她在心中懷疑。
「你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說不定她是故意拖延開門的時間,好讓他找地方藏身。
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剛剛正好在上廁所,一听到門鈴聲就以最快的速度開門,沒想到還是讓你覺得等了很久。」她隨便找個理由。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
麗娜根本就不信何湘妮的說辭,她推開她,打算進房間搜。
「喂!你這是做什麼啊?」何湘妮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肆無忌憚地亂闖。
她好像自以為是西陵一飛的妻子,闖進她的地方好像是要捉奸似的。
麗娜甩開何湘妮的手,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何湘妮沒料到她會動手推她,她的身子撞上了門板。
「一飛,我知道你在這里,你快出來。」她在房里邊走邊喊。
麗娜將桌下、椅後、窗簾後全找遍了,依然沒有發現西陵一飛的蹤影,她一轉身發現何湘妮靠在門上,她走了過去將她推開,打開衣櫃的門,里頭除了衣物就再無別的了。
只剩下浴室而已了,她確定西陵一飛是躲在浴室內。
在麗娜進入浴室前,何湘妮搶先開口說話。
「我說總經理沒來我這兒,你就不相信,偏要搜我的房間,現在就只剩浴室了,你要獲就進去搜好了。」
何湘妮大方地打開浴室的燈,讓她將里頭可以看得一目了然。
「你要是不介意我剛剛上廁所的臭味還在,你大可進去查看。」
小小的浴室根本藏不住西陵一飛高大的身軀,麗娜微微地看了一下,沒看見他的人影,她轉頭就要離去。
「等等!你這樣亂闖、亂搜也沒找到總經理的人,于情于理,你難道不該向我道歉嗎?」
麗娜睨了何湘妮一眼,傲慢地說︰「要我道歉!你省省吧!」
「你……」
麗娜是西陵一飛所有的女人中素質最差的,何湘妮直到現在仍然不解,他是看上她哪一點。
「你和一飛的關系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你為了阻礙我而耍的這點小把戲我還不看在眼里,我總有一天會將你趕出我的視線。」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何湘妮和西陵一飛並非只是尋常上司與部屬的關系。
她上次看過何湘妮的真面目,她相信西陵一飛也一定看過,以她這樣的姿色,他是絕不會放過她的,她有可能是他曾經或是現在的情婦。
「我們是什麼關系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他的妻子,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何湘妮故意用話氣她。
「你——」
麗娜果真被她挑起怒氣,她揚起手,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敢打我!」
何湘妮實在氣不過,她舉起手打算還她一掌,忽然想起上次西陵一飛給她的留言,她的手定在空中揮不下去。
「怎麼?不敢打啊?」麗娜挑釁地道。
最好她這一掌打下來,那她定會在西陵一飛的面前告她一狀,讓她在他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何湘妮忍下怒火,發抖地收回她的手。
「滾,你給我滾!」
她將麗娜推出門外,用力地關上門,忿忿難平地靠在門板上喘著氣。
听到關門聲後,西陵一飛沉著臉由浴室內走了出來。
他輕撫著她的臉,不舍地問︰「痛嗎?」
他的一聲詢問頓時讓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頭,何湘妮的眼眶瞬間泛紅。
「我進浴室洗把臉。」她不敢看他,垂著頭越過他,將浴室的門反鎖上。
不一會兒,里頭傳來壓抑的哭聲,弄擰了西陵一飛的一顆心。
痛哭過後的何湘妮踏出浴室後,她發現西陵一飛眉頭深銷地靠坐在床頭。
看到她紅腫的雙眼,他心中的不舍無止境地增加。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從沒看過她掉淚,原本還以為她是堅強無比的女人,今日他才驚覺,她不是沒哭泣過,她只是不在他的面前落淚。
一想到她都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他的心又泛疼了。
「過來這兒!」他拍了拍他身邊的位子。
何湘妮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地走過去。
西陵一飛立即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心疼她的委屈及堅強。
「臉還痛嗎?」
非常響亮的一巴掌,連躲在浴室內的他也听得清清楚楚,想必麗娜的力道定是不輕。
「不……不痛……」她有點哽咽地回答。
「你剛剛怎麼沒有還手?」
她若是有打回來,她大概就比較不覺得委屈了。
「你說……她現在是我們公司服飾的代言人,不能將她的臉打傷。」何湘妮說出她沒還手的原因。
「你……」沒想到她竟然記得他說過的話。「你真是傻!」
她這次為他所受的委屈也許只是冰山一角,那他沒看到的部分,定是數也數不清了。
他的話令她的眼又紅、鼻又酸了,她知道自己又想要哭了。
「我去浴室一下。」
西陵一飛知道她又想躲到浴室內偷偷哭泣,以前是他不知道,現在他知道了,他絕不允許她繼續這麼做。
「別再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了!」
「你……」何湘妮驚訝他竟然會知道。
「你若是想哭的時候就來找我,我的胸膛一定會借你,讓你靠在我的懷里哭,我保證它一定比冷冰冰的浴室還要舒服。」
他將她的頭按到他的胸口,讓她感受他的溫暖。
被西陵一飛的話所感動,感動的淚水立即滑落,淚水沾濕了他胸口一大片的衣服。
自她懂事以來,每當想哭的時候,她一定是偷偷地躲起來哭,第一次有可以放心宣泄悲傷的地方,她真的好感動。
西陵一飛靜靜地等她哭了好一會兒,才戲謔地說︰「它有沒有比冷冰冰的浴室舒服?」
他的話令何湘妮破涕為笑,微微上揚的眼角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有!」
他的溫暖似乎可以化解悲傷,不會像在浴室里那樣,愈哭愈傷心。
「睡吧!」他拉開被子想要蓋住兩人。
「那你呢?」他該不會是想要和她一起睡吧?
「我怕你一個人會怕得不敢睡,我決定犧牲一點,陪你睡。」他無法在這個時候放下她。
何湘妮覺得不妥,想要拒絕他的好意,但他似乎了解她的意圖,不給她反對的機會,抱著她躺在床上,用被子將兩人緊緊包覆。
「有我陪著你,你放心地睡吧!」
就貪戀他溫暖的懷抱一晚吧!明天過後,再將他還給麗娜。
說服自己之後,何湘妮乖乖地躺在他的懷里,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緩緩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