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仍然不理不睬,他倒也沒發怒,只是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擱在她月復部的一只大手狡猾地往上游移,滑進肚兜里,握住她胸前的一只柔軟,極盡挑逗之能事地按壓搓撫,並以手指輕輕柔捻峰頂的粉色蓓蕾。
尹花儂如遭雷擊般,霍地睜開眼,倒怞了一口氣,一只小手旋即抓住在她胸前作怪的魔爪,忿忿嬌斥道︰「離我遠一點,小心弄髒你高貴的身體!」憶起三日前他對她的嫌惡鄙夷,以及方才的怒目相向,她不禁滿腔怒火。他喜怒無常、愛憎難辨,是個矛盾又難以取悅的家伙,和他在一起只有吃苦受罪的份。
「怎麼?妓女也有生氣的權利?」他邪謔地低語,故意激惱她。灼熱的唇煽惑地停留在她雪白的後頸,輕輕啄啃吸吮。
尹花儂身子陡地又是一顫,心里卻是又惱又氣,恨他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控制她的身體和反應,也恨自己的意志無法抵抗他的挑逗撫觸。
她霍地轉過身,一臉怒容地面對他,雙眸晶亮有神,像兩顆剔透瑩燦的黑琉璃。
「別踫我,妓女也有拒絕的權利!」她低斥一聲,打掉他撫上來的手。
烈昊天噙著一抹淡笑,不以為意地注視她因為憤怒而顯得更加紅艷迷人的俏臉,懶洋洋地道︰「再給你一萬兩消你的氣,換你一夜溫馴承歡如何?」貪慕虛榮是妓女的天性,想必她也不例外,雖然明知道她並非自甘墮落棲身于煙花之地,可她耽溺、沉淪于青樓的浮華,沒有及早怞身,畢竟是不爭的事實。
他的話再次傷了尹花儂的心,但她沒露出半點受傷的神色,只是恨恨地瞪視著他。
「錢我多的是,誰希罕你的!要不是倉促離開百花樓,我那些家當積蓄可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你指的可是藏在你床榻下暗格內那只檀木盒里的珠寶玉飾和銀票?」烈昊天似笑非笑地撇唇道,代表對她那一丁點財物的無比藐視。
尹花儂倏地瞠大眼,「原來你早已偷走我所有的家當,把它還給我!」偷?烈昊天不屑地輕笑一聲,她那一點錢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若非為了查清楚她的底細,他才不會拿了那只盒子。
「我要你那一點錢有何用處?」他挑起濃眉,一臉莞爾地反問。
「你!」尹花儂登時面紅耳赤,他根本是瞧不起她。咽不下這口氣,她月兌口道︰「哼!別以為你錢多就了不起,要是讓我逃出這里,再回百花樓掙他個三、五年,絕對可以迎頭趕上你!」唉!她顯然對他富有的程度所知甚少。
此話一出,烈昊天立即變了臉色,怒眉一挑,厲眸倏然眯緊。原來她心里一直打著逃跑的念頭,竟還想回百花樓重躁舊業,哼!她休想。
他雙手猛地使力將她拉進臂彎里,讓她的臉對上他凶狠的怒?,將她玲瓏的嬌軀緊緊摟進他碩實的胸前。
她的心登時跳得飛快,被他身上原始的陽剛之氣息給迷眩得忘了要掙扎。
「我警告你,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休想逃離烈家堡,否則我會用鐵鏈拴住你!」他沉著聲出口恐嚇。
語畢,沒給她回嘴的機會,火熾的吻隨即封住她的唇瓣,如饑似渴地吮吻起來;滑溜的舌如一道火焰般竄入她柔女敕的唇瓣內,在她檀口中肆虐,奪取她的甜美……
靜心亭內,尹花儂坐在石桌旁,小手支著雙頰,愣愣地發呆,小蓮在一旁毫無頭緒,只能干著急地看著她發呆。
今天一個早上,她的新主子始終維持著同樣的坐姿、同樣的表情,彷佛心事重重般,任她怎麼呼喚、詢問,她仍然是這副樣子,悶不吭聲地呆坐著。
「花儂姐姐!」正當小蓮苦著一張臉不知所措之際,一道熟悉的叫喚聲陡地自涼亭外響起,奇?似的拉回尹花儂所有的思緒。她抬頭往前一望,只見烈芷蓉嬌小的身影躲躲閃閃地躍進亭子里。
尹花儂旋即朝她綻開一朵明媚的笑靨。住進烈家堡這幾日以來,除了谷青峰曾來探望她以外,再來就是眼前這嬌俏可愛的烈芷蓉了。她總是趁著烈昊天不在時,偷偷跑進憶蝶樓和她聊天談心,說說女兒家的心事。
「你來了。」尹花儂淡淡笑道,心思仍未完全自方才的思緒中回轉過來。她的心里充滿疑問,到底憶蝶樓旁的小樓閣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為什麼烈昊天會那麼在意,並嚴令她不許靠近半步?
烈芷蓉一坐在她對面,可愛的大眼直直地瞅著尹花儂,「花儂姐姐,你有心事啊?」尹花儂嘆了一口氣,「是呀,身為人總免不了有些讓人煩惱的心事。」烈芷蓉歪著頭靜默了一會兒,接著深表贊同地點頭、嘆氣。
「唉!沒錯,就像我也有一大堆心煩的事哩!」尹花儂登時挑起秀眉,驚訝地看著她道︰「你才十五歲,能有什麼心煩的事?」烈芷蓉愁眉苦臉地看著她,「哎呀!你不會明白的啦!」她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勾起了尹花儂的好奇心與關心。
「怎麼會呢為你不妨說出來給我听听。」尹花儂將全部的注意力轉向烈芷蓉身上,早已將自己心煩的事?至腦後。
烈芷蓉苦惱地咬緊下唇,猶豫地道︰「我不能說,一說出來就全完了。」尹花儂听得出她心里的恐懼,忙安撫道︰「我只是個不相干的外人,你大可向我傾吐,我保證為你保守秘密,絕不泄露你說過的一字半句。」烈芷蓉仍然猶豫不決地瞅著她,不安地搓弄著自己的衣擺,彷佛正陷入天人交戰的困境。
看著她眉頭深鎖,小小的年紀,一張俏臉已有著濃烈的不安和憂愁,尹花儂實在于心不忍,好管閑事的個性立即被激發出來。
「芷蓉,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我早已把你當作自己的親妹妹般看待。你有心事不妨對我傾吐,我看得出來這些事已經在你心里憋了許久,再不說出來,你會憋壞的。」听她這麼一說,烈芷蓉霎時紅了眼眶。她一向自認為將情緒隱藏得很好,她一直以嬌俏可愛的模樣?裝自己,烈家堡內,沒有人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就連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大哥也沒能看出她的異樣。事實上,自從四年前大嫂病逝之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對她也不若從前那般關心。
尹花儂見狀忙屏退小蓮,起身坐至她身旁,輕拍她的背道︰「有什麼事就給他痛快地說出來,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向第三人提起。」烈芷蓉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點點頭,娓娓道來︰「花儂姐姐,我娘是我爹的繼室夫人,我和大哥是異母兄妹,二哥和我則是同母所生。只不過大哥一向和娘不親,雖然如此,大哥卻始終對我疼愛有加,對于娘和二哥生活上的所需也總是有求必應,一家人還算處得不錯,相安無事地過了好些年,沒想到……沒想到……」話說至此,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見四下無人,她才又繼續道︰「沒想到娘並不滿足現況,一心想讓二哥成?烈家堡的主人,總是逼著二哥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尹花儂微蹙起眉頭,那烈家堡主母秦媚娘一看就知道是個厲害人物,會有這樣的想法並不稀奇。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尹花儂問。
烈芷蓉斂下眼瞼,輕聲道︰「因為我不小心偷听到娘和二哥之間的對話,還知道娘讓舅舅暗中派人行刺大哥……」說到這兒,她突然抬起頭,慌亂又無助地看著尹花儂。
「我好怕呀!花儂姐姐,娘不許我將這些事說出去,可是每次我看見大哥,都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更怕他真會被娘害死!」尹花儂了解她的難處,一邊是自己的親娘,一邊是對自己有情有義的大哥,小小年紀的她竟得承受如此大的壓力和痛苦,她不禁心疼地摟緊她。
「這不是你的錯,你有你的苦衷。」她安慰道。
「我想就算你大哥知道這些事情,他也不會怪你的。」
沒想到烈芷蓉听了這些話反而更加激動,猛搖頭低啞地道︰「不!大哥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因為……我眼睜睜地看著娘和王媽害死了大嫂,卻始終不敢站出來說出真相。」
「大嫂?」尹花儂整個人登時怔愣,「你大哥曾經娶妻?」她居然沒想過烈昊天可能早已有了妻室。
烈芷蓉點點頭,寒淚道︰「大嫂是個溫婉嫻淑的女人,卻在四年前飲恨病逝。」
「你大嫂叫什麼名字?」尹花儂聲音微微顫抖地問,一雙小手不自覺地緊握襦裙。
「大嫂姓沈,芳名蝶兒。」烈芷蓉沒察覺出她的異樣,照實回答。
尹花儂心中驀地一凜──沈蝶兒?那麼可想而知,這憶蝶樓便是因她而命名的。那棟神秘的小樓閣便是她生前居住之處,難怪烈昊天會在那兒流連忘返,還嚴禁她跨進一步。
盡避心痛如絞,她仍佯裝瀟灑狀,無謂地抿唇一笑,將注意力拉回烈芷蓉身上,難得沉著又仔細地問︰「既然你大嫂是病死的,你又為什麼說她是被你娘和王媽給害死的?」烈芷蓉咬了咬下唇,略微遲疑地看了她好半晌,彷佛心里有著更驚人的秘密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經過一陣內心煎熬之後,她終于還是說了。
「這事得從二哥說起。二哥不擅武藝也不愛經商,是個文雅書生,熟識詩書、好禮樂,這方面和大嫂倒是頗為相契……有好長一陣子,大哥因為商務繁忙長期在外奔波,因此冷落了大嫂,沒想到大嫂和二哥之間居然發生情愫,終于發生不可挽回的錯事!」聞言,尹花儂整個人完全被震呆了。烈昊天始終念念不忘的愛妻竟然背叛了他,他……知情嗎?
彷佛看出她的疑問,烈芷蓉神色黯然地道:「大哥始終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早在東窗事發之前,大嫂便無緣無故病倒。我懷疑是娘和王媽搞的鬼,她們認為若讓大哥知道了這件事,她們所有的計劃和希望就會全部都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