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嚴礎風倚窗而坐,遙望著被繁星點綴得明亮無比的夜空,一對深沉幽冷的眸子向來讓人無從揣測他的心思。
「靈兒……我好想你……」他細細咀嚼心愛之人的名字,一向全無感情變化的黑眸染上了一抹沉重的悲痛——一直以來,也只有在夜晚獨處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真正的情緒。
五年的時間似乎未減去他對她一絲一毫的愛戀,每回想起過去那段恩愛歲月,心頭總會無由的抽痛,刻骨銘心的深情痛楚,總是教他片刻難安。
靈兒啊,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
繁星點點,可有這麼一顆星,如他一般孤寂與無奈?
揚起一抹自嘲的笑,算了吧,若有,每顆星也不會閃著如此絢麗的光芒了。
嚴礎風是如此沉浸于自心的思維中,以致未曾發覺有個身影已逐漸接近他。
「風,在想什麼,怎麼連我進門許久都不知道?」樊驍其實已進來一會兒了,但看嚴礎風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才決定出聲喚他。
「驍!」嚴礎風一愕,但善于掩藏心緒的他,隨即收起了訝異,恢復一貫戲謔的笑容。
「怎麼,這麼晚了還想找你親愛的風弟弟聊天?」
「我沒像你一樣無聊,」嘴角微微一動,一絲微乎其微的笑難得出現在樊驍一向冷酷的瞼,「又在想靈兒妹子了嗎?」
他了解自己的摯友,礎風一直是個很內斂及善于隱藏心思的男人,溫文儒雅的笑容向來只是對外人的假象。兩人雖然無所不談,但除了柳若靈,沒有人能讀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就連他也一樣。這男人的心思,簡直深沉的就像是一口井。
「驍,你是不會懂這種亙古痴狂的愛情的。」收起了玩笑心,嚴礎風拿出隨身的桐骨扇輕搖,遮住唇邊漸漸泛出的苦笑,腦海再一次浮起早已深鏤骨血的嬌容。
樊驍搖了搖頭,他的確是不懂這情啊愛啊之類的東西,更不懂為何都五年了,礎風還能對一個早已香消玉殞的女人思之念之,無一日或忘,而且還有越愈見痴狂的傾向……
若愛情真的這麼讓人痛苦,那麼他不要也罷,反正他也從來不想要。
「算了,不談這了,今晚來是想交代你辦一件事。」他總算想起今晚來的目的了。
「什麼事?」
「你——聖上要你去找浪涯神醫回來替小鮑主看病。」猶豫了一下,樊驍依然說出了口。
浪涯神醫,不就是靈兒從小認識的結拜大哥楊自碩?
嚴礎風明顯一僵,語氣生硬的擠出一句話︰「為什麼是我?」
「聖上下旨,不可能拒絕的。」樊驍無奈的說,若可以,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在心底用力地嘆上一口氣,嚴礎風想到當初答應楊自碩他會永遠照顧靈兒,如今人已不在,他又有何面目去見他?
「過兩天便出發吧!你知道聖上的耐性一向不太好。」
連聖旨都下了,還能說不嗎?嚴礎風苦澀一笑,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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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穿透樹梢照射在大地上(寂靜的山谷驀地揚起馬蹄聲,一匹白色的駿馬呼嘯而過。
嚴礎風身著一襲白衣隨著馬匹的前進而擺蕩,一雙飛揚的劍後此刻正微微緊鎖著,而座下略顯紛亂的馬蹄聲,正顯示他心情的煩躁。
天殺的,沒想到他還是真的啟程了,原本打算今天跟樊驍商量看看換人去找浪涯神醫怎麼樣,沒想到一大早便被那個他視為摯友的男人給丟出大門,聖上也真糊涂,竟然叫一個護國軍師去找個不知流浪到那里去的大夫,簡直是莫名其妙嘛!難道官中沒太醫了嗎?
一路上嚴礎風的心情都極為惡劣,激烈的情緒差點累死身下的駿馬。終于在天色完全黑之前到達了楊府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