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舞夢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四周是那麼黑暗、那麼冷……她的身體漸漸失去了知覺。
雖然她依然走著,可是每一步、每個動作卻變得愈來愈困難。
然後,當她想再往下走時,一個不知名的物體絆倒了她,讓她重重的跌在雪地上。當摔在雪地上的司徒舞夢想要起身時,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她就要死了嗎?死在這里?司徒舞夢不停的在心中自問著。
不……不要啊……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好不甘心啊……她真的好不甘心……司徒舞夢想著,眼楮濕潤了起來;但在那一刻,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摟在懷里。處在這樣的風雪里,根本無法感受到溫暖的,可是,她卻真的感受到了。
這是幻象嗎?肯定是的。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微弱的聲音問著。
靶覺到有人正緊緊的摟住她,他正努力的拖著她走。
「不,我不會讓你死。」他堅定的說著。
他的聲音是那麼熟悉、那麼強勢,好像全部的人都得听他的話似的……雖然她不記得在哪里听過,可是,她相信他的話。于是乎,司徒舞夢放心的將頭靠在他的身上。
她對他展露了一個天使般的微笑。
終于……終于可以放心睡了。
她那張臉除了蒼白,就只有蒼白。
殷耀人看著病床上的司徒舞夢發呆,她在昏睡前的微笑是他從沒有看過的。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對他笑過。他知道那一刻她之所以對他笑,那只是因為她並不知道救她的人是他。
「少主。」尚炎走了進來,發現一身濕的殷耀人根本連衣服都不曾換下。
「不要管我。」殷耀人說著。「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回炎島。」他想過了,只有四處環海的炎島,才能防止這種事情一再發生,而且也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夠完全的掌控。
「少主……」尚炎愣了一下。他是不是听錯了,一向討厭回家的少主,竟然……
「炎島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況且,她的眼楮瞎了,而她的仇家又那麼多……」當然憑他們炎島的聲勢是不用怕那些小癟三啦!可是……「現在的她根本就只是個麻煩而已,再說她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少主您在保護她,她早就……」
他當然知道她會是個麻煩,但是她原來並沒有這樣的,不是嗎!而且,他也絕不能容許她逃跑的事再次發生。「我說了就算!」殷耀人的眼楮卻始終看著司徒舞夢。「尚炎,別讓我把話說第二次。」
「我知道了。」尚炎不得不退下,雖然他實在不明白少主為什麼那麼護著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但是他除了服從,根本無計可施。「不過,在那之前,少主,要不要換一下衣服?」尚炎看著一身濕淋淋的殷耀人。
「下去。」殷耀人冷冷的道。尚炎什麼都好,就是太嗦了。他高興穿著一身濕衣服關他什麼事?還要他來多嘴嗎?
聞言,尚炎不得不閉上嘴走了出去。
這時,司徒舞夢醒了過來。滿室的溫馨讓她有些詫異。「我在哪里?」
「你說呢?」殷耀人的聲音讓司徒舞夢的美眸睜大。
「是你……」難道她又回到原點?她失敗了?
「當然是我。你以為會是誰?」殷耀人想起她昏倒前絕美的笑。他抓住了她的手說︰「你逃不了的。」
司徒舞夢用力的想要揮去他的手臂,一陣水滴落在她的身上,她驚奇的發現他的衣裳竟是濕的。「是你……」救了她的人是他!竟是他……在那樣的風雪下,他為什麼要如此冒險?他……「我不懂。」
「沒人要你懂。」殷耀人將她的手甩開。對于這種他自己也理不清的事,他根本就不想解釋。
司徒舞夢再一次的感覺到一陣濕意,他的衣服那麼濕,為什麼他沒有換下來呢?難道他一直待在她身邊守著她嗎?她睜著空洞的眸子,不自覺得想下床,但是無法適應黑暗的她卻跌下床來。
殷耀人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抱住她。
他的懷抱就像是在她昏迷前的一樣舒服,可是卻沒有這麼冷……
「你好麻煩。」殷耀人冷冷的說著。方才那一剎那,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司徒舞夢沒有掙扎、沒有生氣。她只是淡淡的說著︰「好冷。」他的身體是那麼冷,讓她微微發顫了,可是如果她都覺得他好冷,那他豈不是更冷了嗎?
殷耀人把她放回床上,然後一句話也不說的開門走了出去。
一會兒,一個護士走了進來。「司徒小姐,我來幫你換衣服了。」
「換衣服?」司徒舞夢不懂,她並沒有要衣服啊!
「是方才出去的殷先生說的。他說你的衣服濕了,他要我幫你換衣服。」護士解釋著。
為什麼?就因為她說好冷?司徒舞夢的眼睫低了下來。「誰要那家伙多事啊!」她低聲說著。太奇怪了,他的做法為什麼這麼令她想不通呢?他明明就不是好東西的啊……可是,她對他卻沒法子再討厭下去了。
「小姐,你這麼說有點過分。殷先生對你這麼好,為什麼你總是對他發脾氣!」護士不解的說,要是她有這麼好又帥的男朋友,她一定會馬上嫁給他的。
他對她好?有沒有搞錯?她可是他的禁臠啊!他對她的照顧是義務!司徒舞夢張狂的想著。「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姓殷的!」
「姓殷的?」護士皺起眉頭。
「對,就是他。」誰知道那家伙叫什麼來著。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嗎?」
她轉頭不悅的看著護士。「我怎麼會知道那位家伙叫什麼撈什子來著!」就因為她與生俱來對男人的歧見,所以,她從來都不曾用心去記過任何一個男人的名字,因此一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他是誰、他的名字是什麼;再說,那種人,哼!
護士對她的話十分詫異。「我還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瞧他那副著急的模樣,要說他們是夫妻都沒人會懷疑了,可現在,她才知道他們之間竟然什麼也不是。
司徒舞夢抿抿唇。「男女朋友?!」她又不是瘋了!沒事找罪受嗎?她鄭重的道︰「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這樣對待一個對你好的人,不是太過分了嗎?你知道嗎?他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他叫耀人,火字旁的耀、哲人的人。」護士不能明白。「事實上,殷先生是這家醫院的董事長,只不過他很少來就是了。」
「耀人!」他叫耀人,司徒舞夢雖然不高興護士的話,可是她還是听進去了。沒想到這種人也有個像話的名字,他的父母可真是功德無量啊!
沒來由的想起方才的一切,司徒舞夢剛強的心忽然柔軟了起來。
「可以開始為你更衣了嗎?」護士問道。
「可以。」司徒舞夢回答。
雖然此刻的她正在換衣服,心卻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然而,第二天,當司徒舞夢醒來後,那個家伙竟然在沒有她的允許下,就想帶她去別的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里?」司徒舞夢抗拒著殷耀人。
「回我家去。」殷耀人簡明扼要的說著。
到他家去?那怎麼可以,司徒舞夢听尚炎說過,殷耀人所住的炎島是個四處環海的神秘小島,正確的位置在哪里根本沒有人知道。現在她在加拿大,她還知道怎麼離開這里到市區去,可是要是跟他到炎島去,她不就再也出不來了嗎?
「不,我不跟你走……」她還有好多事要做,她才不要去那種地方。如果她到了那里,她就真的變成了他的囚犯了。
殷耀人將她打橫抱起。「你可以繼續吵下去,但是你要知道,除了讓你自己丟臉以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處。」
「殷耀人!你好可惡。」司徒舞夢咬牙切齒的說著。就因為她知道他的話是對的,她才更生氣。難道因為這里是他的地盤,他就可以目無王法的強擄她回家嗎?「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殷耀人的眼里閃過一抹難解的顏色。這是她頭一次叫他的名字,可是卻是在這樣的狀況。而且,她竟然說她恨他。「隨便你好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麼。
他只是一直隨心所欲的做事情而已。就是這樣,如此而已……
他竟然放棄了與她的爭斗,司徒舞夢一點也不能習慣這樣的他,當他們乘著飛機前往炎島時,包圍住他們的是一團難解的靜謐,這種不愉快的氛圍壓迫著司徒舞夢的心,讓她感到既苦澀又煩悶。
在不能說話又看不見的情況下,司徒舞夢根本就只能發呆。現在的她真的是什麼也做不了了。
一直獨自沉浸在思緒中的她完全沒發現飛機已經停了下來,直到殷耀人將她抱下飛機。突如其來的溫熱感覺讓她的眼不自覺得眯了起來。
「太陽很大。」殷耀人解釋著。就因為這里四季如夏,才叫炎島的。
司徒舞夢皺了下眉。「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她扭著身子。對于他這樣的好心,她一點也不願領情。
「你要怎麼走?你想走到哪里去?」殷耀人反問。
「不關你的事!」司徒舞夢喊著。
殷耀人卻將她摟得更緊。「別再任性了,我的耐心有限。再說,我也不想听見你餓死在外頭的消息。」無論何時、對待何人,他一直就不是有耐性的人。
「那就別理我!」司徒舞夢叫著,可是殷耀人還是固執的將她抱上車。「殷耀人!」她大叫。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靜宓。接下來,司徒舞夢听見了車子發動的聲音,但是她卻沒有听見有人跟在她身後上車。「這是怎麼一回事?」司徒舞夢慌了。
「夫人想見司徒小姐。」開車的司機回答。他從後視鏡中看見了發怒的殷耀人,看來這一回夫人的玩笑開大了,只希望別波及他就好了。
「夫人?」是誰啊?
「耀人少主的母親。」司機簡短的說著。
殷耀人的母親?她見她做什麼?司徒舞夢完全弄不清此刻的情況,可是如果她能夠見到殷耀人以外的人,或許她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司徒舞夢就這樣盤算著,在一陣東旋西轉後,車子停了下來,一陣濃郁的花香撲進司徒舞夢的鼻子里,她猜想這里一定有著一片美麗的花園。
「到了。」司機說著。他下了車,打開了車門,可是司徒舞夢卻動也不動。「司徒小姐,下車了。」
聞言,司徒舞夢嘆氣。「我……我看不見。」這是她第一次對別人這麼說,她實在討厭自己的弱勢,想到自己竟然連自行下車的能力都沒有就讓她又怒又惱。「請你扶我好嗎?」
她的話讓呆愣的司機如夢初醒,他將她領到花園里,在那里,一個美麗的婦人已經在等他們了。
殷碧兒看著司機張叔領著司徒舞夢走了進來,她微微愣了一下。
「司徒小姐嗎?」殷碧兒微笑。她望著眼前美得令任何女人羞愧的女孩。真是可惜哪!這樣的美人竟是個瞎子!不過,她卻是殷耀人第一個帶回炎島的女孩,對她那寶貝兒子來說,她,肯定不是尋常人吧!也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才讓她不得不見她一面。
司徒舞夢一點也不知道殷碧兒的心思。什麼都看不見的她沒有任何手足無措,她只是輕聲的說︰「夫人,您好。」她溫婉的態度讓殷碧兒芳心大悅。「叫我伯母吧!對了,我可以叫你舞夢吧?」她記得尚炎是這麼跟她說的,這女孩叫司徒舞夢。
司徒舞夢點點頭。
殷碧兒開心的道︰「那就好,舞夢啊!我好開心能夠見到你。要知道我們耀人,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可是他卻從不帶任何人回來給我瞧瞧呢,你可是第一個人喔!」
司徒舞夢听著,心里有說不出的不悅。她不是來听殷耀人的風流史的,她是來求救的啊,況且,殷耀人的德行她也不是不清楚,可是當那些話從他的母親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卻有種奇怪的感覺泛了上來。怎麼了?她是不是反常啦?想著,司徒舞夢搖了搖頭,搖去了那些無聊的想法。「伯母,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呢?」司徒舞夢打斷了正在高談闊論的殷碧兒。
「請我幫忙?好啊!」一直住在這兒,什麼事都有人幫她做,現在有人拜托她做事,殷碧兒還挺開心的。「說吧,是什麼事?」
「我……」司徒舞夢正想開口。
一道既野蠻又霸氣的聲音出現。「媽,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殷耀人一出現便把椅子上的司徒舞蝶抱了起來。「你把舞夢帶來這里做什麼?」
司徒舞夢呆住了,這人是鬼嗎?她壓根也沒想到,殷耀人竟然會這麼快就出現。
「我只是想看看她嘛……」而且,她如果不把司徒舞夢帶來這里,她那兒子根本就不會來。不過,他這一來更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這個女孩不是普通人!瞧他一刻也不停的追來,還有他將她摟在懷里的模樣,那種態度,明明就是在乎……而且是在乎得不得了。
「現在你看到了。」殷耀人冷冷的說完,急忙轉身。
「可是我還想跟她說說話……」看到兒子對她的冷淡,殷碧兒真是有點不是滋味。他真的是她的兒子嗎?為什麼他對她是這樣冷淡?
「改天吧!她很累了。」殷耀人毫不留情的全部回絕。
「不!我不累……」司徒舞夢大叫。不趁現在把話說清楚,她就要重回他的魔掌了。
可是,殷碧兒卻只是微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那就改天再聊吧!」看到他對那女孩的佔有欲是那麼強烈,她再堅持就是不識時務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她就不信她撂不倒她的兒子;畢竟,他是她生的,不是嗎?
「尚炎,我們走。」殷耀人大聲的說著。
听見了他們的對話,司徒舞夢急忙道︰「伯母,救救我啊……」她不要走,絕對不能現在就走!
但殷碧兒只是對他們揮揮手。「再見。」
「不……不……我還有話要跟伯母說的……」司徒舞夢嚷著,可是卻沒有人理她。她再次被放入車里,這一次她的身畔有殷耀人圈著她的腰。
「你不能這樣對我……」司徒舞夢往車門退去,但是他強勁的手卻將她緊緊攬住。
「我可以,沒有什麼我不可以。」殷耀人說著。
聞言,司徒舞夢開始感到害怕。難不成,她真的敵不過他?她真的不能夠逃開他嗎?
一種復雜的情嗉讓司徒舞夢的心七上八下。對于未來,她真的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殷耀人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在炎島,他有他自己的家。
司徒舞夢不知道他的家是什麼樣子,但是她知道他的家不小,因為他抱著她走了好長的一段路。在路上,她聞到了各種的花香、果香,還有青草的味道……然後,他才抱她走上台階。進門之後,她听見有人向殷耀人問好的聲音,那聲音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因此,她猜測這里的僕人絕對不會比她爺爺家的少。他是個很有權勢的人,她可以感覺得到。可是他既然是這樣有權勢的人,那麼他應該有不少女人才是,為什麼他就是非要得到她不可?
司徒舞夢不懂。事實上,從一開始,她就弄不懂這個男人。她一直不了解為什麼他要來招惹她,她並沒有給過他任何好臉色啊……可是,他就是不願放她走。
她想著,眯著眼楮,咬了咬唇。
殷耀人看著她茫然的樣子,他的心也是亂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將她帶回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她。除了她是他想得到的獵物,這之中應該有著更能讓他信服的理由吧?可是現在的他卻毫無頭緒。因此,他只能繼續的隨興行事。
想著,殷耀人將她放在窗口的椅子上。這時,管家張嫂將茶點端了上來。
司徒舞夢聞到了香甜的水果香和紅茶味。那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好餓、好渴……這些天來她一直都沒有好好的吃一頓、喝一口水……現在她是真的餓了渴了。她的手慢慢向前頭伸去,卻因為測不準紅茶的位置而燙到了手。
在她縮回手的那一刻,殷耀人抓住了她發紅的手。「怎麼了?」
他的語氣是那麼溫柔,司徒舞夢幾乎要以為他在為她心疼了。可是,她又覺得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她很清楚。
因此她只是搖頭。「我沒事。」是她沒用,怪得了誰?竟然連喝個茶都會出事,真是差勁到了極點。
見狀,殷耀人的心好沉重。「還是擦擦藥吧!」他喚來張嫂,細心的為她上藥,那一幕讓張嫂看呆了,那是她薄情得讓所有女人痛哭的少主嗎?她是不是看錯了?只是,司徒舞夢是看不見的,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而接下來,殷耀人更細心的為司徒舞夢將茶吹涼……
「喝吧!」他知道她應該渴了。他將茶放在她的手中。
他貼心的舉動讓司徒舞夢呆了半晌,這樣的他總是讓她又恨又氣又不知所措……面對他的好意,她真是手足無措。一方面,她真的渴了,可是要她向他低頭,她就是做不到。
見狀,殷耀人出聲︰「如果你真的想渴死,我是不會在意的。」
「你說什麼!」司徒舞夢氣極了,她端起茶一口飲下。那香醇甘甜的滋味滑過她的喉嚨,雖然解了她的渴,卻讓她的怒氣高漲。「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什麼東西嘛,
「那最好。」殷耀人回答。他看著氣呼呼的司徒舞夢,心想他們之間難道就不能和平相處嗎?或許根本不可能吧!他冷笑。
「笑什麼?」司徒舞夢握拳。
「我高興。」殷耀人說著。他伸手撥弄著她的長發,那滑溜的感覺很舒服,但卻被司徒舞夢撥開了他的手。
「不準你踫我!」司徒舞夢大叫。那眯細了的眸子是一片怒火。
殷耀人嘆了一口氣,然後,他瞥見了她困惑的表情。他知道她正想吃眼前的蛋糕,看來她真的餓了,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吃東西,在醫院里,都是護士將菜飯放在碗里遞給她的……而現在……反正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望著她,殷耀人將置在她面前盤里的蛋糕劃了十字,分成了四半。
然後他用叉子叉起一小塊湊到她嘴邊。「為什麼不吃?」他的話是那麼犀利無情。「難道你以為這里會有人喂你嗎?」
司徒舞夢再次發火。她怒急攻心的搶過他手上的叉子。「你等著好了,我才不要你喂。」
「那好。」殷耀人將叉子放入她手里。「吃吧!如果你不想死的話。」他說者,看著她一塊又一塊的把蛋糕放入口中。連他都沒發現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惜和溫柔。
許久,司徒舞夢終于直覺了他的視線。她感覺到他的目光,他在看她吧?
那又怎麼樣?哼!她會怕他嗎?司徒舞夢睜大了美麗的眼楮。就算她看不見好了,她也不要被他瞧扁。
殷耀人看著她的模樣,他的眼對上了她美麗卻沒有光采的眸子。不知道從何時起,每當他看著她的眼時,他的心中總會涌出一種感覺,那是責怪與後悔,還有數不盡的心疼……是的,就是這樣復雜的感覺,因為如果不是他,她今天根本不會如此。
「你怪我嗎?」殷耀人心中的疑惑不自覺得月兌口而出。「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這樣的。」
司徒舞夢微微眯了下眼楮。她怪他嗎!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氣他太自以為是、太霸道,不在乎她的感覺就把她給擄來;至于這個……她根本連想也沒想過。再說……她也不認為這能怪誰。「是我技不如人。」她咬牙說著。是的,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她的能力不夠,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所以……「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放我走。」
她上一句話才讓他稍稍放了心,下一句話卻又教他失了魂。「那是不可能的。」殷耀人伸出手用餐巾為她拭去嘴角的女乃油。
司徒舞夢查覺他正在做的事。「你不用……」
「你是我的。」殷耀人宣告。「我不會讓你走。絕對不可能。」他們的關系,早已經不只是獵人和獵物了,至少對他而言,絕對不是。
「可是我不想留在這里!我不要……」司徒舞夢再次叫著。
殷耀人將她抱了起來。「你累了,該休息了。」
「我不想休息!我要回去……」司徒舞夢繼續嚷著。可是殷耀人卻理也不理。
他只是將她送回了房里,然後吩咐下人為她沐浴包衣。
當他合上門時,他依然可以听見她的大吼大叫。
門外的尚炎頗不以為然。
「少主,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在保護她呢?」要知道她在外頭得罪了多少人啊!這些人要不是看在炎島少主殷耀人的分上,早在醫院里,他們就對她下手了。可是她那模樣哪是感恩啊?分明就是找麻煩嘛!再這麼下去,就連他也看不下去了。「少主……」
「尚炎,你別多事。」殷耀人說著。「不準再和我母親通風報訊,否則,你就給我走。」
「少主……」他可是為了他的少主好啊!再說,那司徒舞夢是美,可是,他總以為對他來說,她根本配不上他家少主的。
「你連我的話都不听了,是不是?」殷耀人說著。
尚炎嘆氣。「我不敢。」
「那就照我的話做。」殷耀人丟下話走開。
殷耀人對司徒舞夢的感情是復雜的。他還記得他頭一次看見她時的想法,她就像是一團危險又迷人的火焰。她美麗無雙的外表是,她剛烈倔強的個性是,她那對媚如秋水的眸子更是,尤其是她生氣發怒的時候,那兩簇熊熊熱舞在她瞳中的火苗,簡直就像是火焰的化身。
她對他來說是那麼奇特,閱人無數的他從沒遇見過像她這樣的人,因此這也是他為何想得到她的原因;可是,當他接近她時,她的不馴和反抗,她的不屑和厭惡,卻又總是讓他氣得牙根發緊。
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就是放不下她。老是給女人氣受的他竟然放不下這樣的女人……甚至于當她逃離醫院時,他竟然可以冒著大風雪出門找她,而且還為了她回到炎島來。
她失明關他什麼事?
她被人追殺又關他什麼事?
他為什麼要為了她做那麼多、那麼多?
殷耀人不懂,真的不懂……
可是,這些問題無論他自問自己多少遍,卻依然找不到問題的答案。
難道只是因為他一向高興怎樣就怎麼樣嗎?
餅去他一直是這麼以為的,但是為何現在,他卻覺得這個答案有些薄弱呢?
殷耀人想著,天也漸漸亮了。可是……所有的問題卻依然無解。
算了吧!就算無解又如何?不是什麼事都會有答案的。殷耀人對自己這麼說,然而,卻始終說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