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接一聲的尖叫來自一名大月復便便的孕婦口中,她咬著牙,任由豆大的汗珠滑落臉頰,她用盡力氣只想把月復中的胎兒往外推擠,終于,奮斗了大半夜,嬰兒順利地呱呱落地……「唉!阿鸞,又是女嬰哪!」產婆抱著小女嬰,遺憾地望著一臉疲憊的阿鸞。
「又是女的?」阿鸞的心都涼了,這已經是第五胎了,竟然還是女娃兒!怎麼會這樣?
「早告訴你把小女兒當兒子養,這胎準生兒子你偏不听!
瞧,鄰村的阿霞照我的話去做,如今也開開心心抱著兒子四處炫耀,原本吵著要討細姨的阿田也不敢再吵了……唉!就只有你偏愛自討苦吃!「阿滿姨一邊嘀咕,一邊搖著頭,雙手忙碌的替小女嬰清洗。
「真的會生兒子嗎?」阿鸞兩眼茫然。
「管它是不是真的,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總是有利無害吧!」
阿滿姨堅定地說。
阿鸞沉思了好一會兒,直至一陣木屐敲擊地面的聲響傳來,她抬起頭,一見阿勇那張既興奮又渴望的黑炭臉自布簾後出現,一陣羞愧頓時襲上心頭。
「阿滿姨,這次一定是兒子……」阿勇的聲音乍止,他瞪著光溜溜的小女嬰,期待落空令他異常憤怒,「媽的!一屋子賠錢貨!」
阿勇狠狠地瞪了阿鸞一眼,隨即氣呼呼地奪門而出,扔下早已淚流滿面的阿鸞與剛出生的小女嬰不管。
「唉!」阿滿姨抱起清洗干淨的小女嬰,替她裹上衣物後交給阿鸞。
「我決定了。」阿鸞定定的望著小女嬰,「兒子,你的名字就叫做沈亦澤。」
一年半後,阿鸞總算如願以償地生了一個男嬰,隔年,又再接再厲的生下第二個男嬰,只是,當她最心滿意足的時刻,發生了一件令她無法接受的事——「哎喲!阿鸞,你也管管你們家的亦澤啦!你看看她,把我們家的阿牛打成這樣!」隔壁的楊嫂拖著一臉不服氣的亦澤進屋。大呼小叫地將阿鸞自廚房喚出來。
「怎麼回事?」阿鸞剛走出廚房,一入眼便是阿牛那張紅腫如豬頭的髒臉,她一把拖來亦澤,劈頭就打了她一巴掌,「你為什麼打他?」
亦澤生氣地回道︰「誰教他亂說話?他說我是討人厭的女生,是賠錢貨!」
「你本來就是,是我阿母說的。」阿牛也不服氣的回道。
「阿牛!」楊嫂一把扯住阿牛的耳朵,令他痛得不敢再說話。
「媽,我才不是女生,對不對?」亦澤仰頭看向阿鸞,十足十的男孩子架式。
「你……」阿鸞突地一驚,她細細看著本該是清秀乖巧的女兒,卻因為她的私心而變成如今這副野蠻而霸氣的男孩子樣,內心不覺涌上濃濃的歉疚。
她輕撫著亦澤被她打出紅印的臉頰,溫柔的說︰「亦澤,你是女生沒錯呀?」
「亂講,我才不是女生,不是!」亦澤漲紅了臉,極力反駁。
「如果你是男生,那你一定有這個……」說著,阿牛竟然一把月兌下他自己的褲子,露出小雞雞。他耀武揚威地笑著,很是得意。
「啪!」一聲,楊嫂打了阿牛一巴掌,嘴里罵著,「死囡仔,沒事月兌什麼褲子!」
話才說完,一只杯子擊中楊嫂的背,杯子掉落地面應聲碎裂,所有人全呆住了。
「亦澤,你干什麼?」
阿鸞最先反應過來,沖上前去制止亦澤亂扔東西。
「我不是女生,我不是女生!」亦澤大吼著,生氣地又踢又扔,完全不理會阿鸞的叫罵。
「住手,你給我住手!」亦澤捉狂的模樣教阿鸞十分害怕。
「走啦!快走啦!下次不準你再跟她玩,听到了嗎?你看她,簡直像個小瘋子……」楊嫂拉著阿牛邊走邊罵,聲音漸行漸遠。
「亦澤!」阿鸞的心陡地抽痛起來,她沖上前抱住亦澤,哭著說︰「對不起,亦澤,是媽對不起你。」
「我不是女生,不是……不是……」亦澤漸漸安靜下來,原來的吼叫聲也轉為低喃,終至無聲。
從這一天開始,亦澤變得不愛笑,更不愛講話,宛如自閉癥的兒童一般。
二十年後,空軍基地。
在機工長邶南的手勢指引下,隸屬空軍飛行第一大隊第二中隊第三小隊的小隊長,軍階少校的飛行官——岳翔,在向邶南施以有力的舉手禮之後,便駕著飛機緩緩滑向跑道盡頭。
塔台一聲令下,整架飛機便疾速地沖出跑道,直沖雲霄。
岳翔直視著前方,雙手穩穩的握住操控桿,速度與壓力讓他全身緊繃至最高點,此時此刻,他只能全神貫注,什麼都不能想。
雖然這只是例行性的巡邏,但他非常明白,一旦稍有閃神,可能會連同飛機栽了下去,直墜地面。
此刻,生命之于他不再只是單純的呼吸而已,他必須不斷地與死神戰斗,直到他筋疲力竭為止,而那一刻通常是他下飛機的時候。
終于,一個多小時的任務順利完成,當他的雙腳再度踏上地面時,所有的壓力馬上解除,他感到無比的輕松。
「嗨!學長,晚上去喝酒吧?」張國雲向岳翔打招呼。
「OK!」岳翔吹著口哨,向他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岳翔有一張極具個性且黝黑的酷帥面孔,他的身形壯碩、高大結實,多年的軍旅生活雖然養成了他嚴謹服從的個性,但他私底下卻非常隨和。
岳翔腳步輕松的走回寢室,在沖過澡後,他邊喝著汽水邊听古典音樂,紓解剛才出任務的壓力。隨即,他想到學弟晚上的邀約,連忙翻著名片簿找今晚的女伴。
「就是她了。」他隨意挑了一個名字,然後打電話順利約到她。
其實,他並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不只是他,他的同袍也都是這樣,不僅是因為他們沒空維持一份感情,也因為想當軍人的女朋友或妻子,基本上要擁有非常堅強的個性,尤其是飛行官的另一半更是如此。
然而,截至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任何具備這項特質的女性。
岳翔換上便服,朝鏡中的自己豎起大拇指,然後帶著滿意的笑容走出寢室。
「學長,你有沒有覺得今晚的氣氛有點詭異?」張國雲的臉色因喝酒而有些紅,他靠近岳翔的身側,壓低音量說道。
「嗯!」岳翔冷眼望向角落對峙的兩方人馬,不動聲色的說︰「我們最好先走。」
話聲甫落,角落已傳出激烈的打斗聲。岳翔拉著女伴莉薩,和張國雲一起快速地往出口走去,倏地,一把椅子橫飛而來,落在岳翔身前一公尺處。
他有點憤怒地轉頭對張國雲說︰「幫我護送她回家。」
「可是……」張國雲面有難色。
「你想留在這里?」莉薩嘟著嘴,一方面想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方面又不甘願被岳翔匆匆打發。
「嗯!我想看看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究竟想干什麼?」岳翔一向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但今晚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他竟想留下來看好戲。
「不好吧?學長,我們是軍人哪!」張國雲在說話的同時,不忘眼觀八方,以防被不明「飛行物」擊中。
「放心,我自有分寸。」說完,岳翔將莉薩往外一推,頭也不回地走人一片混亂當中。
莉薩生氣地瞪著岳翔的背影,腳一跺、嘴一扁,對張國雲說︰「你叫他再也不用來找我了!」皮包一甩,她氣呼呼地走了。
「喂!你等等……」張國雲抓抓腦袋,還是追了出去。
另一方面——岳翔走向離那群鬧事的年輕人有段距離的吧台,他拎著酒瓶,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突然,一道冷冷聲音響起,吸引了岳翔的注意,他轉向聲音的來源,吧台附近除了他,就只有一個看來清瘦的酒保。
岳翔忍不住問道︰「請問,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男子有張好看的臉,他的短發微卷且有些凌亂,隱藏在寬邊眼鏡後的眼楮很漂亮,很像女孩子,只可惜有點冷。
男子搖搖頭,「我在自言自語。」
「哦!」岳翔並不介意與陌生人交談,「基本上我很認同你的話,只是……你不請你們老板出來處理嗎?「男子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那群打得眼紅的年輕人,然後才低頭拿起電話,「時機未到。」
「時機未到?難不成要等他們拆了這里才是時候嗎?」岳翔訝然問道。
男子聳聳肩,分別打了電話給警察局與保險公司,簡單交代幾句後,才抬起頭對岳翔說︰「反正這間店也該重新裝潢了。」
岳翔聞言,不覺莞爾一笑,他打量著眼前這個不慌不亂的男子,不知他是天性樂觀,還是個性太過散漫不想計較?
男子抬手看著表,約莫等了一分鐘,才按下擴音鍵,透過麥克風出聲警告,「警察將在兩分鐘內抵達,不要命的家伙請繼續打。我再重復一次,警察將……」
一听到「警察」兩個字,那群滋事的年輕人立即作鳥獸散,剩下兩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仍留在原地扭打。
男子搖搖頭,有點莫可奈何的蹲低身子,步出吧台,一邊走向打架的年輕人,一邊卷起袖子。
岳翔環抱雙臂,很好奇他究竟會怎麼做?
只見男子身形一晃,輕松地閃過一記打偏的拳頭,隨即微蹲子,左右開弓向兩人的月復部各擊出一拳。
「砰、砰!」兩聲,兩人相繼往後跌去,弓著身體痛苦的申吟。
「還不走?」男子低聲喝道。
「媽的,你……給我記住!」兩個年輕人吃痛地抱著肚子,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男子用腳勾住在地上橫躺的椅子,往上一踢,順手接住。
一陣鼓掌聲倏地響起。「好棒的身手啊!」
亦澤只是笑了笑,隨即動手整理東倒西歪的桌椅。
岳翔也不廢話,非常自動地上前幫忙。
「好了。」兩人並肩站著,望著眼前七零八落的混亂景象,不覺大笑出聲。
「看來,你們老板要掏腰包重新整理了。」岳翔開玩笑地說。
「不怕,當初開店時,我就已經替這間店保了許多意外險。」男子咧嘴而笑,伸出手說︰「我是沈亦澤,是這間店的老板。」
岳翔大掌一握,發現他的手比一般男人小,可是卻很有力。
「久仰了,我是岳翔。」
此時,門口傳來腳步聲,兩人收回交握的手,轉頭看向來人。
「是警察!」岳翔說。
「二十五分鐘。」亦澤看了一眼手表,隨即將手插入口袋,譏諷地笑著,「動作真快。」
「可不是嗎?」岳翔也忍俊不住的笑了。
「來吧!我請你喝一杯,順便等著錄口供。」
「無所謂,反正我明天休假,有空得很。」岳翔尾隨著亦澤回到吧台,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整整高了他一個頭!
「你是軍人吧!」亦澤彎身走迸吧台。
「很明顯嗎?」岳翔拿出口袋里的香煙把玩著。
「你有軍人的特質。」亦澤倒了一杯酒給岳翔。
「特質?」岳翔遞根煙給他,並順手接過酒。
「喂!是誰報案說這里有人鬧事?」一名警察高喊著走向他們。
亦澤吸了一口煙,這才揚起手招了招,「是我。」
「鬧事的人呢?」
「跑了。」亦澤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跑了?」警察有點不滿,拿出筆敲著吧台,「就算跑了也要做筆錄,誰教你已經報了案?」
「哦!」亦澤懶懶的應了一聲,替警察調了一杯果汁,自己則拎著一罐可樂,坐在木制啤酒桶上。「開始吧!」
其實,亦澤壓根兒不記得打架鬧事的人有幾個,長相、特征如何,甚至連他們的年紀也說不出個大概。
因此,警察在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亦澤卻都回答得含糊不清時,不禁有些惱怒。
「你確定嗎?」警察看著筆錄,這根本就是一張廢紙嘛!憑這些線索,別說是破案了,就連想找出嫌犯都不可能。
「是呀!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亦澤攤開手,無辜的一笑。
「好吧!」警員收妥紙筆,悻悻然地走出店外,搭上警車走了。
「你故意放水,為什麼?」始終在一旁默默觀察的岳翔終于出聲。
「被你看穿了。」亦澤也不否認。「年輕人嘛!難免會火氣旺盛、容易犯錯,他們需要的是原諒和勸導,如果因此而讓他們的生命留下污點,那只會害了他們。」
「你真是一個好人。」岳翔佩服的說。
對于他的贊美,亦澤只是聳聳肩,隨即轉移話題,「你女朋友呢?」
「是女伴。」岳翔糾正他的說法,接著才回答他的問題,「我拜托和我一起來的學弟送她回家了。」
「你真慷慨。」亦澤揶揄的道。
「反正她跟我也沒有多大交情。」岳翔撐著下巴,一臉的不在乎。
「只是玩玩?」亦澤頗不認同的樣子。
「不至于,平時頂多大家約出來吃頓飯、跳跳舞罷了。」岳翔搔搔頭發,覺得有點累了,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呵欠。
「想睡了?」
「嗯!拜生理時鐘所賜。」
「那就早點回去吧!」亦澤順口催促。
岳翔沒反對,站起來向他伸出手,「真高興能認識你。」
「我也是。」亦澤再次與他的大掌相握。
「希望能夠與你成為好朋友。」沒來由的,岳翔就是非常欣賞他。
「那好,有空一起去唱歌吧!」亦澤隨口答道。
沒料到大而化之的岳翔竟當真了。
「那有什麼問題,嗯……就明天吧!白天或晚上都可以,隨你挑。」岳翔認真的說。
面對他毫不做作的率性邀請,亦澤也不好再拘泥什麼,只能爽快應允,「白天吧!
我晚上要看店。「「好,那咱們就明天中午在路口的驪日見面羅!」
「沒問題。」
長這麼大,這還是亦澤第一次感到如此坐立難安。
亦澤不安地看著岳翔和他那一票學長、學弟們。本來說是來唱歌沒錯啦!可是卻沒有人告訴他這間KTV是有小姐坐台的,放眼望去,除了他以外,其它人都沉醉在溫柔鄉中,和坐台小姐打情罵俏。
「小弟,你怎麼了?」知道亦澤的年紀比自己小後,岳翔便以大哥自稱。
「沒……沒事。」亦澤低頭喝著悶酒。
「還說沒事哩!這位年輕帥哥打一進門,就悶著頭喝酒不理人,大概是對我們不滿意吧!」坐在亦澤身旁的AMY翻著白眼,不快的說。
岳翔馬上二話不說的把懷中的女人推向亦澤,大方的說︰「來,老哥的這個女人比較美,就讓她陪你吧!」
「我……」亦澤很想開口拒絕,但終究只是挪了挪身子,照樣低頭喝他的酒。
「小扮很酷喔!」沒人吃她豆腐,雅娟反而樂得開懷。
亦澤扶了扶眼鏡,淡淡的說︰「我討厭女人。」
「真的?」雅娟的眼楮馬上一亮,豐滿的身體靠向他,「這麼說,你還是處男羅?」
「處男?什麼處男?」岳翔正好轉身想與亦澤干杯,沒想到竟好死不死的听到了。
「別……」亦澤瞬間漲紅了臉,正想阻止雅娟多話,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啊!他說他討厭女人,所以肯定還是個處男!」雅娟興奮的指著亦澤大聲宣布。
「哦!」亦澤申吟地抱住頭。
岳翔一把推開多話的雅娟,坐近他身邊,低問︰「小弟,你……是同性戀?」
懊死,這誤會可大了!
「當然不是。」亦澤急忙撇清。
「那好。」岳翔將雅娟往他胸前一推,命令道︰「為了證實你的話,你吻她。」
「吻她?」亦澤將雅娟推開,吃驚地站了起來。「別開玩笑了!」
「你嫌她丑?不對味?」岳翔跟著站起來,低頭逼視他。
亦澤用力點頭,「對!這里的女人我全看不上眼。」
「好。」岳翔二話不說,拖著亦澤就往外走。
「大哥,你要帶我去哪里?」亦澤心里的不安疾速擴大。
「男人長這麼大還沒開炮是會被人取笑的。走!我這做大哥的現在就帶你去見見世面。」岳翔的大掌輕易地握住亦澤的手臂,不容反抗地將他塞進車內。
「大哥……」
「是男人就別婆婆媽媽的!」
岳翔的一句話就堵住亦澤的嘴,他只好乖乖的坐著,任由岳翔開車往前駛去。
終于——「到了。」岳翔指著一間飯店說。
亦澤不肯下車,有點害怕地問︰「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當然是嫖女人呀!」
「嫖女人?」亦澤簡直快暈倒了。
見亦澤似乎無意下車,岳翔只好將車子熄火,親自拖他出來,但他拚命抵抗,兩人幾乎要打起來了。
「你究竟在怕什麼?」岳翔放棄跟他拉拉扯扯,雙手環胸,不悅地瞪著他。
「不干你的事!」亦澤生氣地吼道︰「雖然你是我的朋友,可你也沒有權利逼迫我做任何事!」
亦澤跳下車,憤怒地揮舞著拳頭,「我說過我討厭女人就是討厭女人,你別再逼我做我厭惡的事了!」
「阿澤,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同性戀?」岳翔沉住氣,再次問道。
「你——可惡!」亦澤受不了一而再地受辱,生氣地揮出一拳。
可岳翔也不是省油的燈,長期的軍旅操練使得他的身手矯健,輕易地便閃過亦澤的拳頭。
岳翔轉而繞到亦澤的身後,趁其不備,以手臂架住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動彈。
「你想干什麼?」意外被箍制住令亦澤的憤怒燃至最高點。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嘛!」岳翔嬉皮笑臉的說。
「該死!」亦澤的手用力地往後撞,趁岳翔松手時,抓住他的手旋身一甩,將他摔落地面,井順勢往下壓,以膝蓋頂住他的脖子。
亦澤揚起右拳,卻遲遲沒有下手,因為屈居劣勢的岳翔竟然……在笑。
「對不起,大哥只是在開玩笑。」岳翔笑咪咪的說,其實他很想爆笑出聲,只是現在恐怕不是時候。
「開玩笑?」亦澤黑著臉嚴肅的說︰「你知道我是空手道三段、貽拳道二段,還學過三年的中國功夫?」
「哇塞!老弟,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岳翔趕緊夸他幾句,以免死得太慘。
「哼!」亦澤放松戒備,往後退開數步。「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了。」
「其實……」岳翔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道︰「我是見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才故意逗你玩的,我怎麼可能真的押你去嫖女人呢?」
岳翔見亦澤不吭聲,似乎還在生氣,便走上前搭著他的肩,低聲下氣的說︰「算我錯了好不好?你知道我就愛捉弄人,沒什麼惡意的,更何況,你剛才也修理過我了,別記仇啊!」
看情形,再氣下去反而顯得他小家子氣,所以亦澤搖搖頭,「算了,這次就算了。」
聞言,岳翔高興地拍著他的肩。「走,為了賠罪,大哥我請你吃飯。」
亦澤勉強笑著,低聲問︰「去哪里吃?」他該不會又要帶他上酒家吧?
「你是真的討厭女人?還是不喜歡剛才那些虛情假意的女人?」看出亦澤的擔憂,岳翔不禁好奇地問。
「我討厭女人。」根本毋需考慮,亦澤馬上回答。
「唉!為什麼?男人愛女人是天性,你怎麼會討厭女人?」岳翔不敢再提到「同性戀」三個字,怕亦澤再度發紉。
「我就是不愛女人,女人很……麻煩、很惹人厭!」亦澤一臉嫌惡地說。
「誰不知道女人真的很麻煩、很小心眼?可是她們的優點也不少啊!」
岳翔夸張的比出前凸後翹的樣子,還暖昧地向亦澤眨眨眼楮。
岳翔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樣,與他的形像極度不符,亦澤發噱地看著,終于承認,「女人的確是有存在的必要……但是,我還是討厭女人。」對女人的憎惡早已經在他的腦海里根深蒂固,無法更改,除非奇跡出現。
「唉!你——」岳翔沒轍了,這家伙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哪!
「算了,既然你不喜歡女人,那大哥就帶你去只有男人的地方吃飯、喝酒。」
「好吧!」其實,經過這麼一鬧,亦澤已經沒心情吃飯了,可為了不想辜負岳翔的一片熱忱,只好勉強答應。
餅了半個小時後,亦澤便後悔了。
他垮著一張臉,看著站在軍官俱樂部的舞台上又唱又跳、瘋瘋癲癲的岳翔,心中很是懊惱。
這里真的是除了男人以外,其它人種全看不見。唉,大哥他……真是言出必行哪!
「來,小老弟,我敬你!」岳翔的好友邶南舉起酒杯一再地向亦澤勸酒。
亦澤苦著臉,飲了一大口。
「不干脆喔!小兄弟,要干杯啦,干啦!」邶南喊道。
「對,干杯!」同桌的人也齊聲附和。
「沒問題!」亦澤逞強地欲舉杯痛飲,孰料手才舉到一半,杯子就被人半途截走。
岳翔按著亦澤的肩,豪邁一笑,「我替他喝,他晚上還要工作,醉了可就不好了。」說完,他一口氣喝光亦澤剩下來的半杯酒。
「喂……不行、不行,他的份該他喝,你替什麼替?」邶南借酒裝瘋,開始鬧了起來。
「老邶,你就別欺負阿澤了,行不行?」岳翔很是為難。
「大哥,你別擔心,你忘了我是酒保嗎?這點酒還難不倒我。」亦澤抬起頭看了岳翔一眼,隨即轉開眼光直視邶南。
「別逞強呀!阿澤。」岳翔有點擔憂的說。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真的嗎?」通常說這種話的人下場都很慘。
亦澤不再理會岳翔,他與邶南對上了,兩人開始互灌對方酒,一直到……亦澤醉倒在岳翔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