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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的恩寵 第十章

在吃過中午的豪華盛筵,宋家的晚宴以舞會的型態舉行。

宋家租屋典雅的宴會廳里,大型樂團現場演奏一支支動人的舞曲,身著制服的服務生捧著托盤,穿梭在衣著華麗的來賓之間分送美酒佳釀,嘉賓們有的在舞池中大展身手,有的低聲交談,空氣中彌漫著熱絡的氣氛。

但最教與會嘉賓矚目又跌破一地眼鏡的,則非新娘子的大哥兼龍鵬集團總裁關山月莫屬。其風頭之健,早已超越原本該是舞會主角的新郎和新娘。

必山月雖然一向是笑臉迎人,但那溫和的笑臉底下總是有著一種無形的距離,不像現在——

只見關大總裁從頭到尾都霸著身畔大美人的縴縴細腰,神情溫柔又呵護,大方地向眾人宣告所有權,教一旁的風流名士、企業精英,望著他身旁矜貫嬌柔的大美人垂涎不已,卻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地上前邀舞。

連舞會主角新郎的邀舞都被婉拒了,還有誰敢懷抱希望?

唯一對這場面瞧得欣喜萬竹的,也只有關山月的姑姑。她對佛兒滿意得不得了,財富對關家已經不是必要的了,所以只要品行端正,她不在乎女方是否家勢驚人,不過因為年紀大了,禁不起一整天的折騰,在舞會開始沒多久,她就已經打道回府。

而本來還打算只要三個孫子其中一人能奪得孫佛兒芳心,那宋孫兩家依然可以聯姻的宋老太爺見此情況,心知大勢已去,氣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因此也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連跳三首舞曲,孫佛兒呼了口熱氣,盯著服務生手上的水晶杯,不自覺地舌忝舌忝唇,有點渴了。

必山月發現了,將她拉至敞開的窗旁邊透氣,撫著她微微汗濕的臉蛋,低聲交代︰「我去幫你拿杯果汁,你在這里等一下,不可以亂跑,听到沒?」他知道佛兒不喝酒,在這種場合想找到不含酒精成分的飲料是有些難度,不過還難不倒他。

他唯一擔心的是那些垂涎的惡狼!

孫佛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沒好氣地回道︰「听到了,大王。」她常忍不住想︰自己好像是他關大寨主的壓寨夫人。

他當然知道她的暗喻,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對她瞧了又瞧,終于不放心地走人,他決定早去早回。

目送他依依不舍的身影,對他的擔心和不信任,孫佛兒真有說不出的抱怨。

為什麼呢?她自認品行良好,也無不良記錄啊,真的想不通。

在拒絕了幾位紳士熱誠的邀舞後,煩不勝煩的孫佛兒干脆側身面向窗外,佯裝欣賞庭園夜景,希望能獲得清靜。

「佛兒!」一道斯文的噪音響起。

「是你?拜托,我已經跳不動了,你真的想跳舞的話,就找別人去吧!」孫佛兒回頭見著來人,馬上出聲討饒。

宋振新如黑檀木似的雙眸深深看看她,一套筆挺的白色禮服,讓他更顯得溫文儒雅,有別于關山月的黑色霸氣。

「我不是來邀舞的,你放心吧。」

「哇,你真善良,你都不知道,人家已經跳得腳好酸了,卻還有一群不死心的人來邀舞,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腳很酸?從頭到尾你也只跟一個人跳而已。」醉味微微泛出。

可借孫佛兒已經被關山月強烈的醋酸灌習慣,對酸的敏感度也降低,這種程度的酸,她完全感受不到。「對啊,誰教我體力不佳,平常又缺少運動。」才跳幾支舞,腿就有點力不從心了,她也自覺有點可恥。

奇怪,床上運動不算運動嗎?她每天——呃,她在想什麼啊!一定是被大傳染的,才害得她變得思想邪惡。

「佛兒,你怎麼了?」孫佛兒突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教他感到奇怪。

「呃,沒什麼啦,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腦中的黃色廢料別人雖然不會知情,卻仍教她羞紅了頰。

宋振新體貼地改變話題︰「你那強悍的護花使者呢?他怎麼放心將你這個大美人單獨晾在這里,不怕被周圍的豺狼虎豹給生吞?」

他早先就見到關山月極具佔有性地摟住孫佛兒,凶悍的眼光掃得人心惶惶,根本不容他人越雷池一步。

宋振新和關山月相識多年,卻也不會見他這麼呵護過誰,以自己對他的了解,孫佛兒對他的意義必定很特別吧,這個醒悟讓宋振新有些黯然,他真的遲了嗎?

孫佛兒沒什麼敏感度地嘟嘴道︰「你是來取笑我的嗎?哼,那我要走了。」說完轉身就想走人。

「對不起,我是有事想問你,不是故意取笑你的。」他忙擋住她。

「你想問我什麼?」回轉過身子,她好奇地問。她也不是真心要走,心里可還記得那霸王的交代︰不準亂跑!

「佛兒,你——和山月是——」他說不出後面的字。

「未婚夫妻!」一道慵懶的男音解決他的疑惑,同時也代替佛兒回答。商立斯文挺拔的身軀悠哉地晃進兩人中間,不經意地將宋振新隔開。「關家傳媳不傳女的龍戒大刺刺地戴在佛兒手上就是最好的宣告,教人想忽略都難。」

宋振新的神情太刺眼、企圖太明顯,教商立想看不見都難。他不趕快過來替表哥保住美人怎麼可以?親愛的關總裁山月表哥好不容易才有了心上人,萬一不小心被拐走,豈不是還得再花個八百年重新找人?而且能不能找到那還不一定呢!好不容易耳根才得以清靜的商立,很確定自己再也無法忍受母親大人的嘮叨。

雖然他對關山月的魅力很有信心,也知道佛兒不是輕佻善變的女人,但感情是很奇妙又無法捉模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凡事小心點總不會錯。

「小氣鬼,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剛才怎麼都沒見到你?」孫佛兒有些驚喜,不經意地叫出商立的呢稱,令商立有些尷尬地苦笑,咕噥著自己一點也不小氣,可是佛兒才不理他呢。

因為商立總能像鬼魂似的突然在兩人用餐的地點出現,常惹得山月火大後才匆匆離去,冒險犯難竟然只為了吃霸王飯、真教她佩服不已。

「我出現在這里很稀奇嗎?」他好歹也是新娘唯一的表哥耶!商立翻了翻白眼。可是她高興的神情卻也教他有些安慰。

「唔——」她也想起商立和關家的關系,可是卻忍不住想調侃他,她作勢偏著頭想了下、最後才頑皮地敲了下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狀,「啊,我怎麼會忘了呢?這里有吃又有喝,以你愛吃霸王飯的個性,出現在這里真的一點都不稀奇。」

「你——」她的可愛模樣看楞了宋振新,卻教商立差點氣厥,只好自我勉勵道︰「童言無忌、我是胸懷遼闊的堂堂男子漢,不和小雞肚腸小心眼的婦孺計較。以免有失身分。」

「童言無忌?」孫佛兒差點哽住,這家伙似乎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輩分喔。「山月是你表哥吧?」見他點頭,才又續道︰「很好,我是山月的未婚妻,現在我們兩個比起來,誰是那個「童」啊?」她的問題直逼到他眼前。

「呃一」商立張口結舌,一時答不出來。

被晾在一旁的宋振新听到他要的答案,只能暗嘆口氣罷了!不想打擾聊得愉快的兩人,他默默轉身離開。

「怎麼回事?」關山月端著飲料出現,銳利的眼神飛快地審視現場。方才被一位父執輩的商界大老拉住,雖然很擔心佛兒,恨不得立即趕回她身邊,可是總不能過于失禮。只好捺著性子和他磨,哪知越磨人越多,能突破重圍,雖然是因他的社交技巧高明,可是也花了好一會兒工夫。

孫佛兒眼楮一亮,有如大旱逢甘霖,跳過去接住等待已久的果汁,嘴里還壞心地陷害人,「商立罵我,不承認我是你的未婚妻。」

「佛——我沒有——」商立阻止不及,白皙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光如果能殺人,他相信自己已經被親愛的表哥砍成十七八塊了。

完了完了,山月一直無法得到佛兒的允諾敲定結婚日期,心理有多郁悶就不必說了,她她她竟敢造這種害死人不償命的謠言。太過分了,分明是想害死他嘛!,嗚嗚嗚,想他小小一個商立,怎敢阻撓關大總裁的結婚大計?他用可憐兮兮的眼神乞求好友兼表哥能及時清醒,別誤中小人陷阱一邊還恨恨地瞪看優閑地喝著果汁準備隔山觀虎斗的「小人」。

「他有!」敢瞪我?孫佛兒特別愛折磨商立,繼續火上加油,「他說我說的話是童言無忌,還罵我是小雞肚腸小心眼,一點都不尊敬我是他未來表嫂。」

「有沒有?」關山月銳利的眼楮像急凍槍,直向商立射出北極寒氣。

「是……是她先——」

「我說你愛吃霸王飯有什麼不對?你本來就是,我又沒冤枉你。」

一想到霸王飯,關山月簡直新仇加舊恨,竟然——笑了?笑顏燦爛又優雅。

這下子,商立欲哭無淚,知道自己沒救了。又是嘴巴惹的禍,他是不是該狠下心來把它給縫了?

「親愛的表哥,看在我剛才替你捍衛嬌妻,抵擋登徒子的份上,你就饒了我的一時失言如何?」他心驚膽戰地看著關山月的笑臉。

笑臉一頓,「登徒子?」黑眸瞬間結霜,渾身高貴的華服也掩不住緊繃的肌肉所散發出來的血腥暴戾之氣。

「他亂說,」孫佛兒臉色大變;連忙抱住必山月的手臂,急急解釋︰「振新是我的朋友,他剛才只是來打個招呼而已,人家才不是什麼登徒子呢,你別听商立那小子胡說八道。」她隨即又轉頭瞪向商立,「臭商立,你別在這里危言聳听。」可惡,你想月兌罪也不能用這一招,那會害死人的知不知道!

「振新?」關山月咬牙切齒,鐵青的臉色可比青蛙,「他什麼時候和你成了‘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哦……代志大條了,這內幕可是你自己爆的,不干我的事!商立回以好笑,輕松地退了一步,準備當個旁觀者看好戲。

「我——我——他——」孫佛兒悄悄放開關山月的手臂,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眼神慌亂地左右張望,一副想逃之夭夭的模樣。

環上腰部的鐵臂無情斬斷她逃命的希望。孫佛兒可憐兮兮地抬頭迎上關山月冷芒閃爍的黑眸,「你想畏罪潛逃嗎?我心愛的未婚妻。」

「哪哪有,你誤會了,我——為什麼要逃,我——又沒做錯事,」她結結巴巴的,汗水滑下臉龐。

「沒做錯事?可是瞧你心虛的模樣,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真的沒做錯事嗎?我懷疑!」他森冷地笑了笑。大掌危險地撫著她縴細的脖子。

孫佛兒高高仰起泛白的嬌顏,緊張地吞咽著口水,充分感受到他的威脅。

「別緊張,既然只是「誤會」,那我們可以好好的「溝通溝通」,是不是?你慢慢說沒關系,你知道我向來很有耐性的。不是嗎?」

「呃……」溝通?這不是奢求嗎?他們兩人向來都是「只溝沒有通」。

被半抱著拖離會場的孫佛兒盡量維持外表的從容,想到自己待會兒可能的下場,她很想哭,這是不是叫作樂極生悲?

商立揮著假想中的手帕和他們兩人看似親昵的背影道別,正想為自己的幸運大笑,前方卻傳來關山月的聲音——

「親愛的表弟,你知道我有些事要和佛兒「溝通」,這幾天公司的事就要麻煩你多留心了。」

「幾天?」還來不及擴大的笑臉馬上變哭臉,商立自打了下嘴巴,都是自己惹的禍!

「山月……」冠英企業的董事長千金,劉英華劉大小姐嬌嗲的呼喚中斷于發現辦公室內不止關山月一個人。

正在總裁辦公室內開討論會的幕僚人員迅速停口,訝異的視線全集中到她的臉上,她尷尬地紅了臉。

這女人在干什麼?關山月暗自皺眉,轉頭吩咐道︰「今天我們就討論到這里,陳秘書,你把剛才的會議記錄整理好拿給我,散會!」

「是!」

一群人陸續離開辦公室,走在最後面的陳秘書順手關上門。

「對不起,山月,我沒想到你在里面開會。」

「算了,你今天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基本上,關山月不相信只關心珠寶和流行服飾的劉大小姐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找他。

「呃——」重要?她聞言一震,頓時想起此行的目的。「我听他們說你訂婚了,這是誤傳吧,太可笑了,我……」她笑得有點歇斯底里。

前些日子出國「整修」的劉大小姐,才下飛機就听說了關山月跌破眾人眼鏡的訂婚傳言,一時失去理智地飛奔來求證。

「不是誤傳,」關山月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笑。和佛兒的婚事是他很期待的,容不得他人有半點輕視、要不是看在劉董的份上,他早把她轟出去了。

他知道劉英華對他的愛慕,一心想攀上關夫人的寶座,他決定藉此斬斷她的妄想,「過一陣子,等時間較充裕的時候,我就要和我心愛的未婚妻完成婚禮、」

「不要啊!」劉英華淒厲地叫了聲,立即沖向他,關山月淬不及防地被她撞退一步。

「你在發什麼——」關山月差點岔了氣。

「我不要,你不可以和那個野女人結婚,我好愛好愛你,你是我的!」劉英華狂叫著,雙臂牢牢地勾住他的頸子,一咬牙,突地送上香唇堵住他的嘴,其火辣程度像要吞了他。

沒想到社交界有名的大家閨秀、竟會有如此突兀的強吻行為,關山月一時傻了,差點忘了要推開她,不過只是「差點」,他還是及時回神,雙手抓住她的肩要推開。

「吻夠了沒?」孫佛兒清冷的噪音從門口傳來

必山月像被疾雷劈中,猛力一堆,立刻將攀在身上的「章魚」拔除,抬頭往門口看去——完蛋了!

只見總裁辦公室的門大開,孫佛兒雙手抱胸,和神情尷尬的陳秘書站在門口。

必山月無措地爬梳著頭發,「佛兒、這——不是——我沒有——」可憐的關大總裁已經語無倫次了。

陳秘書轉身離開,順手關上們,神情動作仍舊一派冷靜淡然,好像剛才所見的全是無關緊要的電影情節一般。

孫佛兒桃眉,「你說我剛才看到的是「幻象」,你沒有和別的女人吻得渾然忘我?」

「不準你這麼說!你明知道除了你以外,其他的女人我誰也不看在眼里。」未婚妻異于其他女人的冷靜,教關山月不知該喜還是該憂,高興的是她不會無理取鬧,但她異于常人的冷然也可以解釋為她不在乎。

佛兒不在乎他?所以當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她才會這麼鎮靜?關山月為這個可能性而黑了臉。

孫佛兒像對他的慍怒無所覺,聳聳肩,自然地走向小吧台、打開冰箱倒了杯冰水,坐上高腳椅優閑地啜飲著。

跌坐在地毯上的劉英華,原本感到羞辱地漲紅了臉,但他的話卻教她臉色一下子刷白。「誰也不看在眼里?我這麼愛你,甚至不惜放下女人的身段和矜持,公然示好還不顧羞恥的倒追你,你……你——」她雙手握拳,赤紅的眼楮充滿哀求。「你不會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對不對?山月,我知你一向斯文有禮,你剛才會這麼說、一定是在安慰她的吧?」

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以關山月的身分,如果他不在乎佛兒,又怎麼會「安慰」她呢?

孫佛兒本來對這女人很不滿,如今卻為她的低聲下氣感到同情。

別著平時關大總裁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就以為他是什麼善良老百姓,其實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對于他要的,他會用盡心機不擇手段地奪取,小心翼翼地眷寵著︰但對他不要的,他會毫不猶豫地棄之如敝屐。尤其是女人,因為一向來得太容易。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會摔碎一地的玻璃心。

和關山月訂婚這半年來,孫佛兒瞧多了各人對他示好獻媚,也不為所動的無情樣。

這女人在干什麼?演戲嗎?關山月收回視線厭煩地掃視劉英華。

必山月是懶得理她,劉英華卻以為自己猜對了,舒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憑你關山月在商場上闖蕩那麼久了,怎會被一名無父無母、財勢兩缺,只有一張臉差強人意的狐狸精所迷惑呢?」她側轉過身子面對孫佛兒,上上下下瞄了眼,越看卻越心虛,強自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故意貶損道︰「你就是那個叫孫佛兒的女人,是長得還可以啦,不過妄想麻雀變鳳凰當關氏的夫人?我看你是打錯如意算盤了,簡直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哼,快滾吧,這里已經沒有你這野狐狸的容身之處了。」孫佛兒絕美的容貌和優雅的氣質讓她心慌意亂,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她早點消失在她眼前,她才能安心。

劉英華的貶損只讓孫佛兒皺起眉頭。關山月卻氣得想拆下劉英華一身的賤骨頭、撕爛她的臭嘴。

「你這女人瘋夠了沒有?進門也不經人通報一聲,想來就來?你還有將我這個龍鷹集團的總裁看在眼里嗎?當我的辦公室是你劉家的廚房嗎?」

必山月猛然跨步,高高攫起劉英華面對著他、冷利如冰刀的目光射向她,劉英華倒抽了口氣,嚇得臉色蒼白,冷冷的汗珠自全身上下冒出來。

「山——」劉英華何曾經歷這樣恐怖的怒火?驚懼地望著他的怒顧,不覺地直打著寒顫。

「住口!你這女人有病啊!誰給了你權利批評我未來的妻子?告訴你,我關山月不會這麼饑不擇食,我要的女人會自己去找,用不著你自己送上門來乞憐;听到了嗎?」

「你……」

「讓我再听見你批評佛兒一句,我絕不放過你!」關山月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推向大門,「滾」!

劉英華嚇得半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跌跌撞撞地沖出辦公室。

「你不應該對她那麼殘忍。」孫佛兒不忍地皺眉。縱然劉英華對她很不友善,但她可以體諒,因為嫉妒是種非常強烈的負面情緒,不但會讓女人變臉,甚至扭曲人性也不足為奇。

「瞧見未婚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為什麼能這麼冷靜?」關山月看向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暗啞地問。

「不然你認為我該如何?」孫佛兒不解地回視他,似乎感到好笑地道︰「你希望我大哭大鬧,弄得人盡皆知?還是自認遇人不淑,黯然走人?」

「你真的希望我善待那個女人?」她的嘲弄教他鐵青的臉色更青了,全身泛起一股深沉懾人的怒意,一步步朝她逼近。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孫佛兒半垂著眼簾凝視清澈透明的礦泉水,握著水杯的手緊了緊。

「即使她勾引你的未婚夫,你也認為我該善待她?」關山月不是容易受傷的人,但她的冷漠卻輕易地讓他的心滴血。

「我……」抬頭撞見他眼底的神情後,孫佛兒突然哽住了氣,說不出話來。

雖然是第一次看見他這種神情,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傷害了他。

「你好大方呀,孫佛兒,你說我殘酷,可是你的殘酷卻更勝我一籌;至少我的殘酷能震醒她一時的痴迷,讓她不再將青春和心力浪費在我身上,而你呢?」他雙手摟住她縴細的手腕,悲痛的眼眸牢牢鎖住她的,「而你卻狠狠地將我打下地獄。我以前從來沒問過你對我的感覺,可是現在我不禁要問,佛兒,你愛我嗎?」

「我——」小口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眼底的傷痛徹底揪住她的心,胸口仿佛壓了一顆大石頭,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說啊,你為什麼不說?」他像只受重傷的猛獸,不住地怒吼著,想借此吼去蝕心的痛楚。「我是這麼的愛你,將你捧在手心呵護、放在心里疼惜,而你呢?你不但不在乎我,甚至根本沒考慮過我的心情,竟然要我善待一個想勾引我的女人!」

不,不,不!孫佛兒白著臉,她——她只是單純地不希望他這麼對待喜歡他的人而已!她不停地搖著頭,淚雨隨著發絲飛舞著。你誤會了,我沒有不在乎你,真的沒有!

必山月閉了閉眼,仰首大叫︰「我的天啊!,我今天終于嘗到報應了。我關山月無情地負盡所有愛我的女人,卻教一個我傾盡心思眷寵的女人傷透了心!」怒火猛然爆發出來,雙手不自覺地握個死緊。

「痛!」孫佛兒痛得輕叫出聲。

「痛?」他睜開眼瞪她,冷冷地嘲諷︰「像你這種鐵石心腸的女人也有感覺?也知道什麼叫作痛?」

「別這樣,我——」手腕傳來陣陣痛楚,痛得她無法好好說話,她掙扎著。「放手呀,你這樣我們根本沒辦法說話」

「還能說什麼?還要說什麼?」他放開她,一身耀眼懾人的光彩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是我自己活該,誰教我要自作多情呢?哈哈哈!」他仰首大笑,笑聲空洞的令人害怕。「這是我的報應!」

「不要笑!不要再笑了!」孫佛兒捂著耳朵大叫,他的笑聲教她听得想哭,「你——你再這樣嚇我;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這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願望嗎?告訴我,這些日子來,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假裝的嗎?」他拉下她的手,凶狠的目光像要吃人,「你假裝對我笑,假裝對我溫柔,甚至在床上你也假裝順從,對不對?你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心里很快樂對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她忍不住大叫,他怎麼可以這樣冤枉人?怒氣一下子爆發出來,她前所未有的怒火,吼得他呆若木雞。「假裝假裝假裝!我哪會這麼多的假裝,你當我是什麼?妓女嗎?你是故意想找我吵架的嗎?好,要吵大家就來吵!她猛地用力推開他,「你這個混帳大白痴,什麼東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怒氣沖沖地跑了出去,砰的一聲摔上辦公室大門

必山月差點被震得耳聾,人也跟著回神,反射地拉開門沖出去,急忙大叫︰「站住,孫佛兒,我叫你站住!」

然而,她早已不見人影。

「混帳、白痴、大笨蛋!」孫佛兒逛了三家百貨公司,踏平了數里馬路,清了一屋子的灰塵,也洗了耗時甚久的澡,但郁結在胸口的悶氣仍教她不得安眠,她恨恨地對著枕頭拳打腳踢。那股凶狠樣,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要避風頭。

「你凶什麼凶!和別的女人親來親去的人是你,犯錯的人也是你,我大人大量不計較已經是你上輩子燒好香、祖先庇佑,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敢給我耍脾氣?別以為聲音大的人就會贏!陳秘書已經事先告訴我是劉英華公開倒追你,你卻不理不睬。雖然我不知道她的眼光為什麼這麼差,可是既然你不賞臉,她又被你罵得那麼可憐,你還要我吃個什麼醋?」

嘴里說不吃醋,但一想到劉大小姐像只八爪章魚似地樊著關山月的模樣,她心里也不禁泛起一陣陣的酸意。她抓起枕角用力扭轉,像極了在擰某人的肉,咬牙切齒地罵道︰「可惡,你以為你和別的女人接吻的畫面很唯美、很浪漫嗎?好,算你狠,這次本姑娘如果再這麼輕易原諒你,我就跟著你姓!」又槌又罵了好一陣子才泄足怒氣,她瞧了瞧床頭的鬧鐘,「快十二點,該睡了——」她打了個呵欠,拍拍枕頭、拉好軟綿綿的被子,然後窩了進去,不一會兒便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修長的黑影閃了進來。

望見床里凸起的人形後,關山月不禁松了口氣,忍不住撲上床,將沉睡的人兒抓入懷里緊緊抱住,「佛兒,佛兒,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咳咳,」猛然被抱住,半睡半醒的孫佛兒差點被嚇死,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胸膛。她不太高興地罵道,,「關山月,你在做什麼?想嚇死我是不是?」

必山月雙手緊抱著她,臉埋在她的頸窩里,用著既痛楚又安慰的噪音低喃道︰

「別再離開我了,佛兒,只要你不離開我,我發警再也不會問你愛不愛我這種笨問題。」

孫佛兒乖乖地任他擁抱,卻也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听不懂?什麼離開不離開的?」

他抬起憔悴的臉龐,眼楮緊緊地鎖住她的,滿含愛意的眼底壓抑著驚煌,「不懂沒關系,你只要記得你自已答應過永遠不離開我就可以了,不管你愛不愛我都沒關系;反正我的愛足夠我們兩個人用。」從她沖出他辦公室的那一刻,他就想通也後悔了。

他發動所有的人力,找遍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地方,漫長的等待和一連串的失望,將他的驕傲磨蝕殆盡,也讓他明白了他不該生氣的,佛兒願意待在他身邊,那就表示她心里是有他的,只要他持續的努力,佛兒終究會愛上他。佛兒對感情一向遲鈍,他又何必為了這點小事生氣呢?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還好佛兒雖沒回關宅,但還是回到他們原先住的市區公寓。

「你——」孫佛兒愣了愣,說她听了這麼深情的表白而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她又不是鐵石心腸。

想他關山月說錢財,是龍鷹集團的總裁︰說人才,長相俊逸無比、風度翩翩。更是眾多女子的白馬王子、夢中情人。他是多麼意氣風發、不可一世,卻為了平凡的她而豐采盡失、意氣稍沉。一想到這里,她不禁為他的委曲求全而感到心疼不已。睡前的誓言早忘得一干二淨,望著他,只覺胸口滿滿的情意似乎要溢出來,她伸起小手捧著他魅人的俊臉,「你這個大笨蛋,到底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不愛你?」

「你是說——」他像被電到似的,將她推離胸膛,似驚又似喜的瞪著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他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听錯了。

「你也覺得很奇怪對不對?」孫佛兒瞧著他的模樣真有點哭笑不得,她吸的一聲在他唇上偷了個吻,壞壞地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其實我也很懷疑,你的個性那麼差,還一天到晚吃醋,任性狂妄又霸道,要說風度真是連個「好」字都稱不上,對我是又吼又叫又恐嚇,連求婚也不願意就直接威脅我上床,現在想想,會愛上你的我,好像真的有點被虐待狂耶。」

「佛兒!你——唉!」關山月越听越是臉紅,終于忍不住求饒、瞧她明明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卻又裝出一臉委屈樣,而他硬是拿她無可奈何,他就沮喪不已。

誰教他就是愛上了她,什麼我愛你的話都說了幾百次,連自己的氣勢都給說光了,現在自己想听她說那三個字,只好任她耍刁使賴。

他孩子氣似的扁嘴模樣,教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心也跟著軟了。她跪坐在床上,一雙白膩粉臂柔柔地環住他的頸項,在他耳邊呵氣道︰「我愛你,愛你任性的溫柔,愛你霸道的體貼,我真的好愛你!」

「佛兒——」最美的情話莫過于此了。關山月頓時說不出話來,只覺渾身流過溫馨的暖流,眼里也閃著水光。「我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孫佛兒將小臉埋在他的懷里、像小貓似地磨蹭著,這座寬闊溫暖的胸膛是她最愛的天堂。

必山月整顆心似乎都要被她揉碎、融化了輕輕捧起她嬌紅的俏顏吻了下,「嫁給我,好不好?」雖然他們一切生活作息都和已結婚的夫妻沒什麼不同。但佛兒一日不答應舉行婚禮,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好。」他總是掌握每個可能的機會求婚,孫佛兒露出神秘的微笑,不再堅持,反正二十五歲也不算早婚。

「好?」她答應得這麼快,反教他錯愕,還以為自己听惜了。「你剛才真的說好?」

所有婚禮的準備都做好了,就只差新娘子點頭而已。關山月可以說用盡心計,求過的婚沒百次也有幾十次,可這個小頑固往往……不過,關山月向來不和好運道過不去,連忙深深吻住她,吻得她意亂情迷,不讓她再有機會思考,俐落地月兌去彼此的衣服。

孫佛兒偷偷笑著也任由他動作,她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呢?只是——

「溫柔點——「她雙眼迷蒙地低喃著,吻向他結實的胸膛。

「為什麼這麼說?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不解地問,她從來不曾做這等要求。

「因為——」孫佛兒拉著他的大掌貼在自己柔軟的小骯上,「大概不堪你日復一日的騷擾,送子娘娘決定如你所願了。」

雖然是醫生,但孫佛兒從未想過避孕的問題,之前當他望著她的肚子發呆時。她總是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尤其當她的生理期來時,她還當他的懊惱是因為色性堅強,但是當她意外發現自己懷孕時,這才明白他在期待什麼。

「嘎?你——是說——」關山月嚇傻了,兩眼呆滯地望著手掌下的肚子,不敢動一下。

「沒錯,你的詭計得逞了,有沒有很得意啊?」自從他們在一起,她根本沒想到要吃藥,而他也從未用過,難怪他老是嘀嘀咕咕著什麼努力不夠之類的話,他根本是故意要讓她懷孕,想以子逼婚。

「嘿嘿嘿!」奸計被識破,他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嘴角卻忍不住抖出得意的笑聲。

瞧著他傻笑的模樣,她就很不服氣,忍不住在他頰上咬了一口。

「唉,會痛耶!」他扭曲俊臉叫著,卻不敢躲。

「這點小痛算什麼!」她又抓起他在她小腿上流連的手掌啃著,「可惡!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更痛?」

「我——」听說孕婦的個性會突然變得很怪異,可憐的關大總裁還來不及慶祝自己要升級當爸爸,就立刻論為「PTT」俱樂部的會長,只能乖乖地伸著手掌當雞爪而不敢叫疼。

不過,想到即將娶得的美嬌娘和不久後將出世的孩子,他的嘴角慢慢咧出一朵幸福、滿足的笑容。

這麼一點痛,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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