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涵既然在情場上摔了一大跤,在事業上無論如何她也要扳回一城,于是她運用在傳播媒體上的勢力,預計將任承融的同性戀當新聞處理。
她首先暗中派記者跟蹤任承融及白月,當他們一旦出現親熱的舉止,馬上用照像機捕捉下來。
距離唐韻涵趕離大風企業才三天的時間,她手中就拿到了他們的恩愛相片。
接著,當天的午間新聞播報了這則獨家的消息——
「……國內知名企業家任承融,也就是大風企業集團的總裁,盛傳是一名同性戀者。根據消息來源,他身邊的特別助理就是他的情人。」畫面轉到了任承融和白月勾肩搭臂的相片。
主播繼續說︰「兩人之間有著半公開的親密關系,本台為了求證事實的真相,以下是本台記者在大風企業現場的報導。」畫面又轉到了大風企業大樓的前面。
一個女記者站在大樓的前面。「記者現在的位置,正是在大風企業大樓,大風企業日前才與日商伊藤忠株式會社正式簽約,合資開發墾丁的休閑娛樂中心,投資金額高達新台幣五億元,雙方各出資一半。這項重大的合作案,曾經在國內及日本沸騰一時,據傳他身邊的特別助理就是他的枕邊情人,記者將守候在這里,跟棚內的主播SNG連線,如果能有進一步的消息或者能夠跟任總裁做貼身的采訪時,我們將盡快將畫面傳回棚內,現在將現場轉回棚內。」
新聞播出後的短短十分鐘,大風涌人了眾多關心及尋問的電話。
任承融在接獲張姿燕的通知後,奮力的摔了電話。
是她!一定是唐韻涵,是她的電視台首先獨家播出,而且他所認識的人,也只有她能在短時間內撼動整個新聞界。
他重新撿起被他摔到地上的電話,撥了她手機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他火大的咆哮出聲︰
「唐韻涵!我警告你,不得再播出那則新聞,並且要在新聞上公開道歉,否則我就告你毀謗!」他沒想到,她會知道他和白月的關系。
「別生氣,任總裁。我就知道你會打電話過來,你別威脅我,我只是忠于媒體的角色,將事實的真相呈現給大眾知道。」她沒被他的炮轟聲給嚇倒,反而更加輕柔細語的。
一听見她細柔的聲音,他的火氣更旺。
「因為我們分手,你心有不甘,就故意惡意中傷我嗎?!」
「你敢說你和你的特別助理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正大光明的?」她揚高尾音,似笑非笑。
誰讓他曾經給她難堪,她也要讓他的丑事,百分之百的攤在陽光下。
「你……事情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怎麼將白月是女扮男裝的事說出口。
「怎麼個不一樣?我想你也不會要告訴我這個外人,沒關系,就讓記者去查個清楚吧!」唐韻涵咯咯的譏笑了數聲,才掛了電話。
他再一次用力的將話筒掛上,走到窗邊往樓下一看。短短的十幾分鐘,已經有一些記者聚集在大樓外。這些記者別的本事沒有,跑新聞的速度可比擬飛毛腿。
他拿了他隨身的公事包,步出辦公室。
「張秘書,你馬上讓小王備車,在地下室等我。」他一臉的憂心忡忡。
「是。」張姿燕馬上撥了電話,她內心卻是自責得不得了。原本只是想讓唐韻涵別再為情所苦,沒想到,唐韻涵竟將事情演變成新聞事件,要是讓任承融知道是她告訴唐韻涵這件事情,她鐵定會砸了自己的飯碗。
「任總,發生什麼事?」白月剛剛才從洗手間出來,立即感染了他的緊張。
他拉起她的手腎。「馬上跟我走,我們車上再談。」
她沒有抗拒的余地,他是那種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人,會令他慌張,表示事情已經有了絕對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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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快步的跟著他跑,跑進電梯,走進停車場,坐上他那台黑色的賓士轎車。
司機小王已先一步坐入駕駛座。
「小王,別走大門,從側門離開,小心別讓記者跟上。」他的話雖然冷靜,整個車內卻流動著不安的氛圍。
她沒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側面,略厚的唇抿成了一條線,表示他已經在極怒的邊緣。
車子離開大風後,幸好記者們都守候在正門,沒人注意到他們的離去。
「小王,車子先在市區繞幾圈。」他攏緊了濃眉,不放心的又叮嚀了一句。
小王點頭,表示听到。
她趁小王專心開車,手掌輕輕覆蓋在他的手背上,給他溫馨的一笑,然後又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你現在一定不想被記者跟上。」他給她一個同意的眼神。
「我有一個好地方。」她看著他,他點了頭。
她吩咐小王往台北縣的一處山區開去,並沿途指示他行進的方向。
她讓小王停在一處山角下的路邊。
「小王,你先回去吧!別跟任何人透露我們在這里的事。」她開門,示意任承融下車。
小王點頭,將車子開離。
「這是哪里?」他看著路旁有一條石階,石階綿延而上,看不見盡頭,遠處青山環繞。
「一處人間淨土。」她笑了笑,率先走向石階,一步一步配合著呼吸吐納,慢慢的往上爬。
他跟在她後面往上走,石階兩旁,依著山勢,大樹蔽天遮蔭,大樹下還有許多不知的小花及雜草,飛揚在冬日的風中,別有一番景象。
漸漸,他的呼吸混亂,看得出他體力不繼。
她停下來等他,等他走到她的身邊。
「你要配合著呼吸,每踩一步就用力的吸氣再吐氣,這樣就不會氣喘如牛了。」
他不想認輸,沒多說什麼,依照她的呼吸方式,換他走到前面去。
爬了二十分鐘的階梯,已經搞不清楚究竟爬了多少階梯。在冬陽的照耀下,兩人因為出汗而雙額紅通通的。
階級的盡頭是一個大廣場,廣場後是座百年的古廟,供奉的是土地爺。廟宇梁柱上的彩繪,早已剝落的看不出原來的圖案。
便場前有些石桌、石椅,臨近山崖邊有木制的圍籬,從此處望去,可以看到平地上的繁華景象。
「流汗的感覺很好,是不是?」她站在一處視野極佳的地方,眺望遠方。
「這里很安靜。」他也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任承融,發生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迎著微微的冬風,她還是習慣連名帶姓的喚他。
罷才他氣到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氣到想捏碎唐韻涵那張粉女敕的臉。
看著四周淳樸的山色,他的心情平和許多,少了激動。他淡淡的說,將剛剛電視台播出的新聞簡略的說了一遍。
听完了他的話,她氣鼓著雙頰。
「那個沒有道德水準的女人,竟敢捏造是非,說我們是同性戀!她是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我現在就去找她算帳!」她口氣很沖,那張臉完全沒有掩飾不滿的情緒。
依白月的個性,她怎麼可能吞下這口氣。剛剛她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要安撫任承融那顆即將引爆的心。現在要爆炸的人是她,她已經往階梯口沖去。
他伸手攔腰抱住她。「白月!別去自投羅網,唐韻涵恨不得你現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用力跺了腳。「我沒你那麼高的修為,我就是無法冷靜,她竟敢欺到我的頭上,我不會讓她好過的!」她的口氣恨不很扒了唐韻涵的皮似的。
他的大手撫上她的頭,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別說狠話,在商場上不是憑誰說的話大聲,就可以得到勝利,最重要的是要怎麼去做?悶聲不響的把敵人打敗,才是高招。」他蹩緊眉,比平日的嚴肅更加深沉三分。
他難道不了解她的性子嗎?就像她了解他一樣,她才會帶他來這個地方,就是怕他在盛怒中,會有不智之舉。
「那我們怎麼辦?以那些記者的神通廣大,他們鐵定連你家也包圍了,搞不好連我家也……」她愈想愈不對,連忙拿出手機。
「你打給誰?」他的問話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她已經與電話那頭的人說起了話。
「白宏,你暫時先留在工作室里,先別回家,是突發狀況。等我想到辦法,再告訴你該怎麼做?」
「白月……」白宏一連串震天的怒罵聲排山倒海而來,她只好將話筒拿的遠遠的,等到他罵的差不多了,她才又開口。
「白宏,別這麼大聲,我有空再向你解釋,再見。」不等白宏的同意,她趕緊掛了電話,順便將手機關了。
她英氣煥發的臉,頓時也垮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永遠躲在這里,一輩子靠著土地爺爺吧!」
她也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一向注重隱私的他,現在卻成為別人茶余飯後的焦點,況且墾丁的案子才剛要動工,屆時別人的注意力,不是他的才華、能力,而是他本身的緋聞。
包重要的是,伊藤忠的社長,一向注意合作公司的形象及合伙人的私人品德,尤其是同性戀這樣敏感的話題,在日本社會還是項禁忌,難保伊藤忠的社長在听到這個消息時,寧願賠償違約金,也不願意再和大風合作。
面對如此幽靜的山區,他來到這里後,腦袋的思緒都清楚的轉變成計策,他又重新擁有了戰斗力,雙瞳中閃著熠熠的光芒。
「你想我會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嗎?」他挑高了眉,信心滿滿。
「當然不是!憑你的能耐,當然不會只是被挨打的分。」不對!她看著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種痴迷的神態。在這種情形下,他怎麼還會有心情?
他側低頭,捕獲她芳唇的甜美,給她結安心的一吻。他嘴角的笑意,表示他勝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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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回到公司,也沒有回去各自的家,而是直接南下墾丁。
任承融換下那一身器字軒昂的整套西裝,改穿輕便的休閑服飾,當然白月也恢復了女人的裝扮。
他讓楚凡對外公開發言,聲明他絕對不是同性戀,在一星期後的墾丁動工典禮上,他將對事情的發生,做完整的說明;還言明欲知真相的記者先生、小姐們,歡迎踴躍蒞臨墾丁。
除了楚凡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去向,包括任承融的秘書——張姿燕在內。
他們的行蹤成迷後,更引起了所有媒體的高度關切,整天在追蹤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但是,除了那張從電視里翻拍的相片外,沒有幾個媒體的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以致于追蹤起來,分外的困難。
黃昏時,他們漫步在鵝鑾鼻燈塔前,對于連日來在台北所引起的紛爭,他們兩個人像沒事人一樣,在這世外桃源,盡情的度假享樂。
「還真得感謝唐韻涵,經她這麼一鬧,我又平空得了幾天的假期。」她的發吹亂于海風中,嘴角有著幸福的笑。
這幾天,任承融顯得比在日本游玩時,還要開心,可能是白月的心又更貼進了他幾分。
他的手指輕梳著她已留了些長度的發絲,寵愛的看著她。
「是啊!得感謝她,制造了我們獨處的機會,讓我終于體會到,談戀愛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事。」
「誰在跟你談戀愛啊!」她笑著跳開他的身邊,仰著頭,用力的吸著成威的海水味。
他不理她的否定詞,走到離海最近的地方,將兩手掌圈成圓形,放在嘴邊。「我愛白月,白月愛我,我愛白月,白月愛我……」他對著大海一遍一遍的大喊著。
這幾天來,他像是回到二十歲那年,沒有家族的包袱,沒有公司的壓力,沒有自我的期許,更沒有壓迫在胸口那永遠也喘不過的氣。
他騎著租來的摩托車,帶著白月四處的打混,從白天到夜晚,從社頂公園到暄嘩的PUB,沒人知道他是誰,他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跟著她吃盡夜市里一家家的攤販,連打香腸這種玩意,他們都不放過。
他開心的笑,有稜有角的臉,變成了平易近人的帥氣。
她羞紅了瞼,跑到他的跟前,用手捂住他的大嘴。「任承融!你別喊了,很丟臉的。」
她四處看了看,幸好這個時候沒什麼游客。
「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對你的心意嗎?現在就以天地為證,我要大聲的說給你听!」他不是不明白,從夏之維的事後,她對他有時若即若離的態度;況且,她有張藏不住任何心事的臉。
「我哪有?」雖然她心里是這樣渴望,可是嘴巴總不能承認吧!
「沒有?那算我自作多情,以後我就不說了。」
「任承融!你很討厭耶!」她笑著,作勢要踹他一腳,他笑著攔腰將她抱起。
想起昨晚從夜市回去後——他想要一親芳澤,卻被她技巧性的閃開。
她鼓起所有勇氣,將掙扎許久的話,問了出口︰
「我是個心思很單純的人,我不懂得什麼拐彎抹角?也不懂什麼迂回前進,對感情的事更是認真,我喜歡一個人,才會跟那個人在一起,如果你是對待以前的女朋友的心態,只是玩玩,我勸你,別再對我有親熱的舉動,讓我死心,否則我會誤會你的意思,到時制造兩個人的麻煩,就不太好。」她說完,沒有勇氣看他的反應,倒人床上,假裝睡著了。
「有人偏愛我這種討人厭的嘴臉。」
「誰啊?這麼沒有眼光!」
「白月……」他低喃的聲音,透過風聲,特別的令人麻醉。
她將她的頭枕在他的肩上,還是讓他抱著。
「我知道,我們的生活環境相差甚遠,我也知道我以前從沒有用心的追過女人,但是我很清楚的明白,那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到我所鐘愛的女人。」他輕啄了下此刻與他平視的她。
「現在我終于體會到江山美人的故事,若是我,我也寧願拋棄大風,只為與你相守。」
她一點都不愛哭的,沒想到眼角卻有些濕了。
「我有什麼好?值得你舍棄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夕陽余輝,墾丁的冬天一點都不冷。
「是沒什麼好!粗線條一個,又不懂得溫柔體貼,又不會逢迎討好,更不會輕聲細語,還常常違背我這個老板的意思,老愛跟我唱反調。」他數落了一堆她的缺點。
她不怒反笑。「可是,你就是愛啊!連我說話的哲學,你都學了個十成十,不枉費我常在你耳邊叼叼念念的,讓你那一板一眼、死氣沉沉的樣子,完全的月兌胎換骨。」
「說真的,你真的愛我那麼久了嗎?」
這次,她勇敢的點了頭。
金黃陽光慢慢灑下,他傾身吻上她的唇。早知道,昨天就該說出愛她的話,就不用落得求歡被拒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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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墾丁知名的五星級飯店,大風租下了店前的園廣場。
陽光普照,照的會場四周的花朵繽紛燦爛。
在這家飯店相鄰的土地,就是大風預定蓋休閑娛樂中心的地方。
大風企業先在這家五星級的飯店,舉行記者會,說明休閑娛樂中心的整個興建計劃及日後的遠景,接著再去預定的地方,舉行動土儀式。
十點鐘的記者招待會,不到八點鐘,各有線無線電視台的SMQ轉播車,都各自佔據有利的位置。偌大的場地,也站滿了媒體的記者和攝影師。
大家關心的,不是這次的開發案,而是大風總裁的緋聞事件。
唐韻涵人也在現場,她要等著看,看任承融如何在眾人面前自圓其說。
十點鐘一到,有名的政要人物也在安全人員的護送下,陸續進人會場。
大家引頸期盼的正主,也在此時從一輛黑色的賓上轎車中走出來。
所有的記者一擁而上,看著眼前這兩個同樣高度的男人,一個深沉威儀、一個滿面笑容;而這個滿臉笑容的男人,還不時向在場人士點頭致意。
鎂光燈不停的閃啊閃,阻止了兩人前進的步伐,可是在保全人員圍成的人牆下,所有媒體被擋到一尺之遠的地方。
「對不起,借過。」楚凡在前頭為他們開路。「有任何問題,待會會有足夠的時間讓各位發問。」
短短的一段路,他們一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發言台。
唐韻涵遠遠盯著白宏看,同樣的一張臉,她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對了!少了那股斯文、少了那分縴細、少了形于外的娘娘腔。
記者會開始,首先是長官致詞,接著是任承融發表與日商伊藤忠的合作經過,及對休閑娛樂中心的計劃和遠景。
台下的媒體等的有些不耐煩,想了解的事情,怎麼還不公開說明,但卻沒有人敢離去,深怕遺漏了任何一小件新聞,全程還用SNG現場連線轉播。
這場記者會轟動的程度,不亞于天王明星或政界高官所開的記者會。
終于,任承融的介紹說明,暫時告一段落。
記者們已經迫不及待的發出問題。
「任總裁,請問你和白宏真的是情侶關系嗎?」
「任總裁,請問你們交往多久了?」
「任總裁,請問你之前的每一段戀情為什麼都維持不久?」
楚凡拿過麥克風,打斷了所有發問的來源。
「對不起,各位記者先生、小姐,我知道大家等這個答案等很久了,我們先讓任總裁說完話,你們再來發問。」他示意任承融接續下去。
「我從來都沒想到我這麼紅,還勞動大家出動轉播車,替大風的休閑娛樂中心,免費打廣告,真是有點受寵若驚。我想我這個情況,有點像前陣子,某天王明星澄清同性戀傳聞時一樣。」任承融自嘲的笑了笑,記者們也會心一笑。「我廢話不多說,先歡迎另外一個主角上台。」
白月深呼吸了幾次,才從飯店的大廳走了出來。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怯怯的上了台,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尤其電視還在做立即的現場轉播,她白皙的臉色,馬上染上一抹淡紅。
她依舊穿著全套的西裝站在任承融與白宏的中間,兩個相似的人震驚在場所有的人,鎂光燈再次閃爍個不停。
任承融的手握住了白月的手,讓她緊張的情緒,稍微得到和緩。
「相信大家看得很清楚,他們是一對雙胞胎。」任承融轉頭看向白月。
台下的人猛點著頭。
白月對大家羞澀一笑後,走下台,走回飯店。
「請大家稍安勿躁,再過五分鐘,真相即將揭曉。」白宏上台後,第一次發言。
渾厚的嗓音、粗獷的外表,怎麼看都沒有外傳的細膩,四周的記者已經對這整件事開始有了疑問。
沒多久,白月再度從飯店走出來。
她換上一件細肩帶黑色紗質的短洋裝,露了香肩,臉上還上了淡妝。微風吹來,紗質的衣料,將她原本不太突出的胸部,也襯托出風姿綽約。
她站在飯店門口,雙腳像是被釘住一般,沒有勇氣跨出一步,她眼神飄啊飄的,最後只敢看著擺在小骯上的雙手。
任承融下台,牽起她的手。「別緊張,待會就結束了。」他在她耳邊說著,引領著她移動步伐,再一次上了台。
大家對這一對俊男美女,抱以熱烈的掌聲。
「相信大家看得很清楚,他們是一對雙胞胎。」任承融再一次說著。
話出,引起台下哄堂大笑。
「還是一男一女的雙胞胎。」他又補充說明。
其實,答案呼之欲出,在場的媒體記者已猜到了七、八分。
「我是白宏,她是白月,晚我三分鐘出生的妹妹。」白宏主動介紹著。
白月鼓起勇氣面對閃爍不停的鎂光燈。
「從小我就喜歡跟白宏穿一樣的衣服,現在還是喜歡那些寬松休閑的衣服,也許很多人分不清白宏和我,因為我們到現在還會搶著同一件衣服穿,所以可能就被別人誤會了;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撥,才會讓事情愈演變愈大。」她悅耳的聲音,高挑的身材,明亮的五官,英氣中不失女性化的表現,贏得眾人的好感。
雖然大部分的說詞都是事先套好的,但她還是緊張得差點牙齒打結。
「別听她說的,都是她跟我搶衣服穿,我怎麼可能會去穿她的衣服,就像她身上的這一套,我穿起來能看嗎?」白宏幽默的口吻,又讓台下笑成一團。
任承融摟上了白月白皙的肩。「真正跟我談戀愛的是她,請大家睜大眼看清楚,別再將他們雙胞胎搞混了。」
「雖然我大而化之,雖然白宏常罵我是男人婆,但我是個真真實實的女人,我只想談一場單純的戀愛。我想說的是,我和他不是同性戀。」白月挪動身體靠近他的懷里。
「任總裁,為什麼事情發生後,你不做立即的說明呢?」某記者不死心的追問。
「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要毀謗我,讓我在商場上名聲掃地,既然她存心不良,我也就順水推舟,借這個機會提高知度,增加在電視上的曝光率。各位都是媒體的先進,我所說的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
「任總裁,那個要毀謗你的人是誰,你願意說明嗎?」另一個記者又問。
「這則新聞是從某家電視台獨家播出後,才引起軒然大波的,我剛好和那家電視台的總監有點過節,我也想知道她為什麼要誣陷我,麻煩各位主訪問她,也好讓我清楚。」
「謝謝各位。」楚凡阻止隨後想發問的記者。「動土典禮的時間到了,歡迎有興趣的人,繼續至動土典禮的現場。」
一行人就這麼離開了記者會。
唐韻涵不能相信,原本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什麼會跑出一個白月,跑出一對雙胞胎?難道真的是她弄錯了嗎?
她人還在錯愕當中,隨即被另一群記者包圍住,要她解釋說明。
她能怎麼說?將她被任承融拋棄的事說出來嗎?不!男歡女愛本就是兩情相願的事,分分合合沒有誰對誰錯。她原本不甘心的心,在經過這個事情後,更加的無地自容,她不但沒有毀了他,反而替他及大風創造前所未有的知名度。他既然不喜歡她,她又有何顏面說出事情的經過?那只會使自己更加難堪。
「對不起,我也是听來的,我絕對沒有和任總裁有任何的過節。」她以一句話抵擋所有記者發問,最後落荒而逃的逃回台北。
相信事情還需經過幾天時間的沉澱,然後又有新的緋聞事件,取而代之,周而復始,台灣的電視節目才會永遠有最新的八卦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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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白月離開了大風企業,為了不讓任承融為難,為了不讓白宏整天為她的女扮男裝傷透腦筋。記者會過後,她隨即離開了任職將近兩個月的大風企業。
而她在巧邁全體上下員工的力邀下,當然全體員工加起來才二十多人,她又重新回到待了四年的公司。
回到巧邁的感覺真好,這里有家一般的溫馨,不像大風里頭的人,總是冷冰冰的;最重要的是,這里不需對外交際應酬。
她在桌上埋首工作,小妹又捧著一大把的鮮花走來。
「白月,又有美麗的玫瑰花來增添我們辦公室里的氣氛了。」小妹一臉羨慕的說。
「浪費錢,讓他不要送,他偏要送。」她嘟著嘴,還是看了花一眼。
「是啊!折現多好,這樣我們晚上去KTV的經費,就有著落了。」業務助理青青也開口鬧著。
每次只要他一送花來,辦公室里就要跟著喧嘩一陣,誰讓她和任承融的戀情鬧的全台皆知。
「是啊,讓他請我們去唱歌啦!」只要還留在辦公室里的人,都開始鼓噪起來。
「耶!他賺的也是辛苦錢,干嘛請你們這些不相干的人隨便揮霍,是正當的事嗎?」白月擺出了凶婆娘的角色,想阻止他們的敲詐行為。
「喲!舍不得啊!還沒嫁進門,就替他精打細算起來,要是嫁人門,我看鐵定荷包把他看得死死的,第一個倒霉的是我們任大總裁!」另一個同事,大聲揶揄著。
大家的感情就像兄弟姊妹般,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反而會增進彼此的友情。
「閉嘴!統統閉嘴!讓我安靜的把事情做完。」白月給在場人士一個大白眼,要他們適可而止。
晚上,一定要和任承融講清楚,他若再送花,她就……她竟想不出任何阻止他送花的方法,她總是威脅不了他。
「金主來了!金主來了!」小妹高興的的喊著,順便把任承融迎了進來。
這些日子,任承融雖然和她的同事稱不上熟稔,但也見過幾次面。
「想都別想!」白月一口回絕了小妹的提議。
「怎麼回事?」他看著假裝一臉氣呼呼的白月。
大家推出了業務助理青青代表說明。「任總,我們今天晚上要去唱歌,想問你去不去?」青青很諂媚的巴結著。
「好啊!」他毫不考慮一口答應。
換成從前,對這種無聊浪費光陰的事,他絕對會嗤之以鼻,更不會踏人對工作沒有意義的場所一步。
為了白月,為了追求到她的心,他無形中也跟著討好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同事,只要是她喜歡的,他都盡量配合去做。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要是那麼閑的話,不會回去上班啊!」白月不是真的舍不下那些錢,只是感動他為她所做的。他堂堂一個總裁,在大風呼風喚雨,到了巧邁,竟然三不五時要來應付這些難纏的家伙,讓他花錢也就算了,還要問一些刁難他的問題,她舍不得啊。
他笑了笑,知道她的心思。「對了,我想起我和白月還有事,今天就不去了。」
大家很有默契的哀嚎了一聲。
他從皮夾子里拿出了三千元。「不過,我們人雖沒到,錢還是照出。」
青青趕緊將錢收了下來。
大家齊聲高喊著︰「謝謝任總!謝謝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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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承融,其實你不需要刻意討好我的同事。」
白月在任承融的公寓里簡單的煮了幾樣家常菜,充當晚餐。
「我沒有刻意,雖然有點不適應和他們相處的模式,但是我想融入你的生活。」
他幫忙將碗筷收進廚房里。
「你就是你啊!我就是喜歡你那酷酷的嘴臉,喜歡你那深沉難測的樣子,喜歡你眉一挑,所有人嚇得不敢講話的威儀。我不想你為了我,失去太多自我。」配合著洗碗的流水聲,她慢慢的說著。
「或許你覺得我這樣好像在犧牲,換個角度,其實我是在享受以前未曾享受過的快樂。」他接過她洗好的碗,將它擦干。
「我一直沒什麼朋友,生活充斥著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每天要過著謹慎小心的日子;可是,認識你之後,生活有了快樂的動力,人生有了美好的將來,讓我知道,我是在為誰工作、為誰打拼。」他將她洗好碗的手,拿了一張紙巾,輕輕擦干。
「真的?」她牽著他的手,來到客廳。
「當然。」他順勢拉起她的手,在嘴邊細吻著。
「那你以後,不要送花到我辦公室。
「好啊!等你嫁給我的那一天起,我就不送花到你辦公室。」他當然知道她怕同事們的嘲諷。
「嫁給你?」他是在求婚嗎?她眼神都笑彎了。
「是啊!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想嫁人,沒關系,我可以慢慢等。」他吻上了她的唇。
被封住的唇,說不出話來,其實她心里老早就想嫁給他,她可是作了八年的白日夢。
她皺著眉頭,很不起勁的接受他的吻。
看出她的不高興,他停下熱吻,正視著她。「難道你恨不得現在就嫁給我?」
「哪有?你想的美!」
一看即知,這是她的違心之論。
他又吻上了她小巧的唇,火熱的吻著。
「白月,明天我就去買戒子。」他在她的齒間吐著話語。
她被吻得氣喘吁吁,幾乎招架不住。「買戒子?我又沒有答應要嫁給你。」她又說了違心之論。
「有!你的表情告訴我了。」
她迷失在他的深情里,愣愣的點頭,心底卻暗自竊喜。
「承融,你都已經三十五歲,年紀一大把了,我是可憐你,才勉強答應你的求婚喔!」她沒發現,她第一次將他的姓氏去掉,只喊他的名。
「是!怎麼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應了。」
他決定無論如何,今夜要讓生米煮成熟飯,明天,她就不會再有反悔的機會。
夜愈深,情愈濃;有情人,呢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