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化解蘇擎天對鷹山長久以來的仇恨,這些天來鷹山上的眾家好漢,莫不使出渾身解數來陪伴、招待他,就是希望他對鷹山的印象能徹底改觀。
萬師父帶著蘇擎天走遍鷹山各個景點,白總管虛心向他請教醫術之道,莊大叔則有空就與他下棋。喝茶、話家常,平常孤寂慣了的他,在面對這麼多的友誼時,常覺感動與歡心,並漸漸愛上這山中自由自在的生活。當他了解整個對鷹山不利的傳言全是因為石大俊那幫匪徒所為後,多年來積壓在內心的怨恨也逐漸消融。也許該隨著石天俊的被捕,讓一切仇恨煙消雲散。
于是他答應了媒人莊大娘的提親,雙方擇定最近的黃道吉日讓莫奇和銀鈴完婚,也就是下個月的初八,距離現在只剩半個月時間。
加上莊坤道向莊氏夫婦稟明了對紫蘭的感情後,于是莊大叔也向白總管提起了這門親事。白郁滄當然是滿心欣喜,終于這個驕蠻的野丫頭想開了,有人要了,他也可以了了一樁心事。
鷹山上已經好久沒有舉辦這麼盛大的喜事,于是這兩對壁人決定同一人舉行婚禮,來個雙喜臨門,好一掃之前的種種陰霾,而為了迎接婚禮的來臨,全鷹山上的人更是忙得不亦樂乎。除了將那棟閑置已久的房舍重新整修外,還得重新布置兩間新房,于是大部分的人整天忙著上山找林木或下山補給些用品,而蘇擎天更是忙進忙出,越忙越開心。
半個月後,雙喜高掛在議事廳的正堂上,大紅蠟燭也火熱的燃燒著。由于莊大叔夫婦兼莫奇的主婚人,于是雙方家長就研定在議事廳舉行兩對新人的婚禮,待拜完天地後再各自迎娶回新房。
今天整個鷹山上熱鬧非凡,山道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太久沒有喜事,加上石天俊被捕,終于還給鷹山多年來的清白,大家莫不相約今日大肆慶祝旦不醉不歸。雖然沒有喜樂隊在前頭導行,也沒有大紅花轎,只有守衛隊的一些成員結著紅彩騎著駿馬,分別帶領兩位新郎倌到女方家進行迎娶儀式。
兩位姑娘按照傳統身著鳳冠霞帔,頭蓋大紅頭巾,蓮步輕移,拜了高堂又祭拜祖先,然後各自與新郎共乘一匹駿馬上了鷹山,來到了議事廳前。
莫奇與銅鈴的新房就是原來莫奇的房舍,走不了幾步路銅鈴就可進入洞房中;而莊坤道與紫蘭的新房是在莊家的農舍中,所以紫蘭必須再騎著馬才回到她的新房。
廳上最開心的就是這兩對新人的雙方家長,個個眉開眼笑。他們呼朋引伴,相偕到設于議事廳外庭院中的筵席上,熱烈招呼至親好友,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熱烈慶祝的筵席從下午一直擺到傍晚,兩位新郎倌抵擋不住眾親友的好意,拼命的敬酒,以表示謝意。已有七分醉意的莫奇,更是逢人就咧嘴直笑,誰教他終于等到苦盡笆來的一天,終究抱得美人歸了。
而只有三杯酒量的莊坤道更是醉了又醒,醒了又醉,眾人總是不願這麼輕易就放他回去人洞房,總想多鬧鬧這兩位新郎倌,以便日後多一些茶余飯後的話題。
白郁滄身為總管,又是女方的家長,所以不敢喝太多酒,力求保持清醒,避免怠慢了客人。就在此時,他發現掩面哭泣急速奔跑而來的佳琴。
「不好了!不好了!」佳琴震天的哭喊聲卻引不起這些爛醉如泥的醉漢一些清醒的意識。
「佳琴,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白郁滄急問。
「銅鈴姐她……」佳琴因為驚嚇過度,抽抽噎噎,語不能成句。
「別急,慢慢說,銅鈴她怎樣了?」白郁滄拍著她的肩,安撫她的情緒。
這時稍微清醒的人都圍了過來,莫奇也在听到銅鈴的名字時,全身顫栗,酒意全消的奔了過來。
「佳琴,銅鈴她怎麼了?」
「銅鈴姐——她被一個壞人擄走了!」
莫奇拉起佳琴,就往新房奔去。
滿屋狼藉,地上散落著各式物品,可見當時蘇銅鈴與歹徒掙扎之激烈,莫奇俯身抬起丟在地上的鳳冠,濃眉糾成了一線。
「該死!是誰?佳琴,把你看到的說出來!」
「我听見銅鈴姐的喊聲後,就趕忙跑了過來,還不到房門口就看見歹徒將銅鈴姐扛在肩上,往後山的方向跑去了!」
三天,蘇銅鈴失蹤整整三天了。整個鷹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加上敵暗我明,只要歹徒有心躲藏,要找出他的藏匿之處,卻也似大海撈針般困難。
莫奇四兄弟們不眠不休,率領弟兄們徹底將整座鷹山搜查了好多遍,可是蘇銅鈴及那歹徒就像被蒸發了似,竟在鷹山上消失了。
看著議事廳上雙紅喜字仍高高掛著,莫奇霎時又紅了眼眶。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次為了銅鈴的失蹤,他幾近發狂的情緒,讓他無時不為銅鈴的被擄深深自責,憔悔的神色更勝上次銅鈴與紫蘭的被抓。
「大哥,你想大嫂會不會已經被歹徒帶下山上了?」李平試探著問。
「有可能。要是歹徒還在山上,不會連一點動靜部沒,讓我們追尋不著。」白郁滄說出心中的想法。
「可是那晚佳琴明明看見歹徒是往後山方向,他不可能有機會將大嫂由前頭送下山的。」萬景陵也有看法。
「有可能,那就是我們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他故意讓佳琴看見他往後山跑,誤導我們搜索的方向;否則歹徒特意來綁人,應該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怎會輕易讓一個小女孩發現?」莊坤道踱著方步,思索著說出。
「是啊!那時候我們大家全亂了心智,沒了章法,根本沒空去仔細思考,只顧著往後山追,也許歹徒那時正由前頭下山呢。」白郁滄補充。現在想想,事情是有些古怪。
莫奇听著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總算理出些許頭緒。
「歹徒一定是熟悉鷹山地形的人,才能在短時間內將人綁走,不然在黑夜中是沒有幾個人能在鷹山上行動自如的。」
「都怪我貪杯,不但自己喝了那麼多酒,還拼命向你和三弟敬酒,要是大家清醒些,也許早就將那歹徒找著了,那會讓他擄走大嫂,我真是沒用!」萬景陵舉手敲自己腦袋,滿是悔恨之語。
「誰都不怪,歹徒是有備而來的,知道我們在辦喜事,利用我們無心防備的時候下手,就是不知道他綁走銅鈴意欲為何。」莫奇握緊雙拳,盡力的控制住情緒。他知道不能再自亂陣腳,一定要理出頭緒,好早日救回銅鈴。
此時山里的一位壯漢匆匆走進來。
「莫大哥,我今天運水果下山時,看見官府貼出告示,要重金懸賞捉拿四天前逃獄的要犯石天俊。
「啊!」眾人同時發出了驚呼。
「可惡!這惡賊竟還逍遙法外!一定是他將大嫂擄了去,只有他最熟悉山上的一切,又跟我們結下這麼深的梁子,就別被老子抓到,否則一定將他碎尸萬段、五馬分尸!」萬景陵又開始暴跳。
其它人亦有同感地點頭,並望向莫奇,看他是否有進一步的命令。
壯漢接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
「大哥,有一位小販要我將信交給你,說很重要,一定要當面交給你。
不好的預感襲上了莫奇胸日,信上斗大的字寫著︰
一百兩金子,明日,仙人,一人,沒有,死。石天俊。
「白叔你看這……」莫奇將信拿給了白郁滄。
「石天俊識字不多,這個意思應該是,要你獨自人明日帶著一百兩金子去仙人崖頂,否則他就殺死銅鈴。」白郁滄面露難色。銅鈴總算有消息了,但落入石天俊手中,只怕會生不如死。
「豈有此理!難道他不怕我們人多將他擒住,再逼他交出大嫂!」李平一肚子的火開始竄升。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石天俊這次是有備而來,他
的黨羽盡失,只剩他在做困獸之斗,這種亡命之徒猶如發了狂的獅子,不會按照常理行事,只怕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這次我們行事要加倍小心,一定要顧全大嫂的安全,他要什麼,我們就如數答應,千萬不要惹他生氣。」莊坤道剖析事情,明白這次比上次棘手,他不願說出銅鈴可能遭遇不幸的話,怕莫奇承受不住。
「對,就依坤道之言,以救銅鈴為主,等到人平安救出來後,再找那個惡賊算帳,我定要他加倍嘗到綁走銅鈴的後果。」莫奇深深嘆了口氣。「白叔,您幫我準備一百兩金子,明日我獨自去赴仙人崖之約,你們誰都不許跟。」
他用眼神阻止了大家的好意,心中明白兄弟們絕不會讓他獨自涉險,可是只要能救回銅鈴,就算要他犧牲性命,他也在所不辭。
「大哥!」眾人齊呼。今非昔比,怕他一心要救人卻深陷危難,中了石天俊的奸計。
「好了,不用再說了,我明白大家的好意,就這麼決定,我不想拿銅鈴的生命來賭,我不要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苦心,成全我,明日讓我獨自赴約。」莫奇不等眾人響應,徑自離開了議事廳。
仙人崖頂。火熱的太陽,照得人懊熱難耐。
從黎明開始,莫奇就一直守在此,直到此時日正當中,還不見石天俊的人影。
他不願往壞處想,只求石天俊能夠現身;若石天俊不出面,那他連救回銅鈴的機會都沒有。他只能耐心等待,不想錯過任何的蛛絲馬跡,而喪失救人的時機。
直至夜星高掛,才見一菜販挑著扁擔朝他走了過來。
「莫大爺嗎?」菜販開口詢問。
「是,我是。」
「有人給了我十文錢,要我將這封信交給你。」菜販拿出了信件。
信上斗大的字,一看便知是石大俊的字跡,上面寫著︰
明日,再來。
「小扮,請問這人是在哪里將信交給你的?」他上急了!石天俊不來,那今天就救不回銅鈴了,只要銅鈴多在那惡賊手中一天,要救回她的希望就減少一分。
「在往汴京的一條小道上。」
「謝謝你,小扮。」莫奇知道再怎麼問也無濟于事。石天使現在是獨自一人,形跡很難掌握,若他真要藏躲,就連官府也沒轍,只有照他的指示,明日再來吧。
一連三日,莫奇由天光等到夜黑,同樣的信件,同樣的字句,只差由不同的人送到,他知道這是石天俊筆意要折磨他,好報上次被捕之仇。
從第一日到仙人崖頂等不到石天俊後,他就知道不能坐等石天俊自己送上門來,他必須主動出擊。于是他派遣數十位弟兄,加入官府搜索的行列,到處打探訊息。只是石天俊那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燈,上次的挫敗讓他的行事更加謹慎小心,所以連日來一點動靜也沒有。無可奈何之余,他只有每日到仙人崖頂等。相信石大俊為了那一百兩金子,遲早會現身的。
仙人崖頂。莫奇第四次來到此地。
天尚未過午時,石天俊那肥短的身影終于出現在莫奇眼簾,他在距離莫奇約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莫奇定了定,按捺住即將爆發的情緒,等著那惡賊先開口。
「為了你的妻子,你的耐性可真好,本想多玩你幾日,奈何老子良心發現,就此饒了你,你還不趕快磕頭稱謝。」石天俊一連觀察了幾日,確定莫奇沒有帶其它幫手,也沒有官府的人,他才敢現身。
「廢話少說,我妻子呢?」莫奇不想與這等小人多費唇舌,早日救回銅鈴,早日安心。
「好!被爽快。不多說,我要的金子呢?’石天俊笑著他那張賊臉,望著莫奇手中那一袋東西。
莫奇舉起右手,搖了搖袋子。
「打開來,我看看!」石天俊大喝。
莫奇依言打開了袋子。
石天俊沒想到莫奇手中的袋子中真是一塊塊黃澄澄的金子,看得他眼楮都亮了,人也呆了,過了半晌才回過神未。
「很好,你很聰明,夠听話,將金子放在地上,你可以走了,我會在午後將蘇姑娘送回去。」
莫奇又束緊了袋子,雙眼怒視著石天俊。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要金子可以,可是我得得先確定我的妻子安然無恙。」此刻銅鈴的生死未卜,他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石天俊離開,而斷了尋人的線索。「你沒得選擇,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罷,現在你只能听我的,如果我沒有在兩個時辰內回去,我的同伙就會殺了你那如花似玉的老婆,你考慮看看吧。」石天俊揚著眉,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你……」莫奇按捺住性子。「我發誓只要我的妻子少了一根毫發,就算體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別威脅我,我不是被你這種乳臭未干的小子唬大的,反正老于犯案無數,命早就不要了,也不差多這件。要不你就殺了我,要不你就放了我,不信你試試看!」
莫奇緊握雙拳,按捺住沖天的怒火。
「好!你最好信守承諾。」莫奇舉臂將裝黃金的袋子扔到石天俊腳下。
石天俊彎身撿起袋子,看著一百兩黃金終于到手,心中的大石漸漸落下。本來他是冒著危險來仙人崖,怕莫奇承不住氣,一怒之下將他殺了,或者會嚴刑逼供,要他說出蘇鋼鈴的下落,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
\夫,誰讓莫奇不敢輕舉妄動,怕蘇鋼鈴會有不測!有了這筆錢後,就算亡命天涯,也夠用大半輩子了。
石天俊正在得意盤算之際,忽听得忽刺刺連聲響,一旁石上躍了一人,如大鵬展翅上似直撲石天俊,石天俊被撲了個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反應,面門已經挨了重重一腳。接下來還沒看清人,雨點般的拳頭向他身上招呼過去。石天俊手回手護胸,手一松,那一袋金子便落到了來人手中。
「坤道,你這是做什麼!」莫奇驚呼。
躺在地上哀嚎的石天俊,看著到手的金子飛了,忍著痛楚破口大罵︰「我的金子還給我!難道你不顧蘇姑娘的安全了嗎?」
「你少在那邊裝假!蘇姑娘昨夜便已被官爺救出,沒想到你竟然不怕死,還敢來仙人崖赴約,簡直是自投羅網!」莊坤道一派斯文,如今卻也忍不住咆哮起來。
同時間,王捕頭帶來的衙役也從四面八方將石大
俊團團圍住。
「坤道,你是說,銅鈴已經安全的被救出?是真的
嗎?這是怎麼回事?」莫奇大大松了口氣,簡直不敢相
信眼前的事實。
「我們先回山上再說吧,這個惡賊已被我打成重
傷,相信再無力逃出大牢,就將他交給王捕頭帶走,接
受法律制裁吧。」莊坤道同時向王捕頭揮揮手,示意他
可以動手抓人,然後與莫奇相偕離去。
在靖于爺府的後花園,靠近西側的廂房中,沉小一夜的蘇鋼鈴直至東方大白才幽幽醒轉。
「姑娘你醒了,別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這中靖王爺府,我是靖王爺的大兒子何強,不知姑娘如‘稱呼?
何強自從昨夜在明芳客棧中救回銅鈴後,便被和甜美清新的容貌所深深吸引。直到此時,一刻也舍‘得離開她,堅持要在她床前照顧她;他告訴自己,眼打;這個美麗的姑娘無論如何他是要定了。
「我姓蘇。我怎麼會在這里?」她奮力想起身,奈{。j力不從心,又跌回床上。
「蘇姑娘,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最好別動,大說你驚嚇過度,必須好好的休息。」何強笑眯眯地直仰著蘇鋼鈴。「姑娘。你不記得了嗎?昨夜是我從逃犯。大俊手上把你救出來的。」
昨夜在微弱的燭火下,她根本看不清是何人此相救,就因為身體太過虛弱,因而昏厥了過去。
「何公子,謝謝您的相救,我想我已經恢復得人╴多,可以回家了。可否麻煩您通知我的家人來接我?R的大恩大德,我會永記在心。」她被眼前的陌生男于價得心都慌了,不自在地顫抖起來,真想趕快逃離郴州所有的一切,結束這些天來的苦難,回到莫奇寬I。F。暖的懷中。
「別急,先把這碗燕窩粥吃了。你需要補充些外力,養足精神,其它的事等下再說。」
何強起身要扶她坐起,她連忙舉手阻止。
「何公子,謝謝您,我可以自己坐起來的。」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她現在已為人妻,雖然尚未人洞房,但拜過天地已是事實,怎可再與其它男子有肌膚之親。況且,這個何強讓她有股強烈的不安,不似先前莫奇及古文軒相救時的安心與坦然。
何強不以為意。小泵娘的嬌態是必然的,這樣更可顯示出她的潔身自愛。看著蘇鋼鈴一口一口將燕窩粥吃完後,他才開口詢問︰
「蘇姑娘,你為何會落入那種惡人手中呢?」
她接首猛搖,忍不住盈盈淚水輕輕滑落,提到傷心處月p能與此陌生人訴說?此時她只想快點回鷹山,回到愛她、關心她的人身邊。
「蘇姑娘,你不想說就算了,那你好好的休息,有什麼需要盡避開口,別客氣。」何強想要扶她躺下,又被銅鈴舉手阻止了。
「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家在鷹山上,可否麻煩何公子派人上山去通知我的家人,他們很快就會來接我回去的。」她根本不想在此多逗留一分一秒,她多渴望能快點回到鷹山,回到她愛戀之地。
「鷹山?你說你是鷹山上的人?這怎麼可能!像你這樣溫柔婉約的姑娘,怎麼可能會來自那種強盜窩/’何強滿臉的訝異,沒想到在明芳客棧無意中救出的可人兒竟來自那萬惡之地,太不可思議了!
雖說石天俊的被捕已還給鷹山一個清白,但大多數人還不知道石天俊被捕,即使知道,也難將石大俊與鷹山劃上等號。況且這麼多年來鷹山在人們心中已經烙下不可抹滅的印象,一提起鷹山,就會令人有種莫名的恐懼產生。
「如果何公子不方便派人上鷹山,那也沒關系,等我體力恢復,我會盡速離去,不會給何公子帶來任何的麻煩與不便。」她並不驚訝何強會有如此的反應。別人怎麼看待鷹山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她也不想多費唇舌去做無謂的解釋,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只要他們行事無愧于天就行了。
「我不會讓你走的,更不會讓你再回到那個土匪窩,我知道你是迫于無奈才回去的,不過現在你大可放心,有我在,誰都不能動你分毫,你就安心留下來靜養,我相信,鷹山上的人絕不敢來這里要人。」何強說得義憤填膺,以為銅鈴是被囚禁在鷹山上的弱女子,否則以鷹山的環境,怎會有如此亭亭玉立、氣質非凡的佳人?無論如何,他誓死保護眼前這位弱女子,絕不再讓她落人歹人手中。
「何公子,你誤會了,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銅鈴語未畢,何強就將話截了去。
「我知道,我都明白,很多事你不願意說就個要
說,我不會勉強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自己身體養
好,其它的事以後再說吧。」何強側身離開床沿,對著
銅鈴一笑,轉身離去。
「何公子,你听我說……」她虛弱的聲音淹沒在何強高大的背影後。
何強匆忙離開西側的廂房後,就叮嚀家中侍衛要守護好蘇鋼鈴,不許她有任何閃失;更要侍衛們加強巡邏,不要讓鷹山上的人潛人將人劫走,如有任何動靜,立刻通知他。
莫奇與莊坤道聯袂來到靖王爺府,當他們表明了身分與來意後,卻被護衛們給阻擋了去路,並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是怎麼回事?」莫奇與莊坤道互看了一眼。
「看這等陣仗,說明了我們不受歡迎,我們得小心應付,非得必要,最好不要出手。」莊坤道在莫奇耳邊低語,同時眼觀四面。
何強接到屬下的通報,立即趕赴大門外。真沒想到鷹山的人竟敢在大白天登門要人,可見他們真的目無法紀,根本不把靖王爺府看在眼里。
「你們竟敢在光天化日下來靖王爺府撒野,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何強夾著怒氣,聲調提高,看著眼前兩個英姿煥發、溫文儒雅的男子,心里奇怪他們怎會是令人聞之喪膽的強盜?
「在下莫奇。」莫奇雙手作揖。「听王捕頭說,是何公子從石天俊手中救回了內人,在下特來接回內人,對于何公子的大恩大德,在下銘感五內。」他誠懇的言語,語氣中卻有不容輕忽的威嚴。「哦?你說那如花似玉的蘇姑娘是你妻子?」何強眉眼挑高,這等謊話也想騙地?就算她真是莫奇的妻子。他也不在乎,反正銅鈴他是要定了。
「正是。所以麻煩何公子,是將我的妻子送出來還是方便我自己進去接她呢?」莫奇看出何強眼中的懷疑,這種不信任,對他無疑是種強烈的羞辱。
「放肆!你以為三言兩語就要我相信你這土匪的話搞不好蘇姑娘是被你強押上山,在你的婬威之下不得不屈服,迫不得已才成為你的妻子!」何強信念堅定地認為自己必須救銅鈴逃出那個賊窩,然後讓她成為他的人。雖然不能給她任何名分,可是他會疼惜她。
「何公于,鷹山不是土匪窩,縣府在抓到石天俊後就已經還我們清白;再說,蘇姑娘是不是被我們強迫的,相信你只要問了她就能明白一切。況且蘇姑娘不會願意待在靖王爺府的,她一定希望早日回到丈夫身邊。」莊坤道一派溫文,不疾不徐,好不容易才洗刷的罪名,他不希望再和靖王爺府引發沖突,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你以為我會笨到相信你的的話?蘇姑娘既是遭到你們要脅,當然不會跟我說真話,否則她及她的家人就會有性命危險,這不就是你們這幫盜匪一貫的伎倆嗎!我告訴你們,我是不會將蘇姑娘交給你們,讓她再次羊入虎口的!」何強一心想要救銅鈴,執意相信自己是銅鈴唯一的救星。
「你不明事理,顛倒是非,硬是將我妻子留在靖王爺府,你是何居心……」莫奇雙拳緊握,努力控制將要爆發的情緒,畢竟此時不能再生事端,否則要救出銅鈴就難上加難。
「你們再不走,休怪我下令將你們拿下,這靖卜爺府的地牢隨時歡迎你們!」
何強舉手揮了揮,那原本在兩尺外的護衛立即快步靠近了莫奇及莊坤道。
莫奇怒不可遏,左拳一出,直指前方護衛,卻被莊坤道用身軀硬生生擋了回來。
「大哥,」莊坤道的眼神阻止了莫奇的出手。「忍一時之氣,我們先回去再說吧。」莫奇忍住心頭的焦慮。怎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看自己心愛的妻子就在跟前,無奈颶尺天涯,他卻無力營救!他痛恨自己,更心焦于她的處境,他惡狠狠地瞪向何強,然後跨馬揮鞭,與莊坤道急馳而去。
午夜深更,靖王爺府位于東側的膳房突然冒出陣陣濃煙,須臾間,火光漫天,王府中立即尖聲四起,所
有的人都急忙趕去救火。莫奇率領他的三個兄弟與數位身手矯捷的壯丁,趁著眾人的慌亂,擒住了一名護衛,問清蘇銅鈴所在之處後,沿著後花園,順利來到了西側的廂房。而徹夜未眠的蘇銅鈴在听到這一連串的失火驚
叫聲時,趕緊點上燭火,在還未及思考這是怎麼回事時,就看見房門前站著她朝思暮想的莫奇。
她果愣在原地,不能言語!這麼多日來,不就是在盼求此時此刻,希望能快點重回他溫暖的懷抱?而如今美夢成真,她卻激動得忘了如何開口來訴說別後之苦。莫奇在微弱的燭火下,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銅鈴,別後重逢,感慨萬千,看著她驚憔悴的容姿,心中有說不出的痛。
「銅鈴,對不起,害你受苦了。」他緊緊擁住全身顫栗的她,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如果能夠,時光倒流,他絕不會讓她受到這樣的苦難。而她只是搖頭。直直的看著他,止不住的淚水悄悄滑落。
「大哥,此非久留之處,若被官兵發現就走不成了,什麼事都等回山里再說吧!」莊坤道催促道。
莫奇點頭,執起銅鈴的手,扶著她嬌弱的身軀,會同守在門外的其它弟兄,趁著靖王爺府亂成一團、無人留意之際,偷偷將銅鈴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