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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見證我的愛 第九章

「晴子,來找賽門嗎?」一位老神父寒喧道。

「麥神父,你好。」初晴不自在地勉強一笑,心情依舊不佳。「他出去了嗎?我剛剛去過他的房間,里面沒人耶!還有……怎麼不見那位方小姐,她不是搬過來住了嗎?」

「他一大早就跟方小姐一起出門啦!說是要陪方小姐去醫院檢查身體,因為貧血的緣故,方小姐常常會暈倒,所以才要送她去看醫生。」麥神父解釋著,隨後又反問她︰「難道他沒跟你提起嗎?」大家都知道他們正在交往。

雖然依年齡看來,似乎不太合適……

「沒關系,我在這等他回來好了,你先忙你的事,不必招呼我了。」初晴落寞地往賽門房間的方向走去。

「你可以先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你人在這兒呀!」

「他……忘了帶手機。」她方才在他房間桌上發現了被遺忘的手機——一如她這位最近常被遺忘的女友。

「可能是早上出門時太匆忙了吧!」

「大概吧!」天知道在匆忙些什麼?

「那你自個兒慢慢等,我有事先去忙了。恕我失陪了。」麥神父朝她頷首道別,逕自離去。

「臭賽門,昨晚還答應要替我補過生日,大黃牛!」她邊走邊嘀咕著。「方婷算哪根蔥啊?事事排在我前面。他搞不搞得清楚自己究竟是誰的男朋友啊?混蛋賽門!」

就這樣初晴獨自一人呆呆地趴在賽門房里的桌上,由下午一點等到了黃昏,不知不覺等累了,競打起瞌睡來……在她沉人夢鄉的同時,天色已漸漸黑了。

昏昏沉沉中,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停佇在賽門的房門外,接著便又傳來一男一女的交談聲。

「賽門回來了?」初晴驀地驚醒,正準備起身開燈。

就在她模索到牆上的電燈開關,預備點亮時——

「賽門,最近多虧有你幫忙,要不然我……」方婷突地哽咽,心中的感激一時之間也表達不完整。

「小婷,你快別哭啊!」賽門的語氣听來極為溫柔。

小婷?好親昵的稱呼。門內的初晴冷嗤了一聲。

「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朋友間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

「你真的不嫌棄,把我當成你的朋友?」方婷破涕為笑。「我實在太開心了,謝謝你。」

「相識即是有緣,何必提啥嫌棄與否的問題?能夠作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榮幸。至于你父親的事,我也很難過,相信他在天之靈唯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所以為了讓他老人家能安息,你更應該好好照顧自己。」賽門微笑道。

「很抱歉替你添了許多的麻煩。」方婷著實內疚。

「你又來了。」他佯裝不悅。「再這麼見外,就是沒把我當朋友看,下次再講這種客套話,我可是會生氣。」

「對不起,都怪我嘴笨說錯話,你可別真生我的氣呀!」方婷焦急地賠不是,唯恐觸怒心上人。

方婷痴痴地凝望著他那雙迷人的綠眸,芳心暗許……

真可惜,如此溫柔體貼又英俊的男人,竟已名草有主了。方婷實在不明白,為何成熟穩重的賽門,居然會喜歡上那個稚氣未月兌的小女孩,他與初晴並不登對啊!

如果能讓他愛上我,那該有多好。方婷暗付。

「忙了一天,你也該累了。回房去休息吧!」

「你也是。」方婷羞怯地低著頭。「晚安。」

「晚安。祝你能有個好夢,」

接著又听見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初晴渾身一顫。

原來……賽門與方婷的房間僅一牆之隔而已?

他疲倦地伸了伸懶腰,動手旋轉門把要開門入房。

門內的初晴早巳雙手環胸,擺妥了興師問罪的姿態。

「賽門……」方婷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猛地由後摟住他的腰,山頭猶如小鹿亂撞,呼吸凌亂急促。

「小婷?」他大為震驚。

「先別動,請讓我再多抱你一會兒好嗎?」她哀求。

「為什麼?」他頓覺不自在。

是啊,為什麼?初晴也屏息以待。

「我真傻,明知你已心有所屬,卻仍然情難自禁地愛上你。」方婷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墜落。「即使你會因此而看不起我,我……還是希望能親口向你表白。」

「小婷,請你先把手放開。」他無奈地嘆息道。

「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別那麼殘忍地直接拒絕我。」

什麼機會?初晴下自覺地緊握雙拳。

「很抱歉,我心里只有晴子,容不下其他人。」

「她只是個小女孩,根本下適合你啊!」方婷喊道。

「我願意耐心地等待她長大。」他一往情深地說著。

「我……我比她更能撫慰你的空虛和寂寞。」語畢,她翻過他的身子,踮起腳來,吻上他性感的唇。

「唔……你做什麼?」他推開她,難以置信地搗著自己剛被偷襲成功的嘴唇,有些惱怒……與自責。

他對不起初晴!

「我是個女人,是個可以給與你溫暖的女人……」

「小婷,你怎麼可以……」未經他同意就吻了他?

「我跟她不同!」方婷決定豁出去了。「除了一個吻,我還能給你其它更多的,包括我的心、我的人啊!」

方婷竟敢吻了她的賽門?初晴臉色遽白。

「我之所以關心你、幫助你,只是因為單純地把你當成一個朋友,請你千萬別胡思亂想。」他匆感煩躁。

「求求你……」方婷揚起一張美麗的小臉。「試著接受我的感情,也許你將會發現,我比她更適合你。」

「你不要再說了!」他喝止道。

「賽門,我們真是相見恨晚,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你,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遺憾了,不是嗎?」方婷一廂情願道。

「小婷,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婉轉地拒絕,又不傷她的自尊心。

此語一出,卻讓門內的初晴誤解為——他難以取舍?

于是,忍無可忍的初晴霍然打開門,杏眼圓睜地走出了房間。霎時,毫無任何心理準備的賽門和方婷,驚駭得差點忘了呼吸,只能呆若木雞地望著一臉怒色的初晴。

「晴子,你怎麼會在這里?」他首先回過神來。

「你太令我失望了,虧我還一直信任你,結果……」初晴眼眶泛紅地質問著他。「你們竟然背著我暗通款曲,假如今天我沒有正巧踫上,你們又準備瞞我至何時?」

「你別怪賽門,是我主動的……」方婷急欲替他解圍。

卻反而更加激怒了初晴,一時被妒火所焚的她突地失去了理智。她轉頭瞪著方婷那副該死的楚楚可憐的無辜美顏,毫不遲疑就揮了一巴掌,將方婷打個暈頭轉向,撲跌向一旁的紅磚花圃……

「哎喲!」方婷一手搗著痛臉,慘叫了聲。

「晴子,你太過份子,怎麼可以隨便打人?」他忙蹲身去扶起方婷,只見她痛得抬不起頭來。

「是她欠打!」初晴雖然有些後侮,卻仍賭氣道。

「小婷,你有沒有受傷?」他關心道。

「賽門,我的左臉頰……好痛喔!」方婷哭訴道。

哼,就會裝可憐!初晴嗤之以鼻。

「天啊!你的臉……流血了。」他驚呼。「我先送你去醫院敷藥,萬一臉上留下傷疤,可就糟了。」

就這樣,初晴冷眼旁觀地目送著他們急忙消失的背影。天空忽然下起了雨,頃刻問便淋濕了她一身;此時此刻,她的眼楮也正下著雨,唏哩嘩啦地伴隨著她傷心的淚水,一起滑落至地上。

十八歲後的第一晚,初晴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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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門筋疲力盡地回到房間休息,一進門便發現桌上多了一盒小蛋糕。這才恍然憶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允諾今天要幫初晴補過生日的!

懊死的,他竟然忘得一干二淨,

方才在走廊遇見麥神父,听說初晴大約中午左右就來等他了,連晚餐都沒吃,—直待在賽門的房里……

「我真健忘。」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近來為了方婷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就連答應好初晴的約定都一再食言,難怪初晴會起疑……會如此氣忿。

是他太粗心大意了,沒仔細體會初晴的感受。

望一眼牆上的鐘——十點四十分。

「先打個電話給晴子,向她道歉。」

豈料,對方早已關機。是不願再听到他的聲音嗎?

賽門無奈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著手中的電話。

她從不曾關機的,想必今晚的事教她難以釋懷。

「咦?有語音留言。」他這才注意到。

或許是初晴留的。他趕緊听取——

第一則是下午一點零五分留的︰

「臭賽門,明明約好的,竟敢放我鴿子。為何忘記帶手機?是想做啥壞事,怕我查勤,是不?呵,跟你開玩笑的,別緊張。諒你也不敢背著我亂來,因為上帝會代我懲罰你的。等你哦!快回來。」

第二則是下午二點五十二分留的︰

「不是說陪方小姐去做健康檢查嗎?怎麼回事,都去那麼久了還不回來?害人家等得無聊死啦!你們到底是去哪家醫院啊,美國還是日本的?來回需要這麼久的時間……」

第三則是下午五點二十四分留的︰

「夏天食物容易壞,我這盒可憐的蛋糕已離開冰箱太久了,恐怕都不新鮮嘍!好掃興耶,人家特別去買了你最喜歡的提拉米蘇,結果卻被你擺了道烏龍,活該!算你沒有口福。這蛋糕啊,大概得奉送給小豬們當點心了。」

第四則是晚間七點三十一分留的︰

「好困喔,趴在你的桌上睡睡醒醒的。今天除了找你替我補過生日之外,本來運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的。豈料,一整個下午都讓我等無人……臭賽門,限你—個小時之內回來,否則本小姐就要掉頭走人嘍!」

最後一則是八點四十分留的︰

「賽門•弗瑞安,算你有種!居然超過了最後期限還不回來。該不是身旁伴了個天仙美女,就樂不思蜀,忘了自己是誰了吧?告訴你,本小姐真的火大了。給你方便,你當隨便啊!丟下女朋友不管,跟別的女人去風流快活,未免太惡劣了吧!嗯……是不是路上踫到什麼麻煩耽擱了?我剛剛只是隨意發發牢騷罷了,你還是專心開車,千萬別為了趕時間超速喔!我等你,不見不散。」

听完了所有留言,賽門更加沮喪和內疚。

他似乎能想像初晴支手托腮,獨自坐在他房內枯等的模樣……她一定是氣鼓著腮幫子,邊瞪著他擺在桌上,兩人合照的相框唾罵著。然後三不五時抬頭盯著牆上的大圓鐘,百般無聊地打電話留言……

而且,明知道對方忘了帶手機,卻仍對著一支同樣擱在她面前的電話,吐露著所有的嬌嗔與埋怨。

這……教她情何以堪?

「晴子,對不起……」賽門無力地閉上眼。

身體早已疲累不堪,卻又一夜無眠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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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為了賭氣,初晴隔天一早就拉著姊姊作伴,一起到高家位于天母的別墅祖宅度假,美其名叫——避暑!

「你這樣避不見面,也解決不了問題呀!當心那個方婷正好乘虛而入,豈不便宜了她?」微雨不贊成地說。

「喜歡就撿去配!」初晴已氣得口不擇言。「哼,我才不在乎。見異思遷的混蛋!不要也罷。」

「口是心非。」死愛面子!微雨暗嘲道。

斑永文一下樓就見到兩姊妹在那抬杠,不覺莞爾。

真懷念啊,雙胞眙的感情總是特別「麻吉」,以前他和大哥也常像她們一樣……往事,如今只能回味了。

「要來這兒,怎不事先通知我?」他坐在沙發上。「我也好派車去接你們。瞧你們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還自個兒搭車北上,豈不累人?」他心疼道。

「叔叔,其實坐火車也挺方便的,況且,有人又是‘臨時’才起意的。」微雨刻意強調。「如何事先通知?」

「叔叔,上回你跟我提過的那件事,我已經考慮好了。」初晴咬了下嘴唇,「我決定听從你的建議。」

「你決定要去法國學畫?」他先遲疑了會兒,「你已和賽門商量好了?他也很支持你這個決定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何需問他啊!」初晴撇過頭去。

「咦?」他不禁微微錯愕。

「他們吵架了。」微雨雞婆地附加了一句。

換來初晴一記大大的白眼,兼腳背上的一踩。

「哇!好痛。」

「誰要你多嘴!」初晴惱羞成怒。

「別意氣用事,以免日後造成無可挽回的遺憾。」身為長輩,他有義務提醒她,凡事切忌賭氣妄為。

「可是……」初晴本想替自己辯駁。

「如果賽門對你真的很重要,就更不該輕言放棄。」他笑了笑。「有何誤會或是齟齬,不妨等彼此都冷靜下來了,再重新好好地溝通。緣份,得來不易哦!」

「叔叔……」初晴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我懂了。」

「總之,我會先透過關系,幫你暫時保留那所藝術學院的進修名額,等你真正確定了,再送你去法國也不遲。畢竟,此行一去,少說也需三年五載,兒戲不得。」他丑話說在前頭。「我替你申請的學校可是國際知名的,教學要求皆以嚴格出名,許多近代當紅的藝術家都畢業于此。如果你沒有堅定的決心和毅力,我勸你干脆打消念頭,倘若你可能半途而廢,不如別去的好,以免浪費時間和金錢。自己仔細衡量一番吧!」

「嗯。」初晴一臉正色地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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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機,北上回避了三天後,初晴終于可以平心靜氣地面對賽門了,兩人約在經常散步的教會後山林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初晴不免詫異地凝望著一臉胡渣未刮的賽門,他看來……很糟。向來耀眼的金發凌亂不堪,眼窩泛黑且眸光黯淡,性感的薄唇干燥龜裂;身上的襯衫皺得像咸菜干,至于底下的那條西裝褲,也好不到哪去。

他真的是那個她所熟悉的賽門嗎?

印象中他一向是干淨、清爽又神采飛揚的,怎會如眼前這般……仿佛剛被從垃圾堆中挖出來似的狼狽?

「為何躲著我那麼多天?」他苦澀地問道。

「你的樣子……好憔悴。」她難掩心疼。

「如果你一連三天都無法入眠,而且根本食下下咽,能好到哪去?」他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她。「你還沒回答我。為何故意關機,又不肯與我見面?方婷的事,我知道你很介意,可是我跟她之間真的沒有什麼。請你相信我。」

她移眸,不忍多看他此刻的模樣。

「她很喜歡你,這是事實啊!」初晴背過身去。「不可否認的,她真的很美,種種條件都勝我許多。你敢說自己不曾被方婷所吸引嗎?除非你眼光有問題!」

「我不曉得自己的眼光究竟有沒有問題,只知道我對她壓根兒就沒有感覺。」賽門舉起手︰「我敢對著上帝發誓,除了你之外,我的心里早已容不下任何人。」

「如果你沒有喜歡上她,干嘛表現得仿佛可以替她赴湯蹈火似的,還不止一次因此而冷落了我?」她指控道。

「我為自己先前三番兩次失約的事,慎重地向你道歉。無論你如何罵我或懲罰我,我都沒有任何怨言。」口氣漸轉弱。「只求你別再突然消失,對我置之不理。」

「我已想通了。」她懦弱地低頭閉著眼說︰「倘若你因為不知如何在我和方婷之間作取舍而為難,我……我可以自動退出,成全你們。」說出此言,教她心痛如絞。

「你真舍得放棄我們這段感情?」他咬牙問道。

「感情的事本就該提得起,放得下。」她故作瀟灑。

「那我呢?你是否也能輕易將我放下?」

「當……當然。」必要時,她也只能忍痛割愛。

只要他能幸福快樂,她願意做任何犧牲。

「你的心胸未免也太寬大了吧?」他上前一大步,目光炯炯地盯著她低垂的後腦勺,恨不得揍她的小一頓,以平撫他嚴重受損的男人自尊心。

「感情來去隨緣,但求好聚好散罷了。」

好聚好散?聞言,他簡直快七竅生煙了。

「晴子。」他已貼近她的背後。

「嗯?」她匆覺背部一熱,如有烈火在燒般。

「我真不知該如何表達我此刻的心情。」他沉聲道。

「你不用感激我。」她頓覺一股落寞。

沒錯,他確實太「感激」她了。

靶激得喪失了理智!

他像老鷹抓小雞般由後拎起了她嬌小的身子,一把甩掛在肩際,將一路尖叫連連的她扛著走向深出處。

她不馴的拳頭如雨點般頻落在他寬闊的背上,他卻仍不痛不癢似的繼續往山上走,任憑她喊破喉嚨也充耳不聞。頂多……順應了他方才最想作的舉動,打了她幾下以示薄懲。

到了。他在一條清澈可見底的小溪旁停步。

「放我下來啦!」她拼命扭動,像只潑辣的小野貓。

「是該放你下去冷靜一下。」他竟將她丟下河中。

「哇!」她猛打了個哆嗦,沒料到溪水如此冰涼。

「效味如何?」他幸災樂禍地問。

「你在發啥神經?」她杏眼圓睜地大罵。

「發神經的人是你。」他蹲,與她四目相對。「我有說過不愛你了嗎?還是說過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初晴怔怔地搖頭又搖頭,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問道。

「那你干嘛發神經地說什麼可以自動退出,要成全我跟方婷的渾話?」他雙手掬起一捧水,當著她的頭頂淋下。「我猜你一定是中暑了,才會胡言亂語。現在,你給我乖乖泡在水中冷靜一下,以免又講出什麼令人火大的歪理謬論。」語畢,不忘又潑了她幾瓢溪水。

「夠了!」她尖叫。已成一只落湯雞般慘不忍睹。

「還不夠!」賽門火氣仍未全消。

「不然……你還想怎樣?」把她整成如此狼狽,居然還不滿意?「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懂不懂?臭賽門,你今天竟敢將我丟下河,我討厭你!混帳、王八蛋!」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君子動口不動手?可以!他詭異地笑著。

接著,他二話不說也跳進小溪中,猛然激起的水花又噴灑濕了她一臉。等她抹去水漬,重新睜開眼時,竟驚覺他已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與她的相抵。

「你又想干嘛?」她氣呼呼地瞪著他。

「動口處罰你這個不乖的小家伙。」他一臉不悅。

「嗄?」她朱唇微啟,發出一聲錯愕。

他便毫不遲疑地乘機吻住她,並且不同以往的只淺嘗即止,反而霸道地以舌頭撬開她虛掩的貝齒,長驅直入地肆意攫取她口中的甜蜜。這吻纏綿而火熱,再無以往刻意堅守的分寸跟壓抑。慢慢地,她開始笨拙地回應著他。

衣衫盡濕的兩人正緊密貼在一塊,不留一絲空隙。

不知不覺中,他的唇離開了她略微紅腫的唇瓣,轉而在她其它地方烙下印記。眼臉、鼻尖、耳垂、頸際,而後是鈕扣松開後的鎖骨下緣,濕熱的吻繼續婉蜒而下……

不多時,兩人的上衣已紛紛褪下。他粗喘著,僅余的理智正發出微弱的警告,命令他趕緊停止一切妄動。

「晴子……」激情令他目光迷蒙。

「嗯?」她早已意識不清,粉頰嫣紅迷人。

「天啊……」他無助地申吟一聲,根本無力招架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純真卻又致命的吸引力。

殘存的自制力早已不敵原始的,禮教的規範節節敗退,向來秉持的道德感更是兵敗如山倒……

賽門艱難地猶作最後的掙扎,想踩下煞車懸崖勒馬。

「賽門……」她嬌弱地輕喚著他的名。

他心想她一定是要拒絕他,所以花了好大的力氣才逼迫自己稍微退離她的身上。拼命地深呼,希望自己趕快冷卻下來,但……該死的,他渾身發燙,盡避此刻正浸泡在河中,仍是無法降下他高熱的體溫。

天可憐見,他已壓抑得好辛苦、好委屈了。

「對不起……」他很不情願地道歉了。

「不是……」她靦腆地抿了抿紅濫的嘴唇。「我只是想問你……我們……嗯,確定要在河里繼續嗎?雖然現在是夏天,可是這水還是很涼耶。」

他微愣了一下,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我們是不是……嗯,先換個地方?」她羞怯不已。

他幾乎要哭了,是喜極而泣啊!

「我以為你想拒絕我。」他的聲音性感而沙啞。

她害臊地搖了搖頭。其實,她早就希望將自己完整地交給他,交給她最心愛的賽門,卻害怕他反而不肯要她。

再也沒有任何事能教他在此時放棄了!

他橫抱起她,走上河岸,然後輕輕地將她放在柔軟的草地上,欺身覆壓在她身上。像呵護著珍寶般,溫柔且小心翼翼地吻著她、撫著她、愛著她。

就讓天地一起為他們的愛情見證吧!

當他們好不容易結合的那一瞬間,他在她耳畔呢喃了一句話——我愛你,直到地老天荒亦不變!

天變,地變,唯有他對她的愛永遠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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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婷發瘋似的邊跑邊哭,踉踉蹌蹌地奔回了房間,撲倒在床上。像只受了傷的野獸般,抓狂地槌著枕頭泄憤,涕淚縱橫的臉上,仍掛著不可置信的震驚。

她頓覺痛不欲生!

一開始,她不是有意要跟蹤賽門,只是正巧也在附近散步。然後,她偷听到他和初晴的談話,誤以為他們要談判分手,才剛暗自竊喜時,一切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不要啊……」她失神地哭喊道。

初晴那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憑什麼跟她爭賽門?

方婷自認一點也不比她差,而且遠比她更適合他啊!

「賽門該是我的。」她絕不輕易認輸。

方婷撫著左頰上的紗布,仿佛還能感覺到當初挨初晴巴掌時的熱辣痛感。這恥辱,她誓要討回!

「就算是不擇手段,我也要將賽門搶過來!」

翦水秋瞳微眯,進閃出算計的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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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啷」一聲。一面精致的小圓鏡擲地而碎。

鏡子碎片的周遭早巳如颶風過境般狼籍凌亂。

「我完了……」只見方婷聲嘶力竭地哭坐在地上。

一旁的賽門和初晴面面相覦,茫然不知所措。

「我以後沒臉見人了……嗚,該怎麼辦?」

「小婷,你先冷靜一下。」賽門出言安撫。

「教我如何冷靜?」方婷恨恨地瞪視著初晴。「我已經毀了容,人生還有何希望?」她隨手抓起掉落在地的一把美工刀,作勢要尋短割腕。「不如死了算啊!」

「對不起,方婷。」初晴內疚道︰「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毀容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道歉又有何用?對我于事無補呀。」方婷一手握著美工刀,另一手則翻過腕側,「嗚……我不想活了。」

「小婷,千萬別做傻事。」他急忙搶下美工刀。

「賽門,你別管我。」方婷哭喊道︰「把刀還我!」

「你何苦如此想不開?」他並不苟同。

「你是男人,當然無法體會我此刻絕望的心情。容貌之于一個女人,如同是第二性命般重要,如今……」方婷指著自己左頰上的紗布。「我能不心灰意冷嗎?」

「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也許我們可以尋求整型名醫治療,搞不好能除去你瞼上的疤痕。」初晴好心建議。

「哼!你少說風涼話了,」方婷毫不領情,

「你放心。所有的醫療費用我會負責的,甚至……我可以請我叔叔替你找到一流的名醫。」初晴試著說服她。「只要你肯原諒我,要我做什麼都行。」

「你真在乎我肯不肯原諒你?」方婷開始布下陷阱。

「當然在乎。」初晴不希望一輩子良心不安。

方婷吸了吸鼻子,暫停了哭泣。

「賽門,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跟晴子說。」

「這……」他猶豫了下,怕她們兩人會起沖突。

「沒關系,你就先去育幼院那邊忙吧!」初晴苦笑了下。「放心好了,我下會再沖動地跟她吵架的。」

一次的後遺癥就夠她受了,豈敢再掀戰端?

待唯一的男主角一走遠,方婷便一改方才可憐兮兮的弱勢相。她起身,拍拂了去身上的灰塵,移坐至床緣。

初晴像個做錯事正等著受罰的小孩,低頭不語。

「要我原諒你很簡單。」方婷說出條件。「把賽門讓給我,否則免談!」絲毫不容對方討價還價。

「什麼?」初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賽門是我的男朋友,憑什麼叫我把他讓給你?他是人,又不是件東西,怎麼可以說讓就讓?我辦不到!」

「你難道不覺得愧疚于我?」方婷逼問。

「所以我才說要幫你另尋名醫啊!」

「如果我要求你以其它方式補償我呢?」

「你把話講清楚。」初晴不喜歡听她賣關子。

「你大可不必費心神去找什麼知名整型大夫,也不必花大把鈔票為我醫臉上的疤。」方婷瞅視著她。「只需將賽門轉讓給我,如此一來,任何事我都可既往不咎。」

「你這是在威脅我?」初晴蹙眉。

「別講得如此難听。」方婷糾正。「是條件交換。」

「倘若我不答應呢?」

方婷聳了聳肩。「那我就拒絕任何治療,頂著一張破相的臉,一輩子在你和他身邊出沒,時時刻刻提醒你——曾經如何殘忍地傷害我。以賽門那種心軟的好心腸,恐怕也會不齒你的暴行吧!」開始危言聳听。

「你不覺得這提議很荒謬?」初晴有點哭笑不得。「你以為只要我肯退讓,賽門就一定會接受你?」

「這其中當然需要一點技巧。」方婷微笑。「昨天我不慎听到你跟安修女在商量法國學畫的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賽門應該還不曉得這個消息。」

「然後呢?」初晴想知道方婷葫蘆里在賣啥藥。

「假使你對他來個不告而別,好讓他死心……」方婷斜睇著她。「然後,我再‘適時’地安慰他,時間一久,等他將你淡忘之後,總會對我日久生情。」她自信滿滿。

太可怕了!初晴簡直不敢相信剛剛親耳所听見的話。

這個方婷根本不像她外表給人的柔弱無害,相反地,其實是只披著可憐羊皮的惡狼,最棘手的厲害角色啊!

「情願破相一輩子是你家的事。」初晴強持鎮定。「我可以不買你的帳啊,你又能奈我何?」

就算她再內疚,也不願拿心愛的人去賠償啊,那太沒道理了。

但個性單純又涉世未深的初晴,哪敵得過方婷的心機城府?只見方婷不懷好意地加深了笑容,使出撒手 ——

「你非買我的帳不可。信不信我能害他身敗名裂,這輩子再也沒臉踏進教會一步?甚至被他所虔誠信仰的天主教終身除名,屆時,他不知會有多沮喪啊。事關他個人的名譽和道德形象,你難道真能不在乎?」

「他為人正派,怕什麼?」初晴對他的人格有信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方婷冷笑。「我可以想盡方法抹黑他、污蔑他,教他跳入黃河亦洗不清。」

「你竟恩將仇報?」初晴倒抽了口氣。「枉費他幫了你那麼多忙呀!如此狠心的伎倆都講得出口,我才不信你有多愛他。既然這樣,又何必非與我爭他不可?」

「誰說我不愛他?」方婷挑眉。「就因為我已愛得無法自拔,才會千方百計想得到他的人。」

「那你還……」初晴都給弄糊涂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若得不到的,不如將之毀滅,絕不便宜其他人。」方婷的個性就是這麼偏激。

「你不怕我揭了你的真面目?」

「我偽裝得那麼好,沒人會相信你的,包括賽門。搞不好我只要梨花帶淚裝成楚楚可憐的模樣,任何人都會認為我是個無助的受害者,而你則是不知悔改的施暴者。

「你好毒啊!」初晴氣得幾乎快吐血了。

「怕了吧?」方婷洋洋得意,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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