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時,清脆宛轉的燕叫聲,在陽台上呢呢喃喃高唱起床號。
佔據陽台屋檐一隅築起巢穴的一雙燕子,早在陽光照耀大地的那刻起展開一日的工作——覓食,才剛孵出來的幼燕只有幾根稀疏的羽毛,窩在巢里啾啾叫著肚子餓。
但陽台上的熱鬧並沒感染到陽台內,床上的人兒仍窩在暖暖的被子里呼呼睡著,時間滴滴答答過去,分針、時針一步一步踩著固定大小的步伐向前邁進,七點整、七點五分、七點十分……七點三十分,這時響徹雲霄的機器聲準時叫囂起來,床上的人一逕蒙頭大睡,鬧鐘的音調開始變得沙啞,接著另一種聲音加入,這次是唱著早安歌的鬧鐘。
兩種不同的聲音交相唱著令人慘不忍睹的二重奏,此時床上的人兒只是模索著,拿起一只枕頭壓住自己的頭,籍以阻絕這種不堪入耳的噪音。
二重奏嘶喊不久,又是另一種聲音加入二重奏的陣容,三種調調不同的聲音交雜出變調的協奏曲,終於,味上熟睡的人略略有了反應,不過並不怎麼熱烈,只是伸出一只手盲目向床頭掃去,踫觸到第一個障礙物便很熟練的找到一顆按鈕,關掉作響的鬧鐘之一。
旋即,第四個鬧鐘像打雷似的轟轟作響起來。
踢掉蓋在身上的棉被,白茉莉睜不開眼,她迷迷糊糊的爬下床,走到第一個定點——床尾的櫃子,關掉一個鬧鐘,然後再爬到床下關掉第二個鬧鐘。
她皺眉,還有聲音?搖搖晃晃走到浴室的門邊,她順利把最後一個盡責的鬧鐘關掉,走入浴室。
以最短的時間梳洗完畢並換裝後,白茉莉拎起她的公事包緩緩往外走,走到往二樓的樓梯時,腳才往下踩一步,她房內便傳來巨響,嘆口氣,她走回房間,將放在梳妝台上面的鬧鐘按掉,停頓一會兒,她又突然想到的蹲體,將手伸進梳妝台下面,趕在放在梳妝台下的鬧鐘還未響起前按掉。
由於只要她一睡著,除非自己醒來,否則外界通常很難干擾到她的睡眠,上班族的她只好借用鬧鐘的威力叫醒自己,而通常一個鬧鐘對她而言作用力不是頂大,要叫醒她少說也得同時用上三個以上的鬧鐘,最可怕的是使用普通的鬧鐘還無效,她需要的是特別強力、禁得起叫的鬧鐘,不能只叫五分鐘便自動喊停,音量低於一百分貝的也不行,就因為她的這個怪癖,沒人敢和她住在同一層樓,因為實在是太可怕了,住在機場棒壁也沒睡在她隔壁房間可怕,每天早上得忍受凡人無法擋的噪音干擾,三個以上的鬧鐘同時發出不同音調的音樂叫人,除非是耳聾,否則天天听準變成發失心瘋,那實在是人生最大的悲裒。
白茉莉走到樓下,坐上餐桌,「媽,我起來了。」
「茉莉,你起來啦!今天比較早。」白茉莉的母親朱秀珍端上一盤烤好的吐司。
「嗯!沒什麼,心里有點事情煩著,睡不著就早點起來嘍。」
「怎麼?工作太吃重?」朱秀珍關心的問,有時茉莉工作起來沒天沒夜,天天早出晚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窩在公司忙著公事,如果是兒子的話勉強還可接受,女兒的話她就有點於心不忍了。
「跟工作無關啦!只是覺得有點麻煩而已。」白茉莉聰明的沒談起,她在心中暗罵,該死的亞歷!為何是他?公司跨國合作的客戶竟然會是他,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再遇上他。
難道英國的邂逅回到台灣還得延續?可能嗎?在英國他們的關系非同小可,要是讓她老媽知道自己的女兒先進到在英國養了一個短期的小情夫,那可真不要命啦!
唔!這個問題難解決了,亞歷還得在台灣停留三個星期,看來她的日子可難過嘍,任她在公司再怎麼會閃,早晚還是可能會與他踫頭,她昨晚想了一整夜,頭都快想破了,還是想不出具體的解決辦法,無端端得到睡眠不足的後遺癥。昨天見到他時,她死都不承認認識他,萬萬料不到他會當著總經理的面一口咬定他們在英國認識,眼巴巴的就是要死黏著她。
而最最丟臉的是她看到他時當場昏倒在地,醒來時她是躺在總經理辦公室會客用的沙發椅上,包括總經理、亞歷、南迪等,共有五個人圍著她看,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尤其是總經理那對笑得曖昧的眼楮,天曉得她失去知覺時,那個亞歷對總經理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總不會要她當犧牲品,硬要她在英國客戶在台期間當總接待吧?說啥她也不干。
多尷尬,她「過去的」情夫耶!
昔日看她臉色的人,今天改由她要看「舊」情夫的臉色,多難過的事,別說面子掛不住,簡直是在污辱她的人格嘛!
「那趕快把早餐吃一吃,別上班又遲到了。」朱秀珍催促女兒。
思緒被打斷,白茉莉隨便拿起兩塊烤吐司就塞進嘴巴里掩飾自己的失神,「大哥呢?」平常大哥白浩柏都起得比她早,怎麼這會沒看到人?她心里很懷疑,該不會還沒起來吧?嘻,真好,難得有一天比大哥早起來,她高興的想。
「你大哥早出門了,他不是跟你說過今天要出發去美國的,你忘了?」朱秀珍提醒她。
白茉莉听了不禁感到泄氣,真掃興,害她白高興一場,討厭!「喔!對,我忙得都給忘了。」她啜一口牛女乃,和著吐司一同吞下去,「對了,媽,你跟爸今天不是也要去澳洲玩?什麼時候的班機?」
「是啊,你大哥要去一個星期,我跟你爸少說也要去兩個禮拜,放你一個人在家有點不大安心,不過昨天水仙打電話過來說,阿烈有個從英國來的朋友沒地方住,要來借住我們家,想想這樣也好,跟你有個伴。」朱秀珍這。
二女兒水仙在沒有告知家人的情形下,嫁給她的丈夫阿烈,當初未謀面的女婿上門自稱來我太太,真是嚇煞他們白家,照台灣正統的規矩,娶人家女兒也得先請個媒人婆說項,誰知他們養個女兒,沒聲沒響的,平空就冒出個女婿,又不是孫悟空打石頭中冒出來。
「水仙?烈的朋友?」白茉莉停下咀嚼的動作,「要來住我們家?」
「是啊。」
「意思是要我負責招待人家?」白茉莉頭痛起來,她自己都照顧不好了還要招待別人,好個水仙,派工作給她?嫌她工作不夠忙是吧?
「不用,只是先跟你講一聲,免得你下班回來以為我們家遭小偷。」
「那就好,不然我就頭大。」白茉莉吁口氣,好里佳在,不然她還真不知如何是好,「媽,那水仙晚上會來嗎?」
女兒前後強烈對比的反應激得朱秀珍想笑,在事業上,茉莉確實是比另外兩個孿生妹妹的能力強許多,但日常生活中,在待人接物上就比兩個妹妹差許多,上天造人就是這樣,永遠沒有最完美的人,長短處各不一。她忍住笑回答,「不清楚,水仙沒說,不然等你去公司再找個空撥電話給她問問看,最近听阿烈說她要去考插大,說不定晚上她忙著去補習,沒空來了。」
白茉莉听得嘴巴大開,自己沒听錯?水仙考插大,該不會是她丈夫烈在異想天開吧?有沒有搞錯?叫一個五專聯考連考三年才考上的人去考插大,還不如去撞牆來得快。「媽,你有沒有叫烈勸勸水仙?」
「有什麼辦法,水仙就是嫌生活太無趣,才會想重新過過學生生活。」朱秀珍嘆口氣,兩個女兒都嫁了兩年多,卻沒有一個爭氣,生個外孫給他們兩老抱抱,現在可好,水仙乾脆選擇做個學生,哎!有時間為什麼不生個孩子,家里好熱鬧些,「媽,時間不早,我得趕快走了。」白茉莉咽下最後一口早餐,咕嚕喝下剩餘的牛女乃。「不會叫烈努力一點,把水仙的肚子弄大,看水仙這個學生怎麼當法。」臨走前她不忘拋下母親早想了很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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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茉莉的心情蕩入谷底,眼前的通知單無異是在判她死刑。
青天霹靂啊!
通知單上面所列的名字,光是用看的就夠她抖上半天,她抖並不是因為自己沒能力做好合作投資案,而是另有原因。在昨天以前,亞歷山大這個名字還是她生命中的歷史名詞,現下可好,絕版的歷史名詞重新翻版啦?
此次與英國客戶的合作投資案,總經理竟然下令全權由她來接,從擬案、草案、定案到簽定合約全數包辦,當然,這意謂她得兼做全程的地陪導游,客戶的吃、喝、拉、撒、睡一律歸她管,真是好啊!好……好得不得了,最怕的事偏被她遇到,難道真的是老天爺在懲罰她離經叛道?
如果可以,她情願去應付公司最難纏的客戶,也不要接這檔「高檔貨」,燙啊!若不是逃之夭夭實在是不符合她的個性,否則她還真想失蹤個十天半個月,避避風頭。看來只得硬著頭皮上啦!希望老天保佑,不要讓她死得太難堪。
她昨天受到的刺激還來不及消化,今天又出現戲劇性的情節,唔,是不是該從長計議一番?得先提個對策才行。
就在白茉莉思考的同時,她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敲了幾下門便自動打開來。
「茉莉,听說總經理安排由你全權處理英國的客戶?」丁秀艾手舞足蹈的一路舞進來,她可高興極了,根據最新得來的馬路消息,如果無誤的話,那以後她就有更多機會接觸那四個英國來的外國人了,真是天外飛來的鴻福,像業務部搶破頭也想接到這份殊榮,沒想到還是他們開發部厲害,三兩下就得到總經理的御令,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小艾,你還笑得出來?」面對丁秀艾的歡樂,白茉莉是怎麼也笑不出來,幸福的日子似乎離她愈來愈遠,她寧願面對公司最難纏的客戶,也不要面對那個有著一張俊臉、頭頂金發的男人,只要她的生活中有他存在的一天,她就不得安寧,除非能早早送他回他的國家,否則她會寢食不安,輾轉反側不能成眠。
「茉莉,你不覺得這樣我們開發部的機會就多很多嗎?如果有機會嫁給外國人也沒什麼不好,這樣一來,不用辦移民就可以取得英國國籍,多好,一本萬利耶。」
「小艾!」
盡避白茉莉出聲欲阻止丁秀艾,她仍不受阻的雙手撐在桌上,彎下腰,視線與白茉莉平齊,「听說長得最帥,有一頭金發的那個就是老板,不知道他結婚了沒?」她伸出一只手撥弄放在桌子上的原子筆,「我猜大概結婚了,通常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是已婚,除非那個男人生理上有毛病,不然老早被識貨的女人搶走了,哪輪得到我們撿。」她推推圓形原子筆管,讓原子筆在平面上滾動。
白茉莉在原子筆停止滾動的剎那用手壓住,將筆拿在手心把玩,丁秀艾的話或多或少影響到她,「小艾,你想太多了。」她霍然想起,他結婚了嗎?那她讓他做自己的情夫算不算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她的一時沖動會不會因此而鑄下大錯?
「嗯!說得也對。」丁秀艾不好意思的笑笑,「茉莉,你不覺得那個金發的長得很帥嗎,要是他能看我一眼,只要一眼就好,我想我一定會興奮得一天一夜都睡不著。」
白茉莉翻了個白眼,真拿她沒轍,滿腦子幻想,成天把現實和浪漫混在一起,小艾就是心智太過於單純,習慣把問題簡單化,煩惱只是她腦袋中一溜即逝的影子,從未稍稍駐留,「小艾,好了,該去辦正事了,我們要在今天以前把手邊所有的案子告一段落,該移交的務必在中午以前交給其他部門去發落,可以完成的也要在今天五點以前全數完成。」
其實白茉莉很羨慕丁秀艾,她希望自己也能跟其他女性一樣,平平凡凡過日子,有時候太過聰明反而是種傷害,現今的社會,有能力的女性嶄露頭角或許不是啥大事,但往往需要花費比平常人還多倍的心力在上面,因為太多人在看了,大家等著看好戲,只要稍稍犯錯,即使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能渲染成震天價響的大事,對於被搶了風頭的男性而言,更是落井下石的大好契機,諸如婦人之仁此類嘲諷的話便會蜂擁而出,試問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了這種非人的責難?反觀同樣的錯發生在男人身上,頂多只是遭到上司念幾句就算了事,而同事們也只會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給予諒解。
太多事情對女性不公平,以她自己而言,她太年輕,本身又是女性,剛在公司上班時很多人都對她抱以觀望的態度,冀望她會重重的由高處跌下來,誰教她太自不量力,自以為年紀輕輕就拿到碩士學位是天之驕子,可以呼風喚雨,不知道理論跟現實是大不相同的。她就是敗在這一點,初由學校畢業,事業才剛起步,在無外貌可靠之下男同事對她視若無睹,女同事更對她保持距離,在同事之間她唯有加倍努力才不致淪為被看不起的高材生。
丁秀艾咋咋舌,「哦!你不說我還真的忘了,我馬上去做。」突然想起待辦的事,她識相的告退。
在她拉開門時,門外正巧站了一位巨人,高大的身軀填滿整個門框,她著著實實嚇了一大跳,連連撤退好幾步,嘴唇蠕動著,想發出聲音卻又發不出半個字,「嗯……啊……呃……嗯……」她不會英文啦!
您好怎麼講?
學校教的英文打畢業後就被她丟到垃圾堆去了,哪還想得到要再去踫英文半個字啊?豆芽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從國中開始只要一遇到英文,她次次都是滿江紅,二十六個字母她每個字都會,偏偏拼湊在一起後她就半個字也認不得啦!
「請問白茉莉小姐在嗎?」字正腔圓的國語由亞歷山大口中滑出來。
嘩!好標準的國語,這下丁秀艾更說不出話來,她嚇傻了。
「小艾,是誰?」白茉莉的視線被丁秀艾檔住,看不到來者。
听到白茉莉的聲音,亞歷山大采取主動攻勢,先謙恭有禮的側身越過丁秀艾,「莉兒,是我。」他昂然的挺立在白茉莉面前。
藏在白茉莉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被撥動,她以為要等到明天才會與他做正面接觸,看來她的災難提前引爆。
丁秀艾眼中燃起充滿興致的熊熊烈火,直覺告訴她白茉莉跟這位英國來的客戶一定有某種程度的關系。哇嗚,內幕!擺在她眼前的竟然是大內幕,不看白不看,這下她卯死啦!有英俊得不得了的俊男可以養眼,又有精采絕倫的好戲,可看再笨也要死賴著不走。
亞歷山大的出現使白茉莉粹不及防,霎時她忘了該如何應對,以平常心待他嗎?還是要……她寧願這只是她個人單純的幻想,而不是真正亞歷山大本人。
「莉兒,我好想你。」亞歷山大熱情澎湃的直勾勾視進她眼里,今天他是有備而來,他不會像昨天一樣容許她拒絕他,昨天是他人生里與女性戰爭中首度嘗到敗筆,失敗只能有一次,今天他就是來攫取他的成功。
白茉莉幾乎深陷他深情的藍眸中,他富含充沛情感的眼眸不知不覺催眠了她,把她包圍在他富含愛的柔情里。
時間像靜止般,定格不動。
丁秀艾晶亮的雪眸張得更大了,咦!氣氛非常好唷,嘖嘖,她幾乎可以看得到閃亮的火花在他們之間交叉流動,值得研究研究。
幾百萬伏特的電流加注在他們彼此之間,形成一張看不見的網,牢牢將他們網在一起,他們一寸一寸接近,冷不防的,亞歷山大抱住白茉莉,將她緊緊擁進懷里,「你還記得我對不對?」不給她回答的時間,他的唇熱切霸道的貼上她的櫻唇。
他要將自己深沉的思念全數透過吻送給她,好讓她知道他是不容拒絕的,她今生再也無法逃離他的箝制,他已經認定她是他的,她就不應該把他給忘了。
他強烈的欲念深深化作熾熱的吻,重重、深深的烙上她的唇。
白茉莉的意識不明,她的熱情瞬間沸騰,雙手化被動為主動,爬上他的頸項圈住他,將他的頭往下壓,她是如此迫切的需要他,玫瑰般潤澤的唇瓣為他輕啟,她從沒將他忘過呵。
亞歷山大沾沾自喜的加深他的吻。
他們的吻是動人心魄的,在一旁光明正大看著纏綿紛惻的熱吻表演的丁秀艾不禁心跳加遽、呼吸急促。好精采,比電視的還好看很多倍,賺翻了、賺翻了。
一會之後,終於稍獲喘息,白茉莉像浮出水面的金魚一樣,張大嘴拚命吸氣,她感覺自己嚴重缺氧,胸部急促起伏,不斷擠出肺部的二氧化碳,吸入新鮮的空氣。這時她的瞳孔焦距凝聚起來,亞歷山大的影家由模糊轉為清晰,真實的呈現在她眼底。
「你……」甩甩頭,她努力要維持清醒,因為她的腦袋還在一團混沌之中,他的出現攪亂了一湖春水。
「莉兒,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我。」亞歷山大接近呢噥的聲音溫柔的說道。
逐漸恢復理智的白茉莉撇開頭,印入眼簾的竟是足以讓她吐血的一張臉——丁秀艾充滿研究與戲謔的表情。
她張大眼瞪視丁秀艾。
丁秀艾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擺擺手,胡亂找個理由走掉,「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內心有點惋惜,好戲才剛進人精采階段就散場,真是可惜。
目送丁秀文的背影離開,白茉莉才轉頭,「不管以前我們之間有過什麼,我希望能夠就此打住,純粹以合作案為主,不要牽涉任何私人感情。」她鐵面無私的宣告。
亞歷山大對著她雪白的耳骨輕輕吹氣,「莉兒,這點我贊成。」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逗弄她的耳垂,「我們可以利用晚上的時間來約會,夜是很長的。」他耐人尋味的道。
顯然他們彼此的希望大相逕庭,白茉莉只想在工作範圍內與亞歷山大有接觸,而亞歷山大則恨不得能二十四小時跟她黏在一起。
「你!」伸出一根手指,白茉莉戳著他堅硬的胸膛,「要我再說一遍嗎?我現在鄭重的在這里跟你聲明,不管以前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事,統統都已經給束了,請你不要妄想把私事跟公事搞混。」
亞歷山大溫柔的將她停在他胸膛上的手指用五指包圍住,「我怎麼能忘得了?在英國時我們曾那麼親密過,我好想你,你知道嗎?半夜醒來第一個闖進我腦中的就是你。」
見她沒縮回手的意圖,他得寸進尺的掌握住她整只手,將她的手掌攤平,穩穩放在他左胸的心髒部位,「瞧!我的心現在只為你而跳,如果我的生命失去你,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接受我好嗎?」他的眼神含情脈脈,編織成一道縝密的細網,深深網羅住她的心,「請你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驀的,電話鈴聲像是殺人於無形的殺手,使亞歷山大刻意營造出來的結果全部付之一炬。
白茉莉迷失在他為她所設的迷網里,有幾分鐘,她全然沉浸在他所造就的浪漫氣氛中而不自覺,騫然響起的鈴聲如救命仙丹般,打破她的迷思。
她閃過他,拿起仍在響的電話,「喂!」
應付完電話中的問題後,白茉莉抬頭,以一副再正經不過公事公辦的神情道︰「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得在今天內把所有手邊的工作合一段落。」她下著逐客令。
「莉兒,我不會放棄的,不論如何。我先走了,晚上見。」意有所指的看她一眼,亞歷山大不再留戀,轉頭就走。
既然他已追來台灣,叫他放棄是不可能的,他不會輕易把屬於他的女人放走,絕對不會。
亞歷山大的內心燃起更大的火焰,他的生命中沒有失敗兩個字。